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人,貌似是唯一清楚的人。
和那只角鸥一样,吓得十分夸张的安德森正注视着大师。这么说来,他在两个女生到会场以后就变得满安静的。
安德森那种发抖的方式,简直像光着身子被人丢到了北极点,显得很不寻常。
“安德森,你怎么了?”
围着安德森的女生,也对他突然的改变感到担心。
“呃……没有……那个……嗯……”
他发出的声音凑不成半句话。其他人讲的他好像都没有听进去。说不定被蛇盯上的青蛙,就可以拿来形容这种表情。
京子向前一步,男生们就大声鼓噪。
大师向前一步,安德森就全身打颤,让女生发出尖叫声。
看来他对大师似乎有种特殊的情感。
咚咚。我感觉到背后被人温柔地拍了两卜,转头一看是拿着便条给我读的优。
“没办法看在冥界人的眼里她就是恶魔”
对喔。安德森是冥界人,也是魔装少女的敌人。而大师在魔装少女中又强得出类拔萃。
“冥界福这样一段话”
依旧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的优,递给我一张便条纸。
“遇到蛇就在被杀之前前下杀着
遇到熊就在被杀之前快逃走
遇到她就认命吧”
原来如此,表示说大师真的被冥界人当成恶魔啦?
的确,我也不想跟认真动手的大师为敌。再说从以前到现在,我都没看过大师认真。
“这一步你看怎样?”
眼神正经的平松突然举起手,她整张脸看起来比平常还开心。于是,优将目光投注到我、京子、还有平松脸上。接着,在稍作思考后——结果她决定回去下将棋。
——看来优是不打算帮忙我这边的事。毕竟她最爱将棋嘛。
优回座位下完一步之后,平松又“唔~”地露出严肃表情沉思起来。
我担心安德森的状况,出声叫住他。
“没事吧?你要不要到旁边休息一下?”
“嗯,说得……也对。”
不知道女生们是变得略为退缩或者愿意自重点了,到旁边的就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原本停在春奈肩膀上的那只角鸥,也默默地拍着翅膀飞来我们这里,彷佛想逃避京子和大师。
猫头鹰或角鸥的羽毛长得比较特殊,让它们可以藉此将鼓翅的声音减低到最小。
安德森把可乐灌进喉咙,人却坐到了地板上,看起来就像躲在撞球台后面,我跟着坐到他旁边。
“说起来我真的是吓到了。没想到会有那种具备强大魔力的魔装少女跑来这里。”
“抱歉,背后有点因素……不过大师并没那么可怕喔。”
“告诉你,冥界有这样一段话—”
“遇到她,就认命吧。是这句对不对?刚才优跟我说过。”
“相川,我在听到这段话的时候曾经想过,要讲清楚‘她’是谁才对吧——可是,那根本没必要详细记载。因为我已经体认到,那也代表只要实际一碰上就会懂了。”
笑着跟我这么说的安德森还在发抖。
“钦,安德森,你是为了什么待在这个世界?”
“我的工作和监视差不多吧。只要魔装少女有什么奇怪的动作,我就会派美迦洛出动。最近她们没有活动得那么频繁,所以我才能享受在这里的生活。”
“奇怪的动作指的是?”
“例如让制造的冒牌美迦洛大量出现,就可以算在内。”
“那不是魔装少女干的哦。”
“嗯,我知道。不过一开始我很怕是韦莉耶已经掌握了技术,能制造出和美迦洛一样的生物。还在想魔装少女终于要再度展开侵略了。”
做出冒牌美迦洛的是京子和夜之王,他们的目的是在这世界引发战争。原来如此,这表示事情都在照夜之王的盘算走。
“我什么都不清楚,所以我个人发表的这种意见要是让你不高兴,我也愿意道歉——但是你们就不能把魔装少女引到冥界去,直接在那边火拚?”
“大概有困难吧。正因为这里不是我们自己的领地,才能放手一搏。”
这么说来,美迦洛有时也会破坏建筑物,其中不择手段的家伙还挺多的。
我并不希望他们放手一搏就是了。
然而,春奈和京子的撞球对决,已经变成让人搞不懂的情况了。
春奈用球杆将白球轰出去——
“这次绝对是全垒打!”
她挺起胸部这么说。就算挺起来,没有的东西就是没有。她的胸部跟哲学一样。
“哎哟!这样根本不是在打撞球!”
用力拍响撞球台的京子正在生气。由于她姿势前倾的关系,巨乳显得波涛汹涌。
“那么—要怎么打才对?”
大师把球杆当成指挥棒在手里转,喂,那样乱甩很危险!真的很危险啦!
“要打这颗白球,将上面写着数字的球依顺序撞到球袋。”
京子快言快语地一一用手指着说明。
“像这样对吧!”
春奈拿白球一丢,漂亮地让一号球弹到洞里。
“……嗯,算了——就这样吧。”
不管怎么发脾气都没意义。体认到这点的京子微微低语。
“那么该我罗—”
“咦,不对啦,既然球进了就要让春奈再——”
跟着换大师拿起白球。随后——
咚。白球陷进撞球台,此时不知是出自什么原理的冲击波,将旁边所有的球扫到洞里。
“像这种同时入袋的情况,要怎么算?”
“咦?刚刚是怎么回事——”“是魔术吗?”“应该是台子太旧吧。”
发生的事情太过夸张,周围的观众搞不懂是什么状况,都在窃窃私语。
不妙啊。我希望能隐瞒她们魔装少女的身分——再说事情好像会变得很麻烦。
站起来的我走向大师那里,像是因为裁判误判而跑去抗议的教练。
“老师,请你留一手啦。”
京子正降低音量跟大师耳语。
“我有留啊~”
“这世界几乎没有靠破坏东西来娱乐的游戏啦。”
“哎呀哎呀~这样会好玩吗?”
看来在魔法之国韦莉耶,享受破坏东西的乐趣才是主流。
“大师,大师!”
“哎呀—步先生也要玩?”
大师将手掌伸向陷入桌面的白球,于是球就像被吸尘器吸出来,回到她的手中。连裂开的撞球台都恢复原状。
看在观众眼里,那应该就像影片倒放的过程。
“喔喔!”欢呼声如此掀起。
“刚才那是怎么变的?”
其中最热衷的三原,还眨着画了漂亮彩妆的眼皮,眼睛瞪得圆圆的。
“怎么变——就是把时空恢……”
“请找个人教她完整的规则。”
京子像是为了打断大师讲的话,举起了手。她的胸前大幅度摇晃,让男生都忘记了刚才发生过的事。
趁这个空档,我小声和大师提议:
“不好意思,可以请你隐瞒自己魔装少女的身分吗?”
“咦?没必要吧,之后再消除掉他们今天一整天的记忆就好啦。”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春奈或其他魔装少女之所以能恣意妄为,前提八成就是出于“之后再设法补救就好”的概念。
拥有特殊的力量,行动时就会把自己当成中心啊。
我也要注意了。
“你要我们教她规则——啊,安德森很会教别人喔!”
三原这么说道,同时也把坐在角落的安德森扶起。
安德森被人从后面推着,来到了笑嘻嘻地握着球杆的大师旁边,但他整张脸却是呈猪肝
色。
“幸幸幸幸幸…幸会。”
全身僵硬的他牙齿狂打架,好比脱得光溜溜去北极观赏极光的后果。不行!这样安德森会抑郁而死啊!
“嗨—你好啊—”
相对地,大师则是一副从容的表情。假如被她发现安德森是冥界人,可就无法保证他的性命没问题了。
安德森的心情,或许就像喉咙上被人架厂一把刀。
“相川,相川。”
京子朝我招手。被叫去的我望着安德森牵起大师的手,走到京子身旁。
“什么事?我已经实现你的心愿,快告诉我克莉丝的弱点。”
“不要——爱丽儿老师恐怕是认为即使身分穿帮,也只要消除所有人的记忆就行。但我不希望自己的回忆被删除。所以罗,相川,假如——我们是从别的世界来的,或者我们是魔装少女的事情被别人知道——那我就绝对不会告诉你。”
“这跟我们说好的不一样吧——”
“都一样。要是记忆被消除掉,我参加不就没意义了?”
“我懂了。相对地,你要答应我,要是活动顺利结束,你一定要告诉我克莉丝的弱点。”
“啊哈!要是和犯罪者做口头约定就能让你满足,我什么都肯答应喔。”
这家伙在面对我的时候,真的老是爱用耍人的语气。
“那么接下来~”
大师抓起白球——我该怎么办?总之要把她从撞球台拉开。可是要怎么做?
落进袋中的球浮起,简直像是靠超能力在移动。呃,虽然实际上就是这样啦!
“吧多变带海吧多变带海……”
她开始念诵起听来颇为诡异的咒语了!红色的魔力在大师周围化为洪流,扩散到四周。
你到底想搞什么啊?宴会让你玩得这么开心?我想起刚才京子说过的话。魔装少女玩的“游戏”,是在享受破坏的过程——
我观察京子的脸色,发现她默默地望着我。
“要是你不想点办法,事情就糟糕罗。”她的眼神是这么说的。
我明白。有任何东西被破坏,后果都是一样。首先大家就会觉得她不是日本人吧。
该怎么做?来个可以阻止女生的办法吧——就算……某种变态的举动也行,只要能让她从撞球上分心就好。
难道要用那招?我应该突然跟大师热吻,和她说“让女孩子安静下来的方法,我只知道这一种”?可是我又没那种优雅的魅力。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还没整理出头绪就冲上去的我,揪住了大师的裙子。
然后——
嘿咻!
我像是喊万岁般地举起双手。
从大师抓住白球,到我掀起她的裙子——时间只过了两秒。
……我……究竟在做什么?
裙子轻飘飘地被掀开。遮住小巧屁股的可爱绑带粉红色内裤——无价。
要是时间能就此停止,会让人多开心啊。
嗯。我很有自觉,做这种事情实在是下流透顶。然而已经被逼上绝路的我,顶多只能做到这样了。
拿着白球的大师转过头。
咕嘟。我倒抽一口气,脑中浮现的并不是耀眼的粉红色内裤,而是接下来八成会发生的惨剧。
“步……你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事?你这个小丑角色!”
“你不要把马戏团的台柱讲得像色胚一样啦!”
春奈一记上段踢,直接命中我的太阳穴。
“真不愧是相川,这么理所当然地就办到我们不敢做的事!让人看得全身发麻!超恶心的!”
你们爱怎么讲就怎么讲吧。我打算先跟大师道歉,可是…—
“步学长,你怎么做出这种事……理惠,麻烦你们到外面去处理喔。”
“我不管罗,谁叫步自己不好。唉,有一个星期可以不用看到笨蛋步的脸,我是觉得也不错啦。”
两名魔装少女都显得一脸安分。乍看之下,她们似乎并非对我的行为不敢领教。这是怎么回事?
大师缓缓地转身。
“啊,对不起。我刚刚是在——”
她那张可爱的娃娃脸孔,保持一张固定的笑容。那张脸孔固定得几乎像一具人偶,完全不会动。
“步先生……”大师讲话的可爱音调,和平常一样高。
“借一步到外面说话。”
她用那种声音,跟我撂下小太保式的台词。
我以为自己会被罚跪,然后听大师没完没了地发脾气,但我出来时却没披外套。
因此,外头寒冷的天气正让我不停发抖,尽管我只能一直望着眼前这名双马尾的少女,却也不能问她说“我们到里面谈好吗?”。
毕竟,那完全是我的错。
话说回来,今天还真冷。
“步先生——”
大师的表情,依然是那张固定的笑容。即使那是笑脸,表情完全不变也挺恐怖的。
接下来,大师的说教即将开始。我绷紧神经,准备忍受任何招呼过来的攻击。
“我要出手啰。”
霎时间——世界变暗了。
店门口原本有一条足够让两台车通行的马路,周围是林立的建筑物,头顶上则是对礓尸再亲切不过的阴天,然而四面八方全被漆黑所笼罩,现场只有我跟大师。
我被拖进了不可思议的黑暗空间,就连脚底下扎扎实实踏着的是不是地面,我现在都分不清楚。
“来吧——既然事情变成这样,在你让我投降以前,会一直留在这里喔。”
“咦?这是什么意思?”
“能对我性骚扰的对象,只有力量被我肯定的人。居然被比自己弱的人偷袭,我的自尊心一定无法接受嘛”
“……啊,有这种道理啊?”
“所以呢,请步先生现在跟我一战,然后赢过我。”
……真的假的?为什么事情会变这样?魔装少女的想法实在让人搞不懂。换作是春奈,单方面攻击过我以后就结束了耶。
“先等一下!我什么处罚都愿意接受,要怎样才算赢过你啊?”
“跟我打到能命中我一次,就算你赢~这样——不能当作处罚吗?”
……虽然,我觉得这的确是可怕的苦行啦。
“我记得步先生擅长的是格斗对吧?”
大师说着,就朝染成漆黑的大地奋力一蹬。我不确定底下是不是大地,然而她猛然踏响的脚步声已经传进我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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