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外面禀报道:“皇上,有紧急军情!”
甄子祈急忙走到门口:“什么事?”
“耶律朝风率十万大军前来攻打淮州!”
“什么?!”
“他派人来说,只要——只要交出慕容夫人,他就立刻退兵。”
那人的话音刚落,我听见一声巨响,震得屋子里的人俱是一惊,转头一看,却是他一掌将身边的木桌得四分五裂炸开来,那禀报军情的人也被吓了一大跳,不敢再说话。
甄子祈回头看了我一眼,低沉着嗓子说道:“你们照顾好夫人!”说罢便走了出去。
外面又传来一阵翻天覆地的喧闹声,我大概也清楚淮州城内的情况,这里的驻军只有不到五千人,因为前方一直有行风设下的屏障,所以这里的防御工事并不强大,但现在耶律朝风却率十万大军前来攻城,自然是胜负立现。
我慢慢的伸出手,支撑起虚弱的身子下了床,慢慢的去拿我的衣服,艾叶急忙走上来:“夫人,你要做什么?”
“艾叶,等我穿上衣服,给我梳洗。”
“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不要这样强撑着!”柳莹月已经走了过来,扶着我的手臂劝我,林深也说道:“夫人,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你这样出去要做什么?”
我回头看着他们,用尽全身力气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我要去杀了他!”
等我穿上衣服,走到城楼上的时候,天空已经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铺天盖地的雪花纷纷密密的落下,罩了人一身,而我看着那些雪白的东西落在我的头发上,立刻就融为一体,再也分不出彼此。
寒风刺骨,我只觉得整个人都是一块冻结了的冰,在这样的寒冷里慢慢的移动着麻木的脚步,不觉得冷。
爬上城楼的时候,耶律朝风的十万大军已经在下面摆开阵势,浩浩荡荡的兵马几乎望不到边际,朝风穿着一身铠甲骑马立于三军之首,正对甄子祈说道:“只要交出梅若素,我立刻退兵!”
而甄子祈冷冷的看着他,双目迸射出一种类似于暴怒的火光。
“耶律朝风,你休想!我绝对不会把她交给你!”
“甄子祈,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耶律朝风突然暴怒起来,将手中的马鞭指向甄子祈,大喝道:“你别忘了,当初——”
只听“嗖”的一声响,他的话停在了一半。
我站在城楼上,冷冷的看着城楼下顿时慌做一团的辽军,看着雪地上突然喷射出的鲜红的雪,看着那个男人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眼神。
我的雪白的长发被北风吹乱,在雪中不断的翻滚纠缠着,宛如一团燃烧的白色火焰,而我的眼中也迸射出了一簇仇恨的火焰,看着城楼下那个男人。
“你——”他瞪大眼睛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会这样。。。。。。莞尔!”他一手扶着那支深深扎进了他胸膛的箭,另一只手固执的伸向了我,似乎这么隔得远远的也想要抓住我,又好像在向我祈求着什么。
“若素——!”
我紧紧握着手里的强弓,刚刚那一射已经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但我却像是冰雪中的一尊冰雕像,无论如何不肯在他面前倒下。
那些辽人一见主帅受伤急忙慌作一团,围了上来要将耶律朝风带走,而他似乎整个人都傻了,只痴痴的看着我,丝毫不顾周围的人如何摆弄他。
苍茫的天地间,北风呼啸,千里雪飘,似乎除了那一片死寂的白色,就不再有其他。
我苍白的长发在风中纠结着高高扬起,轻抚着我苍白的脸,唯一不同的,是我有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城楼下不肯转眸的耶律朝风。
“耶律朝风,你听着!”我站在城楼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大声道:“他日战场相见,我必取你项上人头!”
穿越皇后成长史:倾国妖后(肆风VS白衣公子)
江南好,风景就曾谱。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能不忆江南?
我坐在草地上,阳光懒懒的洒在我的身上,那种体贴的温度好像被最温柔的情人拥抱着,清风和颐,青草芬芳,我看着湖面上密密的遮盖着一层碧绿的荷叶,放眼望去,就是一片“接天莲叶无穷碧,应日荷花别样红”的夏日美景。
坐在软绵绵的草地上,懒懒的晒着阳光,或许没有比这更舒服的生活了,更何况我的怀里还有一个最可爱的孩子,正流着口水,咿咿呀呀的拍着我的胸,又啃我的脖子。
肆风,我的孩子。
从淮州回来不久后,我便早产下了他,因为一路的颠簸和一直没有停过的高烧,我几乎以为自己一定会死掉,甚至连遗言都交代好了,可是一直默默照顾我的甄子祈却突然暴怒起来,用力掐着我的脖子骂:“杨莞尔!你起来,你不是恨我吗?恨我当初负了你?恨我当初那么残忍的对你,把你送到宫中去当祭品,还害死了那个孩子,你恨我不是吗?那你起来啊!起来报复我啊!杨莞尔,你不准死,我不准你死,听见了没有?”
“你想死是吗?慕容仟一死你就想跟着他一起死?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你的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难道你要把他最后的骨肉也带走?让慕容仟在这个世界上连最后一点存在的痕迹都不留下吗?”
甄子祈最后甚至从旁边拿了一只铜盆,摔到我面前:“你想死是吗?那好!你先把你肚子里的孩子打死!如果你先死了,这个孩子会因为得不到母亲的呵护而窒息死亡,还不如你先亲手把他杀了,干净!一了百了!你动手啊!你杀了他啊!”
我终究没有下得了手,却在那个时候肚子突然疼痛起来早产下了我的儿子,当他们问我取什么名字的时候,我看着那孩子飞扬的眉宇间熟悉的影子,毫不犹豫的说道:“肆风。”
此刻,小肆风正爬在我的身上,这里舔舔那里啃啃,他从在我肚子里开始就很乖,即使在她母亲最生死攸关的时候都没有闹过事,他很亲我,尤其亲我一头雪白的长发,最喜欢将发稍抓在手里,舔舔弄弄的,格外亲近。
他是不是觉得,他的父亲也在这头发上?
就在我静静的看着孩子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然后是艾叶的声音:“南帝请留步了,我家夫人正在休息,您去前厅等吧。”
“我只在这里远远的看着,我不过去。”
是甄子祈。
这些日子我们都无法计算他究竟跑了多少路程来环翠山庄,有的时候快马疾驰,甚至只用一天时间往返于两地之间。
还有,他是如何肯定我是杨莞尔的?这一点一直让我颇费思量,但他不说,我也不问,他每每来环翠山庄看看孩子,或是给我送来一些昂贵的东西,我收下不误,却并没有更多的表示,也不与他断绝来往。
因为我很清楚,我要做的事,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做到的。
我抱着肆风,慢慢的从草地上站了起来,甄子祈看着我的眼神,和每次见面时一样,带着说不出的感觉,好像一瞬间见到鬼了一样。
自从淮州城一役后,我的头发已经天下闻名了。
淮州城没有费一兵一卒而让辽军撤兵了,十万人马什么都没有得到,除了扎进耶律朝风胸口的那支箭。
而我,一个满头白发,手持强弓逼退辽人十万大军的女人,一夜之间被南朝的百姓传诵着,有人说我是天生的战神,威风凛凛,不怒自威,一箭能挑百万兵,甚至只说了一句话,就将辽国的北院大王震慑住,辽人自然不敢在我面前撒野。
还有一种说法,是关于我的头发。
南朝的老百姓认为,雪山上有一种从雪修炼化成的妖怪,这个妖怪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却长了一头雪白的长发,只穿一身雪白的长衣,还有一张比学更苍白的脸。
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传说在整个中原传得沸沸扬扬,我一时被神话,一时又被妖魔化,这些说法我听得多了,回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也觉得有些茫然,甚至不知道看到的到底是谁。
“夫人。”甄子祈慢慢的走了过来,看着我和孩子,柔声道:“别来无恙。”
“多谢南帝牵挂。”我淡淡一笑:“你来的到快。”
“接到夫人的信函,立刻就赶来了。”
也难怪他要微服私访掩人耳目,如果让宫中那些敬她如天神的妃嫔们知道我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只怕是要翻了天的。
“南帝对我的建议,意下如何?”
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单刀直入,刚刚见面就谈起了正事,一时有些恍惚,看着我怀中留着口水要我衣服的肆风,他苦笑了一下:“难道你想当着孩子的面谈那些杀伐的事?”
我把肆风交给了艾叶,招呼他到书房议事,再次谈起我的建议,甄子祈有些犹豫的说道:“你要去南疆?那里是很危险的。”
“要将辽人敢出中原必须要倾尽国力,否则一战涂炭,我梅若素定不下这个局。等我回来之后,你出兵马,我出粮草,夺回北方的土地,你就坐拥整个中原,难道这样的条件,还不值得你答应,派人帮我?”
他的眼睛在发光,我知道,这个协议对他来说有多么诱人。
“夺回北方,我要了整个中原,你要什么?”
我淡淡一笑,没有说话,我要什么,当初在淮州我逼退十万辽军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了。
我看他一直没有说话,目光沉默似乎还在犹豫,便说道:“能够重新夺回北方,难道南帝还有什么不满足?还有什么想要的?”
他抬起头看着我:“我想要什么,你很清楚。”
他的目光深邃而深沉,好像一汪无底的深潭,能轻易的将人的灵魂吸进去,可惜,我曾经见过最深情的眸子,与我情意相通,曾经沧海难为水,这样的目光对我来说只是多余。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肆风的哭声,艾叶在外面道:“夫人。”
我急忙走过去开了门,只见肆风正在她怀里哇哇大哭,一张小脸涨得通红,艾叶道:“夫人,刚刚肆风少爷一离开你就哭个不停,我实在没办法。。。。。。”
“没事。”我把孩子抱过来,刚刚一贴到我的身子,肆风立刻安静下来,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看我,又低头想了想,然后伸出粉嫩的小手抓抓我的头发,更是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下去吧,肆风还是我带着。”
艾叶走后,我又抱着肆风坐了回去,仁这孩子咿咿呀呀的把弄着我的头发,继续对甄子祈说道:“南帝将皇城定于‘湛京’,其实也有暂时定京的意思,想必是一直想要反攻北方。这次可是大好机会,希望南帝三思。”
他还是看着我,一双眼睛深不见底,我猜他是在权衡利弊,也不说话打扰,便由着肆风从我怀里爬到书桌上,像一头虎头虎脑的小动物,正抓着一支毛笔研究着要往嘴里送,甄子祈却一下子伸手抱起了他。
“孩子长得真快,会说话了吗?”
“啊?”我有些莫名其妙,这话他问得也太快了,刚要说还没有,就听见门外又传来了林深的声音:“夫人——”
我派他去兵营整顿军务,随时准备启程去南疆,今天终于回来了。于是对甄子祈道:“麻烦南帝替我照看一下肆风。”说完便走了出去。
原本不愿意让肆风和他太接近,可是肆风这孩子大概在娘胎里见识了太多的刀光剑影,对佩戴兵器的人有天生的畏惧,每每见到林深或其他副将,都怕得直哭,甄子祈第一次知道后,再来环翠山庄就不让那些佩戴兵器的护卫跟着了。
见到林深,他一路走一路交待了军中的一些情况,行风走后,如何收复他的将士成了最大的难题,还是多亏了林深在中间巧做周旋,而我亲身入兵营,与将士们同甘共苦了几日,告诉了他们我的夙愿,要走的,我不留,要留得,今后是要跟着我放马出兵,反攻中原,
驱逐辽人的。
而最让我感动的,是那些将士们竟然没有一个离开,全都留下听令,也许,是行风在保佑我吧。
林深最后告诉我:“军中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启程去南疆。”
“好。传我的话,两天后出发。”
林深听令下去做准备,我转身往书房走,就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里面的甄子祈正抱着肆风,低头看着他,似乎想在孩子的脸上看出什么东西。
“会说话了吗?”他对肆风低声说着:“叫爹,爹。。。。。。”
肆风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
“你知道吗,你本来——应该是我的儿子。。。。。。”
我听得脸色一变,退后几步捡起一粒小石子用指尖一弹,便准确无误的打在门环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然后再走过来,甄子祈正把手指塞在肆风的手里逗他玩。抬头看见我,便笑道:“孩子真是一点都不怕生。”
“他跟他爹一样,对谁都是这么好的。”
甄子祈的目光黯淡了一下,然后抬头对我说道:“刚刚夫人说的那件事,我答应了。夫人什么时候南下?”
“过两天就走。北方的事宜,还需要南帝多加担待。”
“夫人放心。告辞。”
两天后,我将肆风交给了林深的夫人柳莹月,嘱咐她好好照料我的孩子,然后带着五百兵马南下赴苗疆,艾叶依旧跟在我身边。
在嫁给行风后不久,我已经在他的陪同下练就了一身精湛的骑术,而在他离开我之后,我更是进入军营,各种剑术,刀法都粗略的学习了一遍,如今的梅若素虽说不是什么高手,但也绝不再是过去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当我身着男装,骑在骏马上飞驰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人会认出我是一个女人。
接连在马上赶了好几天的路,这天我们停在一处驿站前,饮马休息,林深走过来指着前面告诉我们:“我们已经快要进入苗疆了,夫人要格外小心,这里有许多蛇虫鼠疫,个个都带着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