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回去。”秦香雪看着她站立不稳的样子,有些头痛。
“不用不用。”随意摇头:“我自己回去。我知道你不喜欢和别人接触,我喝醉了,万一不小心碰到你就不好了。”随意果然喝醉了就管不住自己嘴巴,平时她是绝不会把这说出来,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涉及到别人的隐私。
秦香雪怔怔地看着她。
“我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要做个好梦哦。”她摇摇晃晃地走着。
“你......”秦香雪一咬牙,拉住便要撞上院墙的随意。
“我送你回去!”
随意惊呼,她被人腾空抱起,呀!是公主抱呢!随意靠在秦香雪胸前傻笑。
“香雪香雪!”随意叫住送她回来正准备走人的秦香雪。
“我们是好朋友吧?”她躺在床上问道。
“是好朋友。”秦香雪沉默了一会。
“那要是我做了错事你会不会原谅我呢?”见秦香雪不回答她又急急地道:“我不会犯大错的,只会犯点小错,你会不会原谅我?”她可怜兮兮地拉着秦香雪的衣袖。
“我们是好朋友,有什么事我不会怪你。”秦香雪抵不住随意哀求的目光。
“真的?”随意眼睛一亮,开心地笑了。
她翻身坐起,“啪哒”一声亲在秦香雪脸上:“香雪,你真是好人!”
“晚安!”她倒头便睡,独留秦香雪在院子里呆立了大半宿。
随意,你确定你只会犯点小错误?
作者有话要说: 天涯的习惯是第一天写上一章,然后第二天修改后再发上来,这章本来是明天发的,不过明天天涯可能没空,就强打精神改了一下传了上来,大家也帮忙抓抓虫。
天涯好羡慕那些文采斐然一挥而就的高手。
大家继续捧场吧!
第八章 说书
从门缝窗牖间照进的阳光让随意醒了过来,看了看手表,一跃而起,惊呼着:“惨了惨了,上班迟到了。”
“小姐醒了?”门外走进一个人。
随意定了定神,环顾四周,怏怏地坐回床上抱着被子发呆。
“小姐请洗脸。”
“嗯。”随意应了声不动。
小丫头站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饿了?早上本想叫你起床用餐,和你一起来的那位秦公子说让你好好休息不要打扰你。”
“秦香雪?”
“是呀,他出门前来看过小姐,不过小姐那时正睡得香呢。”小丫头抿嘴笑着。
他出门应是找人送信去药王谷吧。随意想。
“小姐,我去把早点端来,都还在厨房热着呢。”
随意摸了摸肚皮:“昨晚吃了太多现在也不饿,不用了。”低头嗅了嗅自己,不觉皱眉:迷路的几天都没有好好洗过澡,再加上昨夜的酒臭味,让有着狗鼻子的随意很是难受。
“我想洗澡,会不会很麻烦?”她满脸期待地看着小丫头。
“嘿嘿!”随意幸福地傻笑。
超大的木桶澡盆、热水里放了些养生的药草、水面上漂浮着当季的花瓣。这种待遇......随意心里乐开了花。张怡还真不愧是有钱人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自己浸进热水里。
“啊——”
随意从水面下钻出睁眼便和一双黑黝黝的眸子相对。大哥,我都没叫你叫什么,被看的是我吧,原本没反应过来的随意被尖叫声惊醒了。
“你怎么没穿衣服?”红衣少年慌乱地转身,脸上红得要滴出血来。眼前还浮现着刚才的画面:圆润的双肩,白皙的肌肤被热气蒸腾出健康的红晕,水滴沿着身体滑下,隐约可见的饱满胸部......停下停下,不要想了!少年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上了头顶,鼻中似乎就热热的液体流下。
“你见过谁洗澡还穿着衣服啊?”随意噗嗤一笑。洗澡被人撞见她开始也有些不知所措,但见少年远比自己慌张,想到这里的习俗民风镇定下来:反正最吃亏的不是自己!
“你还笑你还笑!”少年咬牙切齿却不敢转过身来。
“小六啊,”随意泡得舒服懒洋洋地道:“我记得关了门,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从窗户进来的。”少年迟疑了一下,又气呼呼地说:“不要叫我小六!”
随意看了看窗子摇头,这些武林高人个个都是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跳窗的主,怎么就忘记这茬了!
“不叫你小六叫什么,我又不知道你名字,不然叫你六公子、六夫郎、六侍君?”
“你......你......”
“小六多好听啊,叫起来朗朗上口,六六大顺,多喜庆吉利!”
“你再叫!”少年刷的一声拔出双刀。
“你这样能威胁到我啊?”本来见到明晃晃的刀随意有些害怕,待见到那少年根本不敢转过身来时忍不住好笑。原来这小六是只纸老虎啊!
“好了,不闹你了,那我该怎么称呼你,你叫什么名字?”
“哼!男儿家的名字怎么能随便告诉人!”少年双刀入鞘,骄傲地抬着头。
“不能随便说?”随意回忆着自己和秦香雪见面时的情景,自己是不是犯了错误?转念又想不知者不罪,这些礼节真是无聊,名字不拿来叫还藏着掖着有必要吗?
“那我只能叫你小六了。小六啊,你不觉得你该出去了吗?”
“我干嘛要出去?”
“这个,貌似我正在洗澡吧?你要呆在这里我是无所谓,不过不会对你清誉有损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让大庄主误会了可不好。”
“你!”少年跳了起来,眼珠转了转,冷笑道:“我看你不是怕大庄主误会吧,是怕那个姓秦的吧?那我偏不出去!”
“你说香雪?”
“你叫他香雪,你和他这么亲热了?”少年太惊讶转过身来,看见随意又连忙转了过去。
“香雪”两个字是随意脱口而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叫香雪怎么了,叫个名字值得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们可是朋友。你可别转过来,我要出来了。”
少年站在那里,耳朵里听见她起水的声音,听见衣裳簌簌地响,全身僵硬。
换好衣服随意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见那少年仍紧张地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作弄心起,她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小六!”
在少年耳旁大叫,然后看着少年惊慌的模样笑得肚疼,随意蹲在地上继续笑得张狂。其实以少年的武功修为随意想接近不被发觉原是不太可能,但他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年面对此情此景太过紧张,加上江湖经验不足才让随意得了手。
“哼!想不到玉龙公子看上的竟然是你这种粗俗女子!”少年镇静下来看着她披头散发状若疯癫的样子。
“玉龙公子?”随意站起来,眨眨眼。头发湿漉漉的,她在自己的背包里一通狂翻,找出运动毛巾来擦,吸水性就是好啊!随意满意地点头。
“接着说啊!”随意见少年看着自己发呆催促道:“玉龙公子是香雪吗?”有江湖故事听也不错。
“你连秦香雪在江湖上的名号都不知道?”少年有些吃惊地看着她:“玉龙公子,冰清玉洁,皎皎如月,名剑青龙,寒魂铁魄,削金断玉。”秦香雪人如玉,剑为龙,玉龙公子的名号便传开了。
“听起来好像很了不起。”
“哼,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我娘和我姐不让出去,江湖上早就有我洛璃的大名了!”少年不服气地说。
“原来你叫洛璃。”
洛璃呆了呆,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名字讲了出来,脸又红了。
随意好笑地看着眼前爱红脸的少年,羡慕他的青春年少。
“你知道就算了,以后不许你再乱叫!”洛璃嘴硬地道。
他围着随意转了几圈,弄得随意莫名其妙。
“就是你这种女人,有什么出色的,根本比不上我姐!也不知姓秦的眼睛怎么长的?”
“我很差吗?”
“你看你这个样子,”洛璃气不打一处来:“哪里像个女人?”他姐姐可是顶尖优秀的人物,是多少男儿家倾慕的对象,可自打见过秦香雪就惊为天人,总是在他面前说起玉龙公子的风采。这秦香雪对他姐姐是不假辞色却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百般忍让。
“就在几天前我还从来没有怀疑自己的性别,不过现在我也有点动摇。”随意苦涩一笑,低声道。她在这个世界做女人无疑是不合格的。
“昨晚居然还要男人抱着......”洛璃涨红了脸。
这个世界应是女人抱男人,不过这对随意而言自然是高难度。
随意想了想,昨夜她是有些醉了,不过事情都还有印象。“我那是喝醉了香雪送我回来,他是我朋友关心我有什么不对吗?你放心,下次要是你喝醉了我也会抱你回去。”前提是我抱得起!
“谁、谁说要你抱了?”洛璃结结巴巴:“你别胡说八道!”
“快说,你和秦香雪是什么关系?”洛璃不希望自己姐姐的一番心意化流水。
“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随意浑身没骨头似地歪在一张宽大的梨木雕花椅中。
“坐没坐相!”洛璃又哼了声在旁的椅中规规矩矩坐下。“玉龙公子可不是什么容易结交的人物,去年武林大会......”
“武林大会?”随意眼睛一亮满脸好奇。还真有这种事啊,有机会一定要去见识一下!
“不错!”见随意的反应洛璃很满意,平时他在家里都是一群大人哄着他,却没有相同年纪的玩伴很是寂寞,姐姐又时不时外出常常见不到人,这下有人愿意听自己讲一些江湖故事让他颇有成就感,当下连原本是来找随意晦气的想法也顾不上了,得意地卖弄起自己的见识来。他以为随意和自己年龄相仿却没想到在随意眼中他只是个小弟弟。
“武林大会上秦香雪以玉泉派的漱玉剑法战胜各派年轻弟子成为当今武林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洛璃其实也是听他姐姐说的,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讲得眉飞色舞口若悬河,讲到精彩处更是跳起来手舞足蹈连连比划,随意听得津津有味不住点头,慇勤地为他添茶倒水。
“玉龙公子秦香雪一战成名,”洛璃“啪”一声击在桌上,颇有几分说书人的气势!“一时风头无两,众多青年才俊纷纷邀他做客想与他结交,但玉龙公子心高气傲,连一人也不理。”
随意点头,想像一身雪白的秦香雪将众人抛在身后独自飘然离去,何等写意潇洒!
“话说武林盟主有一小女儿对玉龙公子十分向往,这日也是好意地请玉龙公子前去赴宴,谁知玉龙公子竟出手伤了她!”
“切!一定是她占着自己老爹、哦,不,她老娘是武林盟主在那里耀武扬威以势欺人,见香雪不买她账便恼羞成怒地动手。香雪其实心肠很软,哪会随便伤人。”随意插嘴。
“是你讲还是我讲?”洛璃不满地瞪她。
“你讲你讲!”随意很狗腿地笑。
“武林盟主家传绝学开山掌对玉泉派漱玉剑法,那真叫精彩!”
两人一个讲得用心,一个听得入迷,全然没发觉故事的主角在门外站了半晌然后又悄然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走过路过,留点爪痕吧!
第九章 心事
“秦公子,又要出去啊?”张府的门房笑着道。
秦香雪恍若未闻,慢慢地跨过张府高高的门槛。出门是一条宽阔的大路,秦香雪站在路中间不知该往哪边走。
昨晚醉酒的随意亲了他,换作是别人他早已一剑刺了过去,可他没有。且不提她是秦家的恩人,她亲他,他没有其他人碰触时的难受不适,他知道随意只是单纯地开心亲了他,没有任何轻薄唐突之意,而且随意是不同的,不同于其他女子。什么时候她变得不同了?也许是因为她是第一个那样狼狈地摔到在自己面前的女子;或许是她分文不取大方的将紫金果送给自己时;又或许是她明明累得不想动还是想着去帮助他人;还或许是她送给自己有着好闻气味的护手霜来掩住血腥味时......他们认识不满两日,二十四个时辰......爹亲说他认识娘的第一日便知道她是不同于其他人的,不,随意怎么能和娘相提并论呢?
醉酒的她和平日的她有些不一样。昨夜她侧着头看着他,眼波盈盈,脸上有着红晕如花娇艳欲滴,那时他觉得心里有根弦“嗡”一声响了,所以不会主动去接触别人的他看见她走得跌跌撞撞他抱了她。她亲了他,他呆呆地站在院子里直至五更鸡鸣才被惊醒,回到自己房里躺在床上心思翻腾辗转反侧,然后起床未等他察觉时已走到了听泉院站在随意的床前,昨夜他慌慌张张地走出去竟连门也未替她关上!随意抱着被子睡得正香,大概正做着什么美梦可爱的娃娃脸上有着丝丝笑意,秦香雪站在床前看着她的睡脸发呆,直到小丫头进来他像做了亏心事似的找了个借口急忙走了。办好送信去药王谷的事,他回到张府双脚又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听泉院,随意与洛璃正聊得开心,他听到随意为自己辩驳,心底某个地方柔软得令人叹息。
“......香雪其实心肠很软......”随意说。她竟然看透了自己,看透了自己用冷漠外表来保护的软弱内里。可他看不透她!价值连城的紫金果她可以大方相送,双手肌肤细腻无任何老茧,应是大家小姐,可这样的人穿着人家的旧衣服也丝毫不觉冒犯;她装束怪异,带着能快速画画的盒子(数码相机)和象虫一样的被子(睡袋)和送给他的护手霜,在她那个大大的包袱里不知还有多少奇怪东西;她对人笑得温柔,与粗豪的大庄主转眼就成了朋友,和他动手的红衣少年一下子也和她去谈天说地了,那少年应是桃花仙子洛清的弟弟吧......
“随意......”低低地叹息逸出唇齿间,才惊觉自己叫了她的名字。她不同于那些世俗的女子不喜欢别人客客气气地叫她什么小姐姑娘的,她爱听人直呼她的名字......
心里有什么在发芽,丝丝缕缕,藤滕蔓蔓,枝枝桠桠,密密麻麻地覆盖了整颗心。这种陌生的感觉让所向无敌的玉龙公子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