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多想,我转头看向羿寒,脱口而出:“救人有几层把握?”
“五层。”
我看着他的眼睛,郑重道:“救。但我要你活着回来。” 。 想看书来
远离旋涡复孤身(八)
“是。”
羿寒郑重的点了点头,便飞身跃出,加入混战之中。
我握着夏竹的手,叮嘱道:“从这里到山庄,穿小路已经不远了。用你最快的速度,一刻钟的时间,务必带着山庄的大夫和止血散,再带十个护院赶过来。”
“是。”
夏竹起身,快速走到我们下马的位置,翻身上马,在草丛中消失。
这边的混战由于羿寒的加入,已经逐显优势。又有两个黑衣人倒下,羿寒的手臂也已中剑。看得我心惊肉跳。混战又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终于,黑衣人全部倒下。而这边年轻的下人也已支撑不住,昏死过去。羿寒身上也添了好多伤,倒在地上。
见混战结束,我第一时间冲了出去,跑到羿寒身边,小心的扶起他,紧张道:“羿寒,你的伤要不要紧?”
他向我挤出个笑容,“主子,奴才没事。害您担心了。”
我摇着头,道:“说的什么傻话,你没事就好,以后我再不会要你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随后,我又走到那华服主子身边,看着他和正检查黑衣人尸首的下人,问道:“你们身上的伤怎么样?”
那主子模样的人正在给昏倒在地的年轻下人把脉,看我走过来,道:“我的伤无碍。”又看向地上已经晕死过去的随从,道:“只是他的伤再不医治恐怕……”
正说话间,他身后原本倒下的黑衣人一手手掌支地,另一手举剑向他刺来。我一个机灵,惊呼一声,同时拔出袖中的匕首向那黑衣人的剑划去。他的剑受到我的外力阻止刺空了,随后便被那主子模样的人结果了性命。
那主子模样的人向我抱拳,道:“大恩不言谢。姑娘可否告知姓名?”
我看向他,正色道:“柳允冲,清柳山庄庄主。你不必担心,我的人马上就到。”
他点点头,“刚到杭州城,就听闻柳公子的大名,没想到竟是女儿身。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在下艾天华,京城人士。”
不一会,远处传来杂乱的马蹄声。艾老爷握紧了手中的佩剑。我随声望去,道:“我的人。”
马跑近了,十多个人下马上前施礼:“主子,奴才来迟了。”
夏竹一路小跑跑到我身前,哭着说:“主子,您没事吧,吓死奴婢了。”
“都起吧,我没事。”说完,赶忙拉起大夫,走到年轻下人身边,“冯老你快先来看看他,昏死过去了。”
冯老把过脉,又看了伤口,起身回话:“主子,虽没伤及心脉,但也已耗费了大量气血,须尽快带回山庄医治。”
我吩咐护院把伤者抬上马车,又留下了七人,吩咐道:“你们几个把这里处理下,把线索都给我断了。明白了吗?今天这事儿,你们都把嘴巴给我闭紧了。如若叫我听见有风声传出,我要你们这十个人见不到隔天的太阳。”
说完,看了眼艾老爷,我想他该明白我的意思。不经意间,眼角扫到他的老仆,心里咯噔一下。
他没喉结。
这太监可只有宫中和王府里有啊。
把他们主仆三人安顿好后,我回到房间细细思量。起初看他的衣着,只道是富甲一方。没想到他竟富贵至此,怕该是个王爷吧。
我转念又一想,连王爷都敢下杀手的,想必也是位高权重之人。这事儿若是处理不好,恐这清柳山庄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我把夏竹叫到房里,正色道:“今天这事儿要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准再提一个字,你盯着点今天去的那十个护院,要是哪个多嘴,就直接拉暗房去。还有,艾老爷他们三人的房间,除了安排伺候的小丫头,叫所有人余下的人都不许靠近,包括你。明白了吗?”
“是,奴婢明白了。”夏竹懂分寸,不该问的事绝不多问一句。交代她的事也从没出过纰漏,让我很是放心。
想起今天多亏她去搬救兵,我又道:“今天骑马回来报信,没摔着吧?”
夏竹得意的笑笑,道:“主子,奴婢只是平时不敢骑,并不是不会骑。羿寒教您的时候,奴婢也学着呢。”
我笑道:“好了,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我望着夕阳西下,心中暗自思量。看来明儿个该去会会那位艾老爷了。 。。
远离旋涡复孤身(九)
“叩叩!”
“进。”
我开门进到房间,自行坐下。笑看他,道:“艾老爷,昨夜睡的可还安好?”
他微微笑道:“劳你费心了,还好。”
“没什么,您住着舒服就成。”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谁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我整理了下思绪,开口道:“今儿我来,只是想告诉您,昨儿个的事我会让所有知道的人都把嘴巴闭紧。而你们主仆三人,养好伤就该哪来的回哪去。以后也不必再见,我清柳山庄的人会当从没遇见过你们。可好?”
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微微扬起嘴角,道:“如此甚好。”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枚玉扳指递给我,又道:“姑娘这次冒险救我等一命,艾某记着,如日后姑娘遭遇任何难处,拿这玉扳指到京城的福云饭庄,那儿的掌柜自会带你来见我。”
我勉强笑着接过,微舒口气。
他继续道:“明日,我与我那老奴会先回京城。只是我那随从克鲁恐怕不能随行了。还望柳姑娘再招待他几日可好?”
我笑道:“艾老爷,我这儿虽不及京城要什么有什么,但添双碗筷还不是问题,艾老爷敬请放心。若没事,小女子就告退了。”
他的用意我猜到几分,那随从的伤没好,不能随行,要留下将养些时日也许只是一方面。重要的是,他想安插在我身边个探子,想知道我的后台是谁。
别说这年代,一个小姑娘独自开创这么大份家业没人信,就是搁在现代,想要人家相信也难。而且怎么就那么巧,就赶上了是我救的他?如果是我,怕是也会起疑。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而且还是这么有身份的人。
人都这样,拥有的越多就越怕死。随时都觉得有人想害他。想必他也不能免俗。
一大早,我正坐在内堂看书,艾老走进,道:“麻烦了府上两日,今日就要启程回京,特来告辞。”
我引他坐下,给他倒了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今日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恭祝您一路平安。”
他见我喝下,才小酌了一口。
我心里冷笑,小人之心。
他们走后,日子也还算是平静,预想的事情并没发生,着实让我松了口气。
“主子,老爷差人送信来了。”夏竹慌忙的跑进来道。
“快拿给我看。”
阿玛从不曾派人特意来送信,多是让采购布料的小厮捎来,这次这信,让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果然,阿玛在信上叫我速回。我将山庄和店铺的事宜全权交给福伯打理,便带着夏竹和羿寒快马加鞭赶回盛京。
刚进家们,小喜子便引我来到书房。
我风尘仆仆的进到书房,看着阿玛凝重的脸色,急道:“阿玛,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急的招我回来?”
阿玛拉我坐下,道:“两月前,明相府上的老太君来信问起你的近况。我告知她你身子已大好,不必挂心。怎料,一月前宫里来人传话,说是要你进宫陪伴惠妃娘娘。我与来人说你出外游玩,才推脱了这些日子,又差人火速招你回来。”
我惊道:“阿玛,选秀不是都选完许久了?以何名义叫我进宫?而且那惠妃娘娘又为何识得我?”
阿玛急得来回踱步,“你有所不知,若论起,惠妃也算是明相的堂妹,与我们家也算是沾亲,但此事远不是伴她那么简单啊。”
听到这儿,我心凉了半截。
自从到了这个朝代,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就只想到这身份与九阿哥的关系,却忘了那明珠是大阿哥党的铁杆fans。而大阿哥的额娘惠妃与明珠乃是堂兄妹的关系。
我真想抽自己两巴掌,若当初去杭州时和阿玛讲明,要阿玛对外宣称我重病不治身亡,也许今日就不会有这事儿了。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若我现在跑掉,阿玛和这府里的人就都脱不了干系。真是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金砖砌地步步惊(一)
实是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了。阿玛看我脸色越来越难看,安慰我道:“雅儿不必着急,阿玛豁出命也会保你平安。”
我忍住想白他一眼的冲动。这是什么话?进了宫,再有能耐有什么用?况且我现在只说是去陪伴惠妃,又没说要我上刀山下油锅,真不知他是想安慰,我还是想吓唬我。
我皱眉看着他,问道:“阿玛,宫里来人要我何时进宫?”
“五日前,宫里来信,要你到家后尽快上京。”
这么急招我进宫做什么?我实在是琢磨不透。只是隐隐觉着,今后想再回来,怕是不容易了。
我看着愁眉不展的阿玛,安慰道:“阿玛,您先别急。这不只说要我进宫陪伴惠妃么,也许她哪天心情好,就放我回来了。杭州的生意,我已经交给福伯打理了。您切记,如若我这一去就是三年五载,您万不可和福伯联系。我会找人通知他该怎么做,千万别让外人知道您和清柳山庄的关系。”
事到如今,我必须多想一些。一月前巧救某王爷,一月后我又入宫,如果叫有心人加以利用,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子。
阿玛看我眉头越皱越紧,关心道:“你连日赶路,要不先去休息?这事明儿个再商量吧。”
我微微一笑,“阿玛,此事雅儿心里有数,不必再商量了。现在要紧的是赶快找个嬷嬷教雅儿宫中礼仪,三日后进京,免得迟了落人口实。”
阿玛重叹口气,“也好,难得你看得开。去休息吧。”
三日后,我在阿玛和两位姨娘的嘱咐与低泣声中,带着夏竹和羿寒走向了通往京城的路。一路紧赶慢赶,半月后终于到了京城。
入京的时候,已近黄昏。明相府的小厮在城门口等着,说是今晚在明相府歇息,明儿一早进宫。
我将夏竹和羿寒留下,又给了他们些银票,嘱咐道:“你们在阿玛在京的府邸先住着,一有机会,我会找人传话给你们,告诉你们该怎么做。如若没有我的消息也不要急,千万别乱打听。”
夏竹到底是跟了我这么多年的,大小阵仗见过不少。见我不放心,反倒来安慰我,“主子,您就放心吧。杭州那边奴婢会安排,倒是您,可千万照顾好自己,切不可叫自己吃了亏去。”
到了明相府,拜见了明相和老太君后,由小丫头引着回到我当年住的院子休息。
看着那熟悉的一瓦一木,我忍不住自嘲,逃了两年,敢情是自己画了个圈,最后圈画圆了,便又回到了起点。
晚间,老太君来给我“上课”。“课后”我总算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惠妃已不再年轻,圣宠渐淡,所以赐与我了这么个飞上枝头的机会。我因病错过了去年的选秀,他们帮我圆了这个梦。我该感恩戴德,不要辜负他们为我争取到的机会,日后做些他们希望我做的事。
我真想大笑三声,可怜他们费尽心机,步步为营。最后大阿哥却落得了个终身幽禁的下场。
第二日一大早,老太君便调了她的贴身婢女来为我梳妆。上过妆后我看着镜中浓妆艳抹,美轮美奂的自己,竟有些不认得了。老太君看着我,满意的笑笑便把我塞进进宫的马车。
马车行至宫门,那里早有惠妃身边的太监在等着我。
下了马车,那太监扫了我一眼,不屑道:“格格请随奴才来。”
我从袖口拿出一锭银子塞到他手里,微笑道:“劳烦公公了,日后还需公公多多提点。”
这深宫险恶,多拉拢人脉总是不会错的,即使不为自己所用,也不能树敌不是?
那太监左右瞧瞧,见周围没人看见,方才把银子收起,笑着点了点头。态度明显比刚才好了不知多少倍,“格格哪里话,以后若有不明白的,尽管讲便是。”只此一句,一路便再无第二句话。
七转八转的走了半天,才到惠妃的钟粹宫。行至门前,那太监道:“格格请在此稍候,待奴才去通报娘娘。”说罢不等我回话,一搭帘子走进屋内。
等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帘子从里面搭起。那太监出来道:“格格,娘娘叫你进去。”
我悄声走进,在距她大概有三米的地方跪下,行了个标准大礼,道:“奴婢给惠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她不语,也没有叫我起身的意思。一盏茶左右过去,她才在上首缓缓得开口道:“把头抬起来。”
金砖砌地步步惊(二)
得令,我望着地面,慢慢把头抬起,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在古代宫廷里,下人不能与主子平视,眼睛也不能乱瞄,犯了哪一样,都够挨顿打的。
“恩,是个清秀人儿。进了宫,重要的是要懂礼仪,知进退。也要认清眼前的路,仔细别行差错踏。要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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