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说,自从有了互联网,世界就是个地球村了。网络是个大宝库,几乎什么都可以从上面找到。
于是,德国的几家官方媒体虽然还没有正式的报道,但是各大网站上关于此次事故的相关报道中都出现了对曼丽的详细介绍。
互联网的力量果然强大,几乎是一夜之间,曼丽的美丽和不幸,还有她对主治医生说的话里所显示出的勇敢和乐观,不但引起了当地华人群体的关注,也引起了很多德国人的同情和敬佩。
因为所有的人都可能遇到各种各样的困境和绝境,而曼丽作为一个弱女子却有偌大的勇气去面对病痛、能如此乐观地去迎接厄运,这对所有人都是一种激励,也不能不让人们为她感动。
他们纷纷在媒体网站上留言,为她祝福。而慕尼黑大学医学院的网站,短短几个小时内就收到了上千封慰问曼丽的邮件。
敏感的媒体见公众如此关注曼丽的病情,立刻在今天派出了更多的记者前来进行后续报道。
当芳华他们好不容易突破重围来到病房时,发现曼丽的房间内也是摆了几十束鲜花。都是留学生,当地华人,以及很多不认识的德国人送来的,屋里都快摆不下了。
曼丽嘻嘻笑着:“哎呀,一下子送这么多花,还不如一天一束,慢慢送呢不然,等我出院了没花收,不是很失落吗?”
芳华应道:“好了,别得了便宜卖乖。你马上就要推进去做手术了,紧不紧张?”
“当然紧张啊。换你要进手术室了,让一帮陌生人在你身上动刀子,你紧不紧张?”
“我才不紧张,不就是睡一觉嘛。”
“那是你神经粗大。”
“嘿嘿。对了,今天克鲁尔医生来过没?”
戴平答道:“七点前来过一次,说是一会儿还来一趟。”
大家等了一会儿,高主任也过来了。
快到八点半的时候,克鲁尔医生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位个头不高、头发全白、略有点谢顶的老年白种男人。
高主任一见此人,立刻起身,恭敬地上前问好。那老人和蔼地招呼着,并问哪位是林医生。芳华见此人气度不凡,忙上前自我介绍。
高主任在一边为她做着介绍——这位60多岁的老人,就是国际脑外科界的学术权威S教授。曾担任过德国神经外科协会主席、国际颅底外科研究协会主席,去年才刚刚卸任了世界神经外科联合会主席。
而且,S教授十多年前就曾来过301进行过学术交流,被聘为解放军军医进修学院的荣誉教授,对中国很有感情。
芳华已经被高主任说的一连串头衔震晕了,她对S教授只是有所耳闻,还不是太了解。不过,S教授虽然还不能和Y教授那样划时代的伟人相比,也是当代神经外科学界一位很有影响力的重量级人物。
他的成就,也是芳华这种小萝卜头做梦都难以企及的高度啊
S教授再次印证了芳华心中“越是有本事的人越是谦逊”的理论,他非常和颜悦色地询问了芳华的学习和工作经历后,又和她讨论起低温疗法治疗脊髓损伤的问题。
显然,他和Y大神一样,虽然已经退休,却依然对自己的专业无比热爱,对医学领域新出现的每一个技术和观念都饶有兴趣。
讨论完了之后,S教授告诉芳华:在刚才的术前讨论中,多数德国医生还是赞成这个方案的,但也有少数医生觉得,按照常规疗法即可,没必要标新立异。
反对的人中就有这里现任的神经外科主任,而S教授只是路过来做学术讲座而列席交班的。他最后表态,全力支持克鲁尔医生开展低温治疗,这才让大家都不再有异议。
芳华心中暗说:好悬,没想到刻板谨慎的德国佬还是不那么好说服的。幸好,还有开明的S教授在。
她看向S教授的眼神里不禁流露出感谢和欣赏。
S教授感受到了,笑呵呵地对芳华说:“你这个小姑娘(芳华腹诽,我还小姑娘啊?),胆子大,头脑灵活。不错,不错,好好干以后有什么创新的想法,还是要勇敢地提出来,大胆地实践有谁要阻挠你啊,你来找我,我支持你”
说着还抽出张名片递给芳华,让她有什么困难和疑问都可以找他。
芳华激动地收好名片。唉——,好不容易有一回主角光环,王八之气,能不激动吗?
然后,S教授也走到曼丽床头慰问了一番。他也看了早间新闻报道,也听了克鲁尔的介绍,所以也很佩服和关心曼丽。
他告诉曼丽,手术后她就会进入低温冬眠状态,将人事不知地睡上三天。三天后,等她醒过来,就可以坐起来了。
曼丽长长舒了口气:“那太好了,我可真不想这么躺着了,太难受了”
于是,她对做手术一点不紧张了,因为不管术后能不能下地行走,至少能坐起来,也就能吃饭了。
正文 228、试药
228、试药
当曼丽被送入手术室后,芳华等人都陪着戴平在病房里等着消息。这手术时间不会太短,起码要六七个小时。
大家坐在病房里,如果不说话又觉得太沉闷,但是聊天的话,除了曼丽的手术又不想说别的。戴平见同学们都陪自己在这儿闷坐,也无聊,便随手打开了电视。
电视上还在播放对这次事故的报道。毕竟这是继4年前震惊欧洲的德国列车脱轨造成100多人死亡的事件后,发生在德国的第二起严重列车交通事故。
赵玉玲偶尔帮大家翻译着电视上播音员的解说。
媒体很关注这起事故的原因调查,因为这直接关系到每个人的交通安全。警方给出了初步的调查结果:责任完全在那列货运列车的司机。
由于德国铁路运输的自动化管理程度很高,所有车辆都有严格的行车路线安排。而这名货车司机却没有注意到控制系统发出的变道通知,也在两车相遇时没有注意到前方铁轨发出的刹车指示。所以,虽然对面的客车司机及时拉了刹车,但载重几千吨的货车还是在高速行进中撞了过去。
电视画面上也出现了那名只受了点轻伤的货车司机,他倒是在镜头前痛哭流涕地表示忏悔。
戴平看了后恨恨地骂道:“他怎么没被撞死?”
程浩安慰他:“他现在已经被逮捕了,估计应该会按误杀罪或误伤罪、渎职罪等被起诉吧。”
“那也弥补不了他的罪恶。”
这时,电视画面一变,开始了对伤员情况的报道。其中还播出了克鲁尔医生对曼丽病情的介绍,然后是播音员和医学专家对颈椎骨折合并脊髓损伤病情的讨论,其间还穿插播放了曼丽的个人情况介绍和大幅照片。
大家一愣,电视台也不甘心落后于网络了吗?
戴平问:“国内不会看到这些报道吧?”
程浩说:“难说昨天可能还没有,今天国内应该会转播这边的报道了。普通的事故也就罢了,有中国人受伤的时候还是会比较关注的。”
芳华也醒悟了:“那就糟了,曼丽的爸爸妈妈岂不是也要知道了?”
众人一时都感棘手,这下纸包不住火了。
还是嘉辉对戴平说:“我看,你还是跟曼丽的单位领导联系一下,请他们派人到曼丽家,当面通知,然后最好带上保健医生以防万一。这样,总比他们自己无意中看电视新闻,没有心理准备的好。”
此话不错,戴平马上着手打电话。
成都方面知道消息后,也很重视,立刻派出专人去罗家。而戴平也让自己科里的一位哥们儿带着急救箱陪同前往。
果然,当罗父知道曼丽出事后,马上血压增高、心律失常,还好随行医生先给了预防用药又及时抢救,才平稳下来。
罗母还比较镇定,立刻打通戴平的电话,了解情况。
经过戴平一番解释,罗父罗母虽然担心,但知道曼丽现在接受的是最好的治疗,暂时也只能托付戴平好好照顾曼丽了。罗父的身体这样弱,两人都不能来德国探望女儿,他们只能把希望和重担都压在戴平身上了。
有单位和朋友帮着照顾罗家二老,戴平暂时松了口气。
只是,出乎大家预料的事情一波接着一波而来。
曼丽作为成都著名的节目主持人,她在国外受伤并且可能瘫痪的消息震动了全城。
一时间,城中各媒体都是连篇累牍的报道,而几大电台只要是听众互动的节目,打进来的电话肯定都是询问关心曼丽病情的忠实听众,于是播音间的各位主持人不管主持什么节目,这两天也都干脆和听众共同回忆起曼丽曾经带给他们的感动,并且共同为她祝福。
而且这消息,也通过主持人之间的短信、邮件,很快传到了全国各大城市的电台。有不少主持人在***时认识了曼丽,或者到成都采访时有过合作。虽然不一定就是好朋友,但是大多数人对曼丽印象良好,他们在各自的节目中也向听众们介绍着曼丽其人和她的伤情。所以,在曼丽还在做手术期间,她的名字几乎传遍了国内各大城市。
最后,对此事的热度推波助澜的还是一些歌星明星。不少国内和港台当红的歌星明星,到成都做宣传做节目的时候,都认识了曼丽,也对她印象深刻。他们听说她的伤情后,也在各大媒体上纷纷表示关注、同情和祝福。
这下子,媒体和公众的关注度更高了。他们将这次曼丽受伤的事情,直接和几个月前凤凰卫视的刘海若受伤后重度昏迷的事件联系了起来,同时也祝福曼丽能比她幸运。
总之,在曼丽手术后沉睡的日子里,她一下子就成了全国名人。
最关心此事的成都媒体,已经不能满足电话采访戴平和孟冬等留学生来了解情况。在手术后第二天,几大媒体都派出了记者,飞赴慕尼黑。
而在德国这边,自曼丽开始动手术起,媒体对她的关注度也更高了,这当然是因为治疗方案有创新,引起了电视台参与报道的医学专家的兴趣。他们还在电视上兴致勃勃地讨论起这种治疗的新思路。
普通民众不明白这种治疗新措施有什么医学上的意义,只知道这样对控制病情是有好处的,便也为曼丽高兴起来。
曼丽的手术在进行了6个多小时后,顺利结束了。
克鲁尔医生给戴平和芳华等人介绍,手术中,他在清理了碎骨片、血凝块之后,仔细观察过受伤的脊髓情况。他觉得,虽然脊髓看上去肿胀严重,但应该是没有完全离断。
也就是说,等炎症水肿消散后,曼丽的肢体应该能恢复部分功能,只是具体能恢复到什么程度,现在还不好说。
戴平和芳华等人都被这消息鼓舞着——不是完全离断就有很大的希望。
克鲁尔医生在术后,就立刻按照低温冬眠的程序,对曼丽进行了“冷冻”处理。
曼丽在冬眠药物作用下,会一直沉睡,体温也在药物和冰毯等作用下保持在33摄氏度。
她睡在恒温恒湿的ICU病房,戴平等人都不允许进入。他们只能在门外隔着透明的大玻璃窗户,遥遥地看一会儿。
芳华用手指轻轻描摹着自己面前的玻璃窗上曼丽的侧脸,微微扯了一下嘴角:“她现在可真是个Sleeping Beauty。”
戴平望着里面躺着不动的曼丽,声音很坚定:“不,她是Beauty,但不会Sleeping百年的。不是说,明天就复苏吗?”
“嗯,明天她就会醒了。”
现在是术后第二天的晚上了,戴平和芳华也不能为曼丽做更多的事情,她的命运还是只能交由上天决定。
不过,就在这时候,嘉辉接到了一个国内打来的电话。
芳华看到嘉辉接电话的时候,开始还脸色平静、连连称是,后来就微微皱着眉头、面有难色,似乎还和电话那头的人辩论了几句,但最后还是说“那好吧”结束了通话。
芳华奇怪地走过去,问他是怎么回事。
嘉辉苦笑:“不知道孙飞怎么知道曼丽和我们的关系,他说他马上带NSCGF…1过来,让我们说服这边的医生给用上。”
“他要让曼丽参加他的临床药物试验?”
“嗯,曼丽的事情在国内很受关注,孙飞这是想利用名人效应吧。”
芳华扁了扁嘴。有人要借此利用自己的好朋友,虽然这件事本身对曼丽是有好处的,但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她想想,有点不放心地问:“你们那个药,到底安不安全啊?毕竟还没有批准上市呢”
嘉辉很专注地看着芳华的眼睛:“如果那药有问题,我是根本不会把它交给孙飞的,更不会同意它进入临床试验的”
芳华知道自己又说话不经过大脑了,连忙拉住嘉辉的手,紧紧握住:“别生气,我不是不相信你。可是,你不是在孙飞申请临床试验的时候也犹豫过吗?”
嘉辉看着芳华抱歉的眼神,笑了一下:“我可没你那么小气。那个时候犹豫了一下,不是因为这药不安全,而是觉得药理作用不明,动物实验的结果并不代表在人体身上就能成功。”
“那你的意思是,这药的临床效果不行。”
“也不是,我问过科里参加了药物试验的几个同事,他们倒是都说有效。”
“那你怎么刚才还不太乐意的样子?”
嘉辉反手握住芳华的手,拉着她往戴平那边走过去:“先不说这些了,还是问问戴平的意见吧。”
戴平详细了解了这种新药的成分和作用后,倒是愿意让曼丽使用。只要是能有助于她的病情,能增加几分让曼丽站起来的希望的事情,他都愿意尝试。
再说,他也相信嘉辉,相信他主导开发出来的这款新药不会对曼丽有害。
在戴平和曼丽父母联系后,二老也同意进行药物试验。
但是第二天,也就是曼丽手术后第三天早上,他们在和克鲁尔医生沟通的时候,却遭到了拒绝。
这当然一点不奇怪。一种来自中国的还在试验中的药物,没有欧盟的认证,他是不可能同意在病人身上试用的。克鲁尔医生说,你们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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