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就暗下决定,干脆就后就到这里洗澡好了。
将束发的头带解开,野火刚捧了捧水洗脸,耳朵就捕捉到了异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林间迅速奔跑。
宋强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心中一动,忙着就将身子迅速地缩到水中,又把头发拔拉下来,挡住脸,只留下一双眼睛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刷!
一个人影突然从湖水对面的林中冲了过来,带起一阵卷着落叶的风,跌落在湖水对面的草地上。
不等野火看清对方的脸,那人已经从草地上再次翻卷起来。
今夜,正是十五。
天空中满月如盘,将整个山坡都晕上了一层银辉。
因为那人的动作极快,野火只能凭对方穿着深色衣袍的身形和他有些凌乱的发推断对方是个男子,跟本就看不清他的脸,更不消说认出他是谁。
不过,从对方的动作中,她能感觉到,他似乎很痛苦。
“啊!”
那个怪异男子突然发生一声尖锐的啸声,突然就向湖水的方向扑了过来。
听起来,三分像人,倒有七分像是鸟鸣。
奇怪,人变乌鸦?
野火刚才吸的那口气早已经快要用尽,眼看着对方也向湖中扑来,借着对方落水的功夫,她迅速抬起脸,吸了口气,便将头重新缩入了水中。
湖水在激烈地翻滚着,有低闷的半人半鸟的啸叫声不断传出来。
那声音里,写满了痛苦的味道。
野火的心一点点地缩紧了,眼睛却是没有半点放松。
哗!
河水中,突然伸出一只足有三米长的羽翼。
雪白的羽毛,因为沾了水色,反射着银色的月光。
呱!
伴着一声啸叫,一个偌大的白色影子猛地冲出了湖面,赫然是一只白色的巨鸟。
水花四溅,在月光中,反射着七彩的光芒。
那巨鸟出水的一幕,华丽而诡异。
野火是可以听懂鸟语的,虽然这只鸟只是发出了一声啸声,并没有实质的意思。
她却是感觉到了它的不安、彷徨、无奈等众多负面情绪包裹在一起的阴郁。
借着月光,野火识出,那是一只乌鸦,雪白的除了眸子黑沉沉,全身没有半点杂色的白乌鸦。
扇着翅膀,绕着温泉湖盘旋了一圈,白乌鸦这才束羽收势停在了湖边的草地上。
它再也没有出声,只是仰脸看向天空的满月。
从野火的方向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它那对仿佛矅石一般的黑亮眸子。
那眸子里的黯然之色,让人心疼。
注视着月亮许久,白乌鸦再次啸叫起来。
不过,这一次,却是低低的,无力的声音。
“呱呱——呱!……”
野火听得真切。
它在说。
“为什么,为什么?!”
那询问一声比一声低沉,却一声比一声不甘。
看着这只对月询问的白乌鸦,野火的心越发缩紧了。
她明明眼看着一个人冲进温泉,再出现时却变成了一只乌鸦。
难道说这只乌鸦就是那个人所变吗?!
之前已经见过玄羽和宋强的变化,野火对于人与鸟互变已经不会太过吃惊。
可是,为什么,这只乌鸦看上去似乎很痛苦很不甘呢?!
混蛋,竟然是你!
白乌鸦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并没有注意到暗自揣测的野火。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它再也没有出声。
终于,无力地歪倒在草地上。
月光,将它浸温的羽毛抹上了一层银光。
那无力倒下的身影,显得那般凄然无助。
突然起了风,乌云从远处被风吹掠过来,挡住了天空中的圆月。
草地上,那只倒下的白乌鸦身上突然闪出了银光。
远远看去,仿佛无数星星散落在了它的身上。
银光中,那巨大的羽翼也一点点地收缩回去。
终于,在一片耀眼的银光闪过之后,白乌鸦再次恢复了人形。
那人撑起双手,似乎想要站起身子,胳膊只直到一半,便无力地趴回了草地。
许久再也没有动作。
这家伙,不是死了吧?!
野火迅速摸到岸上,顾不得擦拭,便迅速将衣服套到了衣上,随便抹了把脸,她小心翼翼地向那个趴在地上的家伙凑了过去。
“喂!喂!”
她试探着唤着他,对方没有反应。
吸了口气,野火鼓足勇气走了过去,弯下身子将那人脸上的乱发撩开,看清那人的脸,她顿时面色一沉。
“令狐景天这个混蛋,竟然是你!活该!”
站起向,她仍不忘向令狐景天身上踢了一脚,一边就迅速起身,转身要走。
走了三步,她到底还是不忍心,重新走回来,第二次在令狐景天身边蹲下了身子。
探手伸到了他的鼻下,呼吸有,只是很淡很微妙。
她小心地摸摸他的额头,触手滚烫。
“算我倒霉,就当是救条落水狗!”
弯正身子,她拉起令狐景天的胳膊,将他拉成坐姿。
这才在他面前蹲下,一边就拉住他的胳膊,努力将他背到身上。
令狐景天身高比她高出足有一头,如果不是之前习过武,只怕,野火想要把他背起来都十分困难。
用尽吃奶的力气,她终于背着他站起了身子,吃力地向着刀字部的院子走了过去。
报复,拧王爷脸!
山路本就不平,身上还要背着令狐景天。
一步一步,野火走得十分吃力,迅速自然也就不敢恭维。
脚下踩到一块碎石,身子一滑,野火身子一歪,控制不住地扑倒在地,两个人直接就顺着缓坡滚了下去。
顾不得理会自己磕疼的膝盖,野火迅速爬到令狐景天身边。
仔细看他头侧没有石头之类的硬物,这才轻吁了口气,喘着气坐到了草地上。
“混蛋,算你运气好!”
虽然她对这家伙没有什么好感,却也不希望他脑振烫摔成白痴一枚。
大口着喘着气,野火看着仍然很远的院子,一脸地无奈。
伸过手去,她探手拔开令狐景天脸上的乱发,一边就用手掌轻拍着他的脸。
“喂,你清醒一点,我……背不动了!”
月光下,令狐景天脸色苍白,哪有还有平日的跋扈和冷漠。
那张几近完美的脸,如果是看到其他人眼中,只怕会心疼不已。
野火却是全无半点心疼之色,目光掠过那对曾经侵犯过她的性感薄唇,她不由地撇了唇角。
扬起手掌,她猛地击在令狐景天的脸上。
这一击,有几分怒意,其中更夹杂着些报复的味道。
“扑克脸,没有想到,有一天你会落到本姑娘的手里吧!”
得意地扬扬唇角,野火再次扬手,看着令狐景天的脸,手掌落下,终于还是没有再打上他的脸。
犹豫之后,不由地又有心后悔,干脆双指一捏,拧住了他的脸蛋。
她的手指刚刚捏住令狐景天,后者的长睫毛突然抖了抖,紧接着,便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初时,令狐景天的目光还有几分搞不清状况的迷离。
待到目光聚集,看清野火的脸,他的长眉顿时皱紧。
怎么会被她发现自己的秘密呢!
“你……”
“我什么我!”
野火抢先开了口。
“你醒了太好了,如果你再不醒,我已经决定要把你留在这里自生自灭!现在,走吧!”
一边说着,她就松开他的脸,扶向了他的胳膊。
误撞,王爷胸口!
看着野火的脸,令狐景天面色复杂。
他无法确定,野火是否已经发现了他的秘密,想要开口,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如何询问。
直到被野火扶着站起身,他这才平静了些。
“你在哪里看到我的?!”
令狐景天试探着问道。
“我……”
野火差点便脱口而出那个温泉湖,想到自己当时正在洗澡,而且这家伙已经知道她是女儿身,不由地有些犹豫,想了想,便改口道。
“我睡不着出来晃晃,结果就见你全身湿漉漉的躺在草地上,所以就发善心带你回来喽!”
令狐景天只当她并没有发现他的秘密,当下便也不再多问。
两个人就相互搀扶着,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下山坡,终于重新回到了刀字部。
将令狐景天扶到床上坐下,野火这才松开扶住他胳膊的手掌。
“你衣服都湿了,还是迅速换掉的好,要不然,会感冒的……”
不等说完,她自己已经控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喷嚏。
揉揉酸涩的鼻子,野火转身走向房门。
拉开房门,被门外的冷风一吹,被令狐景天浸湿的衣服一阵冰冷,她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身子。
一切,都没有逃到令狐景天的眼睛。
看着那个缩起肩膀走到门外的身影,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吐出两个字。
“谢谢!”
只可惜,他这两个字实在声音太小,野火又已经掩上了房门,所以,并没有听到。
听着旁边的门开了又闭上,隐约似乎还传来一直喷嚏,令狐景天难得地扬起了唇角。
那张一向少有笑意的完美脸庞,因为了这一抹笑意,即使是此刻脸色苍白,仍是现了一种绚丽的光彩。
一夜无话。
第二天,野火一觉醒来简单洗漱之后,便提了令狐景天的长刀,准备到厨房中看看宋强可有异常。
她大步拉开房门走出去,头直接就撞上了一个人的胸口。
过瘾,气晕王爷!
“好狗不挡路,没事站我门口干什么!”
揉揉撞得酸疼的鼻尖,野火一边低骂出声,一边没好气地抬起脸来,仰脸看向了对方的脸。
看清令狐景天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她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半点好转。
“你来干什么?”
昨天为了帮他,她不仅澡白洗了,衣服弄得又脏又湿,人还差点感冒。
这家伙不但一个谢字没有,一大早还来寻她晦气,野火怎么可能给他好脸色。
短短七个字,让令狐景天瞬间变了脸色。
目光冷冷地掠过野火的脸,心中对于昨日她送他回来的那丝感激之情,在瞬间也消失殆尽。
“刀还我!”
他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一边说着,便将手中提着的野火的那把刀送过来,做出交换的手势。
“还就还,有什么了不起,这把刀挖起萝卜来还不如菜刀好用!”
接过自己的刀,将他的刀随便丢过去,野火还不忘鄙夷一句。
“你用我的九天龙吟挖萝卜!”
令狐景天猛地握紧了刀身。
懒洋洋地看一眼他气得铁青的脸色,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野火随手锁上了自己的房门。
一边就用手中的刀推开挡在她面前的令狐景天,大步向厨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的九天龙吟可是用非常稀有的精制玄铜所制,她竟然用它挖萝卜。
看着她的背景,令狐景天只把牙关紧咬。
要不是念着昨天她扶他回来,他只恨不得要将她切成碎片来补偿他的宝刀所受的侮辱。
不用回头,野火也能感觉到令狐景天那杀人的目光。
揉揉依旧在酸涩的鼻子,她的唇边扬起一丝得意的微笑。
将令狐景天气到脸色铁青,和把皇甫贤的脸羞到桃花粉红一样,总能让她从心底感觉到快乐。
“爽!”
畅快漓淋地吐出一个字,她迅速走向了厨房。
她倒要看看,宋强是否就是那引她入阴阳塔的人。
PS:11更,今天到这里, 明天再继续,大家明儿见:)
比比,谁更腹黑!
小院内,宋强依旧是那个经典的佝偻姿态,
但是此时,目光再落在他的驼背上,野火的目光少了几分平日的怜悯,却多了几丝玩味。
“小师弟,你来了!”
听到她的脚步声,宋强侧过脸来,向她露出他的招牌式微笑。
心中冷笑,野火脸上却是波澜不惊,一边就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走吧!”
一边将竹筐背到肩上,宋强就转身走向了院门。
“阿嚏!”
野火半真半假地打个喷嚏,一边就皱眉揉了揉酸涩的鼻子,故做无力道。
“宋师兄,今日你自己去吧,我好像有些着凉,全身酸疼,不想多动!”
宋强看她一眼,在她泛着病态红晕的脸上淡淡扫了一眼,迅速便将眸子垂了下去。
“也好,那你留下休息,我帮你采些野姜来,熬些汤水!”
道了谢,目送他走出院门,野火迅速摸到门边,一直盯着宋强佝偻着身子走出后门,远远地爬上山坡去。
她这才冷笑得转回来,一头钻进了厨房隔壁宋强的卧室。
这还是野火第一次走进他的房间,宋强的房间和她的卧室一样只有简单的桌椅床。
整间房间极为干净整洁,不见半点灰尘。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这里跟本就没有居住一样,没有烟火气。
野火仔细地查看了一圈,目光掠过床、桌……最后,在柜角的那两本线装书上停了下来。
如果说那天向她送字条的人真是宋强,那么,这些书中极有可能会有他剪下所需字迹时留下的痕迹。
目光掠过封面上的《刀法之秘》四个字,野火小心地捏住书脊,仔细地翻阅起来。
仔细将那本书从头翻到尾,野火也没有发现半个字洞,正探手捏起第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