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家宴很是和谐,父君和子淇如往日一般的交谈。佩佩从外面玩回来,见到子淇很是开心地天南地北扯了许多事。第二日便是外出狩猎的日子了,子淇和佩佩毫不犹豫地同意加入我们的出行。父君和蔼地在一旁捋着胡须笑看着我们玩笑。
时隔太久的相聚,蓦然如此美好的画面,令我感觉眼睛微微发酸,嘴角不由扬得老高。
走回院子的时候,我似乎看见天上远远的有一群东西飞过,月亮映着它们的身影,却不是飞鸟的样子。我不由停住脚步,想仔细辨清楚。
“小姐?在看什么呐?”朱栾莫名其妙地问道。
“栾儿,你看见了吗?刚才飞过去的东西?”我拉住朱栾,疑惑地问道。
“什么?是飞鸟吧?晚上也有鸟儿会飞呀。”
“可是,是一群呀……现在都快初冬了。”
“那有什么,很正常吧。”
“一群?这个时节这个时间也应该不会这样活动吧。”我知道朱栾无法解答,只好自言自语地迈开步子。
嗨,真是万事安逸,闲得都管到天上去了。我不由得自嘲一笑,腹诽自己。
第二天起得很早,我们身着正装驾车到了皇宫正大门,和一众重臣携家属,无声地等在大门外。半个时辰后,皇上才打开大门,轿辇车乘看不到边际,不可谓不华丽。
“朕闻边疆战事已定,且有司空将军驻守。内部纷乱早已平息,朝中新纳众贤才。可谓是又一番昌盛之初的好局面。转眼就要入冬,朕携众爱卿秋猎,以庆祝此番新气象!”
“吾皇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齐下跪,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了许久。皇上晌久后终于享受饱了这种非凡的待遇,方方发话:“诸位爱卿平身。”
“谢皇上!”又齐齐地回答,然后众人缓缓再拜,而后缓缓起身。我就是恨死了这种动不动大喊万岁,动不动拜拜拜的场面,所以以往每次父君跟皇上出游的我总是不会陪着。但经过那一次,我总觉得自己应该多珍惜父君在一起的好时光。
我暗暗摇头,有点头疼。
“咦?这不是木子潇吗?”皇上的轿辇抬起,他一眼看向父君这边,就发现了某个不希望他看见的小身影。
我硬着头皮走出去,行大礼,用那种不高不低的声音清晰回话道:“小女子木子潇参见陛下。陛下洪福齐天……”云云云云,我背完了一串的话,累得狠狠暗吸了一口气。
“嗯,平身,抬头见朕”我急忙收了厌恶的表情,然后用满满的宫廷式微笑看向轿辇上的人。啧啧,还是那么粗犷,胡子留的那么稀稀拉拉,眼睛还那样的弱弱眯着,每次面圣,皇上总给人一种纵欲过度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哎,真是,朕仿佛看见了当年的宰相夫人。真真是她的女儿,一样的动人不可方物呀……”皇上捻着胡须,细细打量。我藏在宽大袖底的手悄悄握拳,还得一脸羞涩的又低下头,千恩万谢什么什么的。真是……好想回去。不是来狩猎的吗?还好不出发!
皇上审视了一圈诸爱卿家眷,满足地领着一群人徐徐出发。因为父君是宰相,我们的队伍离皇上最是接近。偶尔皇上想念父君了,就会把我们一齐叫去,喝喝茶,听听曲,聊聊天。
呃,不对,是听皇上讲讲话,然后做一个一直微微点头应声的听众就行。对于子淇,皇上也见过多次了,对他挺是赏识。奇怪的是对于佩佩,皇上并没有问什么,客套了几句就没有后话了。这想起来,残梦还没有告诉我佩佩的来历。
一路上大家听着皇上各种言论,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理解错了。这出门恐怕陪不了父君,是大家一起陪似乎永远都寂寞的皇上……
两日的车程,我们终于抵达皇家猎场。队伍在一片大大的空地上安营扎寨,士兵小厮来回忙碌,主子们在一旁说说笑笑看看风景。我这才发现,皇上这次只带了一个妃子出来。而那个妃子却不见人,皇上也没有带她出来见见大家的意思。偶尔出现也只是蒙着面纱,窈窕的身影倒很是诱惑迷人的样子。
晚间大家围在几团篝火边吃难得的烧烤,歌舞笙箫,酒肉蔬果,繁闹的场景上头是略显寂寥的天空。忽然,我又看见了头顶上飞过那群东西,看形体,好像是蝙蝠。在这时候群体行动?我感觉冥冥中,似乎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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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情或是缘定 下
午夜,我从梦中醒来,估计是晚上吃的太撑,睡得不沉。醒来后又翻来覆去地睡不去。索性穿衣起身,找了件披风,不惊动朱栾,悄悄走出帐外。
夜间的野外,已经有了一定的寒意,周遭静谧无声。卫兵举着火把来回巡逻,见到我,无声地行礼问候。护卫长走到我面前,小声问道:“木小姐有什么吩咐?”
“夜里睡不着,出来吹吹风。”我随意地答道。
护卫长目光闪烁了一下,默默从队伍里提出两个卫兵:“夜深寒重,木小姐注意身体。这两个卫兵会保护小姐。还望小姐别走得太远。”
我点点头,对卫队长友好地笑了笑。他恭敬地再次行礼,带着小队继续工作。
我看了两个卫兵一眼,他们不敢抬头看我,头盔大大的阴影盖住了他们的面部。我无趣地摇摇头,缩了缩披风,向帐营旁的草原走去。
天似深蓝色锦缎,严密铺开,星光在这片天地里格外璀璨,闪耀着神秘的光彩。我轻轻呼吸着凉丝丝的空气,静立在这茫茫黑暗中的唯一一处光明中,感觉即便是自己的这处光明也可以被轻易地融入进黑色里。
思绪在静夜里很容易开拓,回忆也会悄悄没上心头。传说,夜空里最亮的星辰是你最爱的亲人,遥遥望着你。于是那年之后,我一直都将自己头顶的那颗当做母亲。默默仰望着,即使寒夜也觉得分外温暖。
我和子淇一样,很小就失去了母亲,但是年幼的记忆中,母亲的爱和温柔永远是心中至深至重的存在。子淇又因为是庶出的缘故。父君觉得不能让姑姑的独子受苦,坚决地让子淇长期住在我们家里。
失去母爱,但我们有了加倍的父爱。然而父君的担当和辛劳也让我羞愧,想要分担一些。有次跟父君提起,把我当男孩子抚养就好,可父君轻柔地摸摸我的脑袋,微笑不语。年月匆匆,我觉得,父君不能再这么劳累下去了。或许,我应该让父君在朝政新的局面得到稳定的时候早早离开了。希望稳定的那一日早些来到……我合掌祈祷。
“谁!”我正望着夜空发呆,左边的卫兵忽然低声叫道。
我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向后面。却不防备地被一团白粉迷到了双眼。我熟识药理,很快给自己服下一粒药丸,眼睛不再被粉末阻碍。灰障里有人匆匆逃跑。我立即使用遁术,无声息地转移。尘障之外的草原太过广阔,我不好再追踪,默默看着一个纤细的黑影渐渐隐入旁的树林。而这次安营的位子很是独特,一侧是草原,一侧是树林。营地就在靠近草原的地方。周围都有重兵把守,那人看来很是熟悉兵力部署,完全绕开了卫兵,顺利进入树林。
可是……我看了看两个倒地身亡的卫兵。他为什么要杀死护卫,而却不尝试杀我?我不敢追进不知底细的树林,思索了片刻,清了清嗓子,放声叫道:“啊!杀人了!……”
嘈杂的声音自寂静的夜里撕裂开,稍远处的营帐齐齐亮灯,一簇簇火把从四处窜出随后接头,一群人开始向这边涌来。
父君估计被我的叫声吓坏了,伸手将我环进怀里:“子潇莫怕,子潇莫怕……”我眼角瞅见了地上现在照的一清二楚的尸体。咝——七窍流血?要不要这么骇人……佩佩吓得躲到了子淇的身后。子淇却也好不到哪里,脸色白得吓人。
我却好整以暇地将周遭人惊愕失措的表情一览无余。注意到萧御景在默默地用目光谴责我。好吧,我应该演的更像一点的,这么淡定的表情会被人察觉到吧。不能让人借机起疑我干脆将头埋在父君的肩膀下,一动不动。父君,以为我受惊太过,体贴地拍着我的背。
萧御景因为能力全优,被指派去检查尸体。我悄悄转过身子,目不转睛地看他动作。只见他翻弄身体后愁眉难展,眼睛不留痕迹地扫过我才看向父君:“下官需要进一步鉴定才能向大人禀报结果。”
父君点了点头。萧御景又说:“下官看来这手段非同寻常,或许会对皇上或是各位大人的生命带来威胁。皇上指派下官彻查此事,所以下官想早日解决案件。现在还望……宰相大人能够允许下官烦累木小姐,连夜做个供述。”
父君沉默良久,担忧地看看我,见我神色清明并没有什么大碍,才道:“……这事就拜托萧大人了。子潇你早点歇下,养好身子。”
“父君放心。”我握住父君的手,眨眨眼示意自己身子没有那么弱。
萧御景恭敬行礼,转身领我向他的帐中走去。
两具尸体被安置在副帐中,萧御景散退众人,领我走向副帐。
他停在尸体面前,双眸笑得如月牙般:“怎么?竟然一点不怕?”
“是多亏萧大人教导得好。”
“是啊,我教出了个比自己厉害的学生,的确欣慰。”他突然神色凝重,“如果我没猜错,你那药……最终导致的是七窍流血而死吧。”
“这有什么的,很多药都可以达到这种效果……你这是怀疑我?!”我冷下脸来。
“不是我怀疑,而是有人指使我怀疑。”他目光不避,认真地看着我。
我狐疑地蹲下身子,反反复复检查片刻,又探了探自己的暗袋。起身的时候身子都有些稳不住了:“为什么?会是谁?”我的药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但是他一定没有料到,我不可能怀疑你。”他将声音压得很低,靠近我说道,“我不会怀疑,但是不代表别人也不会。你父君仅在一次众人闲谈中谈论到你在研制江湖药理上很厉害,但没说过是我教的。可就那么一句话是谁利用的呢?所以,我们需要等到那人将怀疑转到到你身上。委屈你了。”
他眨眨眼睛,浅笑中带着暖意。我有些似懂非懂地看着他,默默点头。
翌日,天还未亮,我就被急急地喊醒。
帐外太监尖亮的的嗓音几乎要刺穿我的耳朵:“木小姐!杂家替皇上请人来了!您劳驾……”
我安抚地看了一脸烦躁的朱栾一眼,很快地起身洗漱出帐。笑迎着那张尖酸的嘴脸:“公公久等了,昨晚被吓坏了起得晚,还请公公见谅。请您带路。”
“哼!”这公公狠狠白我一眼,扭扭肥肥的腰肢,抖伐抖伐地走在前头。
真是,是有多大的地位?!谁准他摆这个脸色给宰相的家属的。我不爽地直咬牙,还得在他走几步一回头中安分地低头作恭谦状,避免节外生枝。
“哼!”公公一掀帐帘,直接入内。我还在门下,眼见得帘子就要直接落下来,我赶紧伸手抓住,暗骂一句,掀帘入内。
龙涎香气缭绕,很是安神醒脑。我很快定神,走入内帐,看见一屋子的重臣,父君坐在皇上的右手边,面色沉重哀戚。萧御景长身玉立在左手,端的好一个铁面无私的样子。
行完跪拜大礼,皇上并没有叫我起来,微微抬头瞥见他正直直盯着我,目光很是匪夷。
半晌,皇上终于发话:“木子潇。你可知罪?”
“小女子不知。”
“哦?萧大人昨夜找你录了供述。可这二人分明在你的左右侍候,又是你在场案件。所有的经过只有你一人见证,就算是有人杀他们,可是有第二人能配出你研制的毒药吗?……萧大人?”
“据刘大人上报,此药只有木子潇小姐一人知道药理,所以不会有第二人的可能。”
“回皇上,小女子的药被偷了。”
“哦?谁能作证?”皇上萎靡不正地眯眼,企图用威压逼迫我说出实话。
“小女子没有说谎。小女子有什么杀人动机?若是小女子,那何必露出所有人都看得到的证据,让自己被抓?”那刘大人是谁?那个户部的老头子?
“放肆!你在质疑朕?”
“不,小女子不敢。”我行一拜,“小女子只是说出事实。”
“朕已查明前后,你的嫌疑,目前为止最大。所以,必须看押!”皇上轻咳一声,“但朕念及宰相,就免于牢狱了,暂且禁足。由贴身丫鬟伺候起居,除萧御景外其余人等不得接近,否则统统视为共犯!”有萧御景就可以了。
我不置一词,缓缓起身,从容地整理衣裳,头也不回地走出帐外。
“咳咳……这脾气,真是像极了她母亲……咳咳……朕……”咳咳?咳死你这庸君算了!如果真就这么相信了那人,活该一个个想打你主意!
我回帐唤来朱栾,歪在床上让她帮我捶捶腿:“真是太过分了!禁足?!哼!我稀罕走在这种烂地方?想想那太监的样子就恶心!皇上真是……”算了,这种话说不得。
“小姐,您真是运气忒好。半夜起来走走,就会被禁了足。这么大的事,怎么就被小姐撞上了?小姐,您都没机会冒犯谁,哪里来的这么个黑锅?”朱栾一脸怨气。
哎,作为重犯的丫鬟,她的活动范围也小了。这么幽怨,也难怪。
不过我可不会被拘束,飞檐走步我不会,可是穿墙瞬移我在行。我就要看看,要是萧御景想找不出狐狸尾巴,我就先追踪到那个机关算尽的人!哼哼,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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