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那家与给她办劳务输出的国内公司联办的马来西亚公司提出,要加收一年她每月收入的百分之二十作为旅游签证置换商务签证的费用时,她选择了放弃这份工作,却坚持想法留在了马来,没有回国。或许出国迫切的人都会遇到这样的事,怪只怪当时形势太急,而自己的心情又太起伏不定,才导致了那样的结局。
或许上苍收回它的眷顾时,就会赐予另外一份礼物,就在她彷徨不定,无法做决定选择自己报名的当地劳务公司推荐的哪份工作时,她收到了今生最美的礼物。她再也不会感到孤独,她有孩子了,她和罗炎的爱会在这孩子身上延续。
由于出国前,她将自己积攒的钱,除了必要的开销,都全数带了来,只是海外的生活在能力弱小的自己面前,是那么的艰难。
话说因违约,而对那家劳务公司赔款后,自己所剩无几,而要将旅游签证置换成商务签证却又不得不花费些钱。虽说她找遍了吉隆坡,确实找到了比较便宜的代办点,也比当初那家劳务公司提出的每月工资百分之二十作为置换签证费用便宜不少,但对她来说,却还是雪上加霜。
她也曾想过,若是当初将那随着七万五千元广告代言费一同进账的、来路不明的二十万元一并带到大马,生活会多些保证。但是,她不会那样做,这样的想法也只会是想法而已。
她不由再一次想起了罗炎,把那笔钱托他代为处理,是最让自己放心的。
考虑到小孩的将来,她不愿让小孩在纷杂的社会中,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下度过童年那些天真烂漫的时光。于是,她没有选择最高薪水的学校,也没有选择大城市较为舒适的工作和生活环境,她将自己原本作为退路的那个偏僻小岛上的学校、作为了首选。
在后来的日子里,她很欣慰,她的选择是那么正确。在那个小岛上,(小爱的朋友就曾真实地在马来西亚这个不知名的小岛上,生活过),她生活了一年多。也就是那样的小岛,在马来西亚有不少,他们那里的人淳朴善良,而他们对生活也非常知足。不足百户的居民从未问起过陈思琪这单身的女人,为何会诞下孩童,而是友好地给与她生活的帮助。
在那岛上一年多的日子里,虽然生活艰苦,心情也郁闷,但或许是因为孩子的降临,或许是因为岛上的通讯不便利,使她暂时搁下了心中的罗炎,那岁月不堪回首,却让她满足,甚至连孩子申报户籍的事,都是岛上的镇长帮忙办理的。痴长了三十一年,第一次不用在旁人的指指点点中度过,也不用在家人的碎碎念中生活,虽不惬意,但也自在。
若不是那次孩子急性肺炎,小岛上医疗条件有限,她不会出岛,当然也就不会遇到吴俊基。这些与孩子父亲有关联的人,都是她的禁忌。不过,生活往往就是这样,机会在你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悄然降临。
她还记得吴俊基在到她住所,看到她简陋的生活环境时,向她提起“我现在和朋友一起办学,虽然刚刚起步,资金也不是十分充裕,但是能给你和孩子比这更好的未来。”
若是没有孩子,她一定不会离开那个岛。那种远离尘世烦恼的生活,虽清贫却安宁,那是给自己疗伤最好的去处。可她是一位母亲了,她也有着和所有母亲一样,希望孩子得到最好教育的心。或许也就是孩子的奶奶希望他父亲得到最好的将来,才导致了孩子没有父亲吧,她不怨恨他的奶奶,但是她必须尽自己的努力,给孩子最好的教育和环境…
…
她眼前闪过校长、镇长等所有结识的人为她送别时,那种依依惜别之情,她也读懂了他们以为吴俊基是孩子父亲的眼神,只是她没有解释,她也无法解释。
这一年多,她不清楚孩子的生父在做什么?她对岛外的消息,不敢看、也不敢听。
本以为离开小岛,会在马来西业的其他城市居住一阵,谁想吴俊基的首次办学并不成功。在她离开小岛的半年后,学校就濒临倒闭了,她跟着转战欧洲的吴俊基跑遍了欧洲各个国家。只是那会的生活很艰苦,并不象她在H市生活,听到人们谈起那些出国游子的日子时,那种渲染的春风得意和眉飞色舞。
那段日子,吴俊基几次后悔将自己带出来,却没有能给与自己最好的照顾,也是因为那段日子,为了减少吴俊基的经济压力,她与吴俊基还有学校的另外一位合伙人住到了一起。儿子从那位合伙人处,学到了所有的西方生活和言谈,若不是自己在身边,估计儿子连句完整的中国话都不会说吧。
吴俊基每每回家都很晚,既要为资金奔波,又要为生源忙碌,于是,她尽量做一些清淡且适合吴俊基口味的饭菜。
可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生活,却让她意外地听到了吴俊基对自己表达的感情:“现在我说什么都太早,等将来,一切稳定以后,Heli也会需要一位父亲。”
当时,她呆住了,Heli有父亲,不能说的父亲,她不能告诉任何人Heli的父亲是谁,世界太小,会打扰罗炎平静的生活。他该平静了吧?自己走了快三年了,三年变化会很大。
她不清楚吴俊基为何不问Heli的父亲是谁,当初自己害怕说,后来自己不愿再提起。往事毕竟只是往事了,它会淹没在尘埃中。还好,俊基不是那种急于收到答复的人,也不是那种会给人压力的人,他没有再对自己提过感情的要求,只是静静地守护着她。自己用行动告诉了他,却无法开口直接拒绝。
她的拒绝,吴俊基看懂了,连合伙人都看懂了,结果合伙人为吴俊基游说时,却不小心让Heli无意中听了个完全不懂,但这个小“把柄”立即被Heli当成了口头禅,时常拿出来和吴俊基玩闹,还把吴俊基的害臊当成了自己的风趣幽默。
“妈咪。”Heli抱着吴俊基刚为他买的一盒北京四合院的拼图,欢喜地走了过来。
“俊基,你不能总是宠着他,他的玩具已经够多了。”陈思琪接过儿子递来的拼图。
吴俊基笑笑,揉揉Heli的小脑袋:“不是有很多玩具都丢在欧洲的家中,没有带过来吗?”
Heli见母亲没有伸手接那拼图,便将拼图送到自己嘴边,用牙齿撕咬起拼图盒子上的塑料薄膜来。
“不能这样!”吴俊基赶紧将Heli的脑袋与拼图及时分开,嘴里说着:“来,来,来,我替你拆包装。“Heli咧嘴一笑,伸手将嘴边那刚撕咬下来的塑料纸取下,送到母亲手里:“妈咪,丢丢。”
陈思琪看着Heli的小手,刚想告诉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却猛然看到那被撕下的塑料纸上不完整的几个单词“Made in Beijing”。她眼前闪过杨老那慈祥的面容,他现在还好吗?应该还在北京吧?虽然每次给他寄去的明星片,都没有留下地址,但相信他都看到了。
Heli没有打扰母亲,乘着吴俊基“呵呵”一笑,将小手中的塑料纸递到了吴俊基面前。
“淘气!”吴俊基接过他手中的废塑料纸,揉揉他的头发,向垃圾桶走去。
自己或许在国内最惦记的人,除了罗炎,就数杨老了。他现在过得好吗?老毛病还经常犯吗?每次给他的明星片,自己都是想了很多,但落笔处总难免有些伤感,于是每次,她最后都只写上了“我很好,请放心。祝全家幸福”,寥寥无几的几个字。
“妈咪。看,你藏的那照片的人,要走了。”和吴俊基玩着拼图的儿子,忽然直着脆脆的嗓子,伸手指指荧屏,大声汇报了军情。
童言无忌,却引得当场两位家长忍不住回头,看向大荧幕。
演播厅里的罗炎,不是离开,而是拿着话筒,走向了观众席,开始了互动。
罗炎的心,早已离开了演播厅,回到了公司,在那里,他活得自在;在那里,他可以在忙碌中,将心底的思念暂时忘记,可以将怀中那份柔情短短理藏。可在这里,他得不断回答主持人及其观众提出的关于他私生活的问题,尽管那互内容,他早已备了课,准备充分,但要在人前配合着内容,表现如何满足幸福的表情,他还是觉得那么困难。
小东西这些年怎么过的?他不知道,他知道的是,自己没有她不行。他不经意间瞟了眼腕上的表,王颖还在陪着母亲了吧?自己刚才的表演,不会刺激她脆弱的神经吧?只是小东西不要误会啊。这样的表演,几年前也出现过,同样在演播厅,几乎同样的问题,唯一不同的,是主持人换了。
当年那一幕,陈思琪没有亲眼看见,她所知道的时候,已经是杂志上刊登的片段画面了,看着那些文字和图片,她眼眶里盛满了晶莹的泪……
航空公司播报飞机可以登记的声音让吴俊基拉着孩子走了过来:“我们上飞机吧,H市一会就到了。”
“哦。”陈思琪轻应了一声,跟着吴俊基和孩子向前走去。没走几步,她又忍不住回头,再次看那向实况转播的风云浙商采访。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摄影师给的特写镜头,罗炎一个帅气地回头,眼里带着柔情,陈思琪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他还是他—— 那个自己深爱的他……
清明时节雨纷纷
陈思琪或许是这些登机人群中,最不着急的一个,虽然她已是转机三次了,她始终扭头望着荧屏,看着她所惦念了五年的人—— 罗炎……
吴俊基看着陈思琪那一脸的柔情,他知道她在看他——她深爱的男人,Heli的父亲。哪怕他们相隔万水千山,她都能看见他,在心里看见他。吴俊基想开口让她往前走,可嘴角抽动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妈咪。”Heli拽住母亲的衣角,仰头看着母亲的脸,眨眨眼。
陈思琪淡淡一笑:“走吧,我们该登机了。”
十几分钟后,当航班飞翔在天空,陈思琪的心却还留在荧幕上,眼前仍旧只有罗炎那深邃的眼神。她该忘记他,五年前的承诺,她应该能做到,因为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
……
“妈咪,我们可以折小飞机吗?”Heli从吴俊基手里抓过一本杂志,塞到母亲怀里,笑容灿烂得像春天的花朵。
陈思琪刚想训斥儿子不能随意损坏公物,却看见了杂志的封面—— 又是他,或许自己离开是对的,他真的成功了。原本就知道他会成劝,因为见识过他的能力,而今天,他的能力却让更多的人为之折服。她低头看着那本杂志,手指握着杂志的关节泛白,心中百感交集……
“Heli,我给你变个魔术。”吴俊基将手放到小孩跟前,表演着小型的手指魔术。
Heli对吴俊基那些小型魔术耳熟能详,无聊中他闭上眼睛,打起瞌睡来。
吴俊基侧头看着陈思琪手里的画报,罗炎真的成功了,他很羡慕他,无论他身在哪里,他的女人的心都在他身上,他知道陈思琪暗自收集画报、杂志、报纸—— 一切有关罗炎的消息。往事历历在目,记得两年前,有一次曾经看到Heli抓着份刊登着罗炎报道的过期报纸在玩,陈思琪担心撕坏那些消息,从Heli手上抢了过来。她那份紧张,让自己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秘密,或许根本就不是秘密。——Heli与罗炎长得如此相像。是自己太大意了,还是他们之间有太多的秘密……
吴俊基伸手为Heli披上了条毛毯,眼角的余光不自觉地瞟向陈思琪陈思琪将杂志看了又看,杂志上的内容只是些她收集的那些罗炎所有资料的一部分,不过,她还是想保留这份杂志,能带走吗?她有些迟疑……
“这些杂志是免费读物。”吴俊基温婉的声音在陈思琪的迟疑间为她解析。
“谢谢。”陈思琪不自然地合上那份刊登着罗炎消息的杂志,而看着杂志封面上那幅罗炎的巨照,她却忍不住摸了又摸他那熟悉的脸。
“需要喝一杯吗?”吴俊基将手抬起,在等待陈思琪回答的同时,招唤送饮料的空中小姐。
陈思琪边将杂志收进自己的小包,边侧头轻“嗯”了一声。她很感激吴俊基从未探究她的私生活,他的这份宽容,哪怕是当年他察觉了Heli的父亲是罗炎时,也没有追问自己的回答,只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谈起Heli的名字取得很有意思,问这个名字的来由。于是,她告诉他,那代表着亲情,她隐去了背后的话—— “HE”就是取她和罗炎“和”的谐音,至于“li”就是分离。只是Heli没有姓,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写出他父亲的姓,还好,户籍报得很简单,它也通过了……
“小姐,您的饮料。”空中小姐的话打断了陈思琪的思绪。
陈思琪吸了口气,定了定神,拿着那杯水,看了又看,她看着玻璃杯上“飞龙”的赞助广告,闷声不语……
同一时刻,结束采访的罗炎也走进了这家为这茶杯设计图案的广告公司。
“罗总,您看这幅剪影的婚纱图,是否满意?”广告公司总裁将一幅设计图递到罗炎跟前。
这是罗亚怀念陈思琪最好的方式。五年了无音讯的她,没有留下和自己任何合影的照片,就连这幅剪影,还是他问王强从当年小东西为“经典”做代言的照片中节选的。
为了让母亲的精神问题得到缓解,她不得不认同母亲的主治医生对自己说的那句“杜绝一切让病人发病的因素”。于是,他收起了一切能让母亲想起陈思琪的东西,而为了让母亲能在自己别墅中看见他新婚的房间,他特意布置了许多违背自己心意的东西——亲昵的婚纱照、喜庆的屋子,尽管为了陪伴母亲,自己很少去别墅,甚至连当时服侍他和陈思琪的小女佣,他都换了。至于目前自己的住宿,也由刚回国时的别墅,改为了罗府,当然是他精心布置的夫妻主卧—— 没有任何小东西的影子,有的是自己让出房间的欧式大床,每晚睡沙发的生活。还好,在所有人的精心照顾下,母亲病情得以基本控制。尽管禁忌很多……
过几天就是罗氏的庆典,作为罗氏的一部分,“飞龙”用自己的方式,记录着自己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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