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挥挥手:“上菜。”
于是宫女们挨着将盖着盖子的菜盘子端了上来,送到各位娘娘的面前,我笑道:“各位尝尝看,我为各位特意准备的菜肴,合不合口味。”
我听见了揭开盖子的声音,然后立刻响起了女人的尖叫。
“呀,这是什么?”
“啊,这是蝎子!”
……
席上一时乱成了一团,立刻有人拍桌子站了起来:“德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笑眯眯的说道:“各位难道认不出来吗?这些就是昨天各位来这里看我,给我留下的见面礼啊。”我慢慢的拿筷子夹起一只蝎子,说道:“大概各位只知道这蝎子有毒,蜇一下就令人疼痛难忍,严重的还会心脏麻痹而死,可是各位一定不知道,蝎毒还有清热败火的功效呢,尤其是——妒火。”
“你说什么?”
“杨莞尔,你什么意思!”
席间那些女人七嘴八舌的叫嚣起来,我等他们叽叽喳喳的骂完了,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杨莞尔自南朝而来,受封为妃并非我所愿,而是皇上的旨意,各位心有不满,可以直接去找他问个明白。但既然我身为德妃,并有皇上的旨意与皇后一同掌管后宫,就容不得这里有吃醋捻酸有碍国体的人,否则,我保证这些死蝎子会一个个活过来,至于再钻到哪儿去,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这些明艳的妃子们一个个脸色惨白,纷纷愤然离开,桑梓在一旁担心的道:“娘娘,你这么惹恼了他们,不怕他们去向皇后告状吗?”
我淡淡一笑,没有萧元敏的授意,这些女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与我作对,我今天做这么一出,不过是让他们回去给元敏传话而已,我杨莞尔绝非善类,不要轻易来惹。
但我没想到,萧元敏的反击那么快就来了,而且击得那么准。
八、辽国篇 之 而我竟何辜,远身金殿旁 皇后PK德妃 1
过了几天是耶律静澜的生辰,宫中举行了盛大的宴会,连南朝都有人送来了贺礼,我与他的其他那些妃子一起盛装赴宴,那个时候,我的视力已经好了大半了。
进入大殿之前,我在门口正好遇见了耶律朝风,说起来自从去边境谈判后回来,就没有与他再见过面,今天这一见我倒是很高兴,上前招呼他:“朝风,好久不见了。”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说道:“见过德妃娘娘。”
我笑着说道:“你与我还这么客气么?你还是叫我莞尔好啦。”
“君臣有伦,不敢违背。”他说完,长身一揖,转身便走了。
我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他模糊的背影,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似乎感到他在和我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看过我的眼睛。
为什么他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还是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吗?
宴席开始照样是觥筹交错,辽国人本就爱酒,况且他们生性豪放,没有那么多的礼仪束缚,个个举杯豪饮,场面十分热闹。
坐在大殿左方的耶律朝风似乎一直闷闷不乐的,即使旁边的人不住劝酒,他也显得十分冷淡,一口一口的喝着闷酒。
不一会儿宴席到了高潮,萧元敏举着酒杯站起来,对耶律静澜说道:“今日是皇上的华诞,本宫率众家姐妹仅为皇上贺,愿皇上洪福齐天,寿与天齐。”
我也和那些妃子一起站起来跟着她祝酒,本以为喝完了就完,却没想到南院大王突然大声说道:“嗯?皇上身旁的那个人是谁?”
“那是德妃娘娘啊。”
“德妃?她是哪一国的德妃?怎么穿着南朝女人的衣服,却站在我们皇上的身边做妃子?”
顿时大殿上几百双眼睛都齐刷刷的看了过来。我不由皱了皱眉头,没错,我身上一直穿着都是从天兴王朝带来的衣服,因为耶律静澜和桑梓没有提过也没有安排,我从没想过衣服的事,却没想到被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提了出来。
这时,一旁的皇后也站了起来,说道:“皇上,臣妾也一直想与皇上说这件事。德妃不仅从来不肯换上我们辽国的衣服,而且她的住所用具,全部都是南朝的东西。臣妾看她分明是有南望之意,无服辽之心,还望皇上明鉴。”
八、辽国篇 之 而我竟何辜,远身金殿旁 皇后PK德妃 2
我冷冷一笑,站起来说道:“皇上,皇后这番话大有问题啊。如果说我穿着南朝的衣服,用着南朝的东西就是有南望之意,那么皇上派我与北院大王远赴边境与南朝谈判,让他们每年奉上丝绸、铁器、香料所为何来?试问今日的宴席上,有几个人没有用过南朝的东西,是不是这里的人都生了南望之意呢?”
“那我问你,你身为大辽的德妃,为什么不穿我大辽国的衣服?!”
“我虽是大辽的德妃,但我自南朝而来,南朝的衣服轻薄柔软,我穿着又有什么不妥。只要心在这里,身上穿着什么东西有什么关系吗?皇后娘娘这样问,未免小题大做了。”
萧元敏被我堵了一下,回头看见耶律静澜完全的作壁上观的表情慢慢的喝酒,便冷笑道:“好辩才,好辩才,早就听说德妃能言善辩,不过我倒要问问,你在边境私会南朝重臣,这只怕不是我小题大做吧?”
大殿上的人顿时安静下来,我也吃了一惊,道:“你说什么?我哪里私会了?”
萧元敏自信满满的一笑:“你就别在这里装了。杨莞尔,我问你,你跟着北院大王出使夏水镇的时候,是不是曾经失踪了一整天,所有人都找不到你?”
“是,但那是因为我们被南朝的人围攻,我骑马失足跌下了山谷,因伤目盲了。”
“你们被南朝人围攻是事实,但你是不是骑马失足跌下山谷,就没有人知道了。”萧元敏冷笑着说:“况且,我们知道的,是南朝这次派来和谈的重臣,也在同一天失踪了。”
“是有那么一个人,但我不知道他的身份,我知道的,他只是一个姓齐的公子。”
萧元敏大笑起来,道:“杨莞尔,你若真的要撒谎至少也应该先编排好了再撒?什么姓齐的公子,慕容仕这次派出的谈判使可是他的相国大人,姓甄名子祈,你不会陌生吧?”
我大惊,急忙道:“你说什么?”
“德妃你还要装疯卖傻吗?那我就讲清楚一点,和你一起失踪了一天一夜的,就是南朝的相国甄子祈,听说你们之间有旧,这次重逢,不知又私下说了些什么呢?”
八、辽国篇 之 而我竟何辜,远身金殿旁 甄子祈生死未明?
接下来她再说什么我已经完全听不见了,脑子里一片空白。那个人是甄子祈?怎么可能?
恍然间我才突然明白:他说的姓齐,是“祈”,也因为他的嗓子被烟熏坏,所以我听不出他的声音。
原来,那个人是甄子祈!
“德妃,无话可说了吧?”萧元敏得意的看了我一眼,又转头去对着耶律静澜说道:“皇上,我看德妃她自打从边境回来之后就很不安稳,恐怕是和南朝的人私下有了来往,要在我们这儿窃取机密,也未可知。”
我一时心慌意乱,也不知怎么回答,只能哑口无言的站在大殿上,周围的人立刻喧闹起来,声声指责都冲着我而来。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皇上,皇后娘娘,你们都误会德妃了。”
是耶律朝风!
我傻傻的回头,看着他不紧不慢的站起来,对着大家说道:“德妃当时的确是和甄子祈一起掉下了山谷,但微臣可以证明,德妃并没有和他有任何私下的来往,相反,德妃是一心为我大辽着想的。”
“哦?你有什么可证明的?”
“因为本王刚刚得到消息,南朝的官员将找到甄子祈的时候,他跌下了一个河谷,摔成重伤生死不明,现在都还留在夏水镇无法动身。德妃,一定是你将他推下去的吧。”
什么?!
我猛的觉得眼前一阵发白,脑子顿时乱哄哄的什么都听不到了,脑海里只有耶律朝风的几句话来来回回的响着:重伤?生死不明?
我突然想起那天早上,他发烧糊涂了所以要对我——,但后来被我挣脱开,而且将他撞到地上,难道就是那个时候,他被我推下了河谷吗?
我急忙想扑到耶律朝风的面前去问他,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可是脚下一个趔趄,我竟然踩着自己的裙摆一下子仰面跌倒,脑袋正好撞上了身后的大柱子。
失去意识前,我看到耶律朝风猛的扑到了我的面前,他似乎在嘶声大叫着我的名字,但我却对自己已经毫无办法了。
八、辽国篇 之 而我竟何辜,远身金殿旁 多情总被无情恼
御医给我又是把脉又是灌药,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才让大家都松了口气,耶律静澜在我的劝说下回去休息了,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我便让桑梓去请耶律朝风。
原来耶律朝风今夜就住在了辽宫,看起来他也是等着我去找他的,所以当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他一点也没有吃惊,脸上还是沉静甚至有点冷漠的表情。
我撑着虚弱的身子问他:“你刚刚在大殿上说的,是不是真的?甄子祈真的受了重伤?”
“这是夏水镇回来的人带来的消息,不会有假。”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那个时候还要带我回上京!”我急得心慌意乱,几乎快要哭了。
“告诉了你,你打算如何?”
我一下子呆了。是啊,我想要如何呢?我现在是辽王的妃子,手上戴着的是无尘的佛珠,我为什么还要去关心那个男人?
看着他的目光闪动,我冷冷一笑,说道:“我只是在想,既然他那天就已经跌成了重伤,为什么还留在夏水镇不肯走?为什么还没死?”
“据说是因为伤势过重,经不起舟车劳顿,慕容仕专门派了御医到夏水镇给他治病,至于为什么他不死——”耶律朝风看了我一眼:“或许他舍不得什么人吧。”
舍不得什么人?没错,杜芊玉,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甄子祈一定死都放不下她们的。
只这样一想,我心里烧着的那团火似乎一下子就熄灭了,而回想起前些日子耶律静澜那些妃子给我的为难,还有今天在大殿上萧元敏的咄咄逼人,又有一种针扎一样的痛。
沉默了一会儿,耶律朝风又说道:“莞尔,今天这样的情况,我能帮你一次,但不能保证次次在场,次次都能帮得上你。你太多情,太容易被人抓住把柄,落人口实,皇后要制你,只怕随时都可以。”
我感激的看着他:“朝风,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也只是依照无尘的托付办事而已。”他又说道:“对了,从夏水镇带来消息的那个人,他想要见你。”
八、辽国篇 之 而我竟何辜,远身金殿旁 追随我的忠仆
我一愣,没有反应过来,他拍了拍手,旁边屋子的门被推开,我抬眼一看,竟然是鱼儿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我便跪了下去,说道:“夫人,鱼儿可找到你了。”
“鱼儿——!”
我扑了上去,一把抱住她,只见她已经泪流满面,娇俏的脸上满是憔悴之色。
“你怎么会来这里?”
“夫人有所不知,夫人你找了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留在府上,可是才两天,就被相国大人识破,玉妃娘娘在府中大发雷霆,她硬要说我是知情不报,天天折磨我,我实在忍受不下去,就求一个小厮帮忙放了我。后来听说夫人似乎是来了辽国,我就混在这次大人出使的队伍里,我在草原上走了好久,好不容易来到这里的。”
我简直不敢相信,她居然就这样来找我了。虽然她说得轻描淡写,但也能猜想中间经历了多少艰难困苦,只怕光是杜芊玉的折磨就够她受了。
我紧紧的抱着她,眼泪夺眶而出:“鱼儿,对不起,是我不好只考虑了自己,完全没有想到你。你来了就好,今后就跟着我,我再不让你受委屈了。”
姐妹重逢的喜悦让我暂时忘记了其他,晚上我让她和我一起睡,鱼儿脸上受宠若惊的表情让我难受了很久。
最初的兴奋过去,我又想起了自己丢下的一摊烂摊子,便问她:“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夫人,她后来怎么样了?”
“她后来似乎被皇上接进宫去了。”
什么?婉儿被慕容仕接进宫了?他会怎么对她呢?
我自顾自的出神,鱼儿犹豫着看了我很久,终于吞吞吐吐的说道:“夫人,现在,那边的局势似乎有点奇怪。”
“什么意思?”
“我只是一个小丫头,看不出里面的门道,但是大家都能感觉得到,路上也经常有人在说要变天了,听说,相国大人在来边境之前,京城就出了一些乱子。”
八、辽国篇 之 而我竟何辜,远身金殿旁 鱼儿带来的消息
我似乎听懂了,但又好像不是很明白,一晚上脑子里乱糟糟的。
鱼儿吞吞吐吐了半天,才慢慢说道:“夫人,相国大人受伤的事,您知道吗?”
我心里震动了一下,其实我很想冷冷的说那个男人的死活与我何干,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出不了口。鱼儿看着我的样子,试探的说道:“夫人,你难道一点也不关心大人的伤吗?”
我打了个哈欠:“鱼儿,我有点困了,先睡了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鱼儿听话的点点头,抱着我的一条胳臂很快睡着了,而说很困的我,却傻傻的睁大眼睛看着床帐,一直看到窗外透过淡淡的阳光,我也没有合过眼。
到了早上,耶律静澜他们又来看望了我,多了鱼儿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萧元敏自然又有的话说了,还是耶律朝风和我保证了很久,耶律静澜才勉强同意让她留在我身边。
后来的几天都在宫中调养,没有人来找我麻烦,但我也显得心不在焉,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拿着调羹里的汤药往鼻孔里灌水,桑梓手忙脚乱的拿东西给我拭擦,等到她再去给我拿药的时候,鱼儿问:“夫人,是不是还在担心相国大人?”
没错,我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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