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儿抬头认真的看着她:“于妈妈,您真像我娘,真的……”
“别哭,好孩子,别哭啊,你要是不嫌弃,以后啊,我就是你的娘,好吗?”看着水儿红红的眼睛,于妈妈心整个都揪紧起来,这孩子,让人想不疼她都不行。
“娘,娘。”水儿头埋在于妈妈的怀里,哽咽着,娘啊,您在天上能看见吗?女儿又有个娘了,她和您一样,真的真的好疼女儿!
离情诉
当晚,水儿搂了小燕儿一起睡,细细的问着她离开后小家伙们的遭遇。
颜小姐倒也是个守信的人,临走前就找了一个可靠的老家人,拿了点银子给他,吩咐他一定要好生看顾水儿托付的这几个小孩子,老家人虽然困惑小姐因何突然的关注起几个毫不相干的孤儿来,却也不敢说些什么,当晚就找到了他们。
这个老家人自己也是贫苦出身,为人最是慈善的,一见了这几个孤苦无依的小孩子,特别是正在病中的小燕儿,顿时心疼的什么似的,忙不迭的去请了大夫来,经过老家人的精心料理,小燕儿很快的好了起来。
咋不见了朝夕相处的水儿姐姐,小燕儿,大柱他们不禁大为恐慌,面对这个从天而降的陌生老爷爷,他们从戒备,排斥,到接受,亲近,只是却一遍遍的追问老家人水儿姐姐的去向,他们认定了这个慈祥的老爷爷是水儿姐姐请来的,除了水儿姐姐之外,尚没有人对他们这样关怀照顾过。
老家人却是死也不知道他们口中的水儿姐姐是何许人也,更是想不通自家的小姐又是如何平白的和这几个孤儿扯上了关系的,并且如此关切,因此对于大柱他们的询问,老家人除了抓耳挠腮,实在是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老家人将他们托付给隔壁的张大妈妈照顾,自己也是一有空就过来看他们,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们过的倒也平安,只是,隔了这么久还没有水儿姐姐的消息,他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能见到她了。
“水儿姐姐,我还以为,你都不要我们了呢?”小燕儿紧搂着水儿的脖子,哽咽着。
水儿心疼不已,抚着小燕儿娇娇的脸蛋,对于自己没有能够照顾好他们,心里十分歉疚,自从最后的亲人,师傅也离她而去之后,小小的水儿看尽了白眼,吃尽了苦头,辛好学过几手三脚猫的工夫,才不至让人多欺负,得以艰难生存下来,同命者相怜,这几个陌路相逢的孤儿,总让她想起自己小时所面对的艰辛与绝望,,从心底里,她不愿再让他们受她曾经所受过的苦。
“怎么会,姐姐怎么会不要你们了呢,姐姐每天都在想你们呢!”这样说着,水儿也是忍不住的落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爱哭起来,是在认识君大哥之后吧,隐藏过久的伤悲脆弱,一旦决堤就再难回复以往的坚强,更何况,那坚强只是在环境所迫下的伪装。
“水儿姐姐,那天你不是去拿钱吗?怎么就一直的不回去了呢,到南京了这么远的地方?”小燕儿也是个绝顶聪明的孩子,傍晚时水儿一捂了她的嘴,她就知道有的话是不能当着很多人的面问的,因此,一直的等到了现在才小小声的问。
为了不让小孩子跟着学坏,水儿从来都是把去做贼说得很堂皇的,所以每次出动听在了小孩子们的耳里就是去拿钱,至于去哪里拿钱他们虽然好奇,也问过几次,但是水儿在瞪了几次眼睛之后,他们就再不敢问了,在他们的心里,那应该是大人的事,他们只是小孩子,不该问的问了可是要挨骂的,唉,也难怪水儿大小姐这么用心良苦了。
听小燕儿这样一问,水儿不由的抓了抓头,这可怎么回答呢,说自己去拿钱时计不如人被人给逮着了?还被逼着替人家上了花轿?差点儿就拿钱拿到了人家的洞房里去了?那不是太奇怪了,没面子不说,也是明告诉了他们自己就是个贼嘛!呜呜……那他们会怎么看自己啊,这几年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哦,那个,姐姐去拿钱时……拿钱时……哦,遇了个朋友说,南京比较好玩,那个……那个……我就来了啊,看看真的好玩,恩,……就请朋友去接你们来一起玩了啊”水儿支吾半天,还是把话给岔了开去,小燕儿终究是小,听了一愣一愣的,虽然有点糊涂,倒也想不起哪里不对。
“哦”她点了点头,“那水儿姐姐,以后你要是知道哪里好玩,先告诉我们了再去看好吗?”
水儿心里好笑,偷偷的吐舌,帮她拢了拢被子,“燕儿乖,天很晚了呢,睡吧。”
几天的奔波苦,纵是坐在马车里也是疲累无比,小燕儿早已经睡眼迷离,听这样说,乖巧的点点头,将头埋在了水儿怀里,呼呼的睡着了。
信 ; ;(修改篇)
看着桌上的两封飞鸽传书,石峻紧拧着眉头,一封是表妹云心发来的,她将于明日到达南京,并且,她已经将他们的行程报知石老堡主,石老堡主对于他们不进反退,转道回了南京大为不解,亦随之来信讯问原由。
赵奇一回来就将他在扬州打听到的向他禀报,水儿确实是在一个大杂院长大,只是并无人知道她和颜小姐有什么关系,这一点,早在石峻的预料之中,赵奇只是帮他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颜府无意结亲,找了水儿来代嫁。
心念一闪,又觉得不对,若是找人代嫁,必是说好了的,找的人也必是稳妥不过,代嫁的人又怎么会半路上逃跑,颜府做事绝不至于如此不妥。
想到水儿,石峻不禁嘴角上扬,这个鬼灵精,真真的是上天给他送来的宝,淘气却又懂事,这些天他一直忙着处理南京分舵的一些事,没空陪她,以为她要吵翻了的,没想到她却乖乖的一点也没烦到他,前天赵奇从扬州回来后,水儿更是带着那帮小孩子天天玩疯了,再不记得他这个未来的夫君为何人!
“爷,表小姐明天就到了,我们该怎么办呢?”赵奇小心翼翼的问。
石峻又皱起了眉头,不管水儿是怎么上的花轿,也不管水儿又为什么逃跑,他都要定她了,如果现在告诉她,自己就是她一心要躲避的飞鹰堡堡主,她会是什么反映?还是会逃吗?可不说又不行了,云心一到,一样瞒不住啊。
到这时他才明白,现在他在乎的,并不是为什么颜小姐换成了水儿,而是,水儿在知道自己就是飞鹰堡堡主后,还会不会逃,而他并不怕她逃,入了飞鹰堡的眼,想逃也不是那么容易,他怕的,是她那颗要逃的心。
他希望,在她知道原来飞鹰堡的堡主就是她的君大哥后,她会要留下来,欣喜的做他的新娘,做他石峻的妻。
“爷,”赵奇看他半天不语,轻唤了一声。
石峻抬头看他,想起了当初接到表妹要来的信时冒出的念头,暗暗的点了点头,如今,也只有这样了,先将水儿捆紧在身边再说。以后要是她若是怪他,那么,他有一辈子的时间来跟她赔礼的。
将赵奇招到身边,低低的吩咐了几句,赵奇抬头忍不住满眼悲怜的看了看自己的主子,可怜的爷,堂堂一堡之主,娶老婆竟然要用拐的,这真的是……真的是……,忍住到嘴边的叹息,点点了头,退了出去。
天到中午,水儿哄了几个小家伙在院子里玩,自己陪着福婶在厨房里学做点心,很小就没人照顾的她,从来都是有啥吃啥的,会做的也只是几样粗陋小菜。而福婶的厨艺却是一流的好,让水儿羡慕得不行,直嚷着要学。
想着君大哥尝着自己亲手做的点心,香甜的样子,水儿心里甜滋滋的,嘴里有一叨没一叨的跟福婶说着话,贪心的她一心想把福婶的手艺全骗到手,那小嘴儿甜的,如抹了蜜一般,福婶倒也真是喜欢她,对她也是有问必答。
“福婶啊,你一直都是在君大哥家做事的吗?”手里搓着珍珠圆子,水儿随口问。
福婶点点头:“是啊,我啊是跟着小姐陪嫁过来的,哦,对了,也就是夫人,峻少爷的娘啦,当时我才十五岁,呵呵,”想起往昔,福婶不由笑开了嘴,“后来我大了,姑爷做主,把我许给了我家老头子,后来啊,姑爷被小人算计,无意再留在南京,就将我们夫妻留下看房子,他们一家远离了中原,避祸去了。”
说到这里,福婶忍不住的流下泪来,“那些个奸贼竟然要赶尽杀绝,好在我和老头子装聋作哑,才逃过此难呢。”
水儿从来没听石峻讲过自己的身世,听得呆了,“怎么?君大哥一家有人陷害吗?为什么会遭人算计呢?还要远离中原避祸?”
福婶擦擦眼泪,将石家的荣辱前后细细的说了一遍,只是她不知道的是,石家已经在塞北创立了赫赫有名的飞鹰堡。她口中的峻少爷,就是天下人闻名丧胆的第一大堡的堡主。
“就是这样,原本赫赫有名的石家,就这样被奸人排挤,被逼得远避塞外。”
“哦,是这样啊,君大哥好可怜哦!”陡的,水儿瞪大了眼睛,“什么?石家?什么石家?哪个石家?君大哥他……他……他不是姓君吗?”
不明
一夜没睡好,清早起来,水儿的头晕晕的,到院里打了盆井水儿,狠狠的洗了脸,却依旧没能令头脑清醒多少。
福婶昨天说到君大哥的身世时,说的什么石家还是史家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想追问时,可巧福婶的胖孙子醒了,哇哇的哭了起来,福婶慌得什么似的,忙忙的跑过去,再顾不上水儿问了什么?自己又说了什么?
可是水儿的心里却存了疑问,细想想,君大哥好象都从来没跟她说过自己什么,纵使那次在小河边定情之时,他也是轻描淡写,什么也没说,为什么,他为什么呢?是不愿意跟自己说,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直觉告诉水儿,这里肯定有什么不对!
原本要找君大哥问问,却仍然的没找到他,自从彼此捅破了那层纸后,水儿变得忸怩羞涩,每每的看见了他,就不由自主的要想起那天在小河边时令她窒息的吻以及他滚烫的话语,脸儿就烧了起来,看见了也是低了头,心慌慌的只作没看见的。
走到石峻的门口,举手欲敲,却又停下,一个女孩子家,一大清早的就来敲男子的门,着实有点不象样,叹了口气,忍住踹门的冲动,狠狠瞪了房门一眼,心有不甘的离开。
婉儿刚刚儿梳洗妥当,站在房门口卷着帘子,见水儿口里嘟嘟囔囔的走过来,忙笑了打招呼:“水儿姐姐,今天好早啊。”
水儿一撇嘴,没头没脑的说了句:“光我早有什么用啊,别人还在睡呢!”
婉儿楞了楞:“啊,什么?哪个?”
水儿却不理她,苦着张小脸,从婉儿的身边绕了过去。
突的,她顿住了脚,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的又回过身来,看着婉儿,一句话不说,只是贼贼的笑着,婉儿莫名其妙,看着水儿贼兮兮的样子,没来由的,头顶冒起了一阵寒气,一双脚儿,慢慢的,不落痕迹的,开始往后移动。
水儿一眼看穿,一步向前,已是拉住了婉儿的手,“好婉儿,嘿嘿,你别走啊,恩,那个,呵呵,你说,我们的交情怎么样啊?哈哈……”
婉儿心里暗暗叫苦,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对水儿的脾气已是很了解了,看着她那一脸贼样,就知道,自己不知道又要被拉去做什么了?而水儿大小姐的念头向来都是惊世骇俗的,心里直后悔,一大早好死不死的干嘛就偏偏要站在门口,被她抓到。
“呵呵,很好啊,水儿姐姐对婉儿的大恩……”话刚说到这,就被水儿不耐烦的打断。
“哎呀,别老是大恩啊大德的,我不要听这个,我问的是,咱俩的交情怎么样?”
婉儿的头皮直发麻,水儿大小姐她,她,她到底又想到了什么嘛?难道又是象上次那样,闲得无聊了,一时兴起,说要女扮男装了去逛花楼,还非要拖着自己,吓得婉儿脚软的走不了路,幸好正巧君公子回来,水儿才作罢,难不成,她,她,她现在又想着要去了?想到这儿,婉儿禁不住俩眼发黑,天哪,谁来救救我,呜呜呜……
“到底怎么样嘛,”水儿不耐烦的摇着她。
“很,很好啊,怎,怎么嘛?”婉儿硬着头皮应着,心里只叫着老天爷快保佑。
水儿闻听双眼刷的一亮,“那,你帮我件事,好吗?”
“哦,这样啊,恩,好的,”一听只是做件事,婉儿稍稍的放下了心,恩,还好,还好。
“你帮我去君大哥的房间看看,看他在不在?起床了没有?”
“啊,什……什么……我去君公子的……房里……?”婉儿脑袋轰一声。
如果在,叫他快过来,说我有事问他?”插着腰,水儿咬牙切齿。
“不行,不行,水儿姐姐,这绝对不行,我……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去君公子的房间,这……这大清早的,不……不是……什么时候也不行,”婉儿急的手儿直摆,“我一个姑娘家,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进男子的房间,这,于礼不合!”
红涨着脸,婉儿终于把话说全了。
水儿一楞,这才想起婉儿跟自己一样,也是女儿身,那么,君大哥的房间,自己不能敲门,她也一样不可以进去,唉,真是的,自己都糊涂了,想到这,立时的就泄了气,低垂了脑袋,也不再跟婉儿说什么,拖着脚步,就要回房去。
狭路又相逢
婉儿这才松了口气,却又着实纳闷起来,不明白一大早的她这是怎么了,见她蔫蔫的样子,赶紧追上去,拉了她的手,细细的问着,水儿却只是挂着脸,死也不说一个字的。
日上柳梢头,天气晴好,鸟儿欢快的叽喳不停,江水儿仍是闷闷的,吃早饭时仍然没看到石峻,让她心里不由的更加疑虑起来,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婉儿看她郁闷不乐的样子,借口绣花的丝线没了,伙着小燕儿他们死拉了她一起到街上去逛。
水儿本也是爱热闹的人,大街上繁华锦绣,更甚于扬州,加上今日正逢集会,大街上更是人声鼎沸,大姑娘小媳妇的,无不穿红着绿,插花带柳,满眼的姹紫嫣红,南京的小吃食更是有别于扬州,鸭血粉丝,米团子,鸡汤小馄饨,还有那闻起来臭吃起来香的炸臭豆腐……空气中飘的那香味,引得人不由直吞口水,买货的,玩杂耍的,无不尽心的吆喝着,几番逛下来吃下来,水儿的嘴儿不知不觉中早笑咧得能塞进颗鸡蛋,再不记得自己一早为的什么而烦恼。
正走着,突然的一声:“小的李年,见过夫人。”眼前花了一下,几个黑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