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两眼放空地呆在了原地,他突然有一种冲动,告诉这个男人,告诉安格里斯,自己当年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他突然很想知道,安格里斯知道了那件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会选择……怎样对待他呢?……
第十八章 西瓜味的 。。。
还好,西弗勒斯也只是一时冲动而已,在下一秒,他就恢复了冷静,继续医治起了安格里斯肩膀上的伤口。
没过多久,,那个狰狞的伤口就完全地愈合了起来,并且西弗勒斯可以保证,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然而,安格里斯苍白的脸色,依旧处于昏迷的状况,和染满了半身的血色,都明晃晃地告诉了西弗勒斯,他所造成的伤害,可远远不是治愈了伤口,就能够抵消的。
更何况,完全恢复了理智的他,仅仅是仔细思考了一下一切的始末,就已经知道,自己是彻底地误会了,再加上那个疑似被害人的男孩,刚刚那一连串的胡说八道,就更加证明了,西弗勒斯之前的狂怒,都属于妄想的范围之内……
他本来就对安格里斯有着浓浓的负罪感,所以才会任由对方折腾,无论怎样都回避对待,这下子一发生,就更加得难以面对了。
西弗勒斯的眼神变得更加空洞起来,全身都笼罩起了一层阴暗的压抑气息,他死死地盯着安格里斯皱着眉头昏迷的样子,这种表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无与伦比地可笑,还有虚伪。
仔细想来,他和这个男人其实接触并不多,可每一次接触,却都能把对方弄得伤痕累累,然而每一次,也都是他这个“凶手”,在事后,扮演着“医治照顾”的身份。
很可笑,很伪善,不是吗?
深深地自我厌恶笼罩了西弗勒斯的情绪,可是,他还是如自己所厌恶的那样,要在伤害了对方的下一秒,去尽全力地挽回这种伤害。
他挥了挥魔杖,用清理一新去除了安格里斯身上那开始凝固了血迹,然后又用恢复如初,将撕裂了一个口子的衣服还原。
这样子看来,原本看上去极为吓人的安格里斯,也只剩下难看的脸色,证明了刚刚受到的伤害了。
再然后,只要去配制一点补血剂,再让对方好好休息一下,也就可以了?
魔咒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可以轻而易举地伤害别人,就算是医治这种伤害,如今开来也是如此的简单,也许只有受伤者自己,才能体会那种痛。
不够,还不够!
西弗勒斯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魔杖,仅仅只是一些举手之劳,怎么能够抵消他刚刚那种如此恶毒的出手?
他……还能做什么?才能让自己的心里,稍稍轻松一点呢?
他那空洞的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安格里斯,阴森地就好像能把一个死人从墓地里盯出来一样,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安格里斯,突然之间,想到了大半年前的一件事。
其实,就是安格里斯溜进他的地窖,在他浴室里洗澡,把他彻底惊到的那件事。
西弗勒斯还记得,安格里斯,是极其不喜欢穿那些,明明已经脏了,却偏偏清理一新过了的衣服。
是啊,他怎么会喜欢?他和自己这种油腻腻的,只适合肮脏和阴暗的老蝙蝠不同,他是那么的光明,又有这么多的人喜欢他!
西弗勒斯自嘲地撇了撇嘴,正在这时,卧室的门打开了,穿戴整齐了的伊洛亚怯生生地探出半个身子,打量着此时气场诡异的斯内普教授,他小声地开口:“教授……我……我……”
“如果你愚蠢的大脑还在起作用的话,那就应该明白!这个时候,不是在某个助教的房间赖床!!”
……斯内普教授,其实我早就起床了的啊……
硬生生地咽下了心里的郁闷,伊洛亚稍显担忧地看了看躺在沙发上的安格里斯助教,他发现,只要安格里斯助教在一边,他就胆敢胡说八道甚至调侃可怕的魔药教授。
只是,安格里斯教授一闭眼,他就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真是奇怪啊,似乎安格里斯他这个人,就散发出一种“放心有我在,斯内普随便你们怎么样啦”的古怪氛围……
一想到这里,伊洛亚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斯内普教授此时格外“深情”的眼神……
哦,伊洛亚的脑内剧场彻底爆发了,他小小地挪动步子,溜出了这间办公室,甚至连门都没来得及去关。
打扰别人谈恋爱,是要天打雷劈的!
打扰斯内普教授谈恋爱,是要被切碎了煮魔药的!
他……还是自觉地乖乖溜掉吧!
然而斯内普本人,却完全不知道某小孩可怕的奇思怪想,他没有阻拦对方偷溜的意图,而是在对方彻底走掉之后,就冷哼一声,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进了安格里斯的那间卧室。
他环顾卧室一周,径直走到衣橱前,打开衣橱,想要找一件新的衬衫之类的。
可是,几乎是在下一秒,他的眼神却停在了一套整齐地得放好的睡衣上,熟悉的花纹,也只有卢修斯那种孔雀才会无聊到送这种东西,只是西弗勒斯还清楚地记得,这件被他丢在橱里的睡衣,早在大半年前,就被某个人给顺走了。
原来……这套衣服,还在吗?
几乎是不能控制地,西弗勒斯就突然想到了那次的事情,全部的镜头都在他的脑海中回放过,却最终停留在了一个地方。
那个时候,他万分警觉地冲进浴室,看到的却是某个家伙洗澡洗得不亦乐乎,还完全不懂得害羞和躲避的混蛋!!
“哦,天哪……”西弗勒斯顿感头痛地撑了撑额头,他怎么会突然想到那个画面,真是……
“该死的。”真的要疯掉了啊。
西弗勒斯一把关上了衣橱的门,手里随便的拿着一件衬衣,就走了出去。
他走到沙发前,蹲□,就伸手开始解安格里斯衣服的扣子。
本来是很平常的动作,他只是不知道可以做什么好,于是尝试却做到全部,可是,当他将所有的扣子都解了开来,任由安格里斯的胸膛若隐若现地敞开在空气之中以后,他顿时发现了不妥。
天哪,他究竟是怎么会想到帮这个人做这种事情的?他难道忘了以前……他,他……
西弗勒斯目光游离地往上看了一眼,然后胡乱扯过安格里斯之前放在沙发上的外套,把那个盖在了他的身上。
然后,他丢下了手里拿得干净衣服,急急忙忙地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去。
衣服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应该说……是先去制作一些补血剂,才比较重要?
西弗勒斯再次在安格里斯的面前,落荒而逃。
然而就在西弗勒斯消失在了这间屋子以后,安格里斯一直紧闭着的双眼猛然间就睁开了,他眨了眨眼睛,然后缓缓地做起了身,任由盖在自己身上的长袍滑落下来。
被解开了口子的衬衫顿时松散了开来,安格里斯神情莫名地垂了一下眼帘,然后用手掌直接覆盖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那个人解他扣子的时候,那冰凉的指尖隐隐约约地点到他的皮肤,他竟然会觉得异常的紧张,似乎整个人都要开始颤抖起来。
那个时候……他心跳的非常快,但是最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都这样反常了,以西弗勒斯此人的谨慎和敏锐,竟然也没有发现他其实已经恢复意识了!
“搞什么啊。”安格里斯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声,然后动手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干净衣服,就换了上去。
看样子,西弗勒斯没有弄错,安格里斯的确有点轻微的洁癖,不喜欢穿着那种其实被鲜血浸染过的衣服。
换上干净衣服以后,安格里斯顿时觉得连那种让人不爽的血腥味,都在瞬间淡了很多,他略微放松地呼出了一口气,然后给自己来了一杯红茶,轻抿一口,便转头看向未被完全关上的大门。
怎么了?连门都没有关好,他还想再来不成?
安格里斯懒懒的把自己窝在沙发里,一口一口地喝着温热的红茶,没过多久,他就等到了那个匆忙闯进来的人影。
当西弗勒斯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看着安安稳稳地安格里斯,清醒地坐在沙发上,他还是略微吃了一惊的。
面对着清醒着的这个人,气氛一下子就微妙了起来。
“哼,怎么了?”最后,还是安格里斯用不屑的语气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我还以为你是来道歉的,结果只是来发呆的吗?斯内普教授。”
西弗勒斯还是不说话,只是将一瓶魔药放在了安格里斯的面前。
“用咒不成就改毒杀吗?”安格里斯是故意这么说的,他还想再恶劣几句,却在看到对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的时候,不自觉的收了声。
“……算了。”他觉得自己又烦躁了起来,他可以脸色自然地接收西弗勒斯的任何毒舌和嘲讽,却惟独每次都败在对方的沉默之下。
他叹了口气,微微侧过头看了看放在自己身前的魔药,就直接伸出手拿起水晶瓶,直接往自己的嘴里灌了进去。
这一回,却轮到西弗勒斯吃惊了,他完全没想到上一秒还讽刺这是毒药的人,竟然问都不问一句,就随便灌下了一瓶“凶手”给他的药剂。
“该死的,法尔斯先生的大脑已经被……”他一时情绪混乱,想也不想就喷除了毒液,却在中途被人打断了。
安格里斯是仰头灌下魔药的,在整个魔药倾倒入他喉咙的过程中,他的眼神渐渐发亮,直到最后一滴药剂消失在瓶子里,他才缓缓地放下水晶瓶,然后沉默了一秒钟,突然转过头掐断了另一个人的毒液。
“西瓜味的?”他平静地问出了一个很是陈述语气的问题,然后,不等西弗勒斯回答,就轻轻地笑出了声。
“原来的确是有‘下一次’的啊……”他拉长了语调笑着调侃了一句,眉宇间最后的一丝恼怒和烦躁,也渐渐地淡去了。
第十九章 逐渐改善 。。。
只是,安格里斯的这种风轻云淡的笑意,却让站在一边的西弗勒斯顿时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西弗勒斯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无意中的一份细心,和难得的一次体贴,给了沙发上的那个男人多大的冲击,还有决心。
在西弗勒斯看来,他不能理解安格里斯瞬息万变的态度,也无法揣摩他笑容里的深意,他从来都了解不了那个男人,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执着于接近自己这个食死徒,也不明白为什么面对着他这个仇人,安格里斯的相处方式会这么的古怪!
所以,现在这个时候,他也不明白,安格里斯为什么要在他这个,刚刚伤害了他的人面前,笑得这么轻松!
这种不自在,伴随着西弗勒斯内心深处的一抹惊慌,让他有些不明所以,他一把拿起了安格里斯放在茶几上的空瓶子,更加板起了他的那张脸,掩饰起了自己的情绪。
他一如往常般地潇洒转身,一句话都没有多说,黑袍划过了压抑的弧线,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过。
然而,真的让西弗勒斯这样走掉了的话,安格里斯也就不是那个安格里斯了。
他一直在低低地笑着,笑声清晰地传达到西弗勒斯的耳中,只是,当对方即将大步跨出房门的时候,他却猛然间停住了笑声,话锋突然一个转变,他毫无预兆的开口说道:“我很抱歉。”
西弗勒斯一时间莫名地停住了脚步,他转过身靠在门边,奇怪的看了安格里斯一眼。
他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昨天在走廊里说的那些话,我不是故意的。”笑着说出了心里想说的话,安格里斯突然发现,这其实并没有难到哪里去。
薇薇亚的信件,也的确对他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昨晚一夜未眠,他其实想了很多东西,有些话他本来就想说了,之前却被西弗勒斯一早的发疯给搅了局。
现在,趁着自己心情好,还是稍微诚实一点吧。
他想了很久才明白,所有人的“知情人”都说西弗勒斯当年有罪,但是那些都不是当事人,当事人西弗勒斯自己也承认害了安格里斯,却始终有所隐瞒。
那么,在这个真相未明的情况之下,什么都不记得了的安格里斯自己,还是认为,一切的恩怨,都要等他恢复了记忆的以后,才能真正地明了。
在此之前,他可以允许自己,不要老是折腾西弗勒斯这个倒霉的前食死徒……
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所以他为昨天的失控表示歉意。
这份突如其来的歉意让西弗勒斯微微一愣,但是却也并没有太多的感触。
安格里斯也许不是故意的,但这也不能否认,那些不是他的心里话。
他只是不小心说出来了而已,道歉了,也不代表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无论事实如何,最起码西弗勒斯就是这么认为的。
他小幅度地点了一点头,反应很是平淡地就要继续离去。
这下子,安格里斯不乐意了。
他是考虑了多久才决定道歉,并且想要和解的?这家伙怎么能够这么不领情,反应怎么冷淡呢?
是下药不够猛吗?
安格里斯危险得眯了眯眼,然后一下子站起了身,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心里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
诧异于对方竟然敏锐的差距到了自己心里的感触,西弗勒斯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安格里斯,他停顿了几秒,然后平静地说道:“随便你。”
哈,安格里斯撇了撇头,又是这三个字!
他瞪着西弗勒斯瞪了好一会,就在他以为对方又要闷声不响地离开了的时候,却听到了艰难地声音,顺滑地流淌在了空气之中。
西弗勒斯突然开口:“刚刚的事,我也很抱歉。”
说完这句话,西弗勒斯没等安格里斯来得及又任何反应,就飞快地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这件事,看上去好像是就此告一段落了,然而没过多久,西弗勒斯就明白,这其实是另一场灾难的开始。
当下午那节魔药课刚刚开始的那一刻,就在西弗勒斯按照往常一样地站在台上准备开堂的时候,“咯吱”一声,教室的门突然再次被打开了。
“该死的,你的巨怪脑袋里没有时间观……”正当思路被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