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便是乌压压的三十万怖军,驰晏在我前方的马上,并没有穿盔甲,他冷笑道:“小孩!就凭你也想挡我?”
司空轻笑道:“要战便战。战场上倚老卖老的往往都是空把式。”
“呵!身为主帅,你我下来先战几回!再看看究竟是谁能主宰这局面!”驰晏举剑指向司空。
他来战?驰晏几万年的修为,再加上神泪的辅佐。司空跟他斗绝对是螳臂当车!我在心里不由得祈祷,希望司空能忍下一气……可是,这是沙场,千万的士兵都看着司空此时的一举一动。怖军没有生命,并不会被影响什么。而北唐的将士们可都是有眼睛有思想的人……
司空若是不战,将士便会有怨言,这仗不打就会输。可若是司空应战……
“好!”
城门轰然打开,从微开的门中飞奔出来一匹白驹,神采俊熠。
司空惊绝飞身而下,稳身踩到马上悠然坐下。城门之上响起一片的叫好声。
“请。”两方统帅亮出兵器。
战马对峙踱步,猎猎的风将二人的袍子吹得飞扬。当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这二人身上,呼吸都不由得放缓减轻。
气氛压抑到了一个临界,倏尔两人低吼一声,控马上前,一时间刀光剑影迷惑了一众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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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弹指掀尘寰 下
我意识到驰晏并没有用一丝法力与司空打斗,稍稍放下心。即便如此魔界一代战神的威名绝对不是虚传,一招一式有着无人能挡的气势。
两人的刀剑交缠到了一种不可言喻的地步,只能感觉到双方只要松懈一丝便会将自己置入一个难以翻身的境地。
风呼啸着,我握紧了缰绳,微微颤抖着身子。
两人似乎觉得马上有些制约了动作,齐齐翻身下马,旋转着身子飞快地变换招数。可以看得出两人都使尽了浑身解数,虽不至于将对方一招杀死,却也总是将锋口徘徊在对方命门附近,丝毫不放松。
两人再一次飞快贴近,刀剑猛地相撞又狠狠弹开。
同时停手。没有再与对方说一句话。双双抱拳,飞身上马,背驰而去。
这是点到为止了么?可惜我并没有看出什么。抬头看向城门上的萧御景,只见他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劲。再看远处司空的身影,骏马依旧稳稳地小跑着,马上的人腰杆挺直地坐着,并没有显示出什么不寻常之处。
不由得皱了一下眉。但愿真没事才好。
驰晏的表情还是那样千年的冰封,缓缓回来,勒马转身,看到城门紧紧关上了,嘴角似乎有些上翘。他抬头看向萧御景,右手持剑缓缓抬起至水平,并没有等到司空出现在城上,猛地指剑向天:“攻!”
持盾的前锋立即大踏步向前迈进,护着扛着攻城梯的士兵直逼城门。
城上立即排开箭手,连绵不断,直攻向上前的怖军。虽阻挡了一些,却终究敌不过怖军的厉害。
眼看怖军压至城下十丈。忽而从城上跳下几十名红衣人,直接没入怖军之中,所过之处周围士兵如蒿草遇风一般。
驰晏明显没有想到对方会这样突击,握着缰绳的手略松了一刻,身下马上前了半步。
红衣人忽然而下,瞬间将前部分士兵打压得溃不成军。半个钟不到,那几十人忽而飘身回城,唯留下一阵白粉。
“化尸粉!”我惊道。
正常人遇到此粉只会昏阙,可若是尸体遇此粉,便会瞬间化作尸水。
我捂住抠鼻,看着千百士兵瞬间消失,心里不免为司空叫好。
“撤。”驰晏举剑回身。
三十万人马立即整齐后退回营地。
“司空惊绝么?的确是个角色。”驰晏喝了一口茶,并无半点慌乱。
“君上,他们按常理出牌,眼下应得如何对付?”
“依军师之见呢?”
“在下以为,他们虽出兵奇特却终究内空,抵不了多久。”我顿了顿,“君上或许可以直接攻城。一鼓作气。”
“嗯。”驰晏淡淡回应,放下茶盏,“其实并无需顾虑。现在退兵只是我敬司空惊绝一次。”
我有些不大明白。
驰晏嘴角噙了一抹浅笑:“如今司空可出不了阵了。北唐可还有人在?”
“嗯?”难道司空惊绝方才在比试中受了伤?!
“若不是他强挺着那么重的伤淡然回城,我便会直接攻下,何须撤兵?……遥想从未有人在我那必杀剑法之下挺得那么从容。我敬这样的英雄!”
我觉得脚忽然一轻,险险站不住身形。
司空惊绝居然受了重伤!这下统帅出事,内部又无英明将领顶替,那岂不是就乱了阵脚!这下这仗不打就可以分了胜负……
我恍然地立在帐中,心如乱麻。
不过几个时辰,驰晏再度出兵,来到此前所在的地点,站定。
“你是何人?”驰晏话中带笑。
“北唐萧御景。”
我猛然抬起头,看向城上迎风而立的人。
萧御景穿着深青色的补袍,持剑立在城头。周围的士兵有些奇怪地看向他,似乎并不知道统帅出了事。
“司空将军另被委派重任,临时回京。如今本官坐阵。”萧御景抬起右手,将皇令举在胸前,“皇令在此。”
突然换了统帅,城上士兵们一阵嘀咕。即使有皇令众将依旧是不会一下信服的。萧御景深知这些,拍了拍手,立即有一小队士兵持弓上前,像是演示一般直接向高空射击。原本到不了怖军所在之阵的箭,突然在高空炸裂,一道白烟之后忽然又炸开,飞扬的粉末自天沉降。恰在这时,似是天公作美,忽而一阵大风向怖军方向吹来。
我恍然发觉,这尘粉又是化尸粉!
看来司空他们先前并没有确定化尸粉会对怖军有用。但真的就只要化尸粉便可以瞬间瓦解怖军军团了吗?
驰晏丝毫没有紧张之感,看着白茫茫的一片尘雾,淡然地坐在马上。
良久,白尘沉降下来。
原本排列在我跟前的十几排人马眨眼间化作了土屑,空气中飘着丝缕的腐腥之气。然而刹那间,一道猛烈地风将地上的尘屑卷起,深灰色的旋风之中平地升起一股青烟。
通体乌黑的一只庞然大物出现在了沙场之上。它仰头怒吼了一声,抬起前蹄狠狠踏下。整片大地突然晃动,战马有些慌乱地不停踏步。
我紧紧握住缰绳,不安地看向萧御景。
巨兽将前蹄放至城墙之上,怒吼着就要番强过去。城上所有的士兵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庞然大物就要直接倾入城内,后退的,躲闪的,一时间慌乱至极。
我差点就要冲过去。强忍着冲动,死死盯着城上。
正当这时,萧御景蓦然腾起,持剑跃至巨兽身上。我发觉萧御景身上的气息有了变化……似乎有法力的波动。
萧御景灵活地躲避着巨兽挥舞的爪子,宝剑划过之处并没有将巨兽的皮肉划伤,但是巨兽显然已被激怒。放弃了攻城,被萧御景引至相反的方向,几步颠簸到怖军所在的地方。“一不小心”又有一部分的士兵被碾成了碎片。
萧御景自如地与巨兽对峙,似乎并不想杀死它,而是想要利用它来杀死更多的怖军。但是被碾死的怖军又瞬间化成尘灰,吸附到了巨兽的身上。
逐渐地,巨兽成长得更加庞大。
我注意到驰晏轻轻一笑,挥手拈了一决。刹那间三十万士兵只剩下十万,巨兽的身体表面浮起了一层光甲,爪子上的尖刺还长出了倒钩。
萧御景没有丝毫无措,依旧持剑在巨兽身上腾跃。
我忽然察觉,萧御景并不是在乱逃,他有意识地在巨兽身上画着什么。若我没有猜错,那是一个暗含阵法的禁制。但我对前世的记忆还是太单薄,难以明白其中深意。
驰晏换了个手势,眉头微皱,看萧御景的目光有些晦涩。
萧御景稳步移动着,猛然移动到巨兽头顶,举剑对着天空。白日里忽而引下一条极细的紫色闪电,紧紧缠绕在了宝剑之上。萧御景猛喝一声,狠狠将剑刺入巨兽的头顶。
驰晏看起来有些愤怒,皱眉道:“撤。”
巨兽轰然炸开,黑尘被金光吞噬。萧御景持剑立在风中,顿了顿,飞身回到城上。城上一众的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依旧怔愣着停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萧御景。
我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勒马跟上驰晏,回到营地。
驰晏很是愤怒,将我召去却一言不发,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你可知道那个叫萧御景的身份?”他的声音有点压抑。
“北唐刑部尚书,与宰相及司空惊绝都交好。深得北唐皇帝的青睐。剩余的……”
“嗯?”
“似乎无论是文武之学还是为官之道,都十分擅长。原本家中便是世代为官,祖上也有四个出过宰相的。实力不容小觑。”
“……你可知他武艺师承何处?”
“这个……并不知道。”我补充道,“听闻之中他并没有固定的师长,拜学求教的老师则数不胜数……”
“哼。”驰晏没有再说话。挥手让我退下。
这仗出乎意料地,北唐完胜。
驰晏似乎已经注意到萧御景不同寻常的能力。但还并不能看出萧御景的能力由来,或许他猜测其中有什么高人相救。
而我也并不知道其中之事。按理说萧御景并不会法术什么的……而且他也没告诉过我他会这些……若是同记忆一样是前世的袭承……我还是有点不大明白。但总之先险险过了一关。但这次或许是侥幸,是驰晏的轻敌让他失掉了胜利。
下一次。下一次可不一定就那么侥幸了。
所以,我必须将那块神泪弄到手……
可该怎么办到?!
驰晏不是凡人,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识破那些普通的计量……难道又用醉生梦死?那虽然是我最得意的药,却已在水婼晴的那个分身上用过了。驰晏说不定已经熟悉了那药……
那可怎么才好?!我在心中兜转了几十个法子,却没有一个满意的。怎么样都会被驰晏识破!
“来城墙。”
萧御景的声音忽然在我脑海响起。吓了一跳。
“你怎么……”这人连魔物都杀得死,传音入密又算什么?我不再问,敛了声息,偷偷遁至城墙中央的屋子里。
“这是能工巧匠连夜打制的‘神泪’。上次你跟法涵说了之后我们就打造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我还没反应过来。萧御景直接开口道。
“可我并没有告诉具体形态……”
“这个还需要你操心?”萧御景笑了,”剩下的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
“对了。司空现在怎么样了。伤势可重?”
“哈哈。你也被蒙骗了吗?司空并没有受伤啊。看来……驰晏还没有发觉么?哈哈。”
“假的?”
“嗯,司空的伤我很快就帮他恢复好了。当时不过是伤的深了点,对于我来说不是特别难以处理。”
这是说我们是真的占了上风?我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萧御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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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长捻与君归 上
萧御景挑眉说道:“我们知道驰晏是一代战神,但是他也是自负惯了的。原本在魔界他便喜欢独自行动,并不是特别听指挥。而今下界,他所掌管的怖军也不过是以自己以人为中心罢了。”
“有些人,虽是个厉害的角色,过于轻敌便也不过尔尔。”
“然后我们就捡了个便宜咯。”我笑了,拉住萧御景的袖口,“真棒!”
“你也很厉害。”萧御景握住了我的手。
“我感觉我根本闲着就行。你们可以做好一切。”我皱了皱鼻子。心里其实是想他再夸夸我。
“嗯。是这样。”萧御景有些恶劣地说道,但马上又抓住我挣脱开的手,“如果没有你,我们也无法深入到驰晏身边。毕竟我们都不合适,只有你能这么好地完成任务。”
“我每天给小和尚汇报情报,是很危险的!”
“对。所以你最厉害了。”萧御景失笑。
“呃。算了。”我被自己的行为恶心到了,“还是你们牛。”
那么久没有见到,我挂念的人此刻就在我面前,有点浅浅的浮动的欣喜。
上上下下看他并没有消瘦,有些满意,想着时间差不多了,却又舍不得走。牵着萧御景的手,踮着脚碾地。
萧御景叹了口气,抱住我,拍了拍我的头,轻声道:“早点回家。”
回家……我狠狠点了点头,怕自己再留恋,直接遁走。
瞬间回到自己的营帐,实在有些恍惚。刚才的一切仿佛是白日里小憩做的梦。手不由得攥紧了那块“神泪”。
早点回家……
驰晏似乎很是不快,命人扛了四缸的酒去了他的帐子。我注意到了这点,便找了机会扮成守卫的下属混到了他的帐旁。
军中的酒向来浓烈得逼人,我不大了解驰晏的酒量,保险起见偷偷在三四缸中加了点迷药。当然不是普通的迷药,相信驰晏不会一下辨认出来。
在帐外守了良久,我估摸着药效差不多已发,酒劲也正浓。拿了早已准备在外的“醒酒”茶,掀帘走了进去。
驰晏左手撑着头,看似已经醉意不浅,察觉我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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