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给玉公子下旨赐婚了,皇上要把南溪公主许配给他!”
“玉公子要娶南溪公主?!”岳婉娴震惊地秀白的双手紧紧拽住衣袖内衬,不住地摇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他绝望地眺望着远方,原本荡漾的心湖一瞬间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冻结了。
番外 岳清寒的回忆(二十六)
“小姐,奴婢知道您心里很苦,可圣旨已下,玉公子已是当朝驸马爷,您就是一百个不愿意也没办法啊!面对皇族我们普通老百姓也只有认命的份。”杏儿抹着眼泪,很是替她小姐难过。
“驸马爷……”岳婉娴呆呆地、迷茫地看着窗外,喃喃低语着,“玉公子要娶南溪公主……”
“小姐……”杏儿叫唤着,眼泪忍不住又掉了下来。她怎能不伤心?她一直很看好小姐和玉公子,眼看着小姐他就要喜得良缘,可现在突然冒出来了个程咬金,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不去参加太后的庆典!
岳婉娴沉默片刻后,幽幽地说:“杏儿,我想回江南的老家,现在就想走。”说完,他起身就回床上收拾衣物,“杏儿,快帮我收拾行礼,我们明天就回江南!”
“小姐?!”杏儿一时没明白过来,不由怔住。
“我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了,这个令我心碎的地方。”岳婉娴低声说,淡淡的语气却含着浓浓的忧伤。他不想看着玉如枫骑着高头大马娶南溪公主,他会心碎。
杏儿这才听明白她小姐的话,忙点头:“好,小姐,您去哪里,奴婢就陪着您去哪里!您不想再见玉公子,我们就回江南,再也不回来了!”
“明日我们请求娘让我去城外的元音寺庙上柱香,然后我们就走!”岳婉娴紧紧拽住软帐,不知不觉中,眼前早已被湿雾遮住了。
“奴婢一切都听您的!”杏儿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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笠日清晨,空气十分清新,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这片美丽的大地上。
一年之季在于春,一天之季在于晨,京城里的人们早早就离开了暖暖的被窝,开始一天的辛勤劳动。京城的青石街道上,来来往往着各色各样的商人、艺人或是卖花姑娘,吆喝声、叫卖声连绵不绝,好不热闹,大家都希望大清早就来个开门红,讨个吉利。
岳婉娴也起了个大早,在得到他娘的同意后,他和杏儿两人坐上马车到城外的元音寺去上香。
马车载着岳婉娴和杏儿向京城外的元音寺驶去,马蹄车轮滚动在青石路面发出一串节奏分明的声音,车里的两人儿心情都很低沉,尤其是岳婉娴,他自昨日起除了和他娘提出要去元音寺上香,就没说几句话,闷声闷气了一天一夜,可把他娘吓坏了,直到方才,他娘见他终于肯说话了,心中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杏儿是生气多过难过,她气那个霸道的公主把她家小姐的幸福抢走了,令他两人一场深情化为灰,如果没有公主横插一脚进来,她家小姐早就是玉夫人了。
她偷偷瞄了一眼岳婉娴,见他手撑着脑袋,侧靠在车内闭目养神,便掉过头去同他一起闭目休息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岳婉娴被马车停下时的震动惊醒了过来。
“小姐,已经到了。”杏儿提醒岳婉娴。
岳婉娴是第一次来元音寺,他揭开竹帘眺望去,眼前庞大宏伟的建筑物坐西向东,占地面积少也超过6亩地,元音寺大门的上方悬挂着“皇城元音寺”牌匾。
这时候来上香的人很少,诺大的元音寺内只有寥寥几人正虔诚地跪拜佛祖,祈求保佑。
虽说和尚是四大皆空,可当杏儿搀扶着岳婉娴进入寺庙大殿内时,定力不足的小和尚们见到岳婉娴的美貌瞬间还是有种空气被抽走的感觉,定力强些的也一时怔了怔。
岳婉娴同他人一样先跪下拜了三拜佛祖后,到旁边抽了签一看,竟是一支上好姻缘签。签上还写了一句话:看似繁华皆虚无,美满姻缘断其中。此处非良人,良人在别处。红尘滚滚,缘分萦系,随缘,识缘,惜缘。
这不对啊!他和玉如枫的缘分明明已走到尽头,理应他抽的签是下下签才是,怎么会是上好的姻缘签?!
“大师。”岳婉娴心中充满疑雾地拿着签走到解签和尚前,“请您帮我解此签,我有些看不懂这签的意思。”
那老和尚接过签,锁眉细细看着,说:“小姐,您看似美满的姻缘其实是镜中花、水中月,您应当机立断立舍弃掉,否则后患无穷啊!”
“大师!可签上所写‘随缘,识缘,惜缘’,既让我舍缘,又让我惜缘,是何道理?”岳婉娴越听越是糊涂,迫切的需要有人替他指点迷津。
“小姐莫急,相逢既是有缘,看在你我缘分一场的份上,老衲就为你指点迷津。”说着,老和尚把签放一边,拿出一张纸一支笔,“小姐,请问您在纸上写下您的生辰八字。”
岳婉娴接过笔,依言写下了自己的生辰八字教给老和尚。
老和尚看了岳婉娴的生辰八字后,沉思片刻,神色严肃地对岳婉娴说:“小姐,请您近段时日速速离开京城,不要在与无缘之人纠缠在一起,否则你都没有好处。”
“敢问大师,与我家小姐有缘的人什么时候才会出现?”一旁的杏儿急了,忍不住插嘴问道。
“与你有缘的人自当会出现,自于何时出现,老衲只能抱歉的告诉您,天机不可泄露。”老和尚把签交回岳婉娴,深沉地答道。
“大师,我还是不明白……”岳婉娴双手紧握住那支签,心里还存着疑惑。
老和尚站起身,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易求浮萍富贵容,难得一段真感情,枉小姐您好自为之。阿弥陀佛!”后,转身离开了,留下迷茫的两个人。
回京城的路上,岳婉娴都是愁眉苦脸的,他反复地思索那老和尚说的话,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那老和尚说的,他真正的姻缘是什么。他自小养在深闺中,除了玉如枫,他并未和其他男子有过接触。
此处非良人,良人在别处?良人,指的就是玉公子吧,那另一个良人……会在江南吗?
岳婉娴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老和尚的意思其实就是让他离开京城,他和玉如枫是注定今生无缘了的。
杏儿不知道她家小姐在想什么,只得歪着脑袋定定地盯着岳婉娴看。
蓦然,马车一阵抖动,被迫停了下来。
“出了什么事了?”岳婉娴伸手撩起幕帘,只见一八人大轿拦住了她的去路。
“是何人挡住我家小姐去路?!”杏儿怒气冲冲说完,两人便对上了一双淫奸的眼睛。
“岳小姐,终于见到你了,真是想死老爷我了!”对方一脸奸笑,贼溜的眼珠子直在岳婉娴身上打转,话中带着调戏,“你就快是我楚家的人了,要不要现在就跟老爷我回去?”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臭名远洋的楚留香楚大公子!
番外 岳清寒的回忆(二十七)
正说着,楚留香走过来就想抓岳婉娴的手。
“淫贼!你想对我家小姐干什么?!”杏儿压住心里的恐惧,挺着小小的身躯挡在岳婉娴面前。
“淫贼?”楚留香瞥瞥嘴,笑嘻嘻地靠过来,“老爷我还可是你家小姐未来的相公,怎么能算淫贼!”
“你!你别过来!”杏儿大急,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瞪着楚留香,“你可知道我家小姐是何人!你这淫贼胆敢动小姐一下,我家老爷绝不会放过你!”。
显然,杏儿并不知道她口中的这个淫贼,是当今皇上宠妃涧妃的弟弟,还以为楚留香是那些用家势唬一下,就会落跑的街头小混混。
楚留香眼眸一厉,大呵一声:“滚开!”他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杏儿的脸上,杏儿扑倒在地,同时嘴角边溢出丝丝鲜血。
“该死的贱人,竟敢阻碍本少爷的好事!等下看我怎么收拾你!”楚留香瞪了她一眼后,转而立马换上一副下流的嘴脸,一把拽住岳婉娴的手,一双贼眼滴溜溜地在他身上打转,“岳小姐,跟我回家去吧?”。
“你想干什么?!快放手!”岳婉娴怒目圆睁。
楚留香依然色迷迷地看着他:“只要你乖乖从了本少爷,我保证让你每天吃香的喝辣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说着,他嘴巴凑过去就想轻薄岳婉娴,“让老爷我香一个先!”
“啪!”岳婉娴扬手狠狠地赏了楚留香一响亮的耳光。
“你!”楚留香捂着脸终于放开了岳婉娴,“死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狠狠地瞪着岳婉娴,不禁令岳婉娴往后退了几步。
“想走?!没门!”楚留香向后使了个眼色,“给我把她绑回去!要让她跑了,少爷我饶不了你们!”
他身后两个家丁模样的人马立马一个快步上前,拽住岳婉娴的双臂就要捆他起来。
“你快放了小姐!”杏儿护主心切,既然摔得一身伤仍想要爬起来保护她家小姐,却刚爬起来又被推倒下地。
就在这时,一身资挺拔,浑身侠义之风的男人,领着一群手下似从天而降的团团把楚留香围住。
“楚留香!快放了岳小姐!”那男人一声大呵。
楚留香及他的家丁条件反射地回头一看,差点没被那人吓得大小便失禁。
是刘傲飞!楚留香最害怕的人!他就算化成灰他都记得!
这个刘大少他可惹不起,前几日他因调戏一卖花女子,才被他教训了一番,至今他身上的伤痕还未全愈。要是这会儿在被他揍一顿,指不定他的小命就要栽在他手里了。
刘傲飞也认出了他,剑眉一挑:“又是你!上次你调戏良家妇女,这次竟公然强抢民女了!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上次本少爷的鞭子还没吃够吗?!要不要本少爷再赏你几棍尝尝!”说着,他就示意身后的人教训楚留香。
“等等……”一连串说了几个“等等”,楚留香刚才那付流氓嘴脸立即像被毛巾一把抹去了似的,变得恭敬有礼,“刘少帅!刚才是误会!完全是误会!我只是和岳小姐开个玩笑罢!您别见怪啊!对吧!岳小姐?”说着他就朝岳婉娴挤眉弄眼起来。
“快滚!别让我再见到你!”刘傲飞不吃他那一套,冷呵道。
“是是是……”楚留香满脸堆笑,转身对两家丁道,“我们走!”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很识时务地扒起腿就跑。反正岳婉娴这丫头迟早是他的,他大娘前几日已经来拜访他爹,说是过些时候会说服岳老爷,把岳婉娴嫁给他。
楚留香走远后,刘傲飞上前关切地问道:“岳小姐,让你受惊了,刚才那恶棍没吓到你吧?”
“多谢刘公子相助。”岳婉娴俯身谢他。
刘傲飞笑着,实话实说:“不客气,是玉如枫让我时刻保护你的安全的!”
岳婉娴愣了愣,柳眉深深地蹙在一起,心乱成一团麻。
玉如枫……他就快要娶南溪公主了,还对自己念念不忘,可自己就要回江南了,他的情,只能来生再还了……
“岳小姐?”见岳婉娴不支声,刘傲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岳婉娴收了思绪,神情肃然地对刘傲飞说:“刘公子,请您转告玉公子,婉娴与他今生已无缘做夫妻,往今以后自当会把有关他的一切记忆全部抹去,婉娴也不会再见他,请他也把我忘了吧,好好地待公主,公主才是他的妻子。”
刘傲飞惊讶得无以复加:“岳小姐,你当真这么狠心要抛弃与玉如枫的这段感情?”
岳婉娴淡漠地看了一眼,没回他,他又追道:“你知不知道,玉如枫那傻瓜为了你,差点得罪了皇上!要不是南溪公主出来……”
糟糕!他提了最不该提的人!他真是个大老粗!说话做事都不用大脑想想的!
刘傲飞立即住嘴,偷偷地瞄了一眼岳婉娴,心里直骂自己。
岳婉娴心一阵收紧,一种令他窒息的感觉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杏儿,我们回去吧!”他转身就和杏儿转身上了马车,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深深为他和玉如枫叹息的刘傲飞。
这岳小姐也不给玉如枫解释的机会,看来她是真对玉如枫那小子死心了!可怜啊!好好的一对碧人,就这么给拆散了!
刘傲飞直摇头叹息,却转而想到今日之事,不得由抬眼眺望岳婉娴远去的马车。
今日玉如枫亲自进宫请求皇上收回圣旨,眼看着他惹恼龙颜就要闯下大祸,奇怪的是那南溪公主竟然也来退婚。那公主感觉和几日前大不相同,说出的话头头是道,对玉如枫也是视而不见,仿佛从来没有爱慕过他一样。
奇怪!真奇怪!
虽说最后皇上仍旧没有收回圣旨,可南溪公主对他和玉如枫说的话仍历历在耳,记忆犹新。这南溪公主说的很明白,她对玉如枫并非有意,或许这对岳小姐和玉如枫来说是个好兆头?如果再进宫请求公主的帮忙,这一对苦命鸳鸯就能苦尽甘来了?
包括他在内,谁也没料到,就在当天夜里,南溪公主拒婚不成,竟打包袱逃出皇宫了。
番外 岳清寒的回忆(二十八)
当天下午,岳婉娴征得他爹和娘的同意后,笠日清早便和杏儿起程赶回江南的老家去了,而玉如枫还浑然不知,还沉浸在悲痛中。
青壁马车载着岳婉娴走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他淡漠地坐在马车里,定定地瞧着手中的那支姻缘签,偶尔透过车窗湘妃竹帘的缝隙看看街道的行人。希望在这些围观看他的人中,能见到玉如枫的影子……
玉如枫真的与他无缘吗?与他有缘之人又何时出现呢?
老和尚告诫的话语,一直徘徊在岳婉娴的左右,让他日不成食,夜不能眠。
就在他发愣地时候,马车抖了下,停了下来。
“杏儿,怎么停下来了?”岳婉娴揭起竹帘,眼眸凝望过去,不偏不移地对上一双如皎洁明月般清澈透亮的眼睛。
岳婉娴一瞬间感到呼吸凝固了,这年纪轻轻的男子,看着不过十六、七岁,却有一双如此慧黠的双眼,而且闪烁着自信的光芒,美丽得令人心醉……
而那双眼睛的主人,也愣愣地看着他。
“小姐,这位公子的手被我们马车轮子擦伤了。”杏儿解释着。
岳婉娴回过神来,脸微微红起,对那年轻男子说:“公子,真的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