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血和某些肮脏的东西一并涌出了我的喉咙，我累得跪倒在地，这么多天来寻找的血液竟没有一个是我这身体想要的。
“看了它们都不适合你。”口气并没有嘲讽。“纲道都和我说了。”风间走到我跟前，我低头捂着嘴，他蹲下身来，模糊不清的视野里充满了他的英俊脸庞。
“你是在哭吗……”风间抬起我的下巴，我无力抽泣所以我也不确定我是不是在哭，也因为我的眼泪和我食的人血是一模一样不幸的鲜红。
我突然扑向风间的怀里，惊的他愣愣的定住，然而我的目标是他细嫩的脖颈，我毫不犹豫的咬了下去，风间疼得龇牙咧嘴却并未把我推开。
血液从我的喉咙一直送至胃部，这次的感觉很不一样，我紧紧地抱着风间，我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他的脉动，我能听见他的呼吸，他的呻吟，
“我……不是鬼……”我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回我能确定自己是在哭泣。抽抽嗒嗒的哽咽声在风间一下又一下的抚摸下，渐渐消失。
人类总是这样，遇到好的事就希望一直延续下去，碰上坏事就最好它立马消失，这是理所当然的，无论谁陷入一场噩梦当中都希望有人把自己尽快叫醒。
“喂……喂……你醒醒……”一段富有磁性的低语渐入我的耳朵，我抬眼，
“结果是，叫醒了之后才是噩梦吗？”我拿手捂住双眼。
“什么？”风间不解的问。
“不，没什么……”我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偌大的房间让人觉得十分寒冷，我躺在屋子正中的榻榻米上，风间坐在一旁背对着窗子，外面下着雨，却像是一个女人在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
“总算，你是回到老样子了。”风间无意识的松了口气，我收回散落在窗外的目光集中到他身上。
“老样子？”
风间斜了我一眼道：“语无伦次，说话不着边际，喜欢称英雄但是眼神总是闪烁不定，总会把关键的东西藏在心里不肯说只是一旦受到伤害就像刺猬一样到处扎人。”
我有些呆滞的看着风间千景，“你观察我也太仔细了把，不，应该问你是怎么观察出这些的，我们明明也没见过多少次。”
风间走向窗边略带感伤的微眯起眼，抬起手伸出窗外手心朝上张开，雨水一滴又一滴的在他手中跳跃，“有些事，不是用看就能知道的。”
我好像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但更多的还是不解，我也不打算问，自从上次的事之后，我已经很怕从这个世界中获取任何的消息，我甚至恨不得时间能够倒退，我一定不会问，一定不会……
我又忽然沮丧的捂住脸。
“怎么了？”风间转过身来，手上的积水随指尖滴落在榻榻米上。
“呐，风间，你有没有试过，当你很认真的在考虑一件事之后到头来却发现这件事并不真实。”我实在是怕极了这种事，就好像是街头隐藏摄像机，我并不喜欢这种恶作剧，当你恍然大悟的时候恨不得把自己往地缝里塞进去。而这回，已经不简简单单的是感到羞耻就完事的。
风间踱步过来在我身边蹲下，眼神在我开来已经是极尽温柔。
“这个世界本来急速hi真真假假，除了自己什么都是假的。”
“除了自己……如果自己也是假的怎么办？”
“……或许假亦是真，真亦是假……”
“那么，到底要怎么才能找回自己呢？又到底，哪一个我才是真正的我，还是说，所有的都不是，‘我’根本不存在……”
“千寻……”风间按着我的肩。
“我没事，风间，还有，谢谢你救了我。”我和缓的笑了笑。
等我看上去比死人要好那么一些的时候风间就开始带着我到处游荡，在这个像残骸般的大陆上四处游走，他什么也没说，我们也不像是在进行一次愉快的旅行，倒像是在赶路，到达了一个地方又去到另一个地方，马不停蹄。
似乎是因为入了冬，我的体力大不如从前，别说拿起剑喊打喊杀，我现在几近是睡着了便怕起不来的那种情况，如果没有风间在身边，我还真不知道自己何时会死在什么地方。
“时候到了。”我们两个很少交谈，风间起头的句子多半是询问我的身体。
“什么？”
“我想做的事也已经做完了，心愿达成了，也是时候要跟他做个了结了。”
“他……？”我的这副皮囊让我摸不着头脑，前一阵子还能疯狂的杀人嗜血而如今，连说出他的名字也感到无力。
“你是知道的，我和土方岁三之间的恩怨。”听到了那四个字我脸色大变，风间把头扭了过去，看来他一直都知道这是禁句。
过了大半刻钟的时间，我们两都不动不说话，我的脑内又像是录像机在倒带一样不停的想起我在这个荒唐的世界所过的岁月。
“你当初为什么离开他？”当我再一次按下停止键回过神来时，风间离我只有咫尺。
离开他？我是这么优雅的和他说再见的吗？根本不对，我别无选择，我没有勇气以那副尊容活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我只好选择逃走，像老鼠一样晦气的掉头跑掉。
“还是他不要你了，嫌弃你把你抛弃了？”
“求你别再说了！”我宁愿风间他嘲笑我、讽刺我，也别拿这种该死的怜惜的眼神看着我，我受不了！！
“千寻，我……”
“停！风间，你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告诉我，你和他的事与我无关，你们爱怎样就怎样打个你死我活我也不想知道！”
风间的表情很是受挫，他盯着我，眼神酸苦辣都有就是缺了甜，这样的他让我想起了冲田先生，他们两都是这样的看着我，看得我觉得好像有眼泪在不住的往肚里吞。
“我们走吧。”风间像是下了什么决定拉起我的手。
“去哪儿？”
“虾夷岛。”
“……”
“就当是，陪我去最后一个地方吧。”
我站在风间刚“打劫”来的船的船头打量着他，有时候在想，如果我当初选择的是风间，会不会就变得不一样，我就不会一天天的看着伙伴死去，弄得自己心力交瘁。但，人生不会是游戏，选错了路就无法再倒退回去重新选择。
就在刚才风间穿着那身让他显得越发贵气逼人的洋服拖着我登上了一艘开往虾夷岛的新政府军的大船，与其说他用强来抢了这条船，倒还不如说他真是客气了不少的说服了船主让他搭船，虽然只是简单一句“正好，送我去虾夷岛。”和一抹自信的坏笑。
“起风了，我们进去吧。”虽然已是四月，但反倒是这个时节最冷，海风不客气的吹动着风间美丽的金发，让他又多了一份沧桑感。
“你不应该这样！”我无视风间有些在推搡着我的手。
“什么？让你也穿上洋服？”风间觉得好笑，我白了他一眼，这衣服在我的时代也只能叫古装了，我穿起来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让自己变得比想象中的要单薄了。
“你不该让我上船，你不该带我去虾夷岛，你不该……让我去见土方先生。”随着我的话，风间的脸色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渐渐地嘴角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
“你也该和他做个了结，不是吗？”
“我……”话一下子被风间给堵住。
“你骗得了谁？你连我都骗不了，你想他，你想见他，你不想离开他，不是吗？”
“我想他，我不想离开他，这只是我自己一个人想想而已，这和你和他都没什么关系吧。你又何必来插一脚呢？风间，你的潇洒到哪里去了？你是鬼族的大少爷，和一个人类纠缠值得吗？”
“你问我，那么你呢？你不也是鬼，不也和人类纠缠不清吗！”风间的话有如晴天霹雳击中我的心脏，顿时感觉血液逆转无法呼吸。
风间似乎意识到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定了定神又说道：“这一次，我们三个之间必须做个决断了。”
四月正是樱花翻飞的时节，我以为在虾夷岛能够和风间平静的看到一颗美丽的樱花树然后回去，他要离开他便离开，要留下我也不介意他陪着我，然而，上天好像从了这个鬼族少爷的愿，让我没办法平静的看着眼前这棵樱花树盛开的美景。
“风间！夕叶？”土方先生叫到我名字的时候已经失了一贯的气派，吃惊的有如一个流浪汉在荒无人烟的大路上发现一只肉包子。
风间看了土方先生一眼便推着我靠着樱花树坐下，我来不及体会风间的细心体贴和土方先生好像刀子一样的目光，我现在只想把自己埋进这樱花树德树根，这样来年我至少能为花儿开得更加绚烂派上用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跟了土方先生这么久，我很明白，语气越平和事态越严重。
“别废话了，土方岁三，我们是时候做个了断了。”风间面对着土方先生站定。
“了断？什么了断？夕叶，你也是来和我做个了断的吗？”土方先生的嘴角挂上了嘲讽的笑容。
“了断？我和你之间是有什么可以断的吗？根本没有吧！”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总是这样，不会安分的听他的话，总是要顶嘴，总是有意无意的刺伤他刺伤自己。
“夕叶，你！”
“够了，你们俩这段无意义的对话我已经不想再听了，土方岁三，我带她来不是为了要把她还给你，而是为了要在你面前把她抢走！”我错愕的看着风间，我有点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产生了幻听？
“好啊，有本事你就试试。”
“什么？！”我猛地转向另一边，我的耳朵今天怎么了，出了什么坏毛病，居然听见土方先生接受风间的这等挑衅！
“我啊，一生要守护的东西实在太多，不过到头来却是一样也没有保护好，不管是近藤先生还是新选组，我都亏欠的太多，但是至少……至少……我必须要守护住自己最重要的人啊。”
“土……方先生！”
“哼，就凭你这个冒牌货还想打赢我？！”还没等我从地上站起来土方先生和风间两个人就抽出刀厮杀了起来。
“冒牌货？是冒牌货又怎样？能赢的话不是比真的更耀眼吗！”两簇白发在空中飞扬，腥红的双眼对上金色的双眸，配着被夜风吹落的樱花，这个场景别提有多美！
可是，这就是我想要的吗？
我无缘无故的就穿越到了这个可笑的地方，冒名顶替别人，每天都过的心惊胆颤，结果最后还是在自责和无力中放弃了。我不是老实呆着，和那些历史上有名的人物交了朋友还和斋藤先生学了剑术甚至还和大家一起上阵杀敌。在这里我哭过，笑过，伤过，痛过，把自己变得不是自己，末了了连自己都分不清了就为了现在这一刻看着两个人在我面前杀个你死我活？
“土方岁三，你还有什么能耐？你这双手已经让你失去太多，你又拿什么来和我抢她？！”
“闭上你的嘴，风间，失去的再多又能怎么样！该保护的还是要保护到最后。还有，夕叶你给我听好了，你生是新选组的人，死是新选组的鬼，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你擅自脱离队伍！难道你忘了你在诚字旗下说的话了吗，难道你忘了你的道义，你的信念了吗？！”土方先生虽然没有看着我，但是依然气势汹汹。
“没忘，我怎么会忘记呢。”我抬步，
“很好！”刚刚还处于弱势的土方先生突然反转，开始反击，两人又开始纠缠不休的你一刀我一剑。
我的确差点忘记，忘记我的信念，忘记我的荣耀，忘记……我的心。这件事是我从一开始就决定好了的，无论是谁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改变，从一开始，我就一直爱慕的那个人——
“看来，我们下一招就该决胜负了。”
“正合我意！”
“呀！！！！！！”
“呀！！！！！！”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樱花瓣射在我身上时，我却皱了下眉头。
“夕叶！”
“千寻！”
两把慌张的声音在我耳边重叠。
“土……土方先生……”我越发虚弱的叫着他，“呵……这回再也不会有山崎那个傻小子冒出来了呢！”我苦笑。
“你干什么呀！为什么突然跑出来！”土方先生抱着我跪倒在地。
“你等等，我把血……”
“没用的，”我阻止风间想要割开自己的手腕。“土方先生的剑已经插进了我的心脏，没得救了。”我惨淡的勾起嘴角，看着我胸口的那把剑，“现在终于是真的尝到心如刀割的滋味了。”
“你现在还有心思说笑吗？一直以为你是个疯子，没想到你还是个傻子！”土方先生简直急的想打人。
“是，是，我是个大傻子，要不然为什么我现在这么痛还一点也不后悔！”我紧紧地捏住自己心脏边上的位置，因为正中央的地方实在痛得不行了。
“我从开始就知道你会死，我自己也是凶多吉少，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只是先后顺序罢了，但是我实在做不到……”眼泪开始不住的往下流，我很庆幸它不是慎人的红色。
“我做不到看着你死，我做不到看着你在我面前一点点消失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所以我得死在你的前面。”
土方先生抱着我的手又紧了几分，“你不能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夕叶，你这不是陷我于不义马？我不是说好要保护你的吗，你为什么这么做，我明明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失去你！！！”我真的是个大坏蛋，惹哭了一个又惹哭一个。
“你这个女人真的好狠，你怎么没早把我给杀了。”风间恨得牙痒。
“呵，别这么说，风间，握着一刀可也是为你挨得，我可不想看到你的死相啊！”
“……”
天亮了，樱花的花瓣还在自顾自的落下，它无情的离开了枝桠，毫不留恋的将自己的生命绽放……
它真的一点都不留恋？
“土方先生，这儿的樱花真美。”
“嗯。”
“下次还带我来看，好吗？”
“……嗯。”
“土方先生，我不想死啊！真的不想！”泪水涓涓而下，一次接着一次，我每讲一句话心脏都痛得快要裂开，每裂开一点我的意识就离我远一点。
“我真的好想好想活下去啊，活着和你看下一年的樱花，下下年的樱花……可是……可是我的心快痛得受不了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在说话了，乖乖的躺下睡觉，我会叫醒你的。”土方先生的眼泪拍打着我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