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的伤口……”风间用少有的惊讶之色看看我又看看伤口。
从我逐渐减弱的疼痛和风间的表情中我可以知道,我的伤口正以连风间都觉得惊讶的速度复原。
过了不久,我的伤口就恢复的七七八八的了。“风间!”我追上正走远的风间千景。
“什么事?”表情又回到了往日那样。
“能不能……能不能让我见见雪村纲道。”南云薰的那番话实在让人无法忽视,就算我在心里告诫了自己一千遍一万遍他是在胡说八道,但,这始终……
“你要见他做什么?”风间诧异的转过身来面对着我。
“我……我有些事要问他,似乎是只有他才知道的事……”
“只有他知道的事,什么事?”风间追问着。
“啧,都说了只有他知道,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事啊!”我急的朝风间一阵乱吼。
“你!”风间瞪着我往前迈了一步,我下意识的往后靠了靠,而他也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
风间复杂的眼神结束在他那略微上扬的嘴角,我一直在怀疑是不是我产生了幻觉。
“纲道脱离了萨摩藩,身为鬼却干涉了人类的事,我是必须除掉他的,不过……”风间看着我。
“拜托,请给我一次机会,这件事对我真的非常重要。”我低下头,这算是我向你的请求了。
“哼,那好吧。”风间轻哼了一声转身潇洒的走了。谢了,风间。
我看着土坑里那张秀气的脸,看着这张脸的主人死去已经是第二回了。我冷笑一声,轻轻撩开南云薰额前的流海。他安静的躺在那里,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的安稳。
“薰,你终于不用再为身份而烦恼了,也不用再为复兴雪村家而杀戮了。”我轻吻了他的额头,或许这样的结束才适合你,安宁的躺在这片土地里。
你的路程已走完,而我,才刚刚开始,就像天上的乌云刚刚才被吹走一块,月亮,才露出了诡异的色泽。
话四 落青鸢
“好好保重啊,夕叶!”左之助……
“不要忘了我们啊!”新八……
“夕叶,新选组和岁就拜托给你了!”不!近藤先生不要,不!
“近藤先生!”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比方才清新的多的空气,冷汗已经浸湿我的全身。战火烧遍了整个日本,旧幕府军队和新政府军整天纠缠在一起。这场仗打得实在太痛苦了,这场仗从我身边带走了多少人,新八和左之助走了,就连局长大人也被虏,在我还没搞清楚自己是谁之前,这个酝酿了我已久的时代却正被渐渐推翻。
“土方先生……”全身缠满了绷带的土方先生靠在树下,前不久在攻打宇都宫城时受了伤新八给抬了回来,见到新八固然是很高兴,但是左之助却留在了江户不知去向,心里面总好像有个梗似的,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为什么?!”冲田先生突如其来的怒吼声将我惊醒,他近乎疯狂的抓着土方先生的衣领,我刚迈出一步去却又定在那里不动。
“为什么近藤先生被虏的时候你不去救他!为什么?为什么你见死不救!你不是会好好保护他的吗!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冲田先生冲着土方先生歇斯底里的吼叫着,喉咙有些发颤。土方先生低着头,以往盛气凌人的双眸早在听见“近藤”二字时失了神采。
“住手吧,如果要责怪,我也逃脱不了干系了。”我慢慢向他们俩靠近,冲田先生微微动了动头,看了一眼土方先生便甩开他的衣领愤愤的向外走去。
“没事吧。”我搭了土方先生一把,他像是重重的叹了口气,我刚想问,斋藤先生便走了过来。
“斋藤,”土方先生叫住了斋藤先生,“近藤先生……真的没有办法再救近藤先生了吗?”
斋藤先生顿了顿,往我这边看了一眼,“近藤先生,已经被处斩了。”
“什么?!”我几乎是尖叫出来的,处斩?!怎么……怎么会……我一下子瘫软了下来,眼睛都有点怪怪的了。那么刚才冲田先生……
我想也没想就冲了出门。
我知道,对于冲田先生来说,近藤先生是一个多么重要的存在,然而这个存在却因为自己一时的疏忽,从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了。
“冲田先生!”我喊着冲田先生的名字赶上了前面那个落寞的背影,好在他停下了脚步。
“夕叶,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你要我说真话还是假话。”冲田先生看了看我。
“没用,真的很没用。”我说着,冲田先生抽动了一下嘴角,流露出一丝惨淡的微笑。
“但,土方先生又何尝不是,我,又何尝不是呢?我想,最厉害的,大概就是近藤先生了吧。”我笑,“你们这些个聪明了一辈子的家伙肯定想不到到最后还会被那个看起来笨到没天理的局长大人牵着鼻子走吧。”冲田先生的脸渐渐变得面无表情,碧绿色的瞳孔也正慢慢适应着这片天空的昏暗。
“冲田先生啊,你绝对不会想到我最后看见的近藤先生有多帅气,有多聪明,他把新选组这个重包袱抛给了土方先生,自己就大笑着追随他的道义去了,这家伙果然是深藏不露吧。”说实话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说话语无伦次了,这些话是赞美也好批评也好,我都把近藤先生让我看到的他最后的英姿告诉给了冲田先生。
忽的,冲田先生按住了我的头,“夕叶,你知不知道,你实在太会说话了,而且总是在帮他说话。”我知道冲田先生在说谁。
“但是,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你知道的。”他看着我笑,那抹坏坏的笑容是属于冲田总司的招牌微笑。
近藤先生并没有把南云薰说的那番话透露给任何人,冲田先生更不会,他才不会把好不容易抓住的我的小辫子告诉别人呢!不过也正因如此,我面对土方先生的时候才不会变得很尴尬。
“土方先生,我送药来了。”
“别进来,回去!”我刚要拉开纸门,屋里却传来了土方先生痛苦不堪的声音。
“到底出什么事了?!”我一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拉开了纸门。
“别……别过来!”我被屋内那个银发赤眼的人给吓了一跳,他痛苦的曲成一团两手都死命的捂着自己的脖子,额角的青筋都一览无遗了。
“土……土方先生!”我回过神来跑到他身边察看他的状况。
“别靠过来……很危险……”土方先生试图把我推开。危险?对了,解决他的痛苦只有一种办法。
我找到了一把刀,左手在上面一抹。
“好痛!”血哗的一下就涌了出来,我抬起土方先生的头将手送至他的唇边,“喝了它。”土方先生先是皱了一下眉,但是身体本能的受不了这股诱惑,将我手掌上涌出来的血一点一点的喝进肚子里。
土方先生舌尖微热的触感在我手心里停留不久后,他便恢复了神志,头发也变回了黑色。
“为什么这么做,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这句话看上去更像是在责备自己。
“给你喝我的血总比让你到处喝别人的血好吧。”我顿了顿,“况且,你也不能因为这种荒谬的理由就死了呀,你可要想清楚,你当初是为了什么才喝下变若水变成罗刹的!”
土方先生抬起头,眼神和我的硬生生的撞在了一起。
“呐,土方先生,新选组还是存在的吧,我们的新选组没有被这时代的硝烟给吞灭了吧。除了新选组,我已经没有可以容身的地方了。”说完我走出了屋子猛地关上门。
手上的伤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的容身之所……我也不知道这会是哪里,新选组的存亡与否,我想我们大家早就已经清楚了。
在宿场的这些日子,虽然不能称的上是真正的安稳,但也总让我消停一会儿,也总让土方先生的身体能够休息一会儿。
最近夜里老是睡不着,也是,在这个世界里,我能睡的好的晚上也真是屈指可数了。
我一个人闲着无趣就往外面走了出去,结果越走越远,搞得我已经不清楚我到底能不能回到我们住的地方了。
“呀……”山头上传来一阵吵闹声,我好奇就凑上去看了看。
“呜哇,群殴啊!而且还是一群殴一个!”真是,我还是别上去凑热闹的好。我刚掉头要走,等等!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这洋装,还有这剑术,还有还有,特别是那一头银发!
“冲田总司!”我大吼一声扎进了人堆里,不看还好,一看,冲田先生已经挨了对方好几刀,看这人数,再加冲田先生的身体……“冲田先生你在干嘛,你来找死的吗?!”
“你才是,夕叶,你不好好照顾土方先生跑到这儿来做什么?”冲田先生说话的时候已经显得有些吃力了,伤口愈合的速度也是越来越慢。
“小子,你别再妨碍我们去杀土方岁三了,去死吧!”杀土方岁三?冲田先生!
“夕叶!”冲田先生的脸此时离我特别近,所以我能看清楚他苍白的脸色上呈现出的惊恐表情与无限放大的瞳孔。
“冲田总司,你不是说你不会原谅他的吗?”剑刃刺得我好痛,“你不是一向都很聪明的,从来都置身事外的吗?”我痛的声音都在抖了,“为什么你总是在这种节骨眼上变得又笨又傻啊!”我替冲田先生挨了这一刀,这一刀对我来说并不那么重要,但这一刀,足够要了冲田先生的命。
“没办法啊,近藤先生将新选组托付给了他,为了保护他而豁出了性命,我也只能拼了命的帮近藤先生完成心愿啊。”
保护新选组,对啊,保护新选组……
熟悉的感觉又向我袭来,血气一股脑儿的往头顶上涌来,我突然不受控制一般拔了刀,朝周围的人乱杀乱砍。
被刺穿的伤口自动的愈合,敌人的血液四处溅开,有不少溅了我一身甚至是一脸,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身体好像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好像被谁操控着一样,不停不停重复着杀人的动作,怎么也停不下来,身体里血液的异动也一直停不下来。
“夕叶……夕叶!”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冲田先生大叫了我,我才灵魂归体般清醒过来,那时,我的身边已经尸骸遍野,除了冲田先生,再也没有一个活人了。
冲田先生眼神呆滞的望着天花板,伤的倒并不是很严重,作为一个罗刹也就这一点好处,但是,冲田先生的病不容乐观,在我看来,他光站着就有够吃力的,回来的时候也吐了好几次血,别说是保护土方先生和新选组了,现在的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毫无预兆的,冲田先生半直起身来,
“你想干嘛?”我强行的制止了他接下去的行动。
“已经天亮了,你去服侍土方先生吧,不用管我。”冲田先生想用力的反抗我,可他现在的身子已经脆弱的像一片纸了。
“少管我的事,你给我躺下!”我推了他一把,他便顺势的倒了下去。
“夕叶,你别摆出这样的表情呀,你一摆出这样的表情我就觉得哪儿很不对劲啊!”虽然语气略有调侃之意,但冲田先生眉头却是紧锁着。
“你说对了,冲田总司,我决定了,让你离开新选组,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什么?你什么意思,你在说笑吗?难道你要杀了我不成?!”冲田先生很明白我是什么意思,所以他急了,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他那千疮百孔的身体。
我横了心,不管冲田先生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他再上战场,让他再拿起刀剑厮杀,“冲田总司,你别逼我砍断你的手脚!你知道的,我是做得出来的,与其让你不明不白的死在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喽啰手上,还不如我现在砍断你的手脚好了却我的后顾之忧!”我激动的抽出刀,准备如果冲田先生敢动一下就照我刚才说的去做。
冲田先生惊恐的看,不,是瞪着我,他苍白的脸色在此刻显得如此无力,他的眼睛开始红了,有些透明的液体就像晨露一样反射着朝阳的初辉。
“夕叶,你怎么这么残忍,你真的好残忍,你为什么要这样!你难道不知道失去近藤先生对我来说有多痛吗?你不知道新选组就是我的一切吗?你叫我离开新选组和叫我去死有什么区别!”
“没错,我就是当你死了,新选组一番队队长冲田总司早就死了!你什么都不是,我告诉你,你就是一个懦夫,一个不敢面对现实,没有一个人坚强的活下去的勇气的懦夫!”大清早的我就扯破喉咙的和一个病重的伤员在这儿吵架,我这到底干的是什么事儿啊!
冲田先生没有接下去说了,他哭了,我被吓了一大跳,他用手臂挡着脸失声痛哭起来,哭得像个小孩,撕心裂肺,哭得像个怨妇,肝肠寸断。如果是从前,我一定会嘲笑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哭的这么大声,身为一个武士,这么有失颜面的事,是不该做的。但我却阻止不了,因为他的眼泪不仅仅是眼泪,而是从某一个起点开始所有的伤痛一块儿的爆炸。这些眼泪,也是对我的心意最好的回礼。
“不知道该叫你夕叶好呢,还是千寻好呢。”
“你是在找我茬吗?”哭够了,冲田先生盯着天花板,嘴巴又毒舌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啊,啊,不,是我也不确定我到底清不清楚自己是谁了。”我冷笑了一声,冲田先生起身面对着我。
“这件事,我可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哟!”冲田先生好似很得意的对我说。
“哼,我就知道,冲田先生你好不容易抓住我的把柄,哪会这么容易就放手。”
冲田先生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是以往少有的严肃表情,其中还夹杂着哀伤。
“在你眼里,我一直是这样的人吗?”不知该怎么回答我就笑着点了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冲田先生以他特有的醉生梦死的幽怨表情开了口,“夕叶,如果我离开了,你会和我一起离开吗?”冲田先生纤细的手抚上我的脸庞,轻柔的抚摸着我的侧脸。
我还没有开口,冲田先生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自嘲的笑道:“怎么可能,夕叶你怎么会陪我这样的家伙过日子呢,你还有他,不是吗。”这样的冲田先生,看了真让人心酸到了极点。
“不,不完全是这样的,冲田先生,不管你怎么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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