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看了眼碗里的东西,摇了摇头,推回去:“不用了,我们有带干粮。”他们就吃这样稀得能见底的东西,她也不好意思跟人抢,拉姆瑟斯从包裹里取出饼和一些肉干,见到克涅斯眼神里的羡慕,于是二人把饼和肉干撕碎后扔到锅里,又加了些水炖煮,由于肉干充足,这次的糊糊发出一股浓烈的肉香,昏迷的塔哈鲁卡都因为肉香而醒过来。
克涅斯的母亲让儿子把给她吃的食物给隔壁的艾琳送去,她的话令整个屋子里的气氛顿时为之一冷,克涅斯把自己的那份也一同端着给隔壁送去,刚才没能挺身而出让他心里很难受。
“没关系,我们还有食物。”疾风拿出剩下的干粮,等克涅斯回来,又是满满一锅,几人饱饱地吃了一顿,这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有吃饱的感觉。
“对了,刚才听隔壁有人在哭,出什么事了吗?”疾风问道,克涅斯去送吃的,被人给骂出来,听声音是个小孩子,似乎在说他们见死不救,现在却来假惺惺,后来是男孩的妈妈呵退了小男孩。
克涅斯显得很羞愧,黝黑的脸上满是自责。
塔哈鲁卡则恨恨地捶了下地面:“那些人根本就是打艾琳的主意,想出这样的借口,可笑村里的人没有一个愿意站出来帮忙,如果我们一起上,他们不就只有三个人?”
“可是,他们是官府的士兵……和他们斗……”没有好结果,克涅斯嗫嚅,他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害怕官府的念头根深蒂固,一旦有什么反抗,就会被绑起来当众受刑,甚至被毫不留情地斩杀,被砍头算好的,最可怕的是被绑在官府门前的行刑柱上曝晒而死。
“难道就这么任由他们为所欲为?”塔哈鲁卡愤怒地说道,却又无可奈何,他又如何能责怪大家因为害怕而退缩的心理?采石场的工作大多由俘虏来的奴隶干,留在这里的大多是身体孱弱或者实在抛不下家人的人,大家心里觉得自己比那些奴隶条件要好一点,于是拼命地忍耐,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会到头?
“嘘,别乱说话!”克涅斯惊慌地阻止塔哈鲁卡继续说下去,深怕这些话穿到那些埃及士兵耳中给大家带来麻烦。
“连说话的自由都没有吗?”塔哈鲁卡气愤地站起身,告辞离开,再呆下去他肚子都要气炸了。
疾风看了一眼听了刚才关于艾琳的遭遇而异常震惊的拉姆瑟斯,感受到投注在身上的目光,他看过去,见到疾风眼中的询问,他摇了摇头。
他一直都明白国内各阶层的矛盾有多么激烈,只是他身在帝都又经常被派来镇压所谓的暴民,却从来没有近距离地接触过这些最底层的人,可能是身为贵族的骄傲也可能是贵族的身份阻碍了他倾听,关于这些事也不归他管,从来不知道埃及的下层平民生活如此艰苦。
一路上自北向南,他看到了太多触目惊心的压迫和被压迫,从开始的不以为然到现在的沉思,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要成为军人,保卫国家?还是为了得到权势和所谓的贵族荣誉?想要变革,也不过是因为看不惯那些神官的嚣张还有王太后捞过界的越权,从未考虑过这些最底层民众的心声,倾听他们的愿望。
“既然不满,为何不反抗?”疾风问道。
“你说得轻松!”塔哈鲁卡瞥了眼这个陌生的女人,显然是没过过苦日子,不过还是好心地警告她,“不要让那些官府的走狗听到,否则他们会盯上你。”
“我倒还真想去会会住在官邸的人!”疾风笑了笑说道。
“小姐啊,话可不能乱说。”视力不佳的灰白头发的妇人着急地出声,“听我一句话,那些人不好惹。”
“……谢谢您的关心,我只是说说罢了。”疾风伸手握住了妇人满是皱纹的手,对于一个陌生人发自内心的关心,疾风的语气是温柔的,拉姆瑟斯有些奇怪她是不是转性了,或者现在又是在演戏?
在克涅斯家那简陋的屋子里借宿了一宿,第二天天刚亮,疾风和拉姆瑟斯就告辞了母子二人,骑着马去官府的大门前转了一圈,果然见到被绑在高台上一具被风干的尸体,远远还能见到尸体上被鞭打造成的黑色伤口,有白色的蛆虫在其中爬来爬去,不远处有个灰色头发的少年眼眶红红地盯着尸体。
估计就是克涅斯所说的,死者的家属了。
“这就是你的埃及,拉姆瑟斯,你决定了么?”打探过情报之后,返回营地时,疾风问道。
拉姆瑟斯从离开底比斯之后就阴沉着脸,似乎一直在挣扎。
“如果……”拉姆瑟斯舔了舔嘴唇,觉得很干渴,“如果我领导反叛军,不就真的坐实了我谋害法老意图篡位的罪名?”
“名声真就这么重要?”疾风满不在乎,“历史都是胜者来书写的,只要你成功了,你想怎么记录历史都可以,再加上,你真的谋杀了法老?”
“不……”拉姆瑟斯沉吟,历史由胜者来书写,这个女人说的话每次都这么一针见血又令人豁然开朗,缓缓地吐出一口郁气,拉姆瑟斯的脸上重新挂起他那标志性玩世不恭,却又带了一丝霸气的笑容,“我就来试试,带领这一群乌合之众的平民,能不能让这天翻转过来!”
正文 68。大本营
'书客居网友自行提供更新 ^。Shkeju。'
达卡比斯是艾雷法帝的州长,掌管州府之内的一切,如今他正放松他那肥硕的身体,躺在温热的如游泳池般大小的浴池里,享受着女奴双手轻柔的按摩,一边就着娇嫩的小手将递到嘴边多汁的葡萄一口吞下,不时还不安份地偷个香,这才是享受啊!
人人都以为艾雷法帝是个被放逐的地方,贫穷得鸟不拉屎乌龟不下蛋,被任命来此的官员都是被舍弃的,来此后很多人整天想方设法回底比斯,在达卡比斯看来,那就是发傻,自找罪受,底比斯,那是人呆的地方么?回去后,随便哪个人都比他职位高,身份尊贵,一路点头哈腰都能把腰给折断了,还不如在这里当他的州长,要什么有什么,所有人见了他都要鞠躬,跪下磕头,谁都不能反抗他的命令,金银珠宝、名马美女,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他是多么的快活!
想起不久前从底比斯发来的法老被谋杀的通告还有关于凶手的通缉令,达卡比斯非常不敬地想,法老死了跟他有什么关系?死就死了,抓捕凶手?跟他更没关系,谁爱抓谁去抓!法老死了对他来说更好,底比斯现在肯定乱成一团,没空管他这远离王都的州官。'书客居网友自行提供更新 ^。shukeju。'//。mingshulou。//
想到高兴处,还不忘哼两句小曲儿,手不由自主地打拍子,他却忘了正在修指甲,刺痛突然袭来,达卡比斯顿时“啊哟”一声,恼怒地抽回手:“该死的,你这白痴女人,要把我的手指弄断啊!”
为达卡比斯修指甲的黑人女奴惊恐地伏地:“大人,饶命啊,大人……”
达卡比斯旁边其她的几名女奴神情麻木地专注于她们的工作,没人为这可怜的姑娘求情,年轻的黑人女奴浑身瑟瑟发抖,达卡比斯难得心情不错,没有直接喊人进来把她拉下去处理,其主要原因是这姑娘的声音低沉柔软,虽然很害怕但是一出声就让他心痒得就像被猫爪在挠,身体都要酥了。
“你是新来的?”达卡比斯很有兴趣地盯着新来的女奴。
“是……是的。”女奴声音颤抖地回答。
达卡比斯全身起了一阵颤栗,那种几乎要爆发的颤栗啊,真的有这种勾人的声音。
“抬起头来。”达卡比斯很有兴致地命令,挥手让其她人退下,另外的几名女奴起身,低头躬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女奴抬起头来,黑色的皮肤,巴掌大的脸,挺翘的鼻子,略厚的性感嘴唇,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全是敬畏和恐惧。
达卡比斯不是很喜欢这种漆黑的焦炭般的肌肤,总觉得这样的女人长得再怎么美都分辨不出来,看着那张黑脸,达卡比斯高昂的兴致顿时减少了大半,后来一想,反正他只是想听她的声音,而且女人嘛,黑灯瞎火的到了床上都一样,想必她□的声音一定很好听。
想着想着,达卡比斯刚熄灭的欲?火又上来了,正想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这女人拉下水把事情办了,浴室外突然传来文官多罗的声音。
“州长大人,从底比斯王宫来的文件,信使正在等您去接收。”
“你去处理一下不就得了。”达卡比斯不耐烦地说道,以前都是多罗帮他处理这些文件。
“这……这次来的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达卡比斯生气了,好你个多罗,说话还给他吞吞吐吐,不知道老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吗?
“他是王太后派来的人。”
“王太后?”
“是的,还很嚣张的样子,应该是王太后身边很受宠的人。”
达卡比斯那双色眯眯的小眼睛里射出一丝精光,吓得黑奴姑娘连忙低下头,肥硕的州长大人踩着阶梯从水池里上岸,在场唯一的女奴连忙为他更衣,很快达卡比斯就穿着舒适的亚麻长衫,两条腿粗的令人想起河马,腰间围着黄金宝石腰带,十根圆的只见肉不见骨的手指上戴满戒指,还好胸前只挂了一串到胸口的珍珠项链,否则真像那恶俗的暴发户一样没有品位。
“多罗,你看王太后想干什么?”慢慢地往客厅走,达卡比斯问身旁的第一文官。
“……估计是王太后要给您一些奖赏,籍此拉拢大人,获得大人的支持吧!否则也不会连续地派人来。”多罗想了想回道,艾雷法帝虽然地处偏远又很贫穷,经常要接受从王都来的救济金,不过艾雷法帝又离国境很近,经常发生动乱,因此驻扎有不少军队,常驻州军就有二千多人,还有一些分驻在边境的军营,这还不算州长大人的私兵,林林总总,大人手里可调动的军队少说在一万左右。
如今法老刚被谋杀,凶手在逃,王太后也不希望此时南方再发生暴乱,因此拉拢像达卡比斯这样的官员是必要的。
达卡比斯先在客厅旁的一处暗室里透过墙上的小孔观察在客厅里的信使,一头短短的金发,挺直的脊背可以看出其干练的作风,那人背对着暗室,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他还带了二名侍卫,正在一旁当雕像。
信使似乎察觉到观察的目光,警觉地看过去,那一双不同颜色的眼睛让达卡比斯吓了一跳,连忙堵上小孔。
抹了抹额头渗出的汗珠,达卡比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人,揉揉肚皮,达卡比斯从他那脑满肠肥的脑袋里苦苦思索到底为何对这人有熟悉感?
“你确定他是王太后派来的信使?”达卡比斯生性谨慎,这个信使总让他觉得有点不安。
“他有王太后的印鉴。”
达卡比斯沉吟,既然有印鉴那就不会是假的了,在这个时代王族的印鉴没人敢造假,王族的印鉴由专人制造,花纹复杂非一般人能够复制,最重要的一点是人们认为王族都是神的后裔,受到神的保护,假冒王族的印鉴会遭到神罚。
有了这个保证,达卡比斯这才下定决心去见王都来的信使。
等达卡比斯掂着圆滚滚的肚皮来到客厅,金银妖瞳的信使已经一脸不耐烦,眼神里满是傲慢。
“你就是达卡比斯?”
“正是,不知王太后有何吩咐?”达卡比斯倒是很好脾气地用献媚的语气问道,心里则对这个不懂得收敛的愣头青很是鄙视,对他的戒备放松了一大半。
“王太后让我问你,建造法老陵寝的石料为何到现在还没完工?”
“大人!”达卡比斯很委屈地喊了一声,实际上他这样的身份完全不用称呼一个从底比斯来的小小信使为大人,不过这就是他小心谨慎的作风了,不会得罪任何可能给他带来威胁的人,“我已经责令属下全力经办了,只是今年因为干旱的问题,采石场人手不足,前不久还出了事故死了不少人……”
“我才不管这些,都是你的办事不力,我才会被王太后扔到这里来!”信使厌恶地皱眉,拍了拍肩膀的灰尘,小声地咕哝了声,“倒霉。”
达卡比斯暗中鄙夷,脸上则笑得很和善:“信使大人不如在我家住下,我一定会让他们加快速度,绝对不会误事。”
信使那张让达卡比斯恨不得揍上几拳的英俊脸庞,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那就多谢州长大人了,对了我有一队侍卫和家眷一起来的,不过你的人不让他们进来……”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连信使大人的家眷都敢拦?还不快点把人迎进来!”达卡比斯对跟随在身侧的侍卫长大嚷。
“大人……”
“你还有什么意见?”达卡比斯脸沉下来,不悦。
“没有!”侍卫长连忙应了声出去。
信使掌心朝上向一旁一伸,他的动作让达卡比斯和多罗愣了下,只见一直在旁边充当雕塑的二名侍卫中的一人上前,将一块粘土板放到他手上。
“这是王太后给你的信。”信使将粘土板在达卡比斯眼前晃了晃,让他看清封壳上的王太后印鉴。
达卡比斯本来就小小的眼睛,此刻眯成一条缝,他看不清上面的印鉴,示意身旁的侍卫去接,他见陌生人时,身旁总会跟有一队侍卫,根据见面的人数从五人到无上限,这次就带了五人,走了一名侍卫长,还有四个侍卫。
信使在侍卫伸手时突然缩回手,说道:“王太后命令我要亲手交给州长大人!”
达卡比斯警觉地眯紧眼睛,他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大人这是不愿收王太后的信?看来我现在就可以回去向王太后报告!”那双金银妖瞳中闪现的是欢快,晃了晃粘土板的信件,“就不打搅大人了。”
“等等。”达卡比斯连忙喊道,如果让他回去了谁知道会对王太后说些什么,达卡比斯早相信信使的身份,挪动脚步,亲自去接,圆滚滚的手指抓住信,就在这时,那信使突然抓住达卡比斯的手腕,快速地将他拽拉,达卡比斯一声尖叫还没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