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有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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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有术-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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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么?”青梅觉得魏离的目光太热烈了,像个火坑一样。
    “你是贺子墨的学生,又和他家交好,他自然不会对你太冷淡,总会听你把话说完。何况小青梅性子善良可爱,这件事就算说给你知道,也不会伤害贺子墨分毫。”魏离细细分析,那目光仿佛捕获到了猎物,“所以这个人选,非小青梅莫属!”
    难得魏离这么耐心详细的解释,善良可爱什么的虽然算不上,但她还是乐意帮忙的啦。青梅以前听说过不少大户人家强取豪夺的事情,如今见魏离如此行为,并不拿身份压人,对他更增几分好感,心里却又觉得好奇——
    难不成魏离想寻的东西还牵扯着秘密,传出去会给贺子墨带来麻烦?
    她尚自犹疑,魏离循循善诱的续道:“你若应了这事,不止帮了我的忙,也能让贺子墨家不再被困扰,是不是?”
    这话有道理!青梅不由点了点头。据贺子莲说,丹青几乎每天都要往她家去一趟,被拒之门外后就守在那里直到入暮,不止他可怜,贺子莲母女也不胜其烦。
    想了想,她便应了下来。
    魏离想从贺子墨手中求的是一副江山图,为打消青梅的疑虑,便将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一遍——
    贺子墨的祖父原本是个宫廷画师,画艺在当时乃是一绝,后来因宫廷倾轧的关系便带着家人辞官归隐了。他的独子,也即贺子墨的父亲贺含章自幼受熏陶,在作画一事上的造诣更胜乃父。可不知是什么原因,他随父归隐后便戒了作画,只以教书为生。
    贺含章当了几年的教书匠,后来忍不住技痒,便躲进山里,以静养为名,用数月的时间偷偷画了幅《万里江山图》。据说此画磅礴宏伟,气象万千,画技更是精湛无双,用色布局无不精妙绝伦,是世之绝品。
    这幅画几乎耗尽了贺含章的心血,待画成之日,憔悴不堪的贺含章便吐血而亡。
    等贺子墨的母亲寻到时,贺含章已故去多日,留下的只有这幅江山图。那时贺夫人正是怀胎三月,悲恸之下葬了亡夫,将那副江山图精心收了起来。
    魏离也是打听了好几年才探到这消息,又辗转寻觅到了贺家人的下落,想求那幅画。
    “贺子墨极为珍视这幅画,绝不愿卖。不过用一样东西去换,他也许会同意。”
    这故事被魏离说得跌宕回肠,青梅听得十分入迷。她从来不知道那个儒雅又严格的贺子墨还有这样的身世,再想到贺夫人怀胎时遭受巨变,也难怪贺子莲自幼孱弱多病了,不由叹息。
    她一双清亮的眼睛紧紧盯着魏离,神态极是认真可爱,待听了魏离这句话便脱口问道:“用什么换?”
    “玉烟泪。”
    “那是什么东西?”
    “这故事说起来更长,下回同你说。你只消告诉贺子墨,我想用玉烟泪换那一副江山图,他若愿意,便给我回个信儿。”
    青梅虽不知这玉烟泪是何物,但能拿来换江山图,应该是极珍贵的东西吧。
    次日她便前往贺子墨家中,将魏离的条件说了。青梅心知那副江山图是贺含章心血铸就,对贺子墨而言是极珍贵的,不知道此举是否会惹得贺子墨不开心,便忐忑补充道:“我就是来转达他的话,先生若是不愿意,便回绝了他吧。”
    贺子墨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心神却不知飘到了何处,良久才道:“回去告诉魏离,明天我会去酒馆找他。”声音中透着股类似疲倦的情绪,青梅却琢磨不透那是什么。
    到得第二天晌午,贺子墨果然来了。青梅请他先在客厅中坐着,便去隔壁的桐花客栈将魏离叫过来,然后自觉地关上屋门,让他俩单独谈。
    本以为他们会谈很久,青梅便到酒窖里转了一圈,检看了几口酿酒的大缸,英子便道:“我闻着这香气,小掌柜这次酿出来的酒怕比上次的还好呢!”
    青梅笑了笑,心中也有些期待,脚步轻快地走出酒窖,想去铺子里看看生意。哪知她一走出窖门,就看见魏离正在逗弄小不点儿,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
    “这么快就谈完啦?”青梅有点惊讶,继而关心结果,“贺先生答应了么?”
    “答应了!”魏离起身走过来,绽出个笑容轻拍她的肩膀,“还得感谢小青梅仗义相助。”
    青梅觉得他笑起来真好看!不过魏离俯身拍她的肩膀时毫不费力,青梅忽然想象了下自己拍他的肩膀……额,她的身高也才到他的肩头呢!忽然就有点忧伤。
    继而想到玉烟泪与江山图的交换,便问道:“你将玉烟泪给贺先生了么?”
    “还要回京去取。”
    这一趟来回京城,至少得有半月吧?青梅想了想,心里隐约有些惜别的情绪,但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只能道:“那你路上小心,我酿出好酒等你来品。”
    魏离便也道:“快则半月,慢则一月。”而后便欣然出去了,青梅也没再送他,径直去许氏房里陪她说话。
    到了第二天前晌,明知道魏离已经走了,青梅还是忍不住去铺子里转了一圈。长生正在热情的招呼客人,青梅在帐台后坐了会儿,看角落里那张桌上空荡荡的,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空落,便又跑去逗弄小不点儿了。
    过了几天贺子墨来授课,青梅乖乖听完他讲解的课业,末了还是忍不住问道:“先生,什么是玉烟泪?”

☆、第7章 玉烟墨含泪

贺子墨听了青梅的疑问,显然有些惊讶:“魏离没告诉你什么是玉烟泪?”
    青梅无辜的摇头,她内心里毕竟是有些害怕严厉的贺子墨,也不敢太追问,只眼巴巴的瞧着他。
    贺子墨倒被她看得心里一软,随手拉过旁边的圈椅坐下,叫收拾笔墨的英子自去院外忙碌,向青梅缓声道:“玉烟泪的背后,有个沉重的故事——”
    杞国建国后已经有了三四百年的时间,承平得久了,文墨书画便格外兴盛起来,文人画师们对文房四宝也十分讲究,一锭好墨可换千金。
    四五十年前,杞国制墨有四大家,其中姓祖的一支因其世代制墨,勉强跻身四大家之末。后来祖家出了个制墨的奇才,叫做祖念英,他制墨时用料精细,做工出色,所产的一方墨锭质地坚如玉石,又有极好的细纹光泽,墨锭身周似乎萦绕着一层薄淡的赤色烟雾,便起名叫玉烟墨。
    这玉烟墨自打问世就极受追捧,可谓万金难求,一时间祖念英声名鹊起,祖家也借此一跃成为四大家之首。
    可祖念英的玉烟墨大放华彩的同时,也被另一位叫贾道的制墨大家嫉妒。贾道是个朝中高官,辗转将那方玉烟墨进献到了皇帝跟前,皇帝对这方墨锭爱不释手,下旨让祖念英进贡十方玉烟墨到御前,至于期限,采取了贾道的建议,是两个月。
    旨意到达祖念英跟前,他登时就傻了。那一方玉烟墨是他费尽心思,用了三个月的时间细细做成,更勿论前期为收集原料而用了半年多的时间,两个月间哪能赶出十方玉烟墨?
    然而他一介商贾,除了认命接旨还能怎样?那贾道又仗着官威,勒令祖念英赶工,否则便要以抗旨的罪名全家抄斩。
    祖念英便忙着四处搜集材料,日夜不停的烧取松烟,再调弄数百种香料掺入其中。到得两月之期,别说十方墨锭,连一方都未完成,反倒是祖念英呕心沥血,在期限的最后一夜累死了。
    皇帝听了龙颜震怒,下令祖家其他人赶制玉烟墨,否则便要重罚。可这玉烟墨制法繁琐复杂,又是新出来不久,除了祖念英,祖家旁人哪里能做得来?
    祖念英的妻子又是伤心又是害怕,便用松枝将丈夫火化,最后骨灰与松烟凝结,她便含泪将其加在墨锭中,昼夜不歇的捣练数万次后,制成了五方小小的玉烟墨。
    这五方掺了骨灰的墨竟比原先的玉烟墨还要好,皇帝便也赦免了祖家,经此大难后祖家由此退出制墨的行当,这五方玉烟墨便成了绝笔。
    青梅听到这里,心里只觉得压抑而难受,又想起自己的身世,恨声道:“当皇帝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歇了歇又道:“可这是玉烟墨呀,玉烟泪又是什么,难道是用它研出的墨汁?”
    贺子墨摇了摇头,续道:“这五方墨不止丰肌腻理,隐现的光泽中有浑厚的气魄,更有个特殊之处,是让人没法理解的。每当用它研磨时,未沾水的墨身上会慢慢沁出墨汁,加之墨锭上有赤色烟雾,便如同血泪凝结成滴。所以这几方墨又换了个名字,叫做玉烟泪。”
    玉烟泪,那是祖念英夫妇的血泪吧……青梅觉得悲伤沉抑,轻声道:“他们真可怜。”
    贺子墨轻轻嗯了一声,也不再说话。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青梅便又抬头道:“那么贺先生,你为何要用江山图换玉烟泪呢?”江山图是贺含章拿心血性命所作,玉烟泪是祖氏夫妇的血泪,都是极珍贵的东西。
    “我的祖父曾是宫廷画师,和祖家有过交情。”贺子墨眸中墨色深浓,“祖父毕生所愿,便是求一方玉烟泪。”
    玉烟泪世间唯有五方,就算从宫中流传出去,也必是流入高官贵戚手中,画师自是无从获取。不过魏离他能取得玉烟泪……青梅心中忽然一动,要么他是皇亲国戚,要么他的父亲得是很大的官吧!
    这么心思骤转,青梅心里压了这故事和对魏离的疑惑,倒不知道说什么了。
    贺子墨坐了片刻,渐渐恢复了情绪,便执起戒尺敲了敲桌面:“魏离这人来头不小,你可要当心,皇帝不是好东西这种话,可千万别再说了。”
    青梅点了点头,便送他回去了。
    因天气渐渐转暖,酒馆的生意愈发红火了起来,有时候长生忙不过来,青梅便去铺子里帮忙。她依旧伶牙俐齿地招呼着客人,然而当客人离去暂时安静时,目光扫过空荡的角落,心中竟会有种莫名的期待。
    魏离说他半月即回,青梅在心里默默的算,还差五天……四天……三天……可是半月的期限都已经过了,魏离还是没来。
    青梅有些失落,却也没泄气——魏离还说过慢则一月呢!想必是路上耽搁了,要不就是玉烟泪太难得,所以费时间。
    咦,不对!青梅猛然回过神来,她这么盼着魏离回来做什么?他来到宛城不过是为了那副江山画,事成后自然会回京城去,就算来了又有什么意义?
    她与他不过萍水相逢,如蜻蜓点水乍触即分,除了渐散的涟漪,别无交集。
    何况他是京城的富贵郎君,而她只是隐身埋名的罪臣之女,若顾夫人履了婚约,她便会成为素未谋面的表哥的妻室。若顾夫人另有打算,她也不过是个市井凡俗的弱女,与他又能有何牵扯?
    青梅嘟嘴将手里的话本扔在桌上,有些心烦气躁地走出屋门,便见许氏臂弯里挂着个包袱,正笑吟吟的向她走来:“青梅,过来试试这套衣裳。”
    青梅跟许氏走到屋内,包袱里是一件白锦所制的交领半臂,边沿处绣着整齐的海棠红碎花,另外一件是雨过天青色的齐腰襦裙,上面零星撒着细白的茉莉花,软罗腰带下还绣有一圈可爱的青青梅子。
    许氏看着青梅穿了这套衣裙,齐额刘海下的双眸清亮,脸颊粉嫩略带点肉,瞧着她浅笑时真要爱煞了人。
    目光下挪,乳白色的锦衣衬着嫩白的肌肤,微微的隆起与凹陷勾勒出苗条的身段,那一袭襦裙穿在她身上,端的是清丽无方。
    许氏呆了一呆,蓦然想起很多年前的她伺候过的那个女子——温婉清雅,秀丽可人,身着襦裙如同一泓碧色清泉。
    青梅穿了这身衣衫,竟跟她有六七分的相似。不过那人清丽沉默,青梅却是自小玩闹惯了,哪怕静静站立时也脸带俏皮,十分可爱,倒像是叮咚跳跃的清澈溪流。
    多少年了啊……许氏忽然出神,那个窈窕女子嫁给了如意夫郎却遭逢巨变,然后托孤给她。如今那孤儿也出落成了亭亭的少女,她呢,能嫁得如意夫郎么?
    青梅开心的对着铜镜看了一遍,裁剪用色乃至细微处的绣花无不合她的心意,便转过身向许氏甜笑道:“娘,这身衣服真好看!是你挑的么?”
    “是贺夫人送给你的礼物,她的眼光倒是极好。”许氏回过神来。
    礼物?青梅提起裙摆轻轻跳跃转圈,恍然道:“对了,明天是四月初八浴佛节,大后天就是我和怀远的生日了!”姐弟俩年纪不同,生日却是同一天,青梅近来心神系在旁处,倒忘了这事。
    “是啊,咱们家小青梅都快要到及笄之年了。”许氏不无感慨,含笑道:“你贺伯母这两天有事,就提前把礼物送来了。娘已给你做了内衫,到时你就穿这套衣裙吧?”
    青梅自然是乐意的,便欢喜道:“娘,明天浴佛节,咱们去城外的碧云寺进香吧?”
    “就怕碧云寺明天人多,不如等你们生日时再去进香许愿,明天长安寺也有会,会更热闹些。”
    青梅歪头想了想便也答应:“我听娘的!呀,我要去给怀远准备礼物。”便将那套衣衫换了下来。因明天会很热闹,怕是来买酒的也多,青梅便同长生提前装了些酒葫芦放好,免得到时太过忙乱。
    次日清早长生和英子就过来准备,从巳时开始,街上逐渐热闹起来,许氏早早去长安寺进了香,便坐镇柜台,由长生和英子来招呼客人。
    许氏看着温柔慈和,但能流落他乡后独立将两个孩子拉扯大,也是有些本事的。
    她原本是青梅的娘亲徐珠的贴身丫鬟,徐珠出嫁后许氏便被放出了府,嫁了个做皮毛生意的商人。那商人家在边关,许氏跟随过去居住,竟和徐珠在边塞的府邸距离不远。后来商人在从北域运送皮毛的途中被马匪所害,只留了个遗腹子给许氏。
    当年徐珠死里逃生,带着不满三岁的青梅找上门时,正是许氏怀孕丧夫最困顿的时候。许氏却毅然应承下徐珠的请求,遣散商铺,只带了些随身的盘缠,怀着孩子带了青梅千里南下,到冬南郡才安居下来。
    途中奔徙劳累,许氏既要调养身子还要照顾青梅,慢慢将随身的钱银花完了。她也不气馁,凭着手艺绣花去卖,渐渐攒了本钱就开个小生意营生。不过那时孩子尚小,她身边没帮手,也只能勉强糊口,待得青梅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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