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涛忙说:“没有啊,没有的事儿……”
大家谈笑之间,江波给他们几人拍了几张合影。一会儿,江涛两口子带着伴郎伴娘又回到主桌去了。
江波仍然留在这里,和芳华她们一起坐着说笑。芳华就不说了。王菊是一起爬过山的,白芸和赵玉玲是跟着去过军港玩、还吃过人家的月饼,都跟江波有话题可聊。
他们几个在这里言笑晏晏,夏琳远远地看着可就气闷了。这什么事儿啊,从没见江波和年轻女子说说笑笑这么久啊,还把正牌女朋友丢在一边。
夏琳已经老实不客气地把江波女朋友的头衔安在自己头上了,只是江波从没带她回家见家人,她也有点不确定。今天是她听说江家有喜宴,一定要来的,江波无可无不可地就让她来了。
夏琳看江波总不过来,连看都不往自己这边看一眼。就实在忍不住了。她站起来,慢慢地向门口走去。
那几个说笑的人都没注意到她的接近,继续说着军训时候的笑话给江波听。好些是关于芳华比枪、打靶的事情,也有她们自己的一些糗事,比如赵玉玲的那床面包被子。
江波听了也笑着说:“是啊,那新被子是不好叠,大家不是都要往上面喷水弄湿了才能叠成豆腐块吗?我在军校时,有个同学嫌军被太潮湿了,就在星期天把被子拿到大太阳底下晒了半天。结果晚上拿回来,那新棉花一晒就膨胀了,成了‘馒头’,比小赵的被子还悲剧。”
“哈哈!”
这时,夏琳已经走到了桌旁:“江波,你怎么在这儿坐啊?”
芳华等人都抬头看她,没说话。
江波笑着转头说:“哦,这是几个江涛的女兵,我陪她们说话。”
“怎么,我看你和她们挺熟的嘛?”
江波的笑容淡了点;“是啊,都是朋友。”
夏琳见江波似乎神色不对,就冲着芳华等人热情地伸出手去:“你们好,我是江波的女朋友。我叫夏琳,认识你们很高兴。”
江波眉头微皱,但也没说什么。
芳华一愣,不过还是礼貌地伸手相握:“哦,你好,我叫林芳华。”
白芸等人也和夏琳一一握手,作自我介绍。
夏琳见江波没有要走的意思,而他身边左一个芳华、右一个王菊,都坐的有人,她就指着白芸身边的空位说;“我坐那儿吧。”
芳华忙站起来说:“夏姐,你坐这儿,我让你。”
江波却抓住芳华的胳膊说:“不用,你就坐这儿好了。夏琳坐那儿一样的。”说着已经把芳华用力一拉,又让她坐下了。
夏琳脸色一僵,但又马上笑着说:“对,你们都别动,我坐哪儿都一样的。”她跟没事人一样。坐下来后又和白芸等人攀谈起来,问起她们来自哪里,是干什么的等等。
芳华坐下来,瞄了一眼江波,见他面色平静,看不出是喜是怒,就小声问道:“江大哥,怎么从来没听说你有女朋友啊?”
江波淡淡地说:“就是别人介绍的,处着呢,还算不上女朋友。”
“哦,不过夏姐还是长得多漂亮的哈。”
江波瞥了一眼夏琳,再看了眼芳华,微笑着说:“一般吧!”
“不诚实!”芳华白他一眼,就伸筷子去夹菜碟中的鱼丸。不料手中的象牙筷子又长又滑,一下子没夹稳,丸子又掉回碟子里。
芳华又伸长了手准备再接再厉,旁边的江波已经拿起汤匙帮她舀起来放她碗里了。
江波还调侃她:“就这手,还当脑外科大夫啊?”
本来还要谢谢他的芳华急忙解释:“我刚才那是没在意,要是在手术台上,我才不会失手呢。”
江波摇头笑着说:“这夹个丸子,手都要抖一抖的,我看悬啊!”
虽然知道他是开玩笑,芳华还是不乐意:“喂,别小瞧人啊!说不定我就是下一任的301脑外科主任呢!”
江波呵呵笑道:“好,我等着瞧!”
那边的夏琳见他们这边聊得这么亲密,不由出声道:“小林,你说什么?301脑外科主任?”
芳华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和他抬杠,说着玩的。嗯,我今年是要考301脑外科的研究生。”
夏琳吃了一惊:“这么说,如果考上了,你今年就到301来了?”
“是啊,到时候还请师姐多指教了。”
夏琳瞄了一眼江波,苦笑着说:“等你来,我还不一定在301呢。我今年毕业,到现在还没定去向呢。”
“哦。”芳华不好多说什么,继续埋头吃丸子了。
江波也不发一言。
一会儿,四个女孩吃得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了。江波把她们几个送到门口,本来还说开车送她们的,四人说他还要在里面帮忙,就都推辞了。
看着四人沿着大路前往公交车站,江波默默站立在门口。
他抬头看看天。化雪的晴天,冬日的太阳似乎没一点温度。但是江波看着那阳光还是觉得非常刺眼,他低下了头。揉了揉眼睛,还觉得眼前有点花。
江波转身正要回去,却见夏琳也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他走进饭店大堂,夏琳也跟进来。
江波走到喜宴厅门口时,又转过身对夏琳说:“你留301的事情,我已经帮你办的差不多了。”
夏琳很惊喜:“真的?!”
江波却面色平静地说:“基本没问题了。主要是皮肤科的老主任要退下来,新主任的人选却老是没定下来,所以一直不好谈进人的事情。后来,让总后卫生部的人催了一下,新主任已经定下来了,命令要春节后才下。不过,已经和新主任打过招呼了,他一上任就给你办手续。应该在五月就能办下来。本来是想到时候命令下来再告诉你的,既然你这么着急,就先给你通个气好了。”
夏琳听着江波轻描淡写的话里,却透露出江家强大的能量。想到心愿得偿,而且留下来后,又可以在江家的保护伞下得益,夏琳不由真心地憧憬起未来的美好生活了。
她正要上前拉住江波的胳膊表示亲昵,江波敏捷地一退闪开了。
夏琳一愣,江波说道:“我先送你回去吧。”
夏琳疑惑地答应了。
一路上,江波不说话,夏琳也识趣地没说什么。
当回到学员队门口,夏琳正要上楼时,江波站在她身后说:“等一下。”
夏琳慢慢转身,她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江波平静地说:“夏琳,你是个不错的姑娘。不过,我们两个不合适。所以,我帮你留在301医院,算是了了你的心愿。以后,我们就是普通朋友了。”
夏琳不甘心:“为什么?我不明白?”
“抱歉耽误了你那么长时间。我现在才知道,这种事情,将就不来,还是早点说清楚的好。”
“可是,你明明……,你明明也对我有感觉的啊!”
江波一皱眉:“大概是我让你误会了。我这个人有时候随便惯了,真的很抱歉。”
“不对,你那首诗,那首《深笑》……,难道,不是写给我的?”
江波的眼睛一眯:“我看你确实误会了。那是林徽因先生的诗作。我只是喜欢那首诗,随手抄下来的。没有别的意思。”
“啊——”夏琳说不出话来了。
江波最后冲她点点头:“好了,你多保重。我们还是朋友,以后有什么事情要帮忙,还可以来找我。再见。”
说完,江波开车扬长而去,只留下夏琳一人站在那儿,心里百味杂陈。
正文 一百三十五、生活更狗血
一百三十五、生活更狗血
十多天后,考完试。芳华自我感觉没问题。江波打电话来询问她考得怎样,芳华自己估分应该有400分,她很自信地说,就等着看她穿军装吧。
不过,芳华也还是要为面试做准备。因为现在的芳华可不像前生那么懒惰、随性了,她要求自己——凡事不做则已,要做就尽量做到最好。
她把纪主任发表的论文、写的书能找来的都找来,研究起主任的专长,因为这也是自己将来可能的专业发展方向嘛。不过一看才知道,纪主任也是多面手呢,颅脑外伤和肿瘤、癫痫、帕金森、功能性神经症等等都有涉猎。
所以,考完试的芳华也没闲着,依然是手不释卷。另外,她也要“还债”。因为前阵子复习期间,她请别人帮自己代班,其中林杰帮忙代的班最多了。芳华现在就要给他们还班,为此她干脆就住在了科里,在护士值班室有一张专属床位。
没几天就到了春节。除夕是芳华主动要求值的,初一是林杰的,芳华说代他,让他回家好好过年。
不料大年初一早上八点多。林杰还是来到了科里。
芳华正在护士站和护士交代医嘱呢,看见林杰走进来,诧异地说:“不是说我给你值吗?你怎么又来了啊?你没回家过年啊?”
林杰笑得有点尴尬:“没回去。我想了想,你这样连续值班挺辛苦的。主任也不主张我们这样的,万一两天都很忙,会撑不住的。所以,我还是来了。”
芳华连连摇头:“哎呀,没事啦。昨天平安无事啦,我今天再值一天班,也绝对没问题。你还是回家过年吧!这好像快两年,你都没回家了吧?你不是马上就当老总了吗?那以后就更回不去了。你还不抓紧时间回去看看啊?你不想你儿子啊?”
林杰低头说:“没什么可想的。就这么说了,今天还是我来值班吧。我去看病人了。”说着就走了。
芳华和护士面面相觑,怎么有这种怪人啊。
芳华还是跟出去说了句:“那你白天守着,我值晚上的!”
因为宿舍里都没什么人,白芸、赵玉玲等人走亲访友的都不在,芳华也就懒得回宿舍了,白天依然在病房里混着。
上午也有不少医生回病房看自己的病人,芳华和他们聊聊天,很快就混过去了。等中午饭吃了后,病房里就安静了,芳华见林杰在办公室看书,就只和护士打了声招呼,去楼道尽头的护士值班室睡午觉了。
可是她刚睡着一会儿,就被对门医生值班室传来的说话声吵醒了。
她听出来是林杰和一个女的在很大声地说话,那女的肯定不是病房的护士,也不像病人或家属。
芳华不由坐起身子来,侧耳倾听。
那女的一直在指责林杰“不顾家”、“不要儿子”、“忘恩负义”什么的。芳华想。原来是林杰的老婆来兴师问罪了。也的确应该啊!哪有林杰这样一两年都不回家的男人嘛!又不是没有机会。要换了我,也得骂得他狗血淋头。
芳华又想到:不过我是没那机会了,因为嘉辉绝不会这样的。
想起嘉辉,芳华的心暖暖的,又躺下来继续睡,对门那边再说些什么就没注意了。
但是那边一直不停地说,后来似乎林杰也说得越来越大声了。芳华听到他说的话里有“阴险”“卑鄙”“无耻”“瞎了眼睛”“毁了我一生”等很严重的字眼。
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芳华本以为这就是一个丈夫长期不归家而引起老婆不满的家庭闹剧,但是这么一听似乎他们的婚姻另有隐情呢。
对面的门大概是没关吧,他们说话的声音是越来越大,芳华也没法继续睡下去了。幸好这是楼道尽头,还吵不到病人。
芳华起来穿好衣服和工作服,正犹豫着要不要走出去,外面却传来小孩哭闹的声音。
嗯?这还真在上演秦香莲携子寻夫的剧目啊?!
芳华还是拉开门走了出去。
医生值班室的门开着,林杰坐在里面一张桌子前的凳子上,正对着门口。还有个女人抱着个孩子侧身坐在值班室的床上。
林杰看到芳华从对门走出来,也是一愣。芳华走了过去,对林杰笑笑:“大林,这是嫂子吧?”
林杰点点头,那个女人抬起头来看芳华。
芳华冲她点头微笑:“嫂子,新年好啊。我是大林的同事,我叫林芳华。您是刚从石家庄来的吧?”
那女人三十五六岁的年纪。长的还算秀丽,大概因为刚刚吵过架,面部表情就有点僵硬。她挤出丝笑容也点点头:“你好。”
芳华又看看她怀里还在嘤嘤哭泣的孩子。这一看不要紧,芳华暗暗吃了一惊。
这孩子明显有问题,看身材样貌是个四五岁左右的男童,但是两边脸却长得完全不对称。左边脸还行,看着还有点眉清目秀的;但右侧脸就是被门夹过或者打扁了一样,颧骨几乎看不出来,半边脸就斜斜地垮下来,连右侧嘴角也是歪斜的,很是难看。
而且这孩子的右眼还是斜视,两眼不对光,就显得无神。哭起来的时候,嘴角还在流口水。
芳华暗暗纳罕:这两口子也算得上帅哥美女了,怎么生出来的儿子这么“惨”?看来,问题很可能是在这儿了。
见孩子一直哭闹,芳华不由上去帮着哄起来:“哟,这个小朋友怎么啦?大过年的怎么不高兴啊?”
她从兜里摸出昨晚值班的护士给自己的两颗糖果,放在孩子面前:“诶,小朋友,看看,这是什么?是又好看又好吃的糖糖哦!想不想要?想啊?想就不能哭哦!来,乖!不哭了啊。”
小孩子被花花绿绿的糖果纸吸引住,伸手接过去拿在手里玩,也就暂停了哭泣。他也一直没说话,整个表现不像四五岁的孩子,倒像只有两三岁而已。
林杰老婆一边用手帕给孩子擦脸擦鼻涕,一边冲芳华点头致谢。
芳华冲着林杰说:“大林,你看嫂子都来了。你就和嫂子回去过年吧!这班还是我来值吧!”
她见林杰还是坐着不动,就上去拉起他说道:“好了,你们有什么事,回家去好好说,别在病房里吵架啊,这让病人看见了,多不好啊!”
林杰不语,开始脱工作服,然后冲着自己老婆说:“走吧,回去吧!”
林杰老婆抱起孩子看看芳华,也就默默地跟着林杰走了。
芳华看他们都走了,心想:总算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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