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巧的,天上下起了细碎的雪花。
落在脸上凉凉的。
沈之曜解下围巾,围在她头上,在她下巴上打了个结。
星空侧头看着他,“我像狼外婆吗?”
沈之曜挑了挑薄唇,转头看着天空绽开的巨大花朵。
巨大的礼花像一张网兜头笼罩着半边天空,仿佛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一样。
听着一声声砰砰的爆裂声,星空捂着心口的位置,赞叹这美妙的夜晚。
旁边是一对年轻的情侣,留学生模样,男孩搂着女孩的肩膀,对她说,“下雪的时候不要打伞,这样就能体会到白头偕老的滋味了。”
星空看过去,女孩很开心的把帽子摘掉,露出一头青丝如瀑。
在盛大的烟花底下,很多情侣都热情的亲吻。
星空摸了摸鼻子,故作漫不经心的扫过一旁的男人。
他仰头看着天空,漆黑的眸子被五彩的焰火映亮。
看了会儿,沈之曜侧头看了星空一眼,淡淡的拉着她走出人群,“有点冷了,回去吧。”
星空跟在他身后,雪花大片大片的往下掉,倒是衬出了节日的气息更浓重。
挤出人群,星空头上的围巾掉到了脖子上,她没有伸手,只是跟在沈之曜高大的身子后面走着。
雪花落在两个人,也落在所有人头上。
++++++++++++++++++++++++++++++++++++++++++++++++++++++++++++从警局出来,已经是凌晨了。
陶乐裹着大衣,打着哈欠,心想着要回医院还是去哪。
她好困,找个床对付一夜就好了,弄张机票然后就回巴黎去学习工作了,这边的破事都见鬼去。
从门口出去,她四处看了看。
师父不是说有人来接她吗?
这个街上空荡荡,连个影子都没有。
等了会儿,冷的她直发抖,回医院好了,那里虽然是窦震骁那个死男人的地盘,但是好歹有个温暖的床,以及一个供自己差遣的看护。
裹着大衣一步三摇晃的往前走,越走越觉得路好偏僻。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是走错门之后才定住脚步,该死,她都忘了警局有东西门了。看着情况,师父找来的人应该在另一个门等自己。
陶乐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星星,叹口气,用袖子擦擦冻出来的鼻涕,瞥见路边的某辆就算不懂也可以看出是辆极品的超豪华跑车。
车窗降下,里面的人一身黑衣,傲慢之气直接传递出来,那人声音带着丝丝冷意,“上车。”
陶乐揉揉眼睛,往前凑了几步,看清是窦震骁之后,她把自己沾了鼻涕的袖子往他锃亮的车门上蹭了蹭,笑嘻嘻,“嗨,真巧。”
窦震骁没看到她袖子上沾了什么,不然一定冲下去掐着她喉咙把她丢飞到天上去。
“你觉得半夜三更一个被你打了一拳的男人在巷子里等你,巧吗?”窦震骁拉开门,“上来。”
陶乐转转眼珠,四处乌漆抹黑,不坐他的车还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
何况,他应该会忌惮她身后有靠山吧?
想想,陶乐暗爽。
上了车,坐在精致的皮椅上,扭扭身子,她看着手前方那一排排按钮,有几分眼花,随便按按,新奇的道,“哇塞车子好炫,你真的很有钱啊?大叔?”
窦震骁拍掉她的手,没好气,“别乱碰!要不是看在曜哥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
陶乐撇撇嘴,伏在车门上往外看,车子箭一样的驶出去,把她吓了一跳。
这样的车子好似只在杂志里看过,陶乐靠在椅背上,看着外面疾驰而过的夜景,有点头晕,叫他,“大叔你慢点好不好,我怕你太快了我会吐在你车上……”
窦震骁蹙起眉头,嫌弃的丢过去纸巾盒,“敢吐我就把你扔下去!捧着!”
陶乐抓着盒子做好准备呕吐的姿势,看着他,“大叔今天是圣诞节啊,你怎么不陪你的女朋友玩什么制服了,现在都几点了?”
窦震骁用仍旧乌青的眼睛瞪她,“你还好意思说!在顶楼你那么一搞,整个医院都知道我被你打了一拳!害我丢面子丢大了!”
陶乐抓抓头发,“谁都年少无知过吗,大叔,你的曜哥,是沈之曜吗?”
“干嘛!”他瞪她。
“哈哈,那是我师母啊,难怪你这么大方的肯放过我了!”陶乐拍拍手。
窦震骁白她一眼,“现在很晚了,我的住处就在附近,明早我送你去机场,今晚我就收留你住一晚。”
陶乐瞪大眼,护住胸前,“我不要!”
窦震骁从储物盒里掏了掏,扔过去一个精致的化妆镜,不屑的说,“照照你的脸。”
陶乐狐疑的拿过镜子,左右看看,只有一张稚嫩又干净的脸蛋。
看着一旁男人噙着冷笑,陶乐有些恼,瞪他,“我知道你喜欢那种乳牛,不过你别瞧不起我,我潜力无限大!”
说着,她挺了挺自己一马平川的某处。
窦震骁看着前方,“不是每只乳牛都讨人喜欢……放心,我家里有朋友在,我再饥渴,也看不上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毛丫头。”
陶乐捏捏拳头,撇嘴,心想早晚有天叫你惊艳的眼珠子掉地上!
++++++++++++++++++++++++++++++++++++++++++++++++++++++++++++++++++别墅里气温很暖。
走进门,沈之曜伸手过来接过星空的大衣。
她的肚子圆鼓鼓的,像揣了个球,他站在那里,低头盯着她。
星空脸有些红,转身过去,瞟了眼窗外浓密的大雪,“我去给我妈打个电话,雪小点我就回去。”。
沈之曜也脱了大衣,挽起衬衫袖子去厨房。
星空打了电话和没打一样,没人开机。
她靠着沙发看着外面,刚才看了会儿烟花本来要回家的,可是雪突然下很大,没一会儿路上就积了很厚,来往的人又多,这下人更拥挤了。
没办法,只好跟着沈之曜回到这里躲会儿。
握着自己快要冻僵的手,她看着这里。
一切如旧,沈之曜从厨房走出来,端着一杯热牛奶,递给她,“拿着暖暖手。”
星空接过来,忍不住喝了口。
好暖好香。
沈之曜看着她嘴唇上沾了一圈奶渍,笑笑,她就是这个习惯,永远也不会改。
掏出手帕给她擦擦嘴,星空脸微微涨红。
这样的亲密,她会觉得尴尬。
毕竟之前什么绝情的话都说过了。
沈之曜没说什么,只是蹲下来,扯着她的裤腿。
星空刚要躲,他声音如常平淡,“别动,裤腿底下都是雪,一会儿化了裤子就湿了。”
星空就没有动,看着他蹲在那里,给自己掸裤腿上的雪,莫名的鼻子酸涩。
收拾好,他站起来,盯着她的肚子,想伸手又犹豫。
星空看他一会儿,点了下头,“摸摸吧,他经常乱动的……”
沈之曜的手掌轻轻的落下去,星空看着他指节分明的手,那么好看,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像他就好了。
坦白讲,沈之曜是个很有担当的男人,对父母,对她,不管有多少矛盾,她都没有真正否定过他。
“是不是动了?”沈之曜抬眼看她,“踢了一下?”
星空点点头,被他眼里的惊喜感动着,“是啊,踢了一脚,小肉球特别调皮。”
沈之曜看着她,“我想抱抱他可以吗……”
星空啊了一声,沈之曜就伸手把她横抱起来,看着她吓得搂紧自己的脖子,他笑的眼睛眯起来,“丫头,这几个月竟然重了这么多。”
被他这样一叫,星空眼睛一热,捏着他衣襟,“对不起……我说你不爱小肉球,我很过分。你不会比我爱的少……”
沈之曜做了个掂量的动作,笑笑,“吵架时候说的话谁会往心里去,丫头,真重,要不是我还算年轻,真的抱不动你了。”
星空搂着他脖子,有些害怕,“放下我啦,我心跳的好快!”
沈之曜不敢再举高,抱着她转身上楼去,“我看今晚的雪是要下一夜了,你先上楼去休息一会儿,我给你弄宵夜。”
星空被他放到床上去,靠在枕头上,看着他,“干嘛吃宵夜?”
沈之曜拉过被子,“刚才在餐桌上我们都没怎么吃饱,当然要吃宵夜。衣橱里有你的睡衣,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我给你烘干。”
星空抓着被子看着他。
沈之曜拍拍她的头,“我先下去找找吃的,你换好我再上来。”
星空看着他下楼去,好半天才起身走到衣橱去,打开,里面还有她的不少衣服在。
找了件长袖的睡衣,星空躲到洗手间去。
衣衫除尽,看着自己肚子上被撑出来的一条条纹路,星空觉得丑,自己的两条腿也浮肿,整个人都不像以前那么精神了,她其实很怕被他看到,这副样子,她只想躲起来,才不要被任何人看到。
从冰箱里翻出意大利面,沈之曜拆开包装,烧开水准备煮面给她吃。
撑着流理台,窗外的雪下个不停。
他噙着一丝笑,这个天气真是太赏脸了,最好下一夜,下两夜,下半个月一年都好……
将空心粉丢入水里,他眼底渐渐浮上欢悦的痕迹。
端着面上楼时,星空已经靠着枕头睡着了。
外面下着雪,暖烘烘的屋子里却如此安静。
沈之曜将面放下,坐在床边看着躺在那里安睡的女人。
她的手放在枕头上,闭着眼,一张白嫩的小脸上带着安然的笑容。
俯身,小心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沈之曜躺在她身边,靠着她旁边盯着她侧脸。
这幅画面多么温暖。
怀着自己的孩子的女人,他怎么可以让她流落在外……
从此以后,无论什么都不能让他放开手。
没有对方的日子,她和他都已经不完整。
睡了会儿,星空一激灵,猛地睁开眼睛,旁边是沈之曜温暖的眼神。
他伸手抚摸她的额头,擦掉她的冷汗,声音磁性,“做恶梦了?”
星空闭了闭眼,轻轻摇头,“几点了这是?我睡了好久了吧?我父母知道我不在家会着急的……”
沈之曜按住她,“我打过电话过去了,他们知道你在我这里,我明早送你回去。饿不饿,我去给你重新煮碗面。”
星空捂着额头,摇头,“不用了,不麻烦了……”
沈之曜眉头蹙起。
星空还是冷汗直发,“哎我真的不饿……不用了……我躺会儿就好了……”
沈之曜盯着她的眼睛。
星空闭起眼转过身背对着他,“其实我不该来的,我来找你是为了陶乐的事情,我不知道我这样是不是会让我们的关系更混乱,我……对不起,我不该再和你牵扯不清的……”
沈之曜坐起身,“我明白你要说什么了……你和我有共同的孩子,就算没有恋爱关系我们也没法做陌生人。睡吧,我不会多想,明早送你走。”
星空闭着眼,眉间带着痛苦和无助。
沈之曜起身走开,星空才睁开眼,她知道屋子里是光亮的,可是她的眼里却再次变成一片混沌……
正文 第三零八章 不如像鱼一样,好不好七秒之后都忘记
下了车,陶乐看着眼前的别墅。
张大嘴巴,她在心里暗骂,奢侈啊奢侈,万恶的有钱人啊……
窦震骁从车库出来,领着她踩着台阶上楼。
推开门,大厅里的彩色灯光闪烁,音乐声high到不行,陶乐捂了捂耳朵,觉得头痛又眼花。
剧窦震骁蹙起眉头,走到墙边,伸手开了大厅的巨型水晶吊灯。
屋子里亮了起来,一群乱舞的男男女女停下来,看着门口的两个破坏气氛的人。
看着为首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孩子,窦震骁瞪着眼睛,声音含怒的低吼,“把音乐给我关了!”
航那女孩撇撇嘴,不情愿的转身去关了音乐。
屋子安静了,陶乐长出一口气。
几个痞里痞气的男孩走出来,扬着下巴看着窦震骁,“你谁啊!”
窦震骁扯了扯领带,怒视着一群人,“都给我滚出去!窦静优,你胆肥了是不是!今天你放假了吗你跑来开派对!”
窦静优甩甩卷发,讪讪的看着他,“好不容易过节吗……大哥,你不要和爸说好不好……”
窦震骁把领带丢给一旁的陶乐,朝着一个站在后面的男孩走过去,窦静优拦了一下,被他推开。
一把扯出那个男生,窦震骁举起拳头就是一下,把他按到沙发上,语气狠绝,“我上次是不是说了,再让我看到你和她在一起我就打断你的腿!刚才你是不是搂她的腰来着!”
那男生有几分瘦弱,被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窦静优叫了几次他也不停手,陶乐一直在一旁看热闹来的,可是当从窦震骁拳头底下看清那个被打人的脸时,她不由得一声惊叫。
窦震骁吓了一跳,拳头一滞就被那个男孩跑了
窦静优和陶乐一起跑过去扶那个被打得乱七八糟的男孩。
男孩看到陶乐,一脸的惊诧,捂着脸往后退。
陶乐揪住他,“阿辰?你不是跟我说你去工地打工被砸伤了腰吗?”
窦静优推着她,没好气,“你谁啊!这是我男朋友,你少拉拉扯扯!”
陶乐反推窦静优一下,“你男朋友?我怎么没听他提过!他送我出国留学的时候说要等我回来娶我的!”
说着,两个女孩互相扯头发滚成了一团。
窦震骁气得火旺,走过去拎开陶乐,狠狠的给了窦静优一巴掌,怒吼,“听见了没有!这个死小子根本就是个骗子,他骗你说他妈生病了,骗别人说他腰伤了,要钱了是吧?死小子,男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陶乐被他拎着,有些懵,阿辰一直也不看她,只是低着头捂着肿起来的脸。
没一会儿,在窦震骁的一番咆哮下,所有人都散掉了。
摆脱窦震骁的钳制,陶乐急忙追出去。
看着窦静优搂着阿辰的手臂往外走,陶乐叫住他,“阿辰!干嘛要骗我,你急用钱,也没必要和这种大小姐混在一起胡闹吧。”
窦静优斜着她,“你搞清楚,他跟你有什么关系?少拿自己当回事了!我们在一起玩乐很开心就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