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榻上,真的像个温柔的绵羊,每一处都属于本王……”
听不进他那刺耳的话,我“噗”一剑刺入他胸中,没有半刻的迟疑。只为堵住他那张嘴,那道出3年前耻辱的嘴……
“你是本王的,哈哈哈”
“如果你以为我不敢杀你,那就错了!”我使劲将剑推进一寸,“不管你可怜不可怜,我都不想再给你半点的怜悯!”血滚滚从胸前淌落,离洛伤上加伤,身子向我剑尖近了一寸。从他的眼底,我似乎看到了抹得逞的光芒……
剑越深,血越流,他的心却越畅快。
像被堵在心口的大山,伴着这一剑轰隆隆的倒塌。
那3年多的忏悔,早堵的他心痛不已,如今这一剑,是他想要的,刺入他的身体,流出那么多血。才证明,她眼中还有他!哪怕,这在乎是可怕的恨,可怕的刺杀,他似乎也不再在乎了……
离洛呀离洛,在成王成霸的道路上,你一帆风顺,所向披靡。到为何在情路上,却只认准一个?爱也好,恨也好,认准了,便无论用什么方式,都不曾想过放弃?哪怕,是最原始的伤人伤己!
“噗”将宝剑从他胸前拔出,汨汨的血喷向手指。他顺势倒下战马,却看到他眸底是一抹笑意。难道死,他也快乐吗?
血一滴滴从剑尖上滴落,风吹过,带起阵血腥。
我明白了,他是故意的!故意刺激我,故意让我刺他一剑。故意来弥补曾经对我犯下的错,来赎罪!
我随后下了战马,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他,皱起眉抚了抚那嫣红的血问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赎罪吗?”
“还不够吗?”“身体和心的痛,是一样的吗?”
他顿了顿,边咳边流血,感觉生命,一点点的燃烧向尽头。我看到了那嫣红的一片,是粘稠的血……
战场上动乱,停止了撕杀。擒贼先擒王,王被刺杀了,自然阵脚大乱。我用手帕擦了擦他逸出的血,冷冷地说:“倘若这样,我倒想当初是你刺我一剑。而不是,那样一步步把我逼向绝路。”
离洛微微伸出手,抚向我的手。
我闪了开,不让他碰,一点也不让他碰。“想死就快死,别打算死前叫我唱催眠曲。就算你死,我也不会原谅你。”
“咳……你……咳咳好狠……”
“所以,你不用死!”看他要渐渐闭上眼眸,我忽然点住他的穴道,止住了肆虐的血。“我要你的江山毁灭,你的自尊全无,要你匍匐我脚下忏悔。不是要你死的……这么轻松……”不懂是我太狠,太绝情了?还是我心软了,不想他那么快赎罪解脱?总之这一刻,我不想他死!不想用他给我的剑,刺死他……
“哈哈哈,我的爱妃,果真变了。”
“起来!”我冷冷。他的身体,如风中的残竹一直徜佯于血中。临近凋零的姿态,诱惑而庸懒,没有了魔鬼的残酷。
“起来,别装死!”
“咳咳……”
“离洛,你给我起来!”我不要这样轻易倒下的敌人!我更不要他的眼睛那么快闭起来!我要看他失去一切的模样!忽然觉得,他好孤独。一个人静静躺在那,用深情的双眸,忏悔他的过错……
可我不能原谅他!绝不能原谅!以为死就能解脱吗?我狠将他扶起来,硬不叫他的眼睛闭起来。如果他敢死,就算鬼我也恨!我不想他有那么高尚的情操,不想他是为了爱我,为了弥补才死!
我不想,背负他剩给我的债来活。“离洛,你是鹰野王,那个野蛮佬,我还没有和你斗完,你不准死!”
“真好,我的爱妃眼中全是满满的我。”他好似在抓什么,一点点地抓住我眸底那个满满的他。
他轻松抿起唇瓣,邪笑地看向我,“别怕……”他抓住我的手“你没让我死之前,我咳咳……不会死”
“我不怕你死!我怕你的罪还不完。”
“本王……只当你在乎我……”哪怕一点点的在乎,他都想开心一笑。从顾姗姗到艾青青,他从未被在乎过。一个王,一国之君,总在被刺伤中度过,一次又一次的,尝试背叛的滋味,最终,变成不理智的傻瓜!
3年了,如果年前能重来,他或许不会走那一步。眼角有些温润,有点想哭,他骤然趴入我怀中说:“我想好好再爱你,想回头时……你不见了……本王该怎么办?怎么才能叫你在乎我,一点点……就一点点……”
闻言,我仰着头,不看向他那楚楚可怜的眼神,不像创杀戮的。
那临死垂危前的姿态,正一点点软化我的心!艾青青,不要心软,不要回头。错过了,便是错过了,永远不要去悲戚!我心中在一点点告戒自己,可摸一摸,到处的血,他却笑的很欣慰。
为什么他忽然变成这样?为什么金弋铁马时,他却这样的深情?如果这一刻我松开了,他是不是就死了?
手缓缓攥紧拳,看着他的头一点点压低,最后,躺入我怀中,艰难邪笑道:“别怕,本王不会死。”
“离洛……”“我的心,是长偏了的!”他临睡前,笑得很灿烂,有些稚气,有些的脱俗。像普通的邻家情人,没有半丝的权势痕迹。这样的他,让我想起了那一笑迷倒众生,爱撒娇爱耍诈的小美……
是权势,将他变的尊贵?又是爱,将他变的面目全非的吗?
我缓缓松开他,退到了一边,听到他呓语般诱哄,“我不会死……不会死……还要赎罪,还要爱你……”
转过身,不看向他。
不想趁人之危,不想这个时辰灭了他,我挥袖叫兵将撤退。看着有人将他抬上马,我渐渐敛下眉,不再作声。若说无情,我确实为他的血而颤抖了一下。若说有情,我的心却融化不了,或许,这3年将我练的有些冷血了。又或许,心结解不开,恨化不了,我对他除了憎恨却是无爱……
这场正面交锋的仗,明明我赢了,却是很疲惫。跨上战马,经过丹苏的身边时,瞄了他一下旋即转了开。不想看到太多错综复杂,却又辩不清的东西……本以为我胜了,却在转身的刹那,感觉脊背后一阵冷飕飕。
“青儿小心!”一抹身影比我反映更及时,飞身过来,用手来夹住那带毒的剑,可惜劲头太猛,一部分扔扎进了左胸。
“丹苏—”我策马过去,将丹苏的剑拔出。看着箭尖的黑色,笃定这是只毒箭。瞥向远处,那该死的一匹骏马飞驰,我只看到是一兵穿戴华丽,好似出身帝王家的男子……
“该死的!”我拧眉低咒,将丹苏扶上马。他始终维持初雪刚融的淡泊之笑,好似不痛不痒的表情。
“你中毒了。”我竭力保持冷静,拿出往日的沉稳。“来人,去追杀那匹马的动向。丹苏,我带你回营帐解毒。”
“将军不必担心,我没事。”
“这叫没事吗?”我狠狠咬住嘴唇按住他伤口,那黑血淌了满指,却不叫我摸,说那“有毒”,我反问:“怕我中毒,你身体就百毒不侵吗?”纵身上马,和他同骑一匹,我搂住他精腰策马啸西风……
回到营账,将丹苏轻扶上床铺。叫来大夫来看诊,却个个都摇摇头说这种奇毒很怪,四国境内都不好见,解不了。
丹苏在床铺上闭刘,淡淡地开口,“青儿别忧心,我死不了!”犹记得这3年他在冰宫养腿伤的日子,和其相比,中毒能如何?况且,为了心爱的女人,就算舍弃了生命,他也甘之如饴。
那段单纯美好,每日诙谐幽默的岁月,闭上眼眸,一遍遍想起。再多的痛,都被往昔的美好冲淡了。
看着毒性一点点从胸前蔓延,我却束手无策,这种感觉,跟等待死亡没有区别。我焦急地徘徊,四处打探,同有一个帮的上忙。“丹苏,你怎么样?“我回来一趟得问一趟,生怕我再回来时,他已毒发身亡……
“丹苏,你没睡着吧?”我拔了拔他问。
丹苏抿唇,笑的有些腼腆,“青儿,我还活着……”他笑若桃花,散着暗香,却叫我心痛难耐。又一次,又一次是他舍弃一切来救我。从我第一次上战场,上猎场,只要有他,都不准我受半点伤。
明明不再依赖男人的,不再为他们付出赶忙的。可这样的他,叫我如何狠的下心?我徘徊着,焦急握起拳,狠狠锤向一棵树桩。“啪”拳头打的响,痛的手筋都痛。顿时细皮嫩肉全肿了起来……
“离洛!”我冷冷眯起眼眸,回想那一抹华贵的身影。那分明出身帝王家,才有的绸缎料和穿戴。“这也是你安排的吗?”我冷冷地咬住贝齿,“前脚和我演苦肉计,叫我心疼你,叫我在乎你。手脚却派人来暗箭伤人,是吗?”
除了他的诡计,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那个方向,分明是返回鹰野王朝。北上的路,难道也是他红莲的轨道吗?我不信,红莲能神通广大到这个份上。
“找到了吗?”我冷冷斜晲,不顾拳上的伤痕。
侍从摇了摇头,“回禀将军,跟丢了,不过跟到了鹰野城关下,那人进了城池,还有很多士兵叫他小王爷。”
“小王爷?”果然是离洛的亲信!是他哪个论调上的兄弟吗?“一定要查到那个人,我要他的解药!”
我不要丹苏死,他有太多的秘密没有告诉我。我不要他为了我,流掉身体上下的任何一滴血。“遵命,将军……”
矗立于营帐外,顶着西北风刮乱发丝,感觉风中流窜中一阵酒香,转身一看,是路青霖正在酗酒,我低下眉宇,没有去主动接话,心中乱糟糟的,只在寻求一个平衡的办法。
“他的毒快蔓延到四肢了。”路青霖进了营账,再懒走出。边喝酒边撩开刘海,好象略通的模样。
“你懂解毒?”我骤然扑上前,扯住他衣领焦急地问。
“看你这般焦急,我又开始不想告诉你了。”路青霖边喝酒,边戏耍,半点不如我的担心。就算泰山塌了,他好似顶多闪一闪身,然后叫别人替他前仆后继地挡。而这位相爷,仅是喝他两壶酒,提神看热闹……
“相爷何时变成这般小肚鸡肠的人了?”“从认识你那刻起。”
“哦?”我疑惑不解,凝视他有一会儿。伸手抢下他酒壶,却被他逮入怀中,从背后环住我懒洋洋笑道:“好香啊……”
“你!”我忙推开他,以中指抬起他下颌逼问:“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解毒?蔓延到四肢又怎么样?”
“倒是没有办法解毒,但有人懂啊!我只略懂医术,真正精通毒的,是有位世外高人,很美、很美的仙童。”他顿了顿,灌入两口酒,“我保证你见了,一定会被他勾了魂儿。连我都被他可爱的个性,勾的神魂颠倒,茶饭不思。”
“他到底是谁?”见我恼火,他忙正经回之,“南面仙鹤岛,有一位美若天仙的仙问题时,精通医术,号称毒医仙子!趁丹苏毒性没有蔓延到四肢,趁早找他,否则毒到四肢瘫痪,再身亡将回天乏术。”
“本相对他的评价,便是此人只应天上来,人间根本无处寻。太诱人了……”路青霖故意吞了吞口水,刚转身离去,又转回身补一句:“对了,走之前先解决困扰艾将军的难题。刚有个叫小卓的男人,说他是九王子丹苏的侍从。你想知道的苦衷,问他就行了。”
路青霖慢慢转过身,一壶好酒天下行。举案低眉间,丝愁难斩断。这等撮合鸳鸯的好事,做的为何心中有点点的不舒坦?
第61章花骨朵
“九王子,我要见九王子!”那叫小卓的男人一身的风尘,很是褴褛的爬到营帐外,许是盘缠盗空,饿的体力不支。脸上黑糊糊的搀杂泥土,狼狈不堪跪倒在我面前,扯住我裤腿一个劲恳求,“艾将军,你是我们九王子朝思暮想的艾将军对不对?”
低眉,冷静以对。看着膝下这浑身脏透的男子,端倪半响询问:“你是小卓?丹苏的贴身侍从?”
“奴才是小卓,奴才就是九王子的贴身侍从。奴才听说九王子受伤了,艾将军,能不能让我见见九王子?”
看他那副慌张的模样,我指了指营账,“他在里面,中了毒。”“九王子………”
“等等。”我扯住那叫小卓的男人,犹豫了半响,才启唇开口,“既然你是丹苏的侍从,你该知道3年前发生了什么吧?”
“奴才知道。”
“我听,你说,告诉我全部的真相!”我微微松开他衣袖,转过身,瞥向营帐中,看着那躺在床铺上,慢慢变的憔悴的他。依旧如冰雪透彻,嫣红如花海的唇瓣,却成了那青黑的色泽。毒性越来越蔓延全身,待马车来,我便带他走,寻找那个仙鹤岛的问题时!静静地看着沉睡的丹苏,耳边听着小卓疑惑的话,“艾将军,您要奴才讲什么真相?”
“为何回宫为何3年不回头?又为何忽然来找我?是良心发现了吗?还是其中有我不知道的隐情?”
“艾将军难道不知道九王子的良苦用以?”小卓惊愕的嘴张的很大,很大,能吞的下一颗膨胀的熟鸡蛋,外加两颗葡萄。他惊讶有一会儿,才吞了吞口水,替他的主子好好地报报不平。
挽起破旧的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污垢,他咳道:“若说世上谁最傻,那我们九王子当属第一了。都到这个份上,难得他连半句话都没透露给艾将军?这活活的罪遭了3年多,他还打算一个人背?奴才有些失礼了,简单来说,我们九王子回国,是因为和三王子约定。只要他乖乖回国做他的傀儡,便保住你的性命!奴才后来帮九王子打探说,鹰野王撤消了把您发配边疆的命令,改到战场将功补过。但九王子万万没有料到,三王子只保证不陷害你,却没有保证你可以不死。听说艾将军战死香山,轰动全赫莲,当时的九王子像疯了一样冲了出去。平日性子温和淡泊的他说,就算尸体,他也不叫你孤单一个!奴才当时撞坏不住,九王子冲了出去,可三王子哪让?这种叛国的事,就算再情深意重,他也绝不饶恕。九王子冲破宫闱,去找你时,被乱箭刺伤了,还被砍伤了腿,挑了脚筋。”上上,小卓的语调带了点哭腔,想起当年的种种,如今还心惊肉跳。“若不是皇上及时求情,三王子真的会杀了九王子。奴才见九王子时,他浑身血淋淋躺马蹄下,那时天上下寸,灌的他奄奄一息。艾将军,你可知道对于一个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