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疑了一会儿,道:“你们是展鹏飞的朋友?”
袁伯文道:“是呀!要不然在下何须对姑娘解释了半天?”
他言下之意,等于是告诉杨菁菁,他们如非展鹏飞的朋友,怕不早就冲进了松屋,采取了行动。
这话果然打动了杨菁菁的心,因此她道:“可惜你们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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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住眶中泪水,颤抖着声音,再也说不下去。
可是袁伯文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状,问道:“莫非展鹏飞已经离此他往?”
杨菁菁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怆,泣道:“他……他已经死去多时了……”
袁伯文大吃一惊道:“姑娘别开玩笑!展鹏飞已经死了?”
杨菁菁点点头,这回袁伯文看得清清楚楚,差点儿就昏倒,紧紧追问道:“那么他的尸体呢?他的尸体停放在哪里?”
杨菁菁指着松屋,道:“就……就在屋子里边!”
袁伯文望了一眼松屋,立刻迫不及待的纵身过去。
不料杨菁菁却突然挡在松屋门前,翻脸道:“站住!不准你进去!”
她的脸色在摇曳的火光之下,显得特别苍白,令人望之骇然。
袁伯文怔了一怔,住脚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杨菁菁倏地仰天长笑,道:“我不准任何人踏进我的屋子打扰了他!”
袁伯文心里有气,但口中仍然客气的道:“在下若不进屋一看究竟,怎能相信他已经死了呢?”
杨菁菁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就是不准踏进屋子,听见了没有?”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激动,最后几乎是用吼的方式说出来的。
袁伯文急于知道展鹏飞的生死情形,心下一横,也不管杨菁菁可能是展鹏飞的密友,霍地出手推开她。
他本以为杨菁菁在闪避他这一推之时,一定会让出门前空间,他正可一冲而进的。
不想杨菁菁根本就没有闪避,只见她玉腕一翻,亮出一把锋利的刀刃,朝袁伯文腕部便砍。
这一来,袁伯文若想使杨菁菁让出她所占的位置,那么他自己势必也将受伤。
是以他迅即抽回掌,愕然望着杨菁菁。
杨菁菁见状道:“怎么样?你没有拼命的勇气,对也不对?”
袁伯文不语,杨菁菁又道:“既是没有拼命的勇气,那么你更休想踏进我这松屋之门!”
这话激起了袁伯文的怒意,他重重的哼了一声,大声说道:“姑娘别逼人太甚,在下若非看在展鹏飞的份上,早就不客气了……”
杨菁菁截断他的话,道:“那么你就试试看啊?”
袁伯文此刻再也忍不住,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杨菁菁已经失去了理智的举止与行动,只一意的想冲进松屋内,看个究竟。
只见袁伯文乌黑的五指,倏地朝杨菁菁面门一晃,箕张的手掌,宛如鹰钩,其势相当骇人。
杨菁菁依然不闪不避,手中刀刃寒光一闪,一招“蛇行八步”,削向袁伯文的五指。
袁伯文冷哼一声,呼道:“来得好!”原式不变,招法却倏改,五指居然探进对方如波浪翻滚的一片刀光之中。
杨菁菁一来心情激动,二来功力正在消退之中。
她的手腕才慢了一下,已被袁伯文的五指抓个正着。
这一抓痛得杨菁菁冷汗直淌,神智也清醒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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愕然的望着袁伯文,那表情生似不解袁伯文何以要扣住她。
袁伯文道:“姑娘可以让在下进去了吧?”
杨菁菁露出讶异的表情,道:“你要进松屋?”
袁伯文道:“弄了半天姑娘还没有搞清楚啊?”
杨菁菁道:“尊驾是展鹏飞的朋友,对也不对?”
袁伯文道:“姑娘要在下解释几遍才能明白呢?”
杨菁菁道:“尊驾既是展鹏飞的朋友,为什么要用那么蛮横的手段对付我呢?”
袁伯文哼道:“这是姑娘自找的苦头!”
他一言未罢,那杨菁菁已大声打断他的话道:“什么是我自讨苦吃?”
袁伯文道:“不错!如非姑娘逼使在下动手,在下怎敢得罪?”
他言词仍然相当客气,显然是因为看在展鹏飞份上之故。
但他扣住杨菁菁的五指却仍旧没有放松。
杨菁菁却摇摇头道:“我只记尊驾告诉过我是展鹏飞的朋友,而且也有点儿相信,我……我怎会逼使你动手呢?”
袁伯文闻言,实在无法分辩她的话是真是假,因此扣住她的五指,依然没有松开。
杨菁菁却道:“尊驾莫非还不相信我的话?”
袁伯文道:“姑娘的话委实令人难言……”
杨菁菁仰起螓首,道:“那么,如果我答应让你毫无阻挡的进到松屋,尊驾大概就会相信了吧?”
袁伯文仍在犹疑,因为他认为杨菁菁两次攻击他,此刻绝没有理由突然对他友善起来。
有的话,那必然是为了想骗他松开五指之故。
这时袁伯文的背后,突然有人说道:“袁兄!那姑娘一点儿也没有诳你,兄弟可以保证!”
……(书中少了一句)
但那人仍然从容不迫地徐步走向袁伯文。
袁伯文不用回头,也估计得出那人已经走到离他五、六步远的地方,当下说道:“阁下是什么人?赶快报出名号,否则本人号令一出,阁下势将遭受围攻……”
那人停步道:“区区是三阴教总护法徐阿平!”
袁伯文“哦”了一声,道:“阁下就是新近被三阴教重用的金童?”
阿平道:“不敢!区区正是金童!”
袁伯文道:“那么请问阁下,刚才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阿平道:“区区因为那姑娘悲伤过度,理智与身心均已不平稳,所以才出面说话……”
袁伯文道:“阁下怎会知道?”
阿平道:“区区早在袁兄之前,会过那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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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伯文想了一会儿,道:“阁下之意,许是在指明这姑娘两次攻我之举,均在缺乏意识之情形之下发生的,对也不对?”
阿平道:“嗯!区区之意确是如此……”
袁伯文突然松开杨菁菁的手腕,转过身子对着阿平说道:“在下相信阁下之言,已经放开了那姑娘,只不知阁下还有什么指教的?”
阿平道:“指教不敢……只是尊驾何以那么快便相信了区区之言?”
袁伯文微微笑道:“难道说换了阁下处在在下刚才之立场,就不会相信阁下之言了吗?”
阿平沉吟一会儿,道:“如有人向区区做同样的解释,区区事实上也会放开那姑娘的……”
袁伯文反问他道:“那么阁下的理由呢?”
阿平道:“理由嘛,主要是确实相信人在悲痛之中,是会失去理智,而做出反常的行为来,尊驾大概也有同样的想法才对吧?”
袁伯文迅即点头,道:“不错!不过在下相信阁下不会只为了这么一个原因,就轻易相信第三者之言,而立刻放手的?”
阿平笑道:“尊驾何不也说出迅速放开手的理由?”
袁伯文道:“自然可以,既然阁下明知故问,在下再说说也不妨……”
他顿了一顿,又道:“除了阁下适才所说的理由之外,在下所以毫不考虑的便松手的原因,乃是万一发觉被骗上当之时,仍有能力应付那姑娘的攻击之故!”
阿平纵声笑道:“尊驾真是快人快语,毫不隐瞒的说出这么一段话,使区区甚是佩服!”
袁伯文道:“这原是阁下看得出的事,在下又何必隐瞒?”
阿平又笑道:“不敢!就凭这句话,足证阁下的眼光与判断能力,比区区高明得多!”
两人表面甚是客气,实际上他们两谁也不承认输给谁。
袁伯文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阁下若是没有别的事,恕在下失陪了!”
他正要走向松屋,阿平却又道:“等等!区区是不是也可以陪袁兄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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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松风骨未埋不翼而飞
阿平这个要求,袁伯文当然不能做主,是以他心中虽不愿意阿平进松屋,也只朗推托道:“只要姑娘不反对,在下当然没有反对的理由!”
阿平以微询的目光,投向杨菁菁。
杨菁菁立刻道:“我并不反对多一个人进去,但是你们绝对要答应我,不准碰一下尸体!”
阿平点点头,袁伯文急于进入松屋,自然没有意见,免得徒生枝节。
于是杨菁菁道:“那么两位随我进来……”
这时杨菁菁神智已相当清醒,因此举动也就稳健得多了。
她突然改变态度,答应袁伯文和阿平进入松屋的缘故,除了神明清配之外,还有就是要借他们两人之口,宣扬出展鹏飞的死讯,好叫天下人让他安息。
那么,也可以将展鹏飞安葬在松屋附近,长日陪伴着他。
她这一番心意,阿平或袁伯文都没有体会出,否则一定会可怜她的一片纯情及一派天真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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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人一语不发的跟在杨菁菁之后,走进了松屋。
松屋里一片漆黑,两人站在门内,等待杨菁菁以火石点亮火引子,然后用松技燃亮室内。
当杨菁菁燃开了松枝,放眼一瞧,突然惊叫一声,整个人楞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了。
袁伯文讶道:“姑娘莫非发现了什么异状?”
杨菁菁指着前方道:“他……他的尸体不见了!”
袁伯文抓着杨菁菁的肩膀,大声道:“什么?你是说展鹏飞的尸体不见了?”
杨菁菁道:“是的!”
袁伯文倏地用力抓紧杨菁菁,道:“哼!姑嫂别在本人面前耍花样,快说:你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杨菁菁被他这一抓,痛得哼了一声。
阿平却道:“袁兄不要逼她!咱们好好问个清楚……”
袁伯文道:“如果人本来就不在这松屋之内,咱们怎么问也没用,说不得还得用刑逼她,否则咱们绝对弄不清楚!”
阿平道:“不会的!人,区区亲眼看过,原来是在那边长椅之上,她的话没有证我们,袁兄还是先放手吧!”
袁伯文怔了一怔,果然放了手,道:“阁下既是看过展鹏飞的尸体,但如果她有意将之移藏起来;咱们刚才在外面那段时间,不是绰绰有余吗?”
阿平道:“这也不可能,因为区区见展鹏飞的尸体之后,虽然退出了松屋;却一直投有离开这附近,而且在袁兄来之前,区区也没见过有人移走展鹏飞!”‘
袁伯文道:“那就怪了,除非展鹏飞根本就没死,否则尸体怎会走动?”
阿平道:“那也不可能,因为这屋子一直在区区监视之下,如果他人没死,而又潜出屋外的话,区区也会发觉的……”
杨菁菁心里乱成一团,着急的道:“求求你们别再瞎扯好不好,赶快四下搜搜看啊!”
袁伯文本来还有点儿怀疑杨菁菁暗中在捣蛋,此刻一见她焦急的神情和语气,再与阿平之言相互印证,觉得杨菁菁可能也不知道展鹏飞的下落。
当下他大步走出松屋之外,调集带来的七名手下,分批搜索松屋附近。
大约搜了半个时辰,松屋方圆一里远近的每寸土地,几乎都被七星教的人搜过,就是没有发现展鹏飞的行踪。
哀伯文暗自忖这件事的每一细节,想来想去总觉得那徐阿平的参与,最使人怀疑。
于是他在搜寻没有结果之后,便走到阿平这前,道:“此地业经本教门人搜过,但毫无收获,只不知阁下有何意见!”
阿平很快的道:“没有结果的话,那么展鹏飞的尸体,一定被人劫走了
袁伯文道:“阁下对这件事好象不大介意,只不知是什么原因?”
阿平道:“这种事即使你耿耿于怀也没用,对也不对?”
他耸耸肩又道:“那么尊驾怎能说区区毫不介意呢?”、
袁伯文正要开口,那扬菁菁已道:“你这话与你韧见我之时所说的,大都是矛盾,莫非你已经知道展鹏飞的去处了?”
阿乎道:“区区就事论事,又有些什么矛盾的话?”
袁伯文朝杨菁菁道:“姑娘不必有什么顾虑,只答将你心中认为矛盾之处说出来,在下自会给你公道!”
杨菁菁道:“他初来松屋之时,曾经以他是展鹏飞同门师弟的身份,求我让他瞻仰展鹏飞的尸体,但被我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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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伯文板起面孔,对阿平道:“这姑娘之言,可是真的?”
阿平道:“一点儿不假,区区确是说过那些话……”
袁伯文道:“那么阁下真是展鹏飞的同门师弟了?”
阿平坦然道:“这也没错,区区与他确有同门之谊!”
袁伯文踏前一步,道:“既是如此,阁下怎么对展鹏飞的尸体失踪一事,漠不关心呢?”
阿平道:“姑娘就凭这件事,认为区区前后态度矛盾吗?”
杨菁菁正要承认,袁伯文却反问道:“阁下依旧认为这设什么矛盾之处吗?”
阿平徐徐道:“人死不能复生,难道说要区区像姑娘一样,哀痛痴迷,才能表达我们师兄弟间的情份吗?那你们就错了,区区不否认此刻心情的悲痛,但要区区表露那种死去活来的哀痛,区区却演不出来……”
这番话至倩至理,只说得袁伯文和杨菁菁哑口无语。
阿平遂又道:“再奉告两位一句话,有人宁愿将心中的悲痛化为力量,去为死者完成他未尽的心愿,只不知两位信也不信?”
袁伯文和杨菁菁依然闭口不语,阿平继续道:“区区不才,但敢说就是这种人,如果你们两位承认都是展师兄的朋友的话,那么就请两位照区区适才之言去做,相信更能安慰死者在天之灵……”
这段话从阿平口中缓缓道出,听得人回肠荡气,哀痛万分,不要说杨菁菁已保持不住,掩面饮泣,就是袁伯文也觉得凄凉之至。
阿平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如今展师兄尸体己不见了,区区留此无用,恕区区先行一步……”
他话一说完,便徐步走下山,留下袁伯文在松屋之前,陪伴着杨菁菁望空烯嘘不已……
且说鼠精孙小二突然得不到展鹏飞留下给他的联络暗记,焦急的在明州附近四处乱闯。
这一日他沿着官道西行,准备溯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