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起杯子仔细端详,“这杯子看起来似乎是玉做的。”
崔颂斯颔首说明,“这杯子是酒泉玉做的,杯体雕琢得十分轻薄,在里面注入酒后,对着光,看起来便近乎透明。”
她浅尝了一口杯中的酒,惊喜地发现,“这是葡萄酒。”
“夜光杯最适宜饮葡萄酒,来,喝完它。”他端着酒杯绕过她的手臂。
“好。”她勾住他的手,笑吟吟地抬眸凝觊着他,与他一起喝下交杯酒。
喝完交杯酒,他们便完成了最后一个仪式,结成了夫妻,接下来就是洞房了。
她来到了一千多年前的世界里,完成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嫁的是自己深爱的人。
这一刻,卢缌妮的胸口胀满了说不出的欢喜,眼前这个俊逸伟岸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她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有他!
崔颂斯横抱起她,移向床榻,他为她除下身上那身厚重的嫁衣,让她雪白的肌肤呈现在他面前。她虽纤瘦,身子却十分匀称,一身肌肤更细滑如凝脂。
男人眸里跃动着火光条然间狂烈烧灼起来,喉中逸出一声低沉的叹息,似在赞叹着她的美丽。
她含羞带怯地为他宽衣解带,心儿怦怦跳着,对接下来要进行的事又喜又羞又期待。
她想要他,她想让自己彻彻底底地成为他的女人。
她想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气息,向世人宣告,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谁都不能染指。
为他除去衣裳,卢缌妮目不转睛地看着丈夫那身结实健硕的傲人体魄,体内的温度不禁蹭蹭蹭地往上飙高。
她小心翼翼地探手轻抚着他的胸膛,掌心触摸到那精实的肌肉时,她羞得整个脸庞都涨红了,却舍不得把手从他身上移开。
见妻子娇羞地伸手在他身上探索着,崔颂斯索性抓住她的手,引领着她抚摸自己身上的肌肤。
他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在她的身上抚揉着她每一寸细滑的嫩肤。
娇躯在他的爱抚下不住轻颤,他的手热得仿佛烙铁,抚过得每一寸肌肤都像着火般的发烫,却又舒服得让她逸出轻咛,渴求他更多的爱抚。
他抬起她的脸,吻住她的樱唇,放肆地品尝着她口中的甜美蜜津。
她悸动地沉溺在他从温柔逐渐变得狂猛的吻里,双手攀着他的颈子,借此支撑着自己发软的身子。
不够、不够,她还想要更多、更多……
“颂斯,颂斯……”她呢喃着他的名字。
春光旖旎,春色无边,新郎、新娘恣意享受着属于自己的春宵之夜……
第六章
成亲三日后,崔颂斯与卢缌妮正是新婚燕尔,崔府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崔颂斯不再府里,自然由身为女主人的卢缌妮来招呼贵客。
但客人气焰嚣张、神态傲慢,打从一进门就用鼻孔在看人,看在客人高贵的身份上,他按捺住心头的不满,始终面带微笑地应付着。
玉成公主身上穿着一袭蓝色半透明的外衣,里面是一件低领镶着荷叶边的衫子,下搭一件长条纹石榴红裙,颈上挂着一串圆润的珍珠,手臂上围着一条粉色的批帛,高高盘起的发髻上簪着步摇、金钗等金光闪闪的发饰。
拥有两层下巴的肥嫩脸庞涂了厚厚的白粉,额心贴着花钿,眉细如柳,唇上摸着大红的胭脂,双颊点着圆形妆靥。
看着浓妆艳抹,头上戴着一堆闪亮亮发饰的公主,撇除她让人看了就不爽的高傲态度,卢缌妮有点想发笑的冲动,她觉得公主这身打扮很像玩偶。
斜睨着眼将卢缌妮从头打量到脚,玉成公主一开口便轻蔑地批评她,“就凭你这种姿色,怎么可能入得了颂斯的眼,你说,你是用了什么狐媚的手段迷惑他?”
她昨日刚回到长安,便听说了崔颂斯成亲的事,虽然父皇三令五申不准她崔府,她还是瞒着父皇私下过来,想看看崔颂斯究竟娶了个什么样的女人。
贵客那散发出浓浓醋味的语气令卢缌妮听得牙都酸了,她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最好她真懂得那什么狐媚的手段。
碍于对方的公主身份,她又不能不理她,只好再摆出呆傻的表情,一脸迷茫地表示,“相公为何看上我,我也不明白,不如请公主直接问相公。”
听见她的回答,玉成公主当她是在敷衍自己,怒斥,“本公主问话,你敢如此不敬?”
被她一骂,卢缌妮连忙摆出惊惶的神色,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有不敬,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没有问过相公为何要娶我,要不,等看见相公,我再问他,然后再禀告公主。”
看见她这副胆小的蠢样,玉成公主越看越气,“颂斯怎么会娶像你这样既没姿色又愚蠢的女人!他是瞎了眼吗?”当初她千方百计想嫁给崔颂斯,他不肯娶她,还给她跑了个无影无踪,结果竟然娶了个这样的女人,要她怎么甘心?
卢缌妮小小声地说:“相公眼睛很好。”那男人可是很以自己的眼光自豪呢!
“本公主说话,你还敢顶嘴!”玉成公主喝骂。
“我不敢。”她立刻装得畏缩地直摇头。
她那副蠢样,玉成公主是越瞧心火越旺,“你说,本公主究竟哪里不如你?”
卢缌妮仍是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
“气死我了!”若是崔颂斯娶的女足比她还好那也就罢了,但他竟然娶了个蠢女人回来,让她怎么可能服气!
“公主别生气,生气对身子不好。”见她气得脸上的肉都在抖动,卢缌妮连忙安抚。
“你傻成这样,难怪崔督兰不肯娶你,而颂斯八成是被什么邪祟迷惑了心智,才会糊里糊涂地娶了你,看来本公主得找个道士来为他驱邪才成。”
玉成公主对卢缌妮已不是轻蔑,而是压根觉得她是一团烂泥,不值一顾,而自个儿竟败给这样的女人,她又恼又怄。
“相公他看起来很好,不像中了邪呀。”卢缌妮偏着头面露疑惑,心里却快笑翻了。情敌的愤怒就是自己的快乐,这句话看来果然不假呀,把一个公主气成这样,她心情大好。
“摆驾回宫。”懒得再跟她多说什么,玉成公主狠瞪她一眼,衣袖一摆,起身离开。
公主前脚刚离开不久,崔颂斯便回来了,从管事哪里得知玉成公主来过,他快步回到寝房,想找妻子,担心她被跋扈的公主欺负,受委屈难过。
结果却见她躺卧在软榻上,脸上带着悠闲的笑意,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看着手里的书册。
“缌妮。”
听见他的声音瞥向她,她放下手里的书,笑吟吟起身,。“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午后才会回来吗?”
“事情提早办完了。”他在她旁边坐下,“我听说玉成公主来过。”
“嗯。”
“她可有说出什么……伤人的话?”他试探地问,玉成公主的为人他很清楚,她脾气暴躁,说话一向蛮横刻薄。
卢缌妮沉吟了下摇首,“没有。”
“真的?”他狐疑地看着她。
她微笑说:“有些事只要不把它当一回事,那件事就伤不了人。”
“你的意思是,你没把玉成公主当一回事?”听见她的回答,崔颂斯勾唇而笑,眸里流露出一抹赞赏。
卢缌妮为丈夫倒了一杯茶,递给他后解释,“她贵为公主,我不敢对她不敬,但她说得那些话,我没有把它放在心里,所以就不觉得有什么了。”她神色一敛,接着问:“不过相公,为何这玉成公主一来,就像打翻了整缸醋桶,每一句话都酸得呛人,你跟她有什么纠葛吗?”
他轻笑着把娇妻搂进怀里,低头吻了吻她那张柔软的粉唇。
“你相公我丰神俊朗,自然有不少人心生爱慕。”
“那玉成公主也是其中一人?”
“她两年前想招我为驸马,被我拒绝了,之后她嫁给了河东节度使,倒也没再来纠缠,不过她最近休夫回来了……”
“所以她又想来打你的主意?”她警戒之心立刻升起。
见她黛眉扬起,眼神异常锐亮,仿佛察觉有敌人想侵入自个儿领地而警戒的母兽,他低笑,轻抚着她的嫩颊,“我会请皇上管好她,不让她再纠缠骚扰。”若是皇上再做不到,他只好带着妻子离开长安,鱼朝恩的事就让自己去想办法。
卢缌妮思忖了半晌才说,“那倒是不用,她若是再来,我也有办法应付她,你可以放心把她的事交给我来解决,我保证不出一个月,她一定不敢再来纠缠你。”她要让玉成公主彻底死了染指自家丈夫的心。
“咦,你有什么法子?”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崔颂斯富饶兴味地问。
她露出神秘的笑容道:“你先别过问,我过一阵子再告诉你。”
他没追问她,爽快地答应,“好,那她的事就交给你了。”对她的聪慧他很有信心,好奇地想看她准备用什么方法来解决玉成公主的事。
没隔两天,玉成公主又登门想见崔颂斯,但两次扑了个空,他不在府里。
而卢缌妮不怕她来,只怕她不来。
她继续摆出一副呆愣的模样招待这位公主。
“派人去叫颂斯回来见本公主。”玉成公主跋扈地命令。两次私下来访皆见不到想见的人,她很不悦。
“相公出门时没说上哪去。”卢缌妮嗫嚅地回应,两人缩在衣袖里。
“你难道不会命下人去找吗?这种事还要本公主教你?”玉成公主不耐烦地怒斥。
“……是。”她慌张地起身叫来下人吩咐,交代完再慢吞吞坐下,行动时黛眉微皱了下,似是在忍耐着什么,语气有丝颤抖地开口,“下人去找了,公主请用茶。”
瞥见她右手臂上好似缠了什么,整个鼓了起来,不自然地垂在身侧,玉成公主疑惑地缩起手臂藏在身后。
看不惯她那一脸畏惧胆小的模样,玉成公主没好气地诘问:“没什么干吗缠成那样?”
“是……不小心受了伤,所以才缠起来。”她含糊地解释,笨拙地用左手端起茶杯,却不小心一抖,茶汤整个洒了出来泼在衣裙上。
“你真是笨手笨脚,蠢死了。”玉成公主喝斥。
她解释。“我不习惯用左手,所以才让茶洒了,我进去换身衣裳。”
“你不用再出来了,本公主看了你就心烦。”玉成公主嫌恶地道。
“是。”卢缌妮站起来,脚步缓慢地往外走去。
结果这天玉成公主等了一整天,到傍晚崔颂斯都没有回来,她只好打道回府。
当夜寝房里,崔颂斯与妻子缠绵一番,情事过后,卢缌妮双颊嫣红,轻喘着偎靠在丈夫怀里。
她的纤纤玉指抚摸着他那张俊逸的脸庞,含笑说:“今天公主又来了。”他长得这么俊,难怪玉成公主对他念念不忘,但她的丈夫可容不得别人染指。
“我知道,听说她等了一整天。”今日从下人那里得知公主在府里,他刻意不回去,让妻子去应付她。
“嗯,她自己一个人在厅里等,不让我陪她,说卡你见我就心烦。”她轻笑。
“缌妮,你究竟准备怎么对付玉成公主?”他忍不住好奇地打探。
“你答应把公主的事全权交给我来处理,所以先别问。”她不只要赶走玉成公主,她还要让所有的女人都不敢觊觎她的男人。
“好吧,我拭目以待。”他宠溺地吻了吻她,两人相拥而眠。
两日后,玉成公主再次上门。
这次卢缌妮是拄着拐杖,一跛一跛地走到厅里迎接娇贵的公主。
“颂斯人呢?”
“他今天一大早便出门去了。”
“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把人给本公主找回来,要是找不回来,本公主就会严惩这些没用的奴才!”来第三次还是见不到崔颂斯,玉成公主忍无可忍。
卢缌妮呢嗫嚅地道:“可、可是相公好像出城去了。”
“他出城做什么?”
“相公没交代。”
玉成公主这才发觉她的脚跛了,“你的脚怎么了?”
“我、我……不小心摔伤的。”她有些瑟缩地开口。
上次来这女人是伤了手臂,这次则是脚。玉成公主撇唇斥道:“你怎么这么笨,一天到晚受伤,颂斯怎么受得了你,怪不得他整日不在,八成是不想看见你。”
“这些伤是……”她唇瓣轻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什么都没说,委屈地垂下眼。
又白跑一趟,且看卢缌妮这样她更心烦,她不想逗留,忿忿离去,离开前下了命令,“等颂斯回来,让他来见我。”
卢缌妮应了,等公主走后,微笑着走回寝房,拐杖拿在手里,脚步轻快,一点也看不出有受伤。
一旁的婢女绿儿不解地问:“少夫人,为何您要在公主面前三番两次地佯装受伤?”
“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你传令下去,要府里的人嘴巴闭紧一点,不准把这件事泄露出去,等事成之后,每个人都有赏。”
“是。”听见有赏,绿儿眼睛一亮,欢快地应道。
隔了一日,玉成公主怒气冲冲地再次上门,因为她等了一整天,崔颂斯始终没有来见她。
这次卢缌妮是由两个婢女搀扶着走出来接待娇贵的公主。
她黛眉紧蹙,似是强忍着极大的不适,身子不时颤抖着,连开口说话嗓音都在发颤。
“见过公、公主。”
“本公主问你,颂斯为何没来见本公主?”玉成公主一开口便怒不可遏地质问。
“我、我已转告相公,公主召见他的事。”她声音虚弱喑哑。
“那他为何没来?”
“相、相公没说,我也不敢多问。”
玉成公主注意到她虚弱得就像快要昏厥一样,且双颊红肿、眼眶黑青,仿佛遭了虐打,“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听她这么问,卢缌妮一脸惶恐连忙摇首,“我没事。”
“还说没事,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玉成公主蹙眉追问。
“没人,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
“不小心摔倒会摔成这样?”瞥见她不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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