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发烧哎!不管,今天说什么都不让你出门!”强行将还想挣扎的她按在床上躺下,Anna一边说一边翻箱倒柜地找医药箱。
她记得若汐有一个很宝贝的粉色的医药箱啊,在哪呢?
“啊,找到了,”Anna急忙将放在最底层柜子里的医药箱拿了出来,“退烧片、感冒药,这个,还有这个……”
顺手倒了一杯白开水,Anna走到床边,手掌一摊,唬着脸道:“呶,吃药!”
可怜兮兮地瞄了一眼脸色不善的某人,若汐咽下了想说的话,乖乖地将药吞下去。
不能惹恼了Anna巫婆啊,会很惨的!
“好了,睡觉!”等若汐吃完了药,Anna接过水杯放好,不由分说将她按倒在床上,盖上被子,无视某人像小狗般可怜的眼神,双手叉腰一脸女王样,“禁足两天,给我乖乖呆在家里养病,等我回来烧还没退就乖乖去医院!”
“可是,听证会……”若汐想要起身,又被她一把按了下去,只能放弃抵抗,试着和生气的Anna讲理。
她也很想休息啊,可是时间不允许。
如果听证会迟到了,会被史密斯教授吃了的,何况她还要送文件过去。
而且,她讨厌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死也不去!
“我会让Tom给你请假。”Anna沉着脸,眼睛眉毛都快皱到一块去了。
自从若汐去了日本一趟,回来后变得以前更拼命了,将自己忙成了一个陀螺,拼命地学习,拼命地打工……
“……”呆了呆,若汐这才想起Anna的现任男友和她同样跟着史密斯教授见习,眨了眨眼,有些不甘,“我还要送文件去法院……”
“我去送。”冷冷地吐出两个字,Anna眯起眼,用力拉高被子蒙住她可怜兮兮的脸,眼不见为净。
“可是……”挣扎着从被子里钻出来,脸烧得通红的若汐还想讨价还价,“下午我还要总结陈词,准备好久了的……”
“不行!反正你只是助手,我会让Tom和史密斯教授说的,你给我好好呆着,送完文件我就回来,如果发现你不在的话,哼哼~~”
灿烂一笑,Anna起身关好半开的窗户,拿起书桌上用牛皮袋装好的文件,华丽丽滴转身,无视满头黑线的某人,径自走了出去。
某人粗心大意导致生病的账,等她回来再和她算!
“……”若汐无语地看着房门被大力关上,说风就是雨的Anna已经蹬着小皮靴哒啦哒啦走了。
好吧,这个样子也上不了庭。
拉了拉被子,若汐闭上眼,准备闷头睡大头觉。
因为跟着史密斯教授忙手上的案子,快半个月没有好好休息了。
这个破身子真不行啊,一到季节变换时总是要病上一场。
五分钟,十分钟……
眼皮很沉,头却痛得发胀,睡不着。
记得,被叫醒之前,她在做梦吧,梦到了在日本的朋友们。
睁开眼,迷茫的目光落在了被Anna放在书桌上忘了收起来的粉色的医药箱,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藏之介,我现在过得很充实很快乐,你呢?
合上眼,嘴角噙着一抹安心的笑,若汐沉沉睡去,在梦里又回到那个毁灭她又让她重生的开满樱花的国度。
已经快五年了吧,记忆却清晰如昨。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在绚烂的烟火下黯淡了神采却依旧温柔俊朗的面庞。
欠了她的,她都讨回来了。
在她离开前,安藤家的辉煌不复存在,尚存的不过是安藤延枫管理的分公司,安藤成浩忍受不了知道内情后动不动歇斯底里的安藤静雅,两人离婚了,安藤老爷子也经受不住打击住院了,一蹶不振。
上野琉奈以谋杀未遂的罪名锒铛入狱,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津岛弥子做为帮凶,被判了五年……
无论怎样,他们和她再也不会有瓜葛。
可是,她欠下的呢?
她欠了一个人,永远都无法偿还得清。
或许,不止一个人。
只是,当初的她太骄傲太固执。
心里明明知道,她可以多依靠一点无条件支持着她的朋友们,可是那样的她就不是她了。
生活教会她的第一课,靠别人不如靠自己,融入了她的骨子里,无法磨灭。
六岁之前,她是软弱的,想要被父亲母亲温柔地抱在怀里,想要哥哥的呵护疼爱,结果换来一次又一次的希望。
什么道理常识都不懂的她,最先学会的是:跌倒了靠自己的力量爬起来,不要奢求别人伸出的手。
十六岁那年,她终于自由了,也有了更多的朋友,甚至于还有一个温柔地向她许下了一辈子的少年的真心喜欢。
可是,那个时候的她,孑然一身,给不起任何承诺。
而且,她追求的,不是爱情。
她不知道其他的十六岁少女是否都梦想着谈一场甜蜜幸福的恋爱或是其它,但是,她不是。
在她十六岁到二十六岁的人生规划里,没有爱情的位置。
回美国后,除了必要的休息之外,一天十四个小时,除了读书就是打工,没什么空闲时间,虽然辛苦,却很值得。
如愿以偿地考上了耶鲁大学的法律系,五年来靠着打工和高额的奖学金,她不但养活了自己,还小有盈余。
不是没有人提出过帮她一起承担,高中毕业后就进入职业网坛的Kevin,视她如己出的师傅,水月爷爷,景吾……
可是,都被她一一拒绝了。
朋友是支撑她走下去的动力,人生的道路却需要她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走下去。
她怕自己被宠坏了,会养成惰性,最终成为一个凡事只会依赖朋友、一事无成的没用的人。
现在,她可以骄傲地挺直背脊,将未来掌控在自己的掌心,这样踏实的感觉,才是她要的。
这些年,她依旧和日本的朋友们保持着联络,互诉近况。
漓雪高中毕业后就嫁人了,当起了全职太太,虽然是家族联姻,但幸好她的先生人很不错,对她也好,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香织则追随她喜欢的“嗜睡王子”芥川慈郎考上了京都大学,于一年前终于表白成功,正处于爱情蜜月期。
藏之介……
他现在是东大医学院的资优生,已经大三了,兼顾学业和网球,日子也过得不错,听小金说目前有一个医学院的学妹正在追求他,让藏之介很头疼。
一年前藏之介带着一年生进行实体解剖,而那个女生有晕血症,华丽丽滴晕倒在她旁边的藏之介的怀里,从此就开始了你追我躲……
呵呵。
性子还像以前一样跳脱活泼的小金几天前还在电话里呱啦呱啦和她说个不停,淳子怎么怎么样,以及一氏他们调笑藏之介不解风情之类的话。
风间淳子,来自京都的温柔又可爱的女生。
在小金传给她的四天宝寺正选们的合照里,有几张照片上有她,清秀动人的女生,有一双温柔干净的眼睛,笑起来时甜甜的,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那样干净温暖的女子,才配得上藏之介吧。
她由衷地希望,藏之介能够爱上风间淳子。
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重回美国后,她跳级上了高二,其实也不算跳级,本来回日本之前,她就上高二了,只是回日本后刻意降了一级而已,全心全意投入到学习中,高中毕业后被耶鲁大学法律系录取,搬来了纽黑文市。
同时,Anna也被纽黑文大学录取,她们一起在距两所大学差不多远的地方合租了一间公寓,两年多来一直在一起,偶尔打完比赛的Kevin会过来蹭吃蹭喝,三个人打打闹闹。
他们对她而言,才是最亲的人。
她们住的这个不起眼的二手公寓很有荣幸,不但有一个网坛名将三不五时地过来,远在日本的某位华丽无比的大爷也经常光临。
对,就是经常。
尤其是寒暑假的时候,几乎天天来报道。
按景吾自己的说法就是,假期他都会来纽黑文处理公司事务,顺便来看看她是不是还活着,有没有将自己折腾死,汗,欠揍!
景吾也成长了呢,更加内敛沉稳,迹部财团三年前在纽黑文新开的分公司就是由景吾一手策划创建的。
曾经开玩笑似地问过他为何不在纽约、芝加哥那些城市开公司,反而来到纽黑文,谁知他黑着脸瞪了她一眼,留下一句“呆子”就潇洒走人了。
除了寒暑假外,大多时候他还是在日本的,毕竟他在东大上学,读的是金融专业,而且一年前迹部老爷子将日本总公司交给儿子和孙子打理,回英国修养去了,这样景吾肩上的担子更沉了,或许因为这样,他上大学后没有加入网球部……
大家都很好,朝着各自的目标努力着。
还有一年多就毕业了,到时她会再次回到日本。
会再见的吧,大家都成长了吧,很期待……
中午,Anna送完文件回来,进屋看了看沉睡的若汐,试了试额头的温度,才松了一口气,总算不那么烫了。
揶了揶被子,Anna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到了厨房,动手煮粥。
若汐对她而言,比亲姐妹还亲,她一辈子都忘不了,九岁的她为了她和Kevin受的苦,如果可以,她愿意照顾她一辈子。
不过,不可能的吧,那个霸道的男子是不会允许任何人霸占若汐一辈子的。
想到这里,Anna轻轻地笑了起来。
可怜的若汐,到现在都还没发觉,她的世界不知不觉被一个人霸占了。
Kevin那个小鬼技不如人,在他们会美国之前,瞒着若汐打了一场三盘两胜制的球赛,Kevin竟然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而那个人的条件就是要Kevin在他扫清障碍之前,好好地护着若汐,不让心怀不轨的男子接近若汐。
多此一举。
自家亲爱滴若汐什么都好,可是在恋爱方面,就是一根木头!
这些年来,追求她的优秀男子少说也有一打了,在Kevin那个小叛徒察知之前,就被若汐自己三言两语拒绝了。
他们都是个顶个的优秀啊,和若汐在一起打工的上进的帅气青年、未来的篮球明显、橄榄球队的队长、前途一片光明的法学院的高材生……害她都眼红了,吼吼~~开玩笑的~~
半个月前又冒出来了一个,耶鲁大学新一届的法律研究生,柳川池介,据他自己说四年多前在日本就认识若汐了,从此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寒。
虽然长得挺帅,可惜油嘴滑舌的,一看就是个花花公子,幸好若汐对他也没有好脸色。
嗯,这样看来,某个人也该收到消息赶来了吧。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不可否认,那个人比那些狂蜂浪蝶好多了,虽然从来不将喜欢啊爱啊宣之于口,却用实际行动爱着若汐,也让她和Kevin承认了他。
呜呜~~~一想到那么好的若汐将来要被一个讨厌的日本男人拐走,她就不甘心啊不甘心!
手拿菜刀的Anna童鞋身后具现出熊熊怒火,化身成巫婆,将洗清干净的牛肉当成了某个人,重重地切了下去。
死迹部景吾,臭迹部景吾,居心不良想要拐跑若汐,在五年前就设下了天罗地网,拉拢立场不坚定的Kevin,我切我切切死你个死人头!!!
呜呜~~~她为什么要那么不争气地承认那个家伙是若汐的老公啊,小若汐自己都没发觉滴说~~~
可是……她真怀疑如果不是迹部景吾,她家的木头妹妹会当修女!
唉,这个年头像她这样好的姐姐不好当啊,阿门!
“叮咚~~”
就在Anna一会哭天抹泪一会狰狞狂笑、自得其乐地演着独角戏的时候,门铃响了。
怕吵醒若汐,Anna急冲冲地跑过去开门,手上还拿着打磨得锋利的菜刀,就看到懒懒地倚在门外眼睛抽筋的柳川池介,手中还捧着一束红玫瑰。
“嗨,美丽的Robonson小姐,你比上午更……”迷人了,吞回喉咙里的话,柳川池介在看到她右手中的菜刀后,笑容僵硬了,脑后滴下一大滴汗,“呃,有话好说,先把刀放下……”
他知道她讨厌他,但也不至于到要杀了他的地步吧?
“……胆小鬼,”撇撇嘴,Anna横眉怒目,“你又来干什么?”
一天跑个三四躺,他烦不烦啊?
“听说若汐病了,我来看她,”柳川池介嬉皮笑脸地说完,闻到了一股焦味,笑容更灿烂了,“Robonson小姐,先让我进去吧,小若汐如果知道了你将我挡在门外,会伤心的……”
顿了顿,才幸灾乐祸地道:“对了,你在做饭吗?好像焦了……”
“……”Anna先是赏了她一个白眼,慢半拍才想起来正在火炉子上炖着的排骨汤,“啊,我的排骨汤!!!”
看到某人火急火燎地转身跑了,眉毛扬了扬,柳川池介如愿以偿地走了进去,将大门关好,熟门熟路地走向若汐的卧室。
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南面靠墙放着一个和天花板齐高的书橱,一排排码放着各类书籍,除了书桌旁摆放了一盆剑兰,别无其它的饰物,King Size大床右边两米远处有一道小门,通向供若汐闲暇时弹琴画画的房间。
将玫瑰花放在书桌上,目光不经意看到书案上由史密斯教授接手的新案件的资料,稍稍看了一下用红笔圈起的证词和写在空白处的看法,赞叹油然而发。
同样的资料他昨天也收到了,也找出了几处上次庭审时原告方证人的证词的破绽,却没有若汐来的仔细。
怪不得史密斯教授破格让还没大学还没毕业的若汐进入他的私人律师事务所实习。
只是,太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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