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张昭会如此看重他。
其中一位大人问布尔泰:“王子这次来我唐国准备逗留多久呢?”
布尔泰王子睁眼看向他,面带笑容地回答:“这次我是奉我父皇之命与王兄一起来觐见唐国皇帝,本来最多不过呆上十天,可是小王听说贵国中秋灯会非常的热闹,一直很向往,所有准备逗留到中秋灯会后才回去。”
阿杏从布尔泰刚才的话中以已经得知他是金国人。金国是唐国北面的一个国家。就像是中国古代的北方游牧民族一样,金国的地形也是以高原为主,拥有广漠无垠的大草原,和一望无际的沙漠。金国人骁勇善战,非常的彪悍,自古以来多有进犯,可是自唐国开国之初与金国的一场大战,金国惨败在了唐国太祖之手,以后便臣服于唐国,岁岁年年进贡。而阿杏也是后来才得知,布尔泰只是金国皇帝众多的王子之一,金国皇帝暂时还没有立太子,而布尔泰王子的母亲身世低微,所以夺得大位的机会不大,这次同他一起前来的戈加泰王子是金国的大妃所出,也是太子之位呼声最高的王子。
张昭听了布尔泰的话,笑道:“我们唐国的中秋灯会确实是名不虚传,花灯,划船,诗会,都是非常的精彩。特别是诗会是全天都才子才女云集的地方,才子就不说了,可是才女……”说到这里,在座的各位大热都心领神会地笑了笑,其中一位接着说:“我们唐国最富盛名的两大才女,不但是才思敏捷,而且更是拥有沉鱼落雁之貌,王子可一定要见上一见。”
布尔泰看着说话的官员笑道:“大人的话让小王的心都热起来,从今天开始小王可是要日日夜夜地盼望着中秋灯会的来临了!”说话间,眼光似无意间向着阿杏所在的位置瞟来,阿杏一抬头便接触到他的目光,换作是别的女子或许会因为娇羞马山低下头或是躲闪对方的目光,可是阿杏自小所接受的礼仪教育使她从没有躲闪别人目光的习惯。阿杏不躲也不闪,看着他大大方方的一笑,这个笑容似乎很让他意外,他看着她浓眉轻轻一挑,眼中闪过一种与他此时谦逊姿态毫不相符的戏谑目光,阿杏怔了怔,再看时,他眼中的戏谑神色已经消失不见,恢复到之间的温和坦然,阿杏不禁怀疑她刚才所看到的只不过是她眼花而已。
布尔泰已经转过头去继续认真地倾听着各位大人的言论,面上露出一种感兴趣的神情。还是不是地附和着对方的言论,光是这种态度已经足以让各位大人对他生出好感。
阿杏一般轻易不插话,有人问起她时,也只是带着淡淡的笑容简单地回答两句,其他的时间都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看着布尔泰晚上的一言一行,阿杏忽然有种感觉,布尔泰这个人所表现出来的似乎太过完美,完美到几乎有些不真实,如果这一切都是他刻意所营造出来的,那么此人的心机还真是深沉。
不过。宫中长大的孩子又有几个是简单的,就算是在座的各位谁又不是心机深沉之人,都是带着一张面具出来见人,谁又看不清对方面具低下到底是一张怎样的面孔。
但是很明显的,布尔泰得到了在座每一个人的好感。而且他与王兄一同前来,张昭只请了他却没有请他王兄,可见他王兄在做人方面一定没有他成功。
这一顿饭的气氛一直都非常的好,吃了近一个时辰,人人都喝得醉醺醺的时候,饭局才结束。
各位大人都有自己的马车,阿杏是张昭派人接来的,所以并没有自己的马车。张昭和众位大人喝得醉醺醺,出来的时候都是由侍从相扶,人也是晕乎乎的,哪里还记得要送阿杏回去,侍从也只顾着照顾自己的主子去了,完全忘记了这回事。阿杏见她们手忙脚乱也没去给他们添乱,只是和陈静静静地站在一边目送着他们离开。
几位大人一一离开,也有人主动提出要送阿杏回去,但是阿杏跟他们并不相熟,不愿麻烦他们,一一婉拒。这里离戏院并不是太远,阿杏准备待会走着回去。
最后只剩下一辆黑色的马车还停在酒楼的门口。
“不如让小王送姑娘一程?”布尔泰在阿杏身后忽然说。
阿杏回过头去,却没想到布尔泰离她如此之近,她的额头差点撞到他的胸口。阿杏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低头致歉:“不好意思,民女差点冲撞了王子。”
布尔泰面上仍是那副温和的表情,他低着头看着她,说:“这不怪你,是小王离得太近。小王正好想去你们戏院看戏,可以顺路送姑娘一程。”
“谢谢王子的好意,只是今晚天气凉爽,挺适合散步,这里离戏院并不远,我准备走回去。”
阿杏跟他还是第一次见面,又怎么会上他的车?当然是要拒绝。
布尔泰所表现出来的风度非常的好。“既然如此,小王就不打扰姑娘的雅兴了!”
阿杏向他行了礼:“民女告辞。”
阿杏和陈静转身走向大街,等离他们有一段距离后,陈静在阿杏耳边小声说:“刚才与你说话之人绝对是个高手!”
阿杏转过头看着陈静:“这也能看出来?‘
陈静点头道:“一般人自然难以看出来,不过我们两姐妹自从吃了真元丹后,只要站在人的一米之内,就自然而然能够感应到对方的内息情况。他的内息绝对已经达到一流高手的地步。他身后的那人虽然也是个高手,但是内息还不如他。”
阿杏听了,也没往心里去,毕竟她和布尔泰只有一面之缘,而且他是金国人,很快就要回去了,他是不是高手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身后响起了嗒嗒的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阿杏知道这应该是布尔泰的马车,所以自然而然地让到了一边,让马车先过去。可是马车行到她的旁边却停了下来,接着布尔泰从马车上下来。
他慢慢地向阿杏走进,他这个人或许是身材高大的缘故,身上似乎总具有一种压迫力,可是当他走进露出笑容,或是开口说话,这种压迫之感就会消失于无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和的感觉。
布尔泰此时正看着阿杏微笑,脸上坚毅的线条在月光下也变得柔和起来,“李姑娘说得对,这种夜晚最适合散步,车中又闷又热,还是外面比较凉爽,不如姑娘陪小王走这一程吧!”
阿杏还能说什么,只好恭敬地说:“这是民女的荣幸!”
两人在街上慢慢地走着,陈静和黑衣佩剑男子静静地跟在他们后面。
永昌大街非常的宽阔,足可以让六辆马车并排而行。两边是林立的店铺,店铺门口都挂着两串长灯笼,一整排过去,亮堂堂的,将永昌大街照得直如白昼。
虽然已是晚上,但是街上人流依然旺盛,说话声,谈笑声,叫喊声,吆喝声汇聚在一起,闹哄哄的,非常的热闹,一派繁华盛世的景象。
两人静静地走着,刚开始并没有说话。布尔泰不时地东张西望,欣赏着永昌大街的繁华景象,忽然非常有感触地对阿杏说:“这里的气氛真是让人觉得温馨。”他的语气十分的安宁祥和,听在人的耳里非常的舒服,“我们金国除了节庆日,平时很少有这种热闹温馨的景象。”
阿杏随口问道:“你们难道没有集市吗?”
布尔泰回过头来,低下头看着她。阿杏没有他高,走的也不如他快,布尔泰放慢了脚步,才能和阿杏保持并排。
“我们金国是以游牧为生,不像唐国这般人口集中,所以我们的集市也是每月定时才有一次。平时聚在一起也是斗酒摔跤,热闹倒是十分热闹,可是却远不如这里的温馨。”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抬起头看向前方,双手伏在身后,背脊笔直,突出了胸腹间完美的肌肉线条,高大的身躯十分的健美。
“我们马上民族,骨子里十分的好斗,部落与部落之间也时常会有冲突,造成很多不必要的死伤,真是让人惋惜。金国何时也能像唐国这般,没有流血,没有战争,所有的子民都能过上如此温馨富足的生活呢?”
他语气中的悲天悯人让阿杏有些动容,没想到好斗的民族竟然会有如此期待和平的王子,阿杏肃然起敬,由衷地赞道:“没想到王子竟然有如此的仁心。”
布尔泰见阿杏总是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而且举止中时时透着一种小心翼翼,不由地笑道:“其实阿杏姑娘和小王用不着如此拘谨,阿杏姑娘或许不认识小王,但是小王却已经在两年之前便见过姑娘了。”
阿杏抬起头,看着他,眼中透着疑惑:“两年之前,我还在晋城啊。”
布尔泰低着头,看着只到自己胸口处的阿杏,轻轻地笑,下巴处的线条因为这一笑而变得非常的柔和,中间还显出一道浅浅的槽,让他的笑容更加富有一种男性的魅力。
“就是在晋城,当年我也是来唐朝觐见,听说晋城非常的富庶,便来到晋城游玩,在听松戏院看了一场戏,却碰到了放蛇事件,我看着姑娘一步步地将放蛇贼逼了出来,最后将放射贼送入了官府。姑娘的聪慧机警实在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之前我一直以为唐国的女子是柔弱的,胆怯的,可是晋城之行却让我改变了对唐朝女子的看法,原来唐朝中还有比起我们金国女儿一点也不会逊色的女子。而姑娘的聪慧却是我们金国女子也有所不及的!所以张大人说姑娘是柔弱女子,小王一点都不能认同。”
阿杏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说:“王子的话实在是让民女汗颜。”
“姑娘不必过于谦虚,在我的心中姑娘就是如此的女子。”
阿杏抬起头看着他笑道:“王子既然如此看的起阿杏,阿杏无以为报,只好今晚请王子看戏,来表达阿杏的感激之情。”
风轻轻吹动他黑色的长发,似有月华在发上流转,他低下头看着阿杏,双目深邃,眼眸非常的黑,看上去就像无底的深洞一般,他嘴角上浮,露出属于他的这种极具魅力的笑容,低声说:“原来夸赞姑娘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好处,以后一见姑娘,小王一定会极力夸赞。”
阿杏忍不住笑,“王子原来这么爱说笑。”这个布尔泰心胸仁厚,为人谦和,说话举止毫无架子,实在是让人心生好感。
不只不觉中,两人之间的那种陌生的隔阂淡了不少。
“过两天张相会在丞相府宴请我和王兄,听说还请了城中最好的戏班凑兴,我想这个戏班就是属于你们听松戏院的吧!”
阿杏笑着说:“原来张相宴请的贵客便是两位王子!不错,当天我们听松戏院确实会上府表演。”
布尔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阿杏,阿杏见他停下,也不由地停下了脚步。布尔泰看着眼前的少女,肌肤如雪般晶莹,长发如黑玉般光亮,一双眸子比天上的星辰还要闪亮。两年前见到她时,她的面容身量还未完全张开,却已经是清丽异常,让他难忘,两年后的她却没有想到已经拥有了这么动人心魄的姿容。让人看着都不愿移开眼睛。
“不知那天能否见到姑娘呢?”
“张相的邀请,阿杏自然是要亲自带队的。”
“如此就太好了。”
布尔泰轻轻地笑着,眼中闪过一道不易觉察的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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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记恨
第172章记恨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走到听松戏院。
戏院的门庭非常的宽阔。大门足以让两辆马车并排通过。大门两旁皆挂着三串粉红灯笼,喜气的灯光将牌匾上的金字映照得闪闪发光。
进门便是一个宽敞的大坪,坪里此时已经停满了马车,戏院的小厮将布尔泰王子的马车牵到坪里的一角停放好。
阿杏带着布尔泰王子穿过大坪,笑容可掬地将他请进戏厅。
戏厅足有400坪,一楼大厅可以同时容纳300人,二楼的雅间大大小小有十二间,在这个世界来说,这种场面算是非常的宏大了。阿杏将布尔泰王子引上二楼一个视野最为好的雅间。雅间里所有的摆设皆是上品,就连给客人擦手的丝帕也是选用的最好的天蚕丝织成,再加以最好的香料熏过,使用时不但触感柔滑,还有一种甜香扑鼻而来,让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就连一条擦手的丝帕都是如此的精细,更不用说雅间里其他的摆设了。晋城戏院的雅间最贵的是10两银子,可是这里就算是最普通最小的雅间都要十两,而最大最豪华的雅间,一场戏的收费高达50两,光是十二个雅间一天的收入便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阿杏请布尔泰王子坐下,不一会便有五名身着统一衣衫的小厮进来其中三人奉上香茗。一人端盘,一人整理杯具,一人沏茶,另外两人则点上檀香。完毕后,点檀香的两名小厮和端盘的小厮退了出去,余下的两人退到一边,静候吩咐。
现在天都两家听松戏院像这样的小厮加起来足有100多名,都是招的天都底层百姓家的孩子,基本月银便有3两,加上月底奖赏和客人打赏,一个月下来最多的时候可达到10两,最少也有五两,而且听松戏院待员工一向宽厚,从不打骂,工作也很轻松,所以听松戏院成为年轻男子们最想工作的地方。
现在全唐国5家听松戏院的戏子总共加起来足有500多名,女戏子现在也有差不多100个左右,其中有一半是通过买奴而来,而另一半中绝大多数都是贫苦人家的年轻女孩子。在这个世界里,很多贫苦人家有时因为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会把女儿卖入大户人家为奴,有点狠心点的父母甚至还会将女儿卖入青楼。可是后来见听松戏院招女戏子,不但不用卖身,签约银比大户人家的卖身银还多,而且将来赚的银子更是不可想象,便心甘情愿地将女儿送入戏院来,至于身份低贱什么的,他们才不会去考虑。就算不做戏子,她们的身份也高贵不到哪里去,将来也嫁不了什么好人家,做戏子起码还能赚到银子。
就这样,听松戏院成为贫苦孩子门的希望,仿佛只要能进听松做事,这一辈子的生活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