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迎风精神一振,道:
“夫人现在哪里,她……该不会……”
杨宗边往庄内走,笑对吕迎风道:
“等见了大当家,我自会一五一十说明白!”他拍拍口袋,又道:“这里有盟主书信,一切全写在上面。”
庄内,大风楼前,“无形手”赫连雄正在交待几个“蝎子”兄弟事情,忽见杨宗等急急走来,还以为出了大事——事实上也正是大事!
“二位长老,你们怎的又回来了,我兄弟同舒帮主他们人呢?”
伸手入怀取出书信,杨宗道:
“大当家,你且看了书信便明白了!”
赫连雄忙不迭的撕开来……
只见赫连雄怒睁虎目,面色却跟着他看的信而倏然色变,才看到一半,便大骂的道:
“我操……”
直到看完信,他才咬牙怒骂道:
“妈拉巴子的,可恶的铁家寨……”
一旁,吕迎风急问:
“当家的,盟主信上说的什么?”
赫连雄把信往吕迎风手中一塞,道:
“你们拿去看吧!”
吕迎风接过信,而赫连雄已对任新尧吼道:
“立刻把各旗大把头召来大风楼,快!”
任新尧不敢稍慢,回身便走——
等到吕迎风看完信,不由忧虑的道:
“这么说来,八岛出的事必也是南海门下那批家伙干的了!”
赫连雄沉声,道:
“我兄弟说的对,先收拾铁家父子,再找南海门算这笔烂污帐,妈的,什么样的南海门!”
吕迎风道:
“当家的准备何时起程?”
赫连雄道:
“这种事还能等?立刻起程!”
吕迎风道:
“我同当家的一齐去!”
赫连雄道:
“吕首座千万别逞强,大夫说你是两条命,想上阵,那得再养上个月才行!”
吕迎风冷沉的望向远方天际,道:
“听得夫人有了消息,我全身血脉贲张,已觉内伤好了大半,赫连当家,你千万别拦我!”
赫连雄道:
“这阵子你同古总掌旗同病相怜的谈得十分投缘,古总掌旗可是十分听话的一直在休养,你走,他怎么办?”
吕迎风笑笑,道:
“古总掌旗一腿不听使唤,他只是行动不便,我可与他不同,夫人又自我手上被劫,无论如何我都得跟去!”
赫连雄道:
“再说吧!”
正在这时候,几个“蝎子”的大把头全到了——
竟然,连古独航也挟着拐杖来了。
原来古独航是听得消息赶来的。
跟着来的“天蝎旗”大把头易少龙,“地蝎旗”大把头陶辉,“人蝎旗”大把头皮四宝,“金蝎旗”大把头卜乃丰,“木蝎旗”大把头任新尧,“天蝎旗”大把头威名扬,“土蝎旗”大把头陈刚,“水蝎旗”大把头马超风,公明堂石林。
大风楼内段凡杨宗见到“蝎子”组合的一众高手,彼此稍作寒暄见礼——
大当家赫连雄当众把卫浪云未去六顺楼而转道去了辽西的事,前后对众人说了一遍……
杨宗再把“百里沼”拚杀与陈京儿的血溅铁家寨事也略略向这些“蝎子”人物述说一遍……
“无形手”赫连雄转目遍视在座众人,沉声道:
“半年来这批王八蛋东掠一票西劫一回,害得爷们紧在后面追可又总是慢半拍,谁会想到他们竟躲在那种连猪狗也怕去的蛮荒百里沼,那地方别说是住,便有人从附近走过也会引来一群毒蚊子追咬!”
一边,易少龙道:
“可好,总算被盟主发现!”
皮四宝摸摸左肩头,咬牙道:
“我说,且先收拾铁家寨,然后找上南海门,娘的,我们必须先救出盟主夫人,大伙别忘了,盟主是因为‘蝎子’这面出事,他才留在‘蝎子庄’未亲送夫人回六顺楼的!”
“斜眼金牙”皮四宝说完,赫连雄怒哼一声,道:
“皮四宝,这次该轮你歇着了!”
皮四宝道:
“当家的可千万别忘了我皮四宝,别看四宝左肩带伤,上起阵来还是一样不含糊!”
易少龙道:
“目前我们这是在商议军情大事,最后裁决,全在大当家斟酌,谁去谁留,就不用争执了!”
一旁,古独航颔首道:
“不错,少龙说的对,一切还得听大当家最后决定,其实内心里,连我这不便行动的人也想跟去凑热闹,可是总得为大处着想,绝不能逞一时之勇……”
皮四宝拍着大腿,道:
“看来我是去不成了!”
坐在客席的吕迎风笑道:
“皮四宝,你只要好生把你的肩伤养好,放心吧,南海门一战少不了你的一份!”
赫连雄稍作思忖,当即宣布——
“蝎子”兵分三路,分由“天蝎旗”“地蝎旗”“金蝎旗”各旗大把头分率属下兄弟两百人前往,其余三旗人马守家,因为“百里沼”逃了公冶龙,各地还是不能松懈的加强戒备。
“蝎子”人马铁定明日五鼓出发,扬旗辽西,决定血洗铁家寨——
后面,押阵的是“蝎子”大当家赫连雄、吕迎风以及四十名赫连雄近卫——
另外,“蝎子”并派出快马,随同杨宗段凡二人连夜疾驰“回马坡”,把情形向卫浪云报告——
“蝎子”三旗人马在出发前,赫连雄正容的道:
“我们的行动要绝对隐密,尤其接近辽西地界时候更应谨慎,半年憋的一肚皮窝囊气,兄弟们准备痛快的发泄了,上路!”
这时石林上前问道:
“大当家,公明堂也该派人去吧?”
赫连雄道:·
“一个铁家寨用得了再多派人马?有我们这六百来人足以将其踏平了!”
站在“蝎子庄”的大门楼下面,皮四宝高声对马上的吕迎风笑道:
“吕首座,见了盟主替我问个好,就说是他不派我去,可不是皮四宝装孬!”
回头瞪了一眼皮四宝,赫连雄骂道:
“闭住你那张臭嘴,他呀他的,他又是谁?”
皮四宝道:
“他——当然是你了!”
坐在马上怒哼着,赫连雄骂道:
“你少给我打哈哈,回来同你算帐!”
大队已经走了,皮四宝还在叫着:
“算我没说,行了吧!”
“蝎子”的大军直往辽西进发,马上,吕迎风缓声的道:
“大当家的,想起老松坡我几乎玩命,还好我知道中毒又受内伤,忙把随身带的药一骨碌的服下,否则哪还能挺到蝎子庄!”
赫连雄点点道,道:
“我这手背上中了一家伙也几乎完翘,那批家伙着实也不简单……”
吕迎风道:
“这批家伙的出现,使我想起当年‘流马队’他们的行动还多少像是流马队作风!”
赫连雄点点头,道:
“那‘流马队’当年是够狂的,单只凭着五十匹快马,五十付盔甲,五十双刀链锤,加以发了疯的五十个粗汉,鄂中一带他们算是吃定了!”
后面,陶辉笑笑,道:
“流马队横行鄂中,他们千里纵横、独霸一方,五十黑武士般铁骑,人手一柄大马刀一条银链锤,所到之处,宛似狂飚横扫,山摇地劫,声势威猛,但不论怎么说,流马队还是打着‘流马队’旗号硬碰硬的搏杀,但这些南海门可就不同了,他们的作风可就与‘流马队’迥异了!”
吕迎风道:
“妈的,哪有打了便走,而且像是厉鬼一群,走得无影无踪!”
嘿嘿一笑,赫连雄道:
“总算查出是南海门干的,只要有名有姓有地方,妈的,还怕他们鸟上天!”
“蝎子”人马连夜紧赶中,中间也只是在一处山坳里歇了三个时辰,各人带的干粮足够吃个四五天的。
现在,他们距离“回马坡”已不远——
山坡远处有一丛杂树,这时自林中走出五个人——
他们是卫浪云、舒沧、杨宗段凡以及“蝎子”派出的那位快马!
杂林十分宽大,里面足可以掩藏个数百人,这地方便是卫浪云在得到“蝎子”快马报告后立刻选择的地方!
赫连雄见了卫浪云,神情激动的道:
“想不到兄弟一来便找出那批家伙藏身之地,可恨我四处派人半年一事无成……”
卫浪云道:
“其实这也是大伯先发现的!”
舒沧一笑,道:
“百里沼内黑天白日皆会冒出白烟沼气,本不会有人注意,只是那日也凑巧有一丝红光出现,我们才摸进去的,巧事一桩!”
赫连雄命兄弟们各自找地方尽情歇着,听候命令再行对铁家寨发动攻势!
瞧瞧卫浪云,赫连雄道:
“兄弟,要说你还真存得住气,弟妹被劫这么多天,未曾见你心慌慌的甚至连一滴泪也没掉,可算得是修为到家了!”
卫浪云苦笑一声,道:
“急又有什么用,天下之大小弟到哪里去找,如今既知冰心下落,小弟已迫不及待的就近把‘蝎子’兄弟们搬来了,大哥,不知冰心她……”声音开始有些沙哑——
赫连雄一怔,道:
“可好,刚说你未曾掉泪,怎的现在你……”
卫浪云黯然道:
“小弟我一把把泪水肚里吞呀!”
面对舒沧,赫连雄怒骂道:
“他妈的,我饶不了铁家寨,老花子你说,我们该如何对铁家寨下手?”
于是,就在这片荒林子里,舒沧与卫浪云分别把他们设计的作战计划细述给“蝎子”组合的几位大把头,连赫连雄也点头同意这项计划——
空中的云被风吹得滚滚飘逸,晨阳未露面,但却见条条彩芒从云隙里穿过来,一根根一条条宛似同大地连接起来,却又时隐时没!
距离石桥三里不到的大斜坡下,一大片白扬树林子仍然在呼呼啦啦呻吟着。在白惨惨的树干下,现在,正分散伏卧着一排排齐齐的大汉一一—一群穿着黑软皮紧身衣的大汉,这些大汉一手握盾,一手持青月刀,他们个个神态冷漠,不言不动,每个人背上印的白色“蝎子”标示这时候看来便更见狰狞,衬托出一片萧煞凛烈之气!
斜坡半中腰处有个不深的洼坑,坑沿生着杂色野草,草色枯黄,但在枯草堆中的却是几双闪烁的眸子,每一双皆森冷的望着远处,远处正是河那边的铁家寨!
是的,白杨树林中全是“蝎子”组合兄弟,而草洼中站的却是卫浪云赫连雄舒沧三人!
在这紧要关头,卫浪云却似安闲的拍打着他那一身银色丝光闪闪的长衫,更扶了一把顶上的束发冠簪,浓黑的双眉一挑,一双薄薄的嘴唇已勾成一个泛着嘲弄意味的冷冷浅笑!
“兄弟,时辰差不多了吧!”
就在这时,一个大汉蹑手蹑脚的爬上来,他小心的对卫浪云道:
“易大把头的人马已接近铁家寨不过一里了。”
赫连雄道:
“知道了!”
那位传信大汉立刻返回潜去——
不旋踵间,又见另一大汉斜刺里闪出草丛,向卫浪云施礼,道:
“禀盟主,金蝎旗人马已迂回到铁家寨侧翼,就好位置,只等令谕行动了!”
赫连雄对卫浪云道:
“兄弟,就等你的命令了!”
卫浪云对舒沧道:
“大伯,侄儿失礼了!”
舒沧笑笑,道:
“这是两军阵前,可不是出家过日子,现在可是公事,孩子,你可是以盟主身份指挥人马,就连我这大伯也全得听你调度!”
卫浪云一笑,又对赫连雄道:
“大哥,小弟越俎了!”
赫连雄道:
“我的好兄弟,便你大叔二叔在此也得听你指挥,这是层次分明,这时候乱不得的!”
卫浪云再怎么样,对舒沧与赫连雄二人还是得礼让一番,而不敢稍存轻视!
回头,卫浪云看看身后的吕迎风,道:
“吕首座的伤势……”
吕迎风忙施礼,道:
“盟主只管吩咐,别为迎风担心事!”
转头环视一遍,卫浪云反手拔出一对“比日大双锤”,沉声道:
“开始卷袭铁家寨!”
声音不大,但却在空气中历久不散!
这时候守在卫浪云几人附近的是“蝎子”组合“地蝎旗”两百健儿——
“地蝎旗”大把头“铜头”陶辉隐在正前方,而“地蝎旗”也是卫浪云所安排的主攻人马!
就在卫浪云的暗号发出——
就在一声“开始卷袭铁家寨”——
草丛矮树开始晃动,坡下面便是—大片庄稼地……
一对双锤高举过顶,晨阳照射中发出万道刺目寒芒,只见银锤急速的沉下,附近草丛里,矮树林中,便利用铁家寨附近的庄稼作掩护,缓缓的往铁家寨的那条河边接近,排排黑色紧身衣靠,从后面看去宛似无数幽灵,每个人抡着青月刀举着皮盾牌,眉宇间全洋溢着精悍之气!
目注潜行在正前面一排排“蝎子”组合的兄弟,卫浪云面上充满了严肃与煞气!
数十丈外便是那条河流,而大石桥上面的四个守桥铁家寨仁兄才发觉庄稼地里有名堂!
有个大汉面向东方看,刺目的日光照得他连打几个喷嚏才憋出一句尖声叫,道:
“你们看!”
四个人伸手搭着遮阳棚望向庄稼地一一
四个人不约而同的大叫:
“哪里来的这些人!”
就在这时候,远处震天价的狂叫一—
“杀——”
杀声宛似焦雷蓦然爆起,五六百名“蝎子”兄弟共分二路潮水泛滥般的冲向斜坡,银河似的青月刀交互辉映如银河流泻厉烈而凶狠!
卫浪云低呼一声,道:
“大伯、大哥,我们走!”
就在卫浪云的话声中,如数粒弹珠子弹跃,卫浪云等一阵风似的飞落而下,几个起落,已跑在大队前面!
于是,杀声遍野而来,人潮汹涌、刀光盾牌舞成一片,“蝎子”兄弟们踏过庄稼地,跃过田埂,刹时已逼近河沿!
石桥上的四个大汉早狂叫着抹头便往铁家寨内跑,边高声大叫……
于是那座高大的寨楼边用木架子吊着的一面大铜锣,急急的“哐哐哐”响彻了整个铁家寨!
“蝎子”兄弟们已开始涉水渡河,他们选择水浅的地方过,卫浪云与赫连雄舒沧等急快的已上了石桥!
赫连雄望望桥两边远处正涉水的“蝎子”儿郎,嘿嘿笑道:
“妈的,铁家父子真该死!”
前面,卫浪云冷沉的道:
“最好他父子及时出战,当面鼓对面锣的拚个结果出来,也免得双方损伤!”
赫连雄哈哈一笑,道:
“铁家父子交情广,六顺楼澹台楼主他都攀得上,但从他们当年那种忿怒表情,可知他父子必性烈如火,但他们做梦也难以想到我们会得了消息,及时杀来!”
几人刚刚越过石桥,在一片喝骂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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