万事休矣时,却发现阿菊一直数到第十八张盘子,所有人都没事。结果一问之下才知道阿菊明天要休息,就多数了一倍的盘子)
「哦,不愧是My~达令。对单口相声也精通啊?」
「你不要学阿菊拖尾音啦。」
咻~咚咚咚咚……
像这样,古意盎然的鬼故事配乐一放——
『唷!大家久等了!』
就冒出了江户人调调的说话声。
『好啦!除灵秀要来啰!今夜,将会发生大事!』
「喂,刚才我怎么好像有看到播报员?」
「因为实在太暗。附现场播报。」
这不就办得够盛大了吗?
「即使观众来得更多也不奇怪耶。」
「嗯,报名表总计超过八万,不过还是控制在一定人数了。」
不愧是第一名的偶像。单独表演也能吸引八万人啊。
在我们东拉西扯时,有道青光蓦地照亮天空,从井里阴风惨惨地冒出一个美女。
对喔。
据说这位叫阿菊的姑娘,可是绝世美女。
一旦像这样亲眼目睹,果然很令人感慨。
死得可惜。哎呀,想来倒也是因为她在年轻貌美时殡命,我们才能看到美女化成的幽灵——
『喔!她要登场了!我们最强的偶像,彩香大人——!』
有个少女走过了观众席中间的通道。
穿着镂空火辣巫女服搭配红色迷你裙的少女,伸手扶了扶眼镜,一路行礼走到井口边。
『彩香大人~』『彩香大人——!』
感觉满怀歉意地低着头的女生,受到了此起彼落的欢呼。
话说,所有人称呼她都会加「大人」耶。
这算粉丝间的规矩吗?
『好!担任解说的星川辉罗罗小姐,您认为如何?』
影片里冒出熟悉的名字,我将目光从荧幕转到了娑罗室的标致脸孔上。
「原来你是解说员喔?」
对了。星川辉罗罗是娑罗室的假名。
在学校她是那样自称的。
「嗯。能在最前排看到表演很棒喔。」
我不禁有点羡慕。
『这个叫阿菊的幽灵,会数盘子。』
『是啊。』
『她要是数到第九张——所有人大概就只能等死了。』
『哎~那真可怕。』
『即使只数到第八张,恐怕也会对身心造成不良影响。』
『好强的对手喔~彩香大人能赢吗?』
『应该会是场艰苦的比赛。』
听了娑罗室解说,观众们一片安静。
因为,他们并不算隔岸观火。
听阿菊数到第九张盘子就会死。
他们这些人,同样也在现场。
『各位,我不泼冷水,要离席随时请便。』
表示说剩下的事情自己负责啰?
不错耶,这种紧张感。
和跳伞一样。
要是有个万一,说不定会死。
要是有个万一——这很有想像空间,但是到头来,端看能不能相信主导活动的人。
换句话说,重点在于粉丝们有多爱彩香,这是考验他们意志的试胆大赛。
『怨恨呐~』
阿菊离开井口,缓缓来到彩香这边。
彩香什么也没说,悄悄摆出架势。
那副架势,简直像要使出北斗神拳。
难道说,她会徒手应战?
『一张~』
『喔!阿菊开始吐怨了——!』
播报员超带劲的。
『不妙。彩香大人还没有进入除灵态势。被对方抢先出招了。』
除灵态势是啥玩意?
『两张~』
数到第二张,彩香立刻有动作了。
或许是掌镜的人太会抓角度,她像水鸟般纵身一跃,裙底倒没有走光。
『哎呀~!那招是……涅盘闪电飞踢!开场就忽然发大招了耶,星川小姐。』
『嗯。看来她想速战速决。』
高高跳起的彩香垂直落下,一脚踏在阿菊脑门。
『挨了这脚阿菊也不能不倒!星川小姐,这场比赛会不会一招定生死呢?』
『不,似乎没那么简单。』
『三张~』
『哎呀~!她中了让怨灵阿岩成佛的涅盘闪电飞踢,还是没有停止数盘子!』
播报员讲的阿岩,是四谷怪谈那个阿岩?真的假的。我也想看那场对决耶。
『四张~』
尽管阿菊还在数,脚却站不稳。
有效!那招什么来着的飞踢对她有效!
而彩香绕到了阿菊背后,伸手使劲将阿菊拦腰抱住。
『出……出现了!真言咒断背摔——!然后是~唯我独尊关节锁——!』
彩香抱着阿菊的腰,扛到肩膀后面重重一折,并且趁阿菊虚弱时又来了个锁喉功。
尽管阿菊拚命拉扯巫女服的袖子反抗,但彩香丝毫没动摇。
『嗯。做得漂亮。看来胜负已分。』
『五六~……七张!』
阿菊作弊!
刚才她数的方式加快了!
现场嘘声四起。
『看阿菊邪恶成这样,观众一片哗然呢。』
『不过,她也无法反扑了吧。彩香大人锁住了她的喉咙。』
原来如此。所以才用锁喉功啊。
只要让阿菊数不下去就行了。
「八……八张~」
阿菊挤出声音。
『哎呀~!到底还是数到第八张了!星川小姐,我好像开始头痛了。』
『嗯,我也头痛欲裂呢。』
再一张。
再数一张所有人或许就会死。
然而,没有人打算离开现场。
他们应该都对彩香寄予绝对的信赖。
『九……九……』
没救吗?
糟糕。
会死!
紧张感支配周遭。
在那里的,是绝望。
有几个人或许是灰心了,起身准备要离开现场。
可是——
啪啪啪啪……
阿菊频频拍彩香的手臂表示投降。
铿~铿~铿~铿~
结束的钟声响起。
投降的阿菊身体悄悄化为青光,然后四散。
「这样她就成佛了?」
「嗯。由于她认输,就失去了维持在人世的力量。怨灵这种玩意,是用恨意当做滞留人世的媒介。一旦忘掉那种念头,自然会成佛。」
「哎~我好像会变成彩香的粉丝耶。没有其他影片吗?」
「这个嘛。还有一部——类别是从荧幕爬出来的长发女幽灵。」
从荧幕爬出来的……怨灵……
「欸!原来贞子被解决了喔?」
「不对,并不是那么有名的幽灵。虽然她们属于同一种类型——啊,就是这部。」
娑罗室找出了当时的影片。
我想看得不得了。
「这里是……电影院?」
「嗯。他们在大阪STATION CITY CINEMA播了受诅咒的录影带。」
「大画面大音量耶。」
「有怨灵所以大音量?呵呵,有意思。混帐达令。」(注:日文的「怨灵」和「音量」同音)
「我又不是在讲冷笑话,再说也不好笑。」
宽阔的电影院里似乎能容纳三百人。
所有观众安分地坐在看起来相当舒适的椅子上,大荧幕播着风吹沙般的杂讯影像。
表演好像已经开始了。
『好,究竟这位贞子型女怨灵会不会出现呢?』
又有人实况播报。播报电影院内的状况。
荧幕前,有个少女屈膝坐在地上。
摄影机一举拉近距离,选用了绝不会拍到内裤的角度让她入镜。
偶像底裤不上镜。真是行家的手法。
约十分钟过后——那玩意现身了。
整面大荧幕播出了黑长发女性的特写,让人忍不住惊呼。
随后——
会来~一定会来~
这么唱着的配乐闪过脑海。
实际上,电影院里只有沙沙作响的杂讯,不过在场的观众脑中,肯定都放着和我一样的配乐吧。
一名女性悄悄从大荧幕冒了出来。
速度并没有多快。
藏在受诅录影带里的「怨灵」,化为实体出现了。
话虽如此,大小同常人。
好像不会因为荧幕大,就使她巨大化或数量变多的样子。
头发太长看不到脸。
白色洋装上到处是血迹。
如果独自在房间里看到她这样冒出来,大概超恐怖,不过这里是电影院,人很多。
『唔哇,人有够多的……』
那个像小号贞子的怨灵,确实有这么嘀咕。这年头的高性能麦克风录到了她的声音。
不过,像贞子的怨灵大概是这么想的吧。
——幽灵不可以胆怯退缩。
她没有再说什么。
原本屈膝坐着的彩香站了起来。
『好,这次会是什么样的招式发威呢?』
播报员也情绪高涨。
同样兴致勃勃的我,早就一语不发地只顾看影片。
彩香先下手为强——使出双腿飞踢。
『哎呀~!出现了!是婆娑罗双腿飞踢!』
好高。出腿位置相当高的一记飞踢。
终于走光的内裤则是柠檬黄。
被踹飞的贞子型怨灵趴倒在地,准备要反击。
可是,下个瞬间——
彩香用双腿把贞子型怨灵的头夹住了。
『舍无量心剪刀脚!』
彩香夹着对方一个翻身,把贞子型怨灵摔了出去。
『然~后~是~?』
光使出剪刀脚抛摔还不会结束。
没有人希望那样。
我也和实况播报员想法一致。
脑袋里有小小的声音期待着:「然~后~是~?」
于是乎,正如我们期待,彩香抓起了头昏脑胀的贞子型怨灵的手。
『出……出出出现了!法莲华关节锁!』
还外加折臂效果。
不对,手臂和脖子同时勒住了。这算骆驼扳式的折臂锁喉功。和这招最接近的应该是维新力的恶魔岛擒拿。(注:维新力是一名当过相扑选手的摔角手)
贞子型怨灵撑不过这招,拍地板认输了。
『啊~对手就这样投降了~!狂澜般的演变连播报都跟不上!』
彩香靠精湛的迅捷身手,赢得了胜利。
这并非套好招的摔角。
而是赌命的除灵仪式。
除灵秀在掌声喝采中迎接结束。
不愧是第一名。我本来就猜测她的表演不会平凡无奇,但没想到这么有魄力。
虽然贞子型怨灵一下子就投降了,对我来说仍是值得大呼过瘾的比赛内容。
「好壮烈的表演。」
哎,看得太满足了。
娑罗室把行动装置收回包包。
「正因如此,表演结束后换来的绝对信赖感可厉害了。那早就不是偶像,要叫宗教才对。」
「不对,从最初就是宗教啦!在她搞除灵那一套的时候就算宗教了!」
「哈哈,说的也是。」
「不过我满想见她的耶。我对这个女生有点兴趣了。」
「对我就没有兴趣?」
「好啦好啦,不要闹脾气。讨厌你的话,我现在就不会像这样和你在一起吧?你想嘛,影片里完全没出现彩香的声音啊。我是在好奇啦。不知道她会穿成什么样子过来?」
当偶像却连一句话都不说就能够表演,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她是矮个子。还有视力也不好,所以大概会戴隐形眼镜。」
娑罗室比手画脚地拚命想表达出彩香的模样,不过——
「我懂我懂,矮个子戴隐形眼镜的女性——满坑满谷都是啦!光我现在眼睛扫过去就有几十个!话说回来戴隐形眼镜从外表也分不出来啦!」
她没有表达好啦~
那样的特征要认人根本不够。
「有道理。」
娑罗室苦恼似的闷声嘀咕。
「话说回来,吸血忍者视力不好是怎样!我对吸血鬼和忍者都只有眼睛超尖的印象。」
「因为她常熬夜。眼睛会充血。」
「红眼睛的你不要那样说别人啦。」
「唔~其他有特征的部分嘛——我想不到。」
娑罗室伤脑筋地咕哝。
在我和她绕着类似的论点打转时,视野角落忽然出现了一个模样陌生的少女。
那个少女,穿着红色迷你裙和白色的——巫女服。
………………巫女服啊。
还戴着眼镜——
………………眼镜啊。
………………不就是她了吗?
我没花多少时间就认出来了。
第十四卷 对,反正我是家里蹲 第二话「是怎样是怎样?你要撒多少盐巴~?是这样唱的对吧?」
……像……像这样一想……感觉……真不好意思。
……今天……我又遇见……相川了。
虽然……那很让人高兴……
可是相川……又和我不认识的女生在一起……
好好喔……他们看起来那么开心……
将来……我也希望像那样……
即使只是挽着相川的手走路也好……
哒哒哒哒哒。
彩香带着笑脸,朝娑罗室跑了过来——
「抱歉,妾身来迟了。」
她低头道歉。
长相很可爱。身高和国中生差不多——应该说,和春奈差不了多少。
嗓音比我想的要低,还带着某种阴郁。
「不会,反而比我想的早。」
我试着缓颊。
「您一个人吗?」
娑罗室看向四周。的确,首领的女儿怎么会连护卫都不带就过来。
「嗯。有两人守在那待命。」
一看过去,明显像保镖的黑西装墨镜男正窥伺我们这里。
对方和娑罗室目光交会,点了头以后便转身离去。
交班手续似乎这样就结束了。
「那么,这厮是谁?」
「这厮」是什么词啦?三点的这厮。我说着玩的。(注:日文的「这厮」音近于「点心」)
「这是我的达令,相川步。」
「哦哦。哦~」
彩香扶起镜架,上下打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