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算对我再好,再是深情款款,我也注定不会给他们回应。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行风的!”
他有些担心:“但仟儿现在的状况,和一个有气的死人没有差别。你也还年轻,你的幸福——”
“外公,”我打断了他的话:“能守在行风身边,就是幸福。”
他深深地看了我许久,终于叹了口气:“你是个好妻子。仟儿他,福缘太浅。”
因为苏老爷子说的,行风每天都要出去晒晒太阳,这样对他的恢复会有一点好处,于是一大早我便让人帮我把他弄到了楼下,带着欢天喜地的肆风来到了祠堂外的草地上。
阳光明媚,晨风和谐,青草芬芳,经历了一个严冬冰雪严寒洗礼的大地在春天第一缕阳光下绽放出了勃勃生机,仿佛一个刚刚从睡梦中苏醒的美人,露出温婉的笑意,树枝上积压了整整一个冬天的白雪终于融化,滴滴落入泥土中,滋润着时间万物的依靠。
我推着木制的轮椅,慢慢的走到草地中央,肆风已经高兴得在地上直蹦跶,好像一只刚刚冬眠后醒来的小兽一样。
我微微笑着,坐到草地上看着他欢天喜地的样子,回头看看行风,依旧平静无波。
“行风,你看清楚他了吗?这就是我们的儿子——肆风。肆风,肆风,似风,我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他能像你一样,成为一个好男人。他好乖,和你一样,总是能让我那么开心。不过你最好快点清醒过来,这样你才可以亲手教给他武艺,让他和你一样顶天立地。”
我想了想,便招手让肆风:“来,肆风不是刚刚学会翻跟头了吗?来给爹爹翻一个跟头看看!”
肆风睁大眼睛看看我,又看看行风,突然裂开嘴笑了,然后撅起屁股,在草地上笨拙的翻了个跟头,摔得东倒西歪,好像一只胖乎乎的熊猫一样。
“哈哈。”我回头看着行风:“看到没有?很可爱吧?只是太笨了,你要走点醒过来,教给他这些。”
听到我说“笨”,肆风气鼓鼓的嘟起了嘴,爬到一边去了,可没过一会儿,又摘了一根嫩绿的小草,欢天喜地的跑过来插到我的头发上。
我微笑着趴在行风的膝盖上,看着我活泼可爱的儿子爬来滚去,晒着早春的阳光,喃喃的说着这些年每每在梦里才能对他说的话,希望我们将来能真正的隐居山林,希望肆风将来长大能娶一个比我更贤惠更漂亮又不会惹麻烦的妻子,希望他能学会下五子棋,不要总是跟他爹一样被罚狗蹲。。。。。。
没有比现在更让我举得快乐,舒服的时候了,说到最后,我就这么趴在他膝盖上,恹恹的睡去。
睡梦中也看到这片新绿的草地,看见肆风像一只小熊猫一样笨拙的翻着跟头,看见自己安静的趴在行风的怀里睡着,可是行风却不是那么死气沉沉的,他是用最温柔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我,目光中闪烁着我最迷恋的柔情,最后伸着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
即使在梦里,我也能感觉到那么真实的温热的手掌轻轻的在我的脸上摩挲着,好像在抚摸一件全世界最珍贵的珍宝。
行风。。。。。。是你吗?
我有些模糊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眼前的是行风,但似乎还有另外一个人,隐隐绰绰的觉得似乎是甄子祈。
甄子祈?!我一下子清醒过来,瞪大眼睛看着他,果然是他,他正站在行风的身旁,俯下身看着我,一只手还停留在我的脸颊上。
“你干什么!”我一把打开他的手掌,看看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而我的行风,还是一脸平静的直视着前方,但这种被羞辱的感觉已经让我涨红了脸。
“干什么?”他淡淡一笑:“我想试试,如果你再不醒,我就掐死你。”
他与曾子奇都是俊美无比的男人,子奇甚至在女生中有阳光美少年的称号,可是眼前这个与他一摸一样的男人,微笑起来却在阳光下都显出了一种阴森,当我看到他雪白的牙齿,好像看到了一头荒原上被逼入绝境的恶狼。
他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想杀了我!
和谐的清风突然带着刺骨的寒意逼近了我,整个人好像陷入了冰天雪地里,与行风重逢已经让我惊喜得忘乎所以,走就把这个男人抛诸脑后。但我也大概知道,昨天我与行风重逢后,苏老太爷的寿宴成了一场闹剧,耶律朝风“功成身退”,趁众人不注意消失得无影无踪,甄子祈倒是留在了这里,可是我根本无暇顾及他留下来是要做什么。
想到他可能给我们带来的威胁,我慢慢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你想怎么样?”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不可能!”
我一口回绝,不是我将事情做绝,而是就算我说出敷衍的话,只怕连他也不会相信,又何必多余?
果然,甄子祈似乎并没有太吃惊于我的回答,只是当我的回答说出口的时候,我还是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道一闪而过的光,似乎眼瞳在那一瞬间都要破碎掉了。
“是因为他,因为他活着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可以——”
“如果你敢伤害他,我就死!”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们之间便陷入了一种对峙般的死寂当中,他死死的盯着我,那双眼睛里翻腾着暴怒与不甘,而我丝毫不退缩的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翘起一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我不知道那算是什么笑容,看着似乎只是一种僵硬的动作,他看着我,一边轻轻的摇着头,一边后退,最后竟然从嘴角泌出一丝鲜血。
“皇上!”周围那些影卫立刻冲了上来,却被他一只手拦住了。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突然大笑起来,转身便走,一边走,一遍大笑着道:
此心无意生趣了,一夜红尘老,
细数相思,皆空作抛。
往昔恩情从头过,英雄泪,美人笑,
纵兵千里江山下,难抵你无情一刀。
。。。。。。
他的狂笑声带着刺穿人心肺的锐利,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似乎也感觉到一点点的痛,想起当初在相国府的日日夜夜,想起他在京城大乱时硬闯紫禁城,想起他将我送进宫中焚火祭天,想起我的第一个孩子——
是他负我在先,但现在,为什么给人一种错觉,是我伤害了他?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突然回过神来,这个男人虽然在我面前只是一个前夫的角色,但——他掌握着天下所有人的姓名!他想要杀谁泄愤,是轻而易举的事!
我急忙追了上去,在他要走出祠堂大门的时候拦在了他面前。
“甄子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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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那双充血的眼睛,我有些踌躇,但还是鼓足勇气说道:“甄子祈,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和你之间,已经过去了。不管是曾经爱过也好,受过伤也好,其实走到今天,我们都无法再回头。你之前跟我说过,让一切都过去,我也希望你能做到,把过去的一切都忘了。。。。。。”
他冷冷的看着我,那双充血的眼睛仿佛深夜里突然袭来的嗜血的恶狼。
长久的沉默与对视之后,我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想要求你,不要伤害任何人,尤其是苏家的人。”
过了很久,他才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杀了苏家的人泄愤?你放心,我没这么傻,已经失去了这么多,我何苦还让自己失去更多?”
说完这些,我以为他就要走了,可是他却毫无动静,就这么站在我面前,低下头看我的眼神温柔得好像那眼瞳随时都要破碎掉,开始当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却是咬牙切齿,好像恨不得从我身上撕下一块肉。
“如果可以,我真想杀了你,让你永远——”
这句话他终究没有说完,我不知道他想让我永远怎么样,只是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软弱了下来,眼中泛起了点点流光,甚至伸出手,轻抚我的脸颊——
“我该拿你怎么办。。。。。。”
说完这句话,他狠狠的一甩头,从我身边擦身走过,没有再回头。
这一刻我才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一样。
如果他不是这么想,如果他真的被愤怒冲昏头脑,我真不知这件事该如何收场,幸好——
这时,林深从一旁走了过来:“夫人,你刚刚跟他说的,那么我们调查的那些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行风已经活着回来,我就不想再去做什么以免节外生枝,万一被甄子祈发现我们的动向,后果就不堪设想。对了,谢淑妃一家的事进行得如何?”
“湛京那边传来的消息,谢家已经被举家投入天牢,刑部正在加急这件案子,似乎还牵扯出了几个贪污大案。过去很多和谢家不和的朝中大臣都联名上书要求严惩,我看谢家这次是难保了。”
我默默的点点头:“这件事不必再去更进,休息一段时间,我们就回家。”
“回家?”
林深似乎对这两个字有些陌生,这些年来的南征北战千里奔波,他对家的感觉几乎都快要淡漠了,我淡淡一笑:“不回家,难道你想和莹月就这么四处漂泊,做一对野鸳鸯?”
他的脸一下子有点红了,踌躇了很久才憋出一句:“什么野鸳鸯,我和她是拜过天地的。”
真难得,林深也会开玩笑了。
带着这样恬静的微笑,我回头看看草地上平静的行风,他淡淡的表情,淡泊的气息好像就是这个春意盎然的园中的一棵草,一片叶,虽然渺小,却象征着即将到来的明媚春光,和幸福。
我的幸福和春天,就要到了吧。。。。。。
“肆风,你知道你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肆风趴在桌子上,傻乎乎的看看他爹又看看我,而我微笑着把文房四宝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摆放到行风的面前。
“你爹,是个全天下最可恶的家伙!”
“阿娘,为虾米啊?”
果然,孩子牙牙学语的时候一定不能给他坏的榜样,现在这孩子吐字还不清,却已经学了一嘴的虾米、偶、囧之类的语言了,幸好这里平时也没有外人来,不然一定把这孩子当怪胎。
我嘿嘿笑着:“你爹有多可恶,知道吗?看他现在一脸老实的样子你一定不会知道的,过去啊,每次他和娘下五子棋要输的时候,就开始耍赖,你可千万不要学你爹,男子汉大丈夫不能随便耍赖啊;还有,娘也是最近才知道,每次厨娘来给我们做麻辣猪蹄,其实你爹提前就去厨房先啃两根,端上桌来还要跟娘争,你见过这么小气的男人吗?不要学你爹,知道吗?”
“还说回来,你娘被他欺负了这些日子,写下来都可以出一本书了,不过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嘿嘿,也该是你娘报仇的时候了。”
我吧毛笔塞到他手里,教他正确的握笔姿势,自己手里也握紧一支毛笔。
“来,我们先学着画一只大乌龟,你画一只小乌龟就好了。。。。。。”
不一会儿,书房的门被推开,艾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走了进来,抬头一看我们,立刻尖叫起来:“夫人,你在干什么?”
行风那张俊美的脸上被一只大乌龟和一只小乌龟搞得乱七八糟,虽然脏兮兮的,倒也是喜感十足。
艾叶匆匆忙忙的走过来把碗放到桌上,一把抱起肆风,又夺过我手里的毛笔:“夫人,就算老爷不能动,你——你也不能这么对待老爷吧?”
“艾叶,不要这么激动嘛,我——”
“夫人,你再这么乱搞我要去告诉林深了啊。”
一提到林深我就立刻乖了,想起上次带着轮椅上的行风出去和肆风一起爬树,结果他被树上的毛毛虫淋了一身,还有一条毛毛虫差点钻进他的鼻孔里,要不是顾忌着我夫人的身份,林深一定要骂得我狗血淋头,所以之后林深就成了我的克星一样,次次被拿来威胁我。
“好啦好啦,我错了。”我无奈的:“这次又没有什么危险,只是在他脸上画点东西而已。”
“我去打点热水来给老爷洗脸,夫人也别再乱搞了!”
等热水打来,我还是自己拧了毛巾给行风细细的擦着脸上,看着他因为不常见光而苍白得几乎透明的皮肤,还有盖在深邃眼瞳上的如蝴蝶双翼的睫毛,依旧俊美无比,只是这样的俊美已经空白了太久了。
“行风,我知道,你能明白我的,对不对?”我一边轻轻的擦拭着,一边对他说:“你还活着,你是他的爹,所以我一定要让你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扮演一个角色,要让他记得在他的成长中是有父亲的。这样,将来你清醒过来,也不会和孩子太陌生。”
等脸擦干净了,我慢慢的抱住了他,亲吻着那碟翼般的睫毛,轻轻说:“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但我可以等。我的头发已经白了,就算等到你的头发也变白的时候才醒来,我也不怕,我们依旧是一对。我不嫌弃你,你也不可以嫌弃我,知道吗?”
艾叶把肆风抱去给了柳莹月,回来看见我们这样,叹了口气,便走过来把碗给我:“夫人,老爷该喝药了。”
药,是从苏家带来的,而且每一个月,都会有专人送来配好的药。
在苏家与行风重逢后没多久,谢家被满门抄斩的消息便传来,我终于可以肯定甄子祈是打算摒弃前嫌重用苏家,他们也不需我这个保护伞,于是向苏老爷子提出要带行风离开苏家,回我们两成亲后一直居住的地方——来趣小筑。
刚开始苏老爷子态度强硬,坚决不肯答应,但后来顶不住我和舅舅苏君默的苦苦哀求,而且我再三保证,来趣小筑里留下了我和行风新婚后许多美好的回忆,或许对唤醒他的意识有好处。
而且从那之后苏家来来往往的都是朝廷命官,我停留在那里有诸多不便,人多口杂,也不利于行风的静养,老爷子终于答应了,但在临行前却要我保证,一定要每天给他喝这样的药,说这药是他们苏家请了好几位名医共同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