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陪你喝!你喝一杯,我喝一杯;你喝一壶,我也喝一壶!”
在酒馆包厢坐下后,宁青夙豪气地放了狠话,以为石林即便不在乎自己,也该在乎自己最疼爱的妹妹。
没成想,石林居然丝毫感受不到她的威胁,还在自顾自地喝着。
“……”
宁青夙感觉自己被无视了,深知不下点狠招石林是不会作罢的,只得硬着头皮也喝了起来。
酒果然很难喝,入到口中又涩又辣,还很呛鼻!
宁青夙才刚喝一小口,就呛得连连咳嗽。
石林明显一愣,似乎没料到妹妹真会跟着喝,惊诧地目光凝聚在宁青夙呛得通红的小脸上,片刻迟疑。
但也仅仅只限于片刻而已,片刻后他又端起酒壶喝了起来。
宁青夙见他丝毫没有要收手的意思,也他的样豪爽地端起了酒壶喝着。苦涩的液体顺着檀口滑入喉咙,辣辣的,烧得喉咙格外难受,舌头也麻麻的,几乎连眼泪都快要被辣出来了。
宁青夙这才想起来后悔,她这做的是什么样愚蠢的决定啊!
居然陪着石林喝酒,真是吃力又不讨好!!
石林迷蒙着惺忪的醉眼,也有些不自在,端酒壶的手忽而僵硬地停了下来,惊诧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你又不会喝酒,跟着凑什么热闹!去去去,一边玩去!”俊眉高耸着,一把抢过了她手中的酒壶,看他那样似乎头脑还算清醒。
宁青夙抓紧机会,继续劝导:“酒入愁肠愁更愁……哥,你喝再多的酒又有什么用?!不如把事情说出来,让妹妹帮你参谋参谋,说不定能帮你解决问题呢……”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不知怎么的,她竟有些头晕眼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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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娶亲风波(五)
视线越来越模糊,脸上就像火烧一般的炙热难受,头脑也重的像是灌了铅,最后宁青夙终于不堪重负地趴倒在了餐桌上。
石林慵倦的醉眼忽而闪烁了一下,轻唤了声:“晴飏……”
趴在桌上的女没有做出丝毫回应,早昏睡过去了。
石林凝眉看了她半晌都没有反应,无奈地一声轻叹:“你这丫头不会喝酒,还偏要人喝!”语气里满是宠溺的嗔怪。
所以说人和人的差距是巨大的,有些人千杯不倒,有些人喝两口就晕晕乎乎了。
望着趴倒在桌上的宁青夙,石林端起酒壶又喝了两口,口中满是苦涩,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不清……
昨天在承西王府大闹了一通后,按照妹妹给的建议,他去找了“宁青夙”。可能是先入为主的观念作祟,也可能是被情感冲昏了头脑,他一直没能认出那个宁青夙是晴飏假冒的。
见面后他按照先前拟好的说辞,虽然有些难以启齿的结结巴巴,但最终还是将自己的心声全都吐露了出来。
没成想“青夙”居然一口回绝了他,还说自己爱的人只有渠让,非渠让不嫁,让他趁早离远点,不要耽误她的幸福!
说这话时,她的语气异常坚定,坚定地将他的真心连带着他的尊严一并撕碎,放在脚下狠狠地践踏了一遍又一遍……
还记得那一刻撕心裂肺的感觉,就像被人一脚踹进了寒冷刺骨的冰窟之中,整个世界都变得冰冷而僵硬,让他连喘息的勇气都没有了,因为每一次呼吸都夹带着刺心骨的寒凉,生不如死。
一次一次又一次,每一次他都怀着希望去向她告白,结果得到的却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到最后幻化成彻底的绝望!!
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一片惨白,再没了颜色……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爱他傅千钧,爱他渠让,却不能爱我?!我到底有哪一点不如他们?!”
恨意自脑中升起,顺着血液蔓延到四肢骸,纤长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握紧,捏碎了手中的陶瓷酒壶。
酒壶化成锋利的碎片,刺进温热的手掌,有鲜红的血液渗透出来。
他却丝毫感觉不到似的,仍在用力。
原本只是狡诈的狐狸眼,在那一刻竟是溢满了狠戾和阴冷,看得人不寒而栗。即便是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宁青夙也不安的缩了缩脖。
感觉就像是被谁当面泼了一盆冷水,寒意自体内传开,她竟是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了。抬头望着他阴鸷的目光,没来由的她又打了个哆嗦。
樱唇轻启,下意识地开口探问:“哥,你怎么了?”
沉积在体内的醉意,在那一刻瞬间烟消云散了,比解酒汤还有效。
石林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冷冷地回了句:“没事!”
转瞬,阴鸷的目光消散,换成了原本的闲适恬淡,波澜不惊,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宁青夙疑惑地看了他几眼,也没在意,全当自己看错了。
然而,当看到他手上滴答滴答还在不停地流血时,慌乱之色又在她的脸上显露了出来:“哥,你的手怎么了?!”
关切之余,她迅速抓起了他的手掌,将嵌在皮肉中的白色碎片一个一个的挑了出来。血还在流,滴答滴答,滴在桌上,也滴在了二人的心头。
宁青夙自顾自帮他包扎着,急切的心情全展露在了脸上,一双秀眉耸成了川字形,嘴唇紧抿着,神情却异常专注。
石林怔怔地看着她,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像是被人关怀的温暖、喜悦,又像是害怕越过某道鸿沟的纠结困惑和恐惧。耳边不自觉地传来了渠让嘲讽的声音,说他和妹妹**。
之前好像也有人说,那时他只觉得是无稽之谈,可此时此刻,面对悉心帮自己包扎伤口的妹妹,他的心里居然真的有种不该存在的悸动。
那是对着深爱之人才会有的悸动,甚至可以明确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澎湃的热心为了她正在强有力的跳动着。
脸上也在不知不觉间燃起了一片红晕,眉头高高耸起,似是紧张,又像恐惧。最后,他终于不堪忍受地落荒而逃了。
甚至都没来得及等她包扎完毕,身后紧接着传来了她急切的呼喊声:“哥,你要去哪里啊!哥……”
那声音就像催魂曲萦绕在他的心头久久不散,惹得他心乱如麻,不由得又加快了脚步,只想尽早逃离她的温情。
她对他越好,他的心里就越觉得不安,害怕自己真的会陷下去,越陷越深,到后来当真如大众期待的那般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
她毕竟是他的亲生妹妹,他又怎么可以对她动情!?
转眼,他慌乱的身影消失不见……
宁青夙跟在后面追了半晌都没能追上,只得任由他去了,心里也像是被人狠狠鞭打般难受。石林这是怎么了?不正常了!!
转身来到羌佐杯画馆,又跟宁掌柜交代了几句,让宁掌柜格外注意石林的状况,她才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暂时回了承西王府。
府里张灯结彩,都在为王爷的婚礼做着准备。
在乌月国,王爷纳妃都可以大肆操办,这次渠让几乎将满朝武全都邀请了来,和晴飏嫁过来时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望着眼前盛大的场面,宁青夙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当真如杨媚喜所说,渠让对她宁青夙情深意重!?
又或者说他只是为了向全天下人展示他渠让的实力?!
即便是迎娶一个民女,他也可以做到比迎娶戎狄公主更加隆重,这不是明摆着当众给戎狄打脸吗?!
也不知道戎狄皇帝知道了会怎么想,如果抓着不放,等事情闹大了,肯定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免不了两国交战,生灵涂炭。
不过那些都是当权者该考虑的问题,宁青夙作为一个普通的小老姓是不需要考虑那么多的。
她想要的就两条:一、让渠让当众下不了台,二、重获自由。
然而即便只是这样简单的两条,要实行起来也并不容易。她早就买通了朝中一位好事的官员,正信心凿凿地准备着。
万万没想到,这一次又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让自己陷入了更加为难的境地。插翅也难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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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娶亲风波(六)
满朝武几乎都来参加了那场盛大的婚礼,正合宁青夙的心意。不过石林并没有出现,听宁掌柜说他已经离开了浩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可能是想离开是非之地,去外面散散心吧!
宁青夙虽然还是有些担忧,但转念一想觉得他出去走走也好,便不再多想了,此刻她满脑里装的都是报复渠让的计划。
终于,新娘被迎进门,拜堂完毕,准备送入洞房。
一个大腹便便的矮个男人迫不及待地从人群中窜了出来。
四五十岁的年纪,狡诈圆滑的模样,身着华服,一看就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正是乌月国吏部侍郎南天恒,被宁青夙买通的那人。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早就听闻画仙宁青夙人长得漂亮,画技更是一绝。不知道今天有没有那个荣幸看画仙当众表演一下,让我们大家也开开眼呢?就当是给今天的婚事添头彩了!”
南天恒走出去谦卑地拱了拱手,礼节十足,又是当着众人的面,实在不好拒绝。渠让当场黑了脸,晴飏也有些不知所措。
让她弹琴唱歌她还能露一两手,但要她画画,那就跟岁小孩扛大斧似的,实在力不从心啊喂!
余下一些好事的官员也跟着附和:“王爷,今天大家这么高兴,就让新侧妃给我们大家露一手吧!”
“是啊,王爷,让我们大家开开眼界啊……”
起哄声此起彼伏,场面都有些失控了。
渠让黑着一张脸,睥睨众人,却又不好发作,只得点头应承了。
晴飏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腿软得就要倒下去,渠让急忙扶住了她,贴着她的耳畔,轻声安抚:“没事的,你就随手画画,我能应付!”
王爷都发话了,她还能说什么呢,只得咬牙同意了。
片刻后,精选的笔墨纸砚全都被摆了出来,众人围成一圈,都在期待着“画仙宁青夙”的表演。
晴飏迟疑了半晌,紧皱着眉头,始终都没敢提笔作画,脑里的境况比桌上摆出的宣纸还要惨白,额头上冷汗涔涔往下掉,手掌也湿润了。
她根本就不会画画,哪里下得了笔!?
宁青夙站在角落里冷眼旁观,心中暗自得意,这次渠让一定下不来台了。看他要怎么解释自己娶了个冒牌画仙的荒唐!
杨媚喜也看出了端倪,兴奋地凑了上去添油加醋,“哟,妹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还不下笔?大家可都等着你呢!”
说话间笑得花枝乱颤,明显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傲慢嘲讽的姿态惹得晴飏咬牙切齿,却又不好发作,只得轻叹:“姐姐说得容易,可面对这么多的达官贵人,妹妹心里真的好紧张,总是害怕画不好,拂了王爷的脸面!”
这话说得也算合乎礼节,可偏偏杨媚喜今天就是来找她不痛快的。
讥诮的唇瓣再扬起,不可一世的话语随之脱口而出:“乡野女毕竟是乡野女,没见过什么世面倒也可以理解,但现在众位贵宾都等着看你的表演呢!你还要拖延到什么时候?真当自己做了承西王府的侧妃,就可以飞上枝头变成凤凰,连王爷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话越说越重,语气也愈发狠戾,到最后几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苛责。
众人皆惊,大部分都觉得杨媚喜的话说得有些过了,但也有一小部分的人正怀着幸灾乐祸的心情看好戏。
宁青夙显然属于后者,甚至都想为杨媚喜鼓掌叫好了,这可是平生第一次。没想到杨媚喜的骄横霸道,也能帮到她!
不过抬眼见到渠让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的。渠让那傻帽估计还不知道情况吧,待会儿就知道厉害了,看他还怎么嘚瑟的起来!哼……
无辜躺枪的晴飏被杨媚喜噎得哑口无言,下意识地抬眼去看渠让,见渠让完全没有要出来帮她的意思,一颗希冀的小心脏瞬间凉了大半,只得颤颤巍巍地提起了画笔。
小时候最讨厌的就是画画了,却也被逼着了一些,现在正好派上用场。画笔蘸墨,悉心在宣纸上勾勒着图画。
转眼画了个宫殿,还似模似样,只是这绘画水平连初绘画的小儿都不如吧!只能勉强看得出来她画的是个房,其他的还真不好评价……
众人呆愣了片刻,开始交头接耳议论了起来。
“难道画仙宁青夙真是浪得虚名的?怎么就这水平?”
“谁说不是呢!她的画我也有收藏,简直不堪入目!”
“……”
众人的思维大概都是这个方向,渠让似乎早就料到了,正眯着邪魅妖凉的鹰眼得意的浅笑,摆着万事皆在掌握之中的模样。
宁青夙最看不得的便是他这样了,下意识地捻起一块铜板作案器朝南天恒的腿上打了过去。
南天恒惊得一个踉跄,这才想起来还有正事没办,忙凑了过去故作疑惑地指着桌上的画问晴飏:“侧妃娘娘,冒昧的打断您一下,请问您画的这是何物?有没有什么讲究?”
“哦,本宫画的是暖晴阁!”晴飏脑一抽,脱口而出,说完后就后悔了,一张俏脸憋得通红,满是慌张。
众人愣了片刻,又炸开了锅。
“暖晴阁是什么地方,怎么从未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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