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余口,其地东西约一千五百里,南北六百里。以尉迟氏为世袭总督,赐国公爵。在于阗设置于田镇,驻军三千,并由内地迁六百户、两千五百人,分设两座屯田校尉府,各驻军五百,于阗军五千,改作“府军”。
而此时,我才回到东都不久。
三月二十日,我离开了东都,随身带了文武官员、三个皇孙………代王、越王、燕王,还有护驾的御林卫、金吾卫三万,骁果卫、千牛卫七千“北巡”。
四月初一,抵太原,逗留五日,见了嫁到太原的兰儿和她的夫婿李世民。
四月十五日,祭拜北岳恒山。
四月二十五日,抵北京。
二十六日,我才说出了此行的真实目的………御驾亲征,征讨高句丽。
三十日,抵临榆关(山海关)。
五月初五,抵辽西郡治柳城,安东都护大将军李密觐见。
此时的李密,正是刚刚得胜而回。
三月,东北的春天来得迟,但终究还是来了。
李密督军进山,扫荡拉勇和达木耳的残余………冬季里,许多叛军因为忍受不了严寒和饥饿,在“政治攻势”下下山投诚,山中叛军,在三月已经只剩下三千来人。
为着稳妥,李密用新城的拉成和哥勿的达春所部做先锋,这些人是土生土长,熟悉地形,也熟悉叛军的战术。其他的靺鞨人,包括粟末和黑水人,善于山林作战,作为补充,突厥、契丹、室韦等部骑兵负责封锁外围,既防叛军逃脱,又防高句丽策应,而隋军主力则在要害处屯集,一旦靺鞨先锋发现叛军主力,立即大举出动。
三月底,叛军被彻底剿灭,包括拉勇和达木耳在内的两千人被生擒。
曲达氏恨极拉勇,想要报复,并且提出要诛杀崔氏满门。当年拉洛起兵,崔氏也有一部分人追随,等到拉勇反叛,自然成了拉勇的主要支持者。
还是李密劝说,要献俘于陛前,曲达氏才算止住。
所以,我在柳城见到的,还有括拉勇、达木耳等三千“俘虏”………除开被俘的山中叛军,还有一些流散的拉勇和达木耳的支持者。
我下旨将他们统统先迁至东突厥与室韦人交界的地区监管,充当一些劳役,以后再做处置。
当前要做的,是征讨高句丽。
此时高句丽军主力,大都被牵制在了南线,新罗和百济人不仅收复了全部失地,还深入高句丽国境三十至五十里不等。
征讨高句丽的军队是秘密调动的,除了护驾的三四万人,又调来了秦琼的左翊卫、罗士信的左御卫八万人马,以及休整补充的右骁卫,皇甫无逸被任命为检校右骁卫大将军。
此外,就是李密平叛调集的各路人马。
左翊卫、左御卫为第一路,连同护驾亲军,共十一万余,由我亲自统领,攻襄平城(今辽宁辽阳),也就是上次令杨广铩羽而归的辽东城。
李密的安东驻军一万八千、靺鞨军五万、室韦、黑水、契丹、奚、霫联军两万余,共九万,攻国内城(今吉林集安)。
突厥阿史那大奈、阿史那达两部一万余、右骁卫四万为第三路,攻乌骨城(今辽宁凤城)。
按照我的计划,后面两路只是牵制,主力还是我的第一路。
辽东,志在必得!
五月十九日,大军在没有遇到像样抵抗的情况下,顺利渡过了辽河。
这一次,我吸取了杨广当年渡河的教训,命令浮桥必须“分毫不差”。
二十一日,大军云集襄平城外,我在城北五里一处高地扎下大帐。
皇帝亲自督阵,众军自然个个英勇。
吸取了以前的教训,我下旨:不论城中是否请降,无旨意不得罢兵。
这一天,我带着三个皇孙在山顶看两军交战。
我暗中观察几个孩子的反应。
杨侗的神色,紧张,甚至还带有几分兴奋。
杨侑则面带哀伤之色,不时低低地轻叹两声。
而杨炎则面色苍白,身体颤抖,也难怪,他还只有十六岁而已。
“尔等观战,有何感受,不妨说来听听。”
杨炎看着我,居然哭出声来:“皇爷爷,孩儿不想看了。”
我看着他,叹口气:“你却心软,也罢,这刀光血影,原也不是你这小孩子承受得了的。”
“皇祖父当年,十六岁就领兵退突厥,二十岁平定江南,孙儿向来以为楷模。”说话的是杨侗。
“那么你说,该当如何治理国家?”
“教化万民,广施仁政,以威德服海外。”
“未免大而化之了,不过以你的年纪,也算见识不差了,朕便问你,如何威德服海外?”
“侵则讨之,乱则安之,寒则衣之,饥则哺之。”
“倒有几分道理,可是如此一来,必将大费钱粮,则民若不安,国何以处?”
“孙儿读史书,以为自有史以来,征战未已,有战多而无战少,有因战而强者,有不战而弱者,事在人。小乱不视,必为大患,当其小时而费,虽费而不误国,小时不费,大时欲费而不可得,此方亡国之道。汉时匈奴为患,困高祖于白下,辱吕后于书简,至汉武飞扬,一扫妖氛。再如当日突厥为乱,中原疲困久矣,皇祖父平定,反使突厥为我驱驰,一正一反,何止天壤之别?”
“可是朝臣中,至今还有许多认为我不应依靠这些番人夷族,每战均需赏赐,耗费国库。”
“此皆竖儒之见。皇祖父驱驰夷人,与国有利者四,使汉民不必充军,专心务农以增生产,此其一也;夷人生产不足用,性喜征战掳掠,我若不用彼,彼必扰我,我受其累,边地残破,更要募兵与战,生灵涂炭,此其二也;我虽雇佣夷人为军,耗钱耗粮,然若是朝廷养兵,孙儿算过,兵器粮饷、军功荫赏,所费其实还在雇佣夷人之上,此其三也;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夷人征战,也不免损伤,可免其坐大,反为我中原之累,此其四也。有此四利,此消彼长,何乐不为?我朝养兵,在精而不在多,驱驰夷人,而不依赖夷人,此上上之策。”
我心中大喜:“想不到你竟有这般见识,确实难得!”我又转头问杨侑,“侑儿,侗儿说了许多,你却说说看。”
“皇祖父,孙儿以为,服天下者,在德不在威;治天下者,在文不在武!征战不已,杀戮过重,有违天和。昔汉武穷兵黩武,若非晚年幡然悔悟,则大汉危殆。强秦以武力并六国,二世而亡!”
我叹口气:“你这孩子,倒是仁厚。只是文武之道,不可偏颇,文治武功,须得相辅相成。”
我在心中暗自盘算,如果是天下太平,四海宾服,那么杨侑这孩子,倒算是个可以让老百姓休养生息的“好皇帝”。但是从内心,我更欣赏杨侗的观点,和我倒是颇为一致。潜意识里,我已经把自己和成吉思汗做了对比,打算建起一个武功堪比,文治尤甚的中华帝国。
第一百六十五章 巫蛊事件
我明白了,大业八年,并不完全是杨广无能。
襄平弹丸之地,根据可靠情报,城里只有八千守军,四万百姓,并且可以说是四面楚歌。
就这样一个并不算大的城池,十万大军攻了三十多天,却愣是没有攻下来。
隋军用强弩攻城,可是神臂弓的功效显然不如野战,床弩倒是可以射穿城垛,可是也仅是射穿而已,“强弩之末,其势不能穿鲁缟”。
襄平城是厚厚的砖石墙,不是薄土墙。
而且床弩数量上毕竟有限。
隋军又使用牛皮蒙顶试图接近城墙,撞开城门,可是高句丽军比倭军要有经验的多,他们从城上射下火箭,扔下火把,将牛皮引燃……
隋军试图用撞车将城门撞开,但守军掷下巨石砸毁撞车,并且封闭了城门……
六月十一日,罗士信所部在襄平城西挖通两条地道,城中守军挖深沟,使得地道口暴露,然后火烧,隋军阵亡数百人……
六月十四日,秦琼部在付出千人伤亡后,终于在南城撞开城门,不料高句丽军民在城内用拆毁的民宅筑起一道新墙,入城的两千隋军腹背受敌,折损大半,最终,城门还是被城头掷下的砖石堵塞……
三十多天,隋军损失近两万人………可都是精兵啊,而辽东(襄平)依旧巍然不动。
秦琼等请求全军出动,无论死伤多少,也要拿下襄平。
伤亡太大了!我叹口气,还是围城吧,好在过了河就是隋地,朝廷早已屯集了足够三十万大军三月所需的粮食,而突厥等部更可以“以战养战”,劫掠高句丽补充自己,而辽东城再能守,总归是一座孤城,无粮无援,日久必败。
我就不相信,辽东还能守得过三个月。
然而形势却发生了很大变化。
南方牵制高句丽军主力的隋…百济…新罗联军,不得不面对一个凶悍的敌人。
大业二十一年(公元六二五年)五月,倭军十万,由圣德太子亲自统领,先是突袭对马(都斯麻都督府)、济州(牟罗都督府)两岛,守军人少,自然不敌,等到来楷闻讯………此时周法尚的主力已经回大陆,倭军已经于二十一日在丽水附近登陆。
突然的变故,使来楷不得不将北线的联军主力南调。
当时的倭国,名义上的君主是推古天皇(公元五九二年至六二八年在位),推古天皇是一位女性(日本历史上有过九位女天皇),但实际主政的是圣德太子。虽然上一次倭军损失了十余万,但倭国这几年又拼凑起十几万大军,圣德太子统兵十万,可以说是下了血本。
由于地理上的原因,辽东前线的我,直到六月,对南线的变故依然一无所知。
高句丽军得以从南线抽调五万主力,加上举国动员,到六月,已经组成了一支三十万的大军。
第三路的隋军,只是佯攻,所以对乌骨城的进攻,并不猛烈………突厥骑兵也不擅长攻城。
几十天下来,有一个人觉着没有意思了。
他身怀血仇,跃跃欲试。
诚顺可汗阿史那达。
六月十四日,阿史那达领所部骑兵劫掠乌骨城以南,进至鸭绿江附近。
在这里,阿史那达遇到一支三千人的高句丽骑兵,高句丽军见了突厥人,立刻转头逃跑,阿史那达哪里肯放,领兵追击。
伏击!
山地中,早已经埋伏下两万高句丽精锐。
溃败!
幸好,突厥人是骑兵,跑得比较快。
更幸运的,是半路上遇到了阿史那大奈和皇甫无逸的一万骑兵救援,才杀退了高句丽军。但是阿史那达的近七千骑兵,只剩不足两千人。
十六日,高句丽军十五万解围乌骨城,隋军反被包围,力战得脱,损失近万,只好北撤向襄平附近。
同日,高句丽军十五万救国内城,李密见敌军势大,主动解围,撤军途中,黑水部自行退往东北方向。
六月十八日,两路隋军与主力会合,我也终于了解到事情发生了变化。
三十万敌军转眼将至,如果加上三城敌军,又有两万左右。
秦琼、罗士信等竭力主战。
我军尚有二十万,足可一战!
但我决定退兵。
出师四十日,未克一城,士气已衰。
六月二十日,隋军退过辽河,由于军容严整,井然有序,高句丽军未敢追击。
渡河后,令突厥等部各归,靺鞨各部自守本境,由李密协调,慰勉嘉奖抚恤,依例而行。禁军三卫,驻防辽河西岸,防备高句丽军越境。
六月二十六日,文武百官、护卫亲军返柳城。
七月十日,抵北京。
在这里,我才听说了倭军二度来侵的消息,急谕周法尚领北路水师及左屯卫主力驰援黄海。
七月十九日,返回太原。
在太原,李世民给我提出了一个建议。
“今高句丽南北皆为我有,我又有水师之利,沿海数百里,皆可侵扰,莫若耕忙、谷熟之时,水陆并掠,防不胜防,不出五年,高句丽必然疲敝,一鼓可下。”
好计谋。
七八九月间,辽东无战事,三卫相继回调临榆关以内。
八月初七,周法尚亲领第一批水师战船二十艘,运输船百艘,水陆军万人抵定远镇。
八月初八,返回东都。
沈莺已经在六月底为我生下了一个儿子,所以,我回到东都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看他们母子,并且给孩子起名“张耀明”,这孩子,只能姓张。
八月十六日,第二批水师途遇飓风,沉没战船十三艘,运输船六十艘,损失近七千人,安抵黄海者,不过其三。
后面两批水师,不得不暂停出海。
八月十八日,东莱郡太守裴世清(就是曾经出使倭国的那位)上书,言:倭国以北有毛人,与黑水土夷相类,国无君长,分数十部,剽悍善战,倭国屡欲吞并,皆不能成,若收为我用,则可牵制倭国。
一语点醒梦中人。
毛人,又叫虾夷,是日本北海道的土著,据说应该与突厥人相似,是通古斯人种………印欧人种的一支。
倭国的发端,是在今天日本南部的九州岛,这里由于较早接受中国东部和朝鲜半岛相对先进的文化影响,文明发展相对较早,以后逐渐北进,到中国的南北朝,势力才进入本州,隋时,本州岛北端和和北海道,还是毛人的范围。
裴世清的奏章,群臣大都反对,包括韦云起、张须陀这些眼光应该不错的人。
倭国已经够远了,倭国以北的毛人,更是闻所未闻!裴世清的建议,未免太不靠谱。
但是我支持,就足够了。
我对地理还是懂些的,如果说十年前裴世清的建议的确是无稽之谈,那么现在则是可行的。
与本州岛邻近的靺鞨、黑水地区,也就是今天的海参崴、库页岛,都已经是大隋的天下了。
相比起海参崴一带,库页岛更是与北海道一衣带水,当地的窟说部和毛人之间,必定是有交往的。
八月二十一日,连下两道旨意:
东莱郡守裴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