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你,你呢?不想抱抱我吗?”他朝她张开双臂。
泪雾瞬间泛满眼眶,再一次听见似曾相识的言语,所有的迟疑全都烟消云散,她扑向他怀抱,死命的抱住他,“沧海,沧海
“是的,我是沧海,你的沧海!”他难掩激动,狂切的拥抱她,几乎要将她揉入骨血。
低下头,他急切地搜寻她的唇,一触及柔软的温香,他饥渴热烈的狂吻,吸吮,密密交缠——
若潮全无保留的回应,更是令他热血沸腾,他热情的探索着怀中的娇躯,让她贴靠墙面,恨不得立刻要了她?
“噢!不行,你现在有孕在身,而且——我话还没说完。”
他抵着她的额,急促地喘息,硬是将手由她雪白柔嫩的大腿抽离。
纤素柔荑抚上他激情未褪的俊容,“没关系,你慢慢说。”
沈千帆亲了亲她的小手,才满足的再次开口。“你没有猜错,我虽然拥有沈千帆的躯体,灵魂却是属于余沧海,也许很匪夷所思,但它真真确确的在我身上发生了,否则,你以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才短短四个月的时间,凭什么让小湘视之如兄的敬爱,又凭什么与你两心相许?”
他自西装内袋取出一项早已遗落在她泛黄记忆中的物品。“还记得它吗?”
“它是……钗头风!”是沧海临终之前送给她的东西,也是最后一项!此时看到它,还真是倍感意外。“怎么会在你手上?”
“你一定不晓得,这钗头凤沾上了你我交融的椎心血泪,竟化为一股连我都无法抗拒的力量,在我断气后,灵魂便不由自主的被吸入其中,而你,在那之后,悲愤的将它丢了出去,正好丢进了另一间病房,而那间病房中的病人,无巧不巧的就是和我同时发生车祸,生命垂危的沈千帆!
“你这一丢,倒将钗头凤往他身上砸,也将我的灵魂给撞进了这具已被医生宣判终身将为植物人的无主躯体之中。
“我想,这是钗头凤所牵引的宿世情缘吧!我的灵魂与沈千帆的躯体竟是这么不可思议的契合。当时,我浑浑噩噩,什么也捉摸不定,如真似幻中,我见到了传说中的月下老人,它告诉我,借体还魂之事,自古以来并不是没发生过,但它有条不成文的规定,重生者,不得违反自然定律,主动泄漏自己的真实身份,强行接续过往情缘。
“当时,我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摆脱过去的一切,去过全新的生活;二是对过去有太深的眷恋,割舍不去,就只有凭自己的能耐,再一次追回失去的一切,让心之所念的人,心甘情愿的接受我,方能接续中断的缘分。
“我抛不下你,抛不下我们的感情,所以,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后者。这是我和月下老人的赌约,我要凭自己的能力.接续你我这条断了三年的姻缘线,记得我说过的吗?不论如何,我都会回来与你再续红尘梦的。”
若潮听得柔肠寸断,泪意盈然。“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
三年,多么漫长难捱的一段日子,他可知她熬得有多累?
他怎么可以狠下心肠,抛下她这么久!
“一开始,我随时都有前去见你的冲动,但我不能!既然要以全新的身份重新赢回你的爱,我便只能等你由丧失之痛的打击中平复,我给了你三年的幸福婚姻,所以,我用另外三年等你释怀,另一方面,我成立了‘旭晴’,取的便是‘续情’的谐音,我希望借由它,与你再续情缘,你懂吗?”
“在你来之前,我真的是心灰意冷了,觉得自己好失败,把事情弄得一团糟,还以为天意难违,以为我终究还是逃不开既定的命运,以为——我失去了被你所爱的资格。”
“傻瓜!”他难道不明白,她早就爱上他了吗?不管外貌如何改变,只要灵魂是令她情牵的他,她如何能不爱?
“我能不这么想吗?你甚至曾对我说,我连余沧海三个字都不配提,天晓得,当时我好想对你呐喊:你口中这个连名字都不配提的人,就是你魂索梦牵、念念不忘的丈夫!当你说我利用余沧海迷惑你时,我真的觉得好悲哀!”
回想着他们相识以来的每一次冲突,以及她每一句尖锐残酷的言词……天哪!她究竟让他受了多少苦呀!她怎么能眼瞎心盲至此!而他,又让自己委屈到什么地步了!
“对不起,沧海……对不起……”
他轻掩她的唇,温柔的摇摇头,“我没怨你,道什么歉呢?”
“其实,钗头凤一直默默守护着我们的爱情,你说对不对?”
她把玩着闪动迷离幽芒的凤钗,想起了他“临终”之前对她说的话。
“是啊!”沈千帆轻轻搂住她,脸颊柔情万般的抚蹭她雪白的颈项,贪恋这空白了三年的温情。
像想到什么,她直起身子,“噢,对了!你给我交代清楚哦!
你那个美丽的未婚妻是怎么回事?”可恶,居然敢给她拈花惹草!
惨了,有人打翻酸坛子了。
他苦恼道:“早在三年之前,她就已经是沈千帆的未婚妻了,我有什么办法?但是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就因为我取代他的生命,所以连带的也要背负他的感情债,这一点,我真的很无奈,潮潮你能理解的,是吧?”
他真是怕死了她再次翻脸不认人,这小妮子酸劲大得要命。
“又不是你的措,我怪你干嘛?”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他修长的十指。
沈千帆轻吁了一口气,“让我们重新开始。”他深情的啄吻她纤白的秀颈,“好不好?再嫁我一次。”
“嗯!”重新开始,一个最美好的开始。她拉着他的手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人生还是充满了希望,对不对?”
“是的。我从没想过也会有这么一天,我以为,我再也不可能当父亲了。”他动容的与她紧紧依偎。“我好爱你,潮潮。”
“我也好爱你,不论你是沧海还是千帆。”
两情缱绻之际,沈千帆不经意瞥见虚掩的门扉,诧异的发现沈芊韵不知何时伫立在门外,他与若潮对望一眼,同时浮起一样的问号:她在那里多久了?又听到了多少?
沈芊韵什么也没说,默默的退了开来。
“芊韵!”他与若潮交换了默契的眼神,然后追了上去。
***
“等等,芊韵!”沈千帆出了房门后唤住她。“你都听到了,对不对?”
沈芊韵身子僵了一下。“如果我装作没有,我能不能任性的继续当作你是我的?然后霸住你不放?”
沈千帆没料到她的回答会是这样,怔了一下。“在你知道我不是你深爱的那个男人后,你没有伤心、没有悲愤、没有失望,也没有绝望?我瞒了所有的人这么久,你难道一点也不恨我?”
她凄恻地一笑。“你错了,我一直都清楚我爱的人是谁……不,或许说,我不清楚你是谁,但我清楚我爱的人是你,不是沈千帆。”
迎视他震愕的神情,她缓缓地又道:“真正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是你。你以为你瞒得很高明吗?你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没想过,余沛湘和江若潮能对你感到熟悉,相对的,我们这些与你不相干的人,怎么可能不对你感到陌生?千帆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子,没有你这么温和仁厚的性子,你从头到尾,没有一丁点像他!任谁都看得出来,你不是失去记忆,而是根本就不是沈千帆!”
一字一句,说得他哑口无言。原来……所有的人都已看出破绽。
“那……那爸妈……”他们知道他不是他们的儿子,却仍是真心的关爱他?
“我们每一个人全都心照不宣,爸妈之所以没说破,是因为他们由衷的珍惜着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不论你是谁,他们早已全心接纳。至于我,”她幽幽地望向他,“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隐瞒了。我和千帆,一直都不是情侣,那些只是我为了得到你而编的说词罢了。
“虽然你始终不曾给过我一言半句的承诺,但我始终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真心的接纳我。直到发现了你和江若潮的事,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愤怒!我哪一点比不上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
“偏偏你就是对她一往情深,我好怨恨、好不平……直到现在,我才发觉,我所有的不满,看来竟是那么的可笑,我不平什么?我怨恨什么?我连和她争风吃醋的资格都没有,人家是你生死相许的妻子,而我呢?我什么都不是!”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逼回眼底的泪光,苦涩地笑道:“其实,在第一次听到你喊她“潮潮”时我就该想到的,只是我一直自欺欺人,不肯面对。你一定不知道,三年前那场生死大劫中,你一次次游走于生死边缘,昏昏沉沉中,你口中一直无意识的喃喃喊着这个名字。”
沈千帆讶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当时,我只觉纳闷,现在,我什么都了解了。你,是为了她而重生,你的生命,更是为了爱她而存在,你的出色、你的完美,你的深情,全是属于这个女人的,而我,终究什么也得不到。”
“别这么说,芊韵。我没你说得这么好,我只是个很平凡的人,有我平凡的执着。”
她凄楚的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吗?愈是觉得自己平凡的男人,愈是不凡。”
他又无言以对了。沈芊韵的深情,教他受之有愧。“我很抱歉。”
“你又不欠我什么,道什么歉呢?”她故作洒脱的甩甩头。
“我明天就按原定计划回美国。你呢!打算怎么办?”
沈千帆露出了雨过天晴的清朗笑容,转首望向不知何时立于门边的若潮,朝她张开胸怀,等待她翩翩飞入,而后密密收
纳,坚定地说道:“如果爸妈还认我这个儿子,我会带他们的准媳妇去拜见公婆。”
绵密的拥抱中,他与她都知遇,他们已牢牢握住这份失而复得的情缘。
尾声
“哇——火烧房子了……”一阵不同凡响的女高音由厨房传来。
“盖上锅盖,熄掉瓦斯炉。”某人用麻痹的声音说道。
若潮手忙脚乱的依言照做后,才大大吐了口气。见她爱的老公双手环胸斜靠在一旁动也不动,表情就像卡通樱桃小丸子中的人物一样,脸上多好几条黑线,外加一颗比叹号还大的汗珠,她可不满到极点了。
“喂,沈千帆,你老婆差点成了被火纹身的小孩,你居然晾在一旁晾快?”
“不由最痛的经验中成长,你怎么学得到教训?”没见过这么不可雕的朽木,他实在很想直接对她绝望算了。不是他不给面子,她真的就像沛湘所形容的,煎个蛋都有本事闹火灾,真是服了她。
“我最痛的经验是前两天害你拉了一天的肚子!”她闷闷的回道。
唉!不晓得是哪个人说了句至理名言:进厨房要具备三个条件,一要不怕烫,二要不怕割伤,三要有不怕死的人敢吃。
她三样都有了,她还犹豫什么?
千帆说:不怕,潮潮,我支持你,反正我别的没有,要命就一条。
人家都拿命来支持她了,她能说什么?硬着头皮蛮干啦!
但,这可想而知的结果……唉!惨不忍睹都不足以形容。
后来,沈千帆还没叫苦,她自己反倒先撑不下去了,从此拒绝下厨,又故态复萌的当起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奶奶,饿了只要扬声大叫:“老公,我要吃饭。”然后,就有道道佳肴送到她面前来,多方便,她才不要再自找苦吃,也不想再“谋杀”沈千帆了。
偏偏某人就是太宠她了,事事都顺着她,都快把她给宠到天上去了,所以,她独立自主的女强人形象没三两下就瓦解,露出了真面目。
都活到二十六岁高龄了,反而比以前更孩子气,沈千帆老说她愈活愈回去,却没想过,其实罪魁首是他。
就拿最近这几个晚上来说吧!怀孕八个多月,像猪一样从早睡到晚,入了夜就睡不着了,睡不着怎么办?理所当然的就找她亲爱的老公陪她聊天呀!她还以为人人像她这么好命,半夜两点还能精力充沛!
“千帆,人家睡不着。”瞧!来了,一双小手摇得像地震,他不醒也不行。
“那怎么办呢?”他眼也没张,模模糊糊的应着。
“你陪人家说说话嘛!”
要换作别人,他早将她往窗口扔下去了,可偏偏这个人是他的小爱妻……
他只好搂过她,哄孩子似的哼道:“好,好,好,我的小宝贝,你要聊什么?”她要是能仁慈的放过他,叫他喊她小祖宗都行。
若潮这才又心满意足的腻回他怀中,“告诉你哦!今天人家都有记得喝牛奶,潮潮有没有很乖?”
“有,我的潮潮最乖了。”周公已经摆好棋盘,邀他去厮杀个三百回合了,这女人就不能成全他吗?
“千帆,你爱不爱我?”她知道答案,但就是想听他说。
他用快要死掉了的口吻,有气无力的回答:“爱。”如果她能不扰人清梦的话,他会更爱的。
“没诚意!”她扁着嘴。
这女人找麻烦是不是?
他忍气吞声,一字字平板的又说了一次,“我沈某人爱死江若潮了。”
“那,既然你这么爱我,人家想起一件很好玩的事,你一定会陪人家玩的,对不对?”她突然兴匆匆的坐起身来。
在他印象当中,最好玩的事只有一件,但他现在只想睡觉,没力气陪她玩那种“好玩”的事。“你大着肚子不方便。”
“不会啦!”她硬是拖他起来。
直到浑浑噩噩的脑子注意到自己手中拿着跳棋,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全在大呼上当的情绪中度过,然后……咕、咕、咕,天亮了。
最后,他的精神不济还换来余沛湘暧昧的眼神,直言不讳地问他,“大嫂都大腹便便了,你还有‘性’趣呀?”
这……什么跟什么呀呀?
幸好,他惨淡的人生并没有维持太久,最后一个下跳棋的夜晚,他将阵痛频密的若潮送进了医院。
大概是真的很痛吧!若潮叫得可怜兮兮的,“哇!都是你害的啦!我不要理你了,臭沈千帆……”
他被骂得头昏脑胀,又被她的哀叫声弄乱了心绪,只能连哄带拐的安抚她,讲到最后,他甚至不知所云的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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