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他所说,我如今施展起来,像驰晏那般的人物能够一瞬间一招击倒我。所以我需要理解法力的感觉,用心去体会灵力的波动,然后压低再压低。争取像是蜉蝣落水一般,虽泛波澜,却微不可查。
可是这对我来说还有些难,毕竟我并不了解法力和灵力的事。就算前世我是个神,可如今毕竟一介凡夫俗子,实在不好把握。
几乎不眠不休地车行六日,我们终于抵达昆吾与北唐的交界。
此时大战的气氛已经颇为浓厚。而怖军的旗帜已经飘扬在了城门。
花涧月带水水先行一步,前往北唐与南月伊笑一起召集江湖豪杰。我不由想着,若是几国国君也能像江湖人士一样容易说服就好了。只可惜驰晏必已将诱惑**裸地摆在他们面前。
吞并天下,谁不想要?想要的太多,他们注定也会失去更多。
我叹了一口气。初翮便醒了来:“姐姐。”
自四日前他终于清醒,身体也一日日的恢复,直到现在原本被大殿镇压住的力量似乎也回来了。
即便穿着与众人异样的粗布短衣,初翮身上依旧有着让人挪不开眼的光芒。或许那就叫做仙气。
因而我也给他做了副面皮,免得引起一些人不必要的注意。
前方便是自己的故土,我爱的人都在那里。可我……
我要你们都好好的!
我攥紧了拳头。忽而一只温暖的手包在了我的手上:“姐姐……”
我放缓了表情看向初翮:“初翮,我要为了你们,做到最好。”
初翮笑了,月牙般的眼睛真诚的看着我:“姐姐一向是可以的。”
嗯!……一向?我注意到了他话中的不同,狐疑地看向他:“你记得了什么?”
“嗯。”初翮眨眨眼睛,却不说下去,“姐姐,你一向是可以的。”
又重复了一遍那句话,初翮便挪开了眼睛,双手枕在头下,唇角轻扬:“姐姐应当更相信自己才是。”
嘴角延伸出一个愉快的弧度,我轻拍初翮的手:“嗯,可以的!”
我们易容扮作叔侄三人,在昆吾边境住下,每日白天就如普通的昆吾人一般生活。而夜间时候,小和尚就会不断指点我技法,而初翮则抓紧修行以恢复盛期的能力。
“明日清尹征收下手。”这一日巩固完毕,小和尚突然说道。
“嗯?他们还需要招人?”
“对,并非干重要事的手下,而是招一些较为熟悉这边地理信息以及小道情报的人。明面上就是在招募军师。”
“咳咳……”我被口水呛到,“军师?!”
这也真是不敢相信。要当他们的军师其能力绝对是称霸一方的人物。
“是。这就是你混进去的最佳机会。虽然你修习的还不够,但通过平时真实状况下的实践会提高得快得多。”法涵略略一顿,“而且,再等下去,这仗就真的要打响了。如今我们兵贵神速,你这一步棋我们需得尽早下出去。”
“……”我稍有些紧张。
“而你若是想要成为驰晏的心腹,唯记得这四字,少言多做。”法涵极认真的看着我,他掏出一个锦袋,“这是一个救命符。仅此一个。只有在你暴露,引来杀生之祸时候才适合去打开它。我希望你永远都不会用到这个……”
我接过锦囊放入腰间,忐忑地垂头,并不言语。
法涵将手放到我的肩上:“我们靠你了。”
瞬间觉得肩上的担子格外的重,我咬紧了唇。想想萧御景,想想父君,想想坚持着不放弃的大伙儿!
我们都在想尽一切办法,动用一切力量,为彼此的生死,为这个国家的存亡,为这个世界盛衰努力做些什么!
我狠狠地点了点头:“我会拼尽全力。”
为了他……们。
清晨,我套着黑色的袍子等在一大群人中间。
今早,初翮得知我要离开的消息瞬间就红了眼眶。送我来的时候,二人都没有说话,末了只是轻吐一句:“保护好自己。”
我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气:“当我的好消息。”
战马养得再好,若是不让它去战场上试炼又与普通拉磨驼米的马有什么不同?
我环视四周,有魁梧的,有妖邪的,有清高的,也有猥琐的……通过我近日的学习,我发觉这些人的法力几乎都为零,稍有几个厉害的却也堪堪过线,并不是我的对手。而从武功来看,倒是有几个好手。再论邪门异术……似乎神棍比较多?
想到这我不由得轻嗤了一声,幸而戴着黑帽并未被旁人察觉。
“请诸位高人进殿。”殿门缓缓打开。一众“高人”相继着缓步进殿,分别被引至一圈位子上坐下。
黑衣人清点了一下人数,说道:“
在场三十二位高人。多谢赏光。”
这声音非同寻常,若是旁人听起来必是刺耳无比,应是暗含了法力。我略作调息,想他接下来还会出招。
果然,那人第二回用了先前十倍的功力,再度道:“这一轮看的是基本功力。若是连这一轮也过不了,恕我们不能将重职委派于阁下。”
果然十个内子虚的便倒在了这一声下。那人挥手让人带着那十人退下,虚虚抱拳:“诸位方才多有得罪了。””
有这这手本领在这江湖也已是奇佳,留下的对那人倒也是服气,全都抱拳回礼。
“这第二轮请跟在下进到里间。”说着转身穿过青帐。
入内,可见一个巨大的铜质丹炉。
“请各位将手放至丹炉上。”
我没有看出这炉子有什么玄机,轻轻放上手掌,忽然被一股巨力推向炉底,我慌忙稳住身形,站定。
再看另外几人,与我也有相同的遭遇,便稍稍放宽了心。似乎除了稍强的引力并没有别的状况了,却就在这时,我听见了一声声的惨叫,忙定下心,防备着丹炉带来的攻击。
跟着法涵练习控制法力的那几日,防御法术是最基本的内容,最容易控制和体会法力波动。
自右而来一道白色的气体缓缓飘近。
我几乎在一瞬间便感觉到这是一种试探体内力量的气体。而我绝对不能让它进入我的身体查探!
眼见着它渐渐逼近,我渐渐沉下心,悄悄让自己与周围力量融为一体,就在气流触及我的那一刻,我立即使用遁术闪开,又瞬间复位,恰使得那气流绕过我直接转向下一个人。
险险逃过一劫,我已然满头大汗。
“好。”气流绕过一圈,周围又少了十几人,如今剩下的只有六人。
那查探体内力量的气体竟有如此厉害?……我不免猜测这查探的标准究竟是什么。
最后,六人来到了大殿的最内侧。
略显昏暗的书房,桌案前背对着我们坐着一名黑袍人。
“君上。”黑衣人恭敬地行了一礼便站到一侧。
驰晏略略转头看了一眼我们。众人抬手示礼。
“留下的诸位都是不会对我清尹产生威胁的人物。可孤毕竟是要招的军师……这里倒是有最后一题要考你们。若是答得最让我满意,那么我便会认命你为我的左膀右臂。之后的好处……想必不用我多说了。”
他拿起手中的台砚,猛的摔碎在了地上,又掷笔直接将其中一块撞碎了:“请你们,帮孤拼回原本的砚台。”
我嗤得笑了,这回周围静得只听得见呼吸声,我的声音立即被驰晏听见了。
“这位高人,有何见解?”他似乎并不觉得我能答出什么。
“砚台碎了,就再弄一个。”
天下不复当年,便再造一个!驰晏,你的心里不就想的这些么?
“……”驰晏微愣了片刻,轻笑开,“好!就是你了。虽是女性,却有须眉气概。”
或者说,只有怀着这个想法的人,才能真正理解你的目的……所以,这便是你要找的军师。
驰晏,你或许已经错的太深。
砚台碎了可以再买一个,人走了却再不复入之前轮回。天下覆灭了,那还留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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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弹指惊乾宇 下
“领她去寝殿。”驰晏起身直接离开。
黑衣人请走剩下的人,领我走向殿后,绕过一座花园,走进临水而建的一间院子。我点头谢过黑衣人,放置好包裹,便出了屋门准备去附近逛逛。
这驰晏的手下,无论男女,无论黑夜白天都是一身黑衣劲装,全身上下还真无一人有纹饰。唯有头发可以看出男女的区别,男子束发,女子散辫形成飘散的马尾。幸而驰晏并未管我的着装,对我类似他的黑色兜帽长袍并没有说什么。
没有丫鬟小厮之类的任务,干活的都不是普通人,没有人闲聊,也没有人游荡。各司其职,秩序井然。
我缓步走着,边打量着周围的分布。
花园之中此时也无打扫的人,显得分外寂静。昆吾分给驰晏的这座行宫并不大,中间一座花园,周围分布着四座院子,一个大殿。
南面的院子住的是一众手下,西面的院子便是我住的,东面则是驰晏住的,北面留给来访的贵客。
可以说这里的防御是最差也是最好的。没有人在巡逻,可是若有人闯入这里的,瞬间便可被制伏。似乎在这里,在高手,就是最好的防御。
这突然让我想起驰晏的性格,有睥睨天下的实力,却也有时太过自信自己的想法。
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是何人?”一个温婉的声音响起。
我恍然震住,慢慢转过身:“在下是君上新请来的军师。”
她缓步轻移,微微俯身行礼:“在下是内务总管水婼晴,见过军师。”
“嗯。”我并没有跟她客套,转身继续看向湖面。
水婼晴并不走,目光似乎在打量我,良久她终于道:“敢问军师……”
我的确有些害怕她会认出我,手指紧扣掌心:“嗯。”
“是否见过太后。”
“嗯?”我可未曾听说驰晏还有母亲。
“虽说太后并不过问国事……可如今毕竟是清尹第一次出境,而且还是远赴征战。”水婼晴语气间似是并不希望我去见那个太后,“实不相瞒,我便是奉了太后的旨意来请军师的。恰巧在路上便遇见了军师您。”
我原是打算不去的,可是瞥见水婼晴的目光似乎不对劲,转而道:“若是太后相邀,在下不能推辞。还劳烦总管带路。”
水婼晴轻应一句,似是小声喟叹了一声,领我走向东面的院子。
轻推开门,挑开青色的帐子入内,看见一个面容清丽的妇人靠在贵妃榻上阖眼微憩。
“太后。”水婼晴轻唤了一声。
妇人缓缓睁开眼。我行了一礼,恭声道:“不知太后有什么事想要嘱咐在下。”
太后支起身子,看了看水婼晴,并不言语。
我尚未弄清状况,默立不语。
水婼晴似乎有些懊丧,转身便走了,关门的时候似有些带气。
“……军师。”太后抚摸了一下手腕上的玉镯,“我知你并非常人,所以君上才会请你来帮助……征讨北唐。”
“但其实,你我都懂,这里头只有吞并天下的yu望,而全无为了天下苍生社稷的公心。我并不知道你的内心究竟是向着什么,不知道你是否就是来满足君上yu念的,但我请求你,在你决定所有事情之前,能够为更多人想想……就够了。哪怕一点点。”太后并不看我,眼睛里有种我品味不出的感情,“好了。我想说的就是这些。你走吧。”
从这一堆看上去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中,我只看出一点。太后是不愿意驰晏这么做的……然而也没有阻拦。
这个太后究竟是什么人物?与水婼晴和驰晏又是什么关系?似乎这其间,仍有许多我不知道的地方。
我转身走向屋外。水婼晴正在外面焦急地等着,见我出来,看了我良久:“军师。”似想说些什么,却又生生将话咽了回去,行了一礼又急急回屋。
我抬步直接走向自己的院子。
不论如何,太后,将会是我行动的突破点。我暗暗在心中做了一番计划。
深夜,月染星辰色,我坐在窗边配制一些药丸。静下来的时候,人容易想得多一点,白天不会去想的晚上便会突然思量起来。
譬如萧御景……
好久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事情,跟着小和尚的时候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偶尔想起在别处的他们也没有时间去感叹去牵挂。现在尚还无事,心里的事就一下子拉远。
我并不知道他们那边的计划,但如今他们都在北唐,与我一城之距……惶然想起北唐,已经记不得它土地的模样,不记得那里的空气是否与这边一样的清冷,不知道那里的人是不是还在保护下生活的安逸。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安好。
有些事情,想多了也不会有答案,越想只会越觉得苦涩。
我收了瓶瓶罐罐,抱膝看天,头靠在床框上竟就这么沉沉睡去。
幸而近来体质,练得还不错,第二日醒来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身子稍凉。我刚打理好便有黑衣人前来敲门:“君上请军师前去议事。”
锁门随那人来到大殿,驰晏正坐在案前不知在写些什么。
“军师。”
“君上。”我行礼上前。
案上摆的正是北唐的地图,我不着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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