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魂客涂森见状,匆匆向裴宣和蒙良道:“七星教的大批人手,恐怕马上就要赶到,等下动手之时,咱们仍以裴兄在前,兄弟居中以移花接木手神功,将蒙兄及兄弟之功力,全数移至裴兄身上!”
他们三人对抗齐空玄之时,已经如此做过,是以涂森这么一说,裴宣和蒙良均迅即点头,表示明白。
涂森说话间,在他们四周已出现一大批七星教的援手,少说也有百人以上。
七星教第一波的攻击,很快的便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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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森两手分别被裴宣和蒙良拉住,而裴宣及蒙良则反方向而立,这么一来,就可避免背腹受敌。
七星教第一批上来的人手,大约有十一、二个人之多,他们虽是合围而至,但方位层次分明,看来密不透风。
裴宣皱皱眉头,首先发难,蒙良紧接着,也出手攻击。
这一来可忙坏了居中策应的涂森,他要同时兼顾两方面的攻势。
因此实际上他虽不出手,可是他的任务却比裴宣和蒙良重要得多了。
比如说,裴宣出手之际,涂森须得伺机将本身功力传给他,以增加裴宣的威势。
同样的,若是蒙良与人硬拼,涂森须如此做,这一来,涂森之责任岂不最为重大吗?
也因为有涂森居中以移花接木手,传功策应,七星教的第一波攻势,迅速被他们三个人瓦解,而且伤亡了四个人之多。
七星教第二波的攻势,紧接着第一波之后,又已经展开。
负责第二波的七星教教徒,武功显然比第一波的人手要高,是以涂森突然有应接不暇的感觉。
裴宣和蒙良,也觉得这一次的压力比刚才第一波攻势要大得多。
涂森来不及喘一口气,急道:“不好啦,他们的第三次攻击,必然是参详了第一、二次之缺点,及针对我们适才的破绽而发的,我们可得加倍小心!”
裴宣道:“咱们不能老是在这里挨打,我看我们应该用蒙兄领头向前冲!”
涂森心想:这大伪教的裴宣,在如此之紧要关头,居然还要耍阴谋,唆使蒙良开道冲锋,确是阴险狡诈之至。
他心中虽是这么想,只是不论谁领头先冲,反正他都无所谓,是以涂森便没有指责裴宣的阴谋。
大屠夫蒙良却全然没有发觉裴宣的居心,兴冲冲地道:“就这么办,你们两人紧随着我,只要不时将功力传送助我,我便有把握替咱们开道突围!”
蒙良生性嗜杀,一听说大家推举他领头,便露出喜色来,浑然不知领头的危险。
三个人立刻形成蛇形姿态,不待七星教发动第三波攻击,迅速由蒙良带头,向东边突围。
这一突围行动刚开始时,立刻遭到极大的压力,因为七星教几乎投下了他们整个主力。
蒙良等三人虽然闯出了十丈多远,但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敌人,却有增无止。
而且这些七星教的教徒,均悍不畏死,虽然有不少伤亡,却仍然前仆后继,有攻无守。
蒙良虽得涂森以三阴教绝艺移花接木手之助,将涂森和裴宣两人数十年合成之功力,凝于一身应敌,其势固然锐不可当。
只是一来三人默契不够,而应敌之际,又不免须得腾挪闪避,是以常有传功中断的情形发生。
这么一来,蒙良便无法凝聚三人之功力,把握时机,作全力之击。
换句话说,每当蒙良无法靠涂森和裴宣传功帮助之时,七星教便乘虚而入,猛攻疾打,蒙良此刻就得完全靠自己单独对付了。
大屠夫蒙良打得性起,虽然他首当其锋,却并没有担心他们三人有无法合力运功之情形发生,依旧奋勇向前。
殿后的西儒裴宣,一看他们三人无法靠涂森以移花接木手神功,使三人功力合成一体之时,心底下顿时泛起了怯意。
他看得很清楚,像他们三人目前的情况,再打下去,也必然徒劳无功。
裴宣的见解确是不错,他心念未了,大屠夫蒙良已然挨了一拳。
这一拳打得蒙良向左歪斜了一大步,差点儿没仆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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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良果然凶悍异常,他人才拿桩站稳,正好涂森及时将功力传了过来。
只听他暴喝一声,呼地推出一掌。
他这一掌凝合了本身及涂森、裴宣的八成以上劲道,势如江河大浪,迎头卷向方圆数十丈的敌人,单只掌风呼啸,就足够撼人心弦。
因之蒙良掌势才发,便有多名七星教的教徒,应声倒地。
蒙良一掌得手,正要借机会再发一掌,以逼退复又涌来的敌人。
不想他久等涂森传功不来,一回首,才发觉涂森和裴宣两人,竟已罢手旁观。
他还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前胸“玄机|穴”已袭来一缕劲风!
这缕劲风是出自金睛鬼抓袁伯文之手,暗含七星教绝艺大北斗玄功,劲道又拿得准确万分!蒙良猝不及防,确是很难幸免。
可是蒙良得自断肠府真传,功力甚是深厚,应变也高人一等。
当他一发觉袁伯文袭击他的“玄机|穴”,立刻避重就轻,用右肩厚肉迎了上去。
但闻“噗”地一声,蒙良虽是避去了玄机要|穴被袭,但右肩却着实被打中,只觉一阵酸痛,整条右手,竟使不出力来。
这刻大屠夫蒙良再狠,却也狠不起来,只有瞪大了牛眼,盯着袁伯文。
涂森和裴宣突然罢战,蒙良又已受伤,刚才场中的惨烈拼斗,就此停了下来。
蒙良恶狠狠地盯着涂森和裴宣,怒声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涂森表情肃然,默不发一语,裴宣却从容道:“蒙兄!咱们这一仗再打下去,也不是人家的敌手,我们又何必拼掉老命?”
蒙良道:“可是你们两个人不想打,也应该通知我一声呀?”
蒙良之发怒,居然不是在责怪他俩贪生怕死的作风,而是因他俩中途撒手都没有事先通知他之故。
这些人打架都如此没有“原则”,这种作风,让展鹏飞寒心之至!
展鹏飞在一旁忖道:“大丈夫为原则,为理想而战,纵使失败丧命,也不足惜,岂能如此反复无常,贪生怕死呢?”
但袁伯文等人都不作如此想,只听袁伯文道:“涂、裴两兄,是识时务者之俊杰,蒙兄的反应虽则慢了一步,但也没关系,只要跟敝教合作,仍可以保住生命的!”
蒙良本已想学涂、裴两人的样,认输投降。
但他一来被涂、裴两人愚弄得心中甚是不满,二来他生性凶残,心中只有宰割别人的念头,一旦要被人宰割,自然不甘服气。
再者,蒙良又自恃他的一身绝艺,仍未尽数施展,仍然心存困兽之斗。
他的打算也够恶毒,他要将在不知不觉之中,将场中诸人一网打尽,甚至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须知蒙良这种恶念,并非全系幻想。
盖蒙良出身断肠府,断肠府的不传之秘阳关绝唱,正是可以用声音杀人于无形的绝艺。
蒙良没有马上施出阳关绝唱的原因,是因为顾忌在场尽都是行家,他要考虑用何种方式,使在场的人在不知不觉中为他所乘。
他深知如果冒冒失失地发动,一下子便会被在场的人发觉,那么必定将徒劳无功了。
蒙良毒念丛生,袁伯文等人却还以为他正在考虑投降与否。
不一会儿,蒙良说话了,只听他道:“假使我此刻也和涂、裴两兄一样,认输投降,你们七星教可会放我一条生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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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伯文道:“我们原就没有要你们生命的打算,蒙兄这一问,不是太不相信我们了吗?”
裴宣也道:“蒙兄不必多作考虑了!”
展鹏飞对裴宣此言,大为反感,忖道:“刚才是他主战最强,战火也是他挑起来的,不料这时却说这种话,此人之卑鄙龉龃,实是世间罕见,将来要是碰在我手上,我决不放过他!”
展鹏飞心念才罢,蒙良已提高声音道:“本人对这种认输投降之事,还不很习惯,须得慎重考虑!”
他这句很明显的是在胡扯,换句话说,蒙良是在无话找话。
试想,一个人对投降之事,要是“习惯”了,岂不是江湖上一大奇闻。
由此可见,蒙良胡扯的目的,是打算暗中利用说话时的声音,慢慢增强他的阳关绝唱的威力。
因此他每说一句话,便增加一分阳关绝唱神功之力,好叫对方在不知不觉中,丧断心脉而死。
袁伯文等人,在蒙良说出这句话之际,心中突然烦躁起来。
可是他们仍然没有料及蒙良正在暗施毒手,施展断肠府绝艺阳关绝唱。
因此袁伯文强压心中忽然涌现的不安,道:“蒙兄到底要考虑多久?”
蒙良暗施阳关绝唱道:“快了!”
他这句话出口之后,那些功力较差的七星教门人,突然有七、八个人捂住耳朵,露出痛苦之色。
袁伯文见状皱了皱眉头,因为他也有一阵呕心的感觉。
但他急于解决蒙良之事,是以并不在意,又道:“兄弟不能久等,假使再过半顿饭工夫,蒙兄仍然没有表示的话,那么兄弟就要不客气了!”
蒙良很快接道:“就这么办!”
他一看涂森、裴宣、向瑶及袁伯文等人,都露出讶然之色,心知这些人必已有所惊惕,忙又增强功力,道:“届时袁兄爱怎么样,便怎么样!”
涂森忽然大叫一声,蒙良岂会让他破坏了他的计划,也在这个时候,引吭高叫着。
他的声音一下子便压制住涂森的叫声。
阳关绝唱确是不同凡响,只听蒙良的叫声,初时入耳动听,渐渐得由快变成浑浊。音调也由慢而快,但音色却极优美。
在场诸人,渐渐觉得压力越来越大,虽然全力运功抗拒,却也有心神渐渐散漫的感觉。
蒙良乘虚而入,果然在不知不觉中,迫使众人坠入彀中。
凭良心讲,设非蒙良有先见之明,要造成如此优势的场面,确非易事。
过了一会儿,已有几名功力较差的七星教门人,受不住渐渐增强的阳关绝唱威力,心脉震断,频频惨叫而亡。
像展鹏飞等人,也开始有禁受不住的感觉。
眼看着蒙良就要得手,却倏地传有一声清晰的长啸,送入众人耳中。
众人但觉从自身涌出的抗力,一下子达于巅峰,不由得精神一爽。
那声及时传来的长啸,越来越大,没多久便渗入蒙良的阳关绝唱之中。
这时七星教在场的人,就像有人指挥似的,一齐引吭呼应,大声喝叫。
蒙良在七星教的喝叫声中,开始喘起大气来,额角也泌出汗珠,青筋暴现,神态甚是骇人。
他并没有支持多久,猛然喷出一口鲜血,庞大的身体,嘭地栽向广场,气绝身亡了。
蒙良这一死,众人顿有轻松却甚吃力的感觉。
是以并没有人过去查看,也没有人开口说话。
换句话说,这些受够阳关绝唱的人,此刻连说话的力气也使不出来。
过了没有多久,一名中年锦衣汉子,在四名仆从打扮的人陪伴之下,悄然走进场中。
他这一出现,七星教的人马上现出精神抖擞的气概。
那中年锦衣汉子一径走到袁伯文之前,道:“你们几乎耽误了本教之大事,知道不知道?”
袁伯文神情甚是惶恐,忙跪在地上,道:“属下该死,望教主开恩!”
原来那名看来才仅四十出头的锦衣汉子,竟是名动武林的七星教教主不夜城主高晋。
他阴恻恻地看了一眼蒙良的尸体,道:“断肠府的阳关绝唱,虽是能杀人于无形,但你们功力深厚,却仍然着了他的道儿,此话传出江湖,我们七星教岂不令人笑煞?”
高晋含怒而威,确有一派宗师的风范。
只见他说出了上面的话之后,在场七星教的人,竟不约而同地跪满地上。
现在,就只有英姿飒然的展鹏飞,和大伪教西儒裴宣,三阴教的勾魂客涂森三个人还站着。
是以高晋很快的便看出谁是展鹏飞。
他徐徐问道:“你必定是展鹏飞了?”
他是看着展鹏飞说话,因此展鹏飞并不觉得高普这句话没头没脑,当下道:“不错,晚辈叫展鹏飞!”
展鹏飞并不因为对方出身邪派,而忽略长幼尊卑之礼,故仍自称“晚辈。”
高晋很满意地点点头,道:“嗯,这份轩昂的风度与气节,就尽可证明外传之言非虚,阁下确是人中之龙了!”
在场诸人谁都听得出高晋此言,是在夸奖展鹏飞。
但却没有人敢出言表示反对的意见。
高晋沉吟一会儿,又道:“展鹏飞!你知道我派人找你之事吗?”
展鹏飞点头道:“知道,蓝武奇已向晚辈提过……”
但他旋即又道:“只是前辈找晚辈之目的,晚辈却还不清楚!”
高晋迅即道:“我现在就告诉你!”
西儒裴宣却在此际,突然插了一言,道:“教主和展兄在谈论私事,在下还是和涂兄暂避一会儿,只不知教主答不答应?”
高晋用征询的眼光看着展鹏飞,展鹏飞却道:“不必!在下与七星教之间,不会有什么秘密,你们留下来好啦!”
裴宣道:“我和涂兄还是避一避的好……”
涂森没有表示任何意见,高晋却很不耐烦地道:“展老弟既要你们留在此处,你们就留下来好啦;不必多啰嗦!”
裴宣迟疑好一会儿,才道:“教主如是这么吩咐,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可是在下却有一句话须得讲在前头……”
高晋瞪着他道:“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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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宣打个哈哈,道:“在下与涂兄自知与贵教抗衡不过,因此刚才自动罢战认输,只不知教主看到了没有……”
高晋未置一言,展鹏飞却冷哧一声,道:“你们中途撒手,使蒙良不明不白冤死丧命,这种事还怕人家不知道啊?”
裴宣道:“识时务者才是俊杰,何况我和涂兄原就无意与七星教作对,难道说我们这一撒手,有何不妥之处吗?”
这人脸皮之厚,确是无以伦比,展鹏飞对他更深一层的厌恶起来。
只听展鹏飞冷冷道:“本人懒得与你胡扯,阁下有什么话快点告诉高晋教主好了!否则……”
裴宣自然不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