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提到,不久之后他会到北京参加一次集训,很可能就此调到北京军区了。时间仓促,也许没时间来和芳华告别了。希望以后,芳华有机会去北京时,一定要去找他,他负责招待。
芳华看了信,虽有点惆怅也许从此很难见到江排长了,但也为江排长的前程远大而高兴。
期末考试后回到家中,芳华得知许锦林在东北华北地区销售“电热宝”做得很成功,已经完全打开了那里的市场。现在工厂接订单都接不过来了,正在准备投资扩大生产规模呢。
不过所里的人顾不上庆贺民品的开发成功,因为中层以上的干部也是几乎天天开形势研讨会。
芳华和爸爸林志辉说,你们研讨来研讨去有什么用啊?应该尽快行动起来。趁着苏联解体去抢人才和好东西啊!
现在俄罗斯内部是一片混乱,旧的制度被消灭,新的制度却迟迟不能建立。一小部分人暴富起来,而大多数人的生活水平却从过去的小康沦为贫困,连部队军人和军工企业的职工也常常拿不到工资和养老金。
中国的个体户们倒是非常敏感,早在苏联解体前就已经掀起了前往苏联淘金的大潮。不久之后还发生了一家民营公司用罐头食品换回来苏联飞机的事件,轰动一时。民间盯着人家积蓄多年的物资也就罢了,政府可不能如此短视。
21世纪缺的是什么?人才啊!芳华引用了葛优的名言。中国要是立刻行动,去苏联抢来各行各业的高科技人才,那肯定是我们自己花十多年都培养不出来的人才。这样,中国的发展要少走多少弯路啊。
芳华也知道,当政的总理也在后来主持了这项秘密工作。但自己还是希望和爸爸他们提个醒,不应该光靠政府高层组织,各军工单位自己私下里也可以直接和那边接触接洽,争取更多的人才。
林志辉听了女儿的高论后,倒是觉得有道理。但是想想又说,恐怕美国等西方国家也是盯着前苏联的科技人才的。
芳华说,那是肯定的。单比经济待遇生活条件,我们抢不赢美国。但人不是纯粹的经济动物,我们可以多打打感情牌。
从小,芳华就在妈妈孙玉敏的相册里看到有两张俄罗斯少女的照片。那是五十年代中后期,孙玉敏上初中的时候,中苏关系正处于蜜月期,连两国的中小学生之间也开展了通信联谊活动。孙玉敏虽然从来没和那个俄罗斯少女见过面,但做了两年的笔友。只是中苏关系破裂后,不得不停止了通信。
研究所中大量的科技人员,也多数从中学到大学都学的是俄语。尽管后来发生中苏对抗、珍宝岛事件。大多数人也痛恨苏联的霸权主义,但是对曾经的苏联朋友还是怀着深深的情谊。不然,孙玉敏也不会三十多年了还一直保留着那位俄罗斯少女的照片了。
人同此心。相信俄罗斯中也会有一些人,特别是年纪比较大,曾经来支援过中国建设的人,同样会对我们中国有一种特殊的亲切感情。再说,他们也是受多年敌视美国西方的教育,不会像年青一代那么容易就靠拢西方了。这就是我们国家可以利用的一点优势,当然工资待遇什么的也要好,不信这样还吸引不来人,甚至完全可能再现当年五十年代大批苏联专家来华的场面。
听了芳华的分析,林志辉觉得很有道理。
他暗暗想,的确是应该尽快向通过院长再向上级反映这件事。这种抢人的事是越早越好,越快越好,能多抢就多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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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开始了。三月的成都郊外,龙泉驿的桃花又到了笑春风的时候。
这龙泉山本以水蜜桃出名,但自前几年开始举办桃花会以来,反而逐渐形成了春观桃(梨)花、夏尝鲜果的花果观光旅游,并成为了风靡全国的农家乐旅游的发源地之一。
成都的大学生也流行着骑自行车去龙泉看桃花的风尚。今年三班的春游,就选在了这里。虽然路上有点远,还要爬坡。但是来到桃花山置身花海之中,就什么疲劳都忘了。
这里的山坡平缓,适宜漫步。同学们也渐渐散开,观赏着一树树花朵满枝桠的桃花。
桃花是果树品种,单瓣的,很普通。但是平凡的她们却活得一点不自卑。
在这一片灰蒙蒙的雾霭下、在没有青草陪衬的黄土间,她们轰轰烈烈地绽放着,成为天地间唯一夺目的色彩。
一列列、一行行,修剪齐整、低矮的花树,遍布在这里的山坡、沟坎之间。齐齐开放的桃花,将各自那一点点的美丽汇聚在一起,织成了一幅铺天盖地的烂漫红锦。
这样的美丽,动人心魄。
同学们纷纷在桃花林中拍照留念。或照张单人相片,好寄给家人和朋友;或几个同学来张合影,以备来日追思同窗情谊。芳华拿着傻瓜相机给不少男女生都拍了相片,光是她这里就换了两卷胶卷了。
大家慢慢走到山坡顶,在眺望了四周风光后,又开始陆续向下走了。
戴平和梁嘉辉也站在一株桃花旁,让芳华从上面往下俯拍,以后面满山的桃花为背景,给他们俩合张影。
很快,芳华给他们拍好了。戴平又说:“美女,过来,和我们两个帅哥合个影噻!”
芳华被他滑稽的表情逗笑了,正好张永就在旁边,顺手把相机递给他,请他帮忙。
然后,她走过去,站在两个男生中间。戴平还说:“你看看你。这一左一右,两名护花使者哈,安逸得很,简直不摆咯!”
张永喊了声“一二三!茄子!”,按下了快门。
不料,戴平却叫道:“喔嗬,我刚才好像眨眼睛了!再来一张嘛!”
芳华刚刚把翘起的嘴角放下,听到这,不由扭头冲戴平说:“啷个搞起的嘛,浪费表情嗦!”
戴平拱手作揖:“不好意思!再来一张哈!来来来,转过去,保持微笑表情哈!行了,班长,这次OK了!”
张永再次举起相机说道:“好了!准备!一二三!茄——嗯?”按完快门的他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人。
戴平已经在一旁吃吃地笑起来。
芳华扭头一看,才发现戴平竟然跑到了几米开外去。所以说,刚才就成了自己和梁嘉辉的单独合影。
再看看梁嘉辉在一边,只是低着头看着地面。右手握拳轻抵着鼻尖,貌似要清清喉咙,但是却没发出什么声音来。只是那嘴角上翘得很可疑。
芳华恼也不是、笑也不是,指着戴平直跺脚:“戴平!你——!”
戴平哈哈大笑,明白过来的张永也憨厚地呵呵笑起来。
还是戴平把张永也拉走了:“我们先下去了,你们慢慢(重音)下来哈!”
看着那两人都走远了,芳华站在树旁。沉默不语。
梁嘉辉见她手把着花枝,眼睛只是望着旁边,忍不住问她:“下去吗?”
芳华这才扭头看着身边的男子。一接触到他的眼睛,那清朗的目光不由让她的心一颤。她心虚地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梁嘉辉的声音轻如耳语:“走吧!”他慢慢伸出右手握住芳华的左手。
芳华一愣,抬起头。只见梁嘉辉朝自己微微一笑,转身就要牵着自己的手下山。
芳华心里一阵茫然:斯人斯景,如果自己真是个十七岁的少女,一定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跟着他到天涯海角了。
可惜,自己不是。想到这,芳华心里一酸。眼圈差点红了。
她抽回自己的手,避开梁嘉辉质询的目光,说道:“这样不好!”
梁嘉辉沉默片刻才说道:“你要是怕别人的流言蜚语,就让流言成为事实,不就没事了!”
芳华吃惊地看着他,没想到文质彬彬的他也能这么无赖。
她问道:“你真的明白你这么做,代表的含义吗?”“我有什么不明白的,除非是你。”
芳华叹了口气:“这种事真的很麻烦。”
梁嘉辉觉得面前的人比难题还难解:“只要我清楚,你清楚,有什么麻烦的?”
芳华的声音平淡空洞,像是来自遥远的地方:“我配不上。”
梁嘉辉嗤笑:“借口!平时你在急诊教训我的劲头哪儿去了!”
“那不一样!”芳华觉得自己是无法跟他解释清楚,两个人心灵上的代沟问题。
作为被别人深深伤害过的人,她给不起、也不敢给。面前这个心灵纯净如光风霁月的男子,是自己配不上的。
芳华只好说:“以后,你还会遇到很多人,她们都会比我更优秀。也许,到时候你就会觉得现在的话不过是年少的一时冲动罢了。真的,你永远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在等着你。”
梁嘉辉的脸色极不好看:“我不是个见异思迁的人!”
芳华无语,忽然想起曾经在网上看到的一位好莱坞影星的故事。
那是个澳大利亚演员,有个一起长大的女朋友。女孩12岁的时候跟他说,让他出去闯荡,15年后再来找她。17岁的男孩出去了,成了澳大利亚的青春偶像。又到好莱坞发展,成为了知名演技派明星。而最终他还是如约回来,和青梅竹马的女孩长相厮守。
大千世界,什么样的人没有啊。也许,自己还是应该再对别人有点信心吧。
芳华认真地说:“这不是什么见不见异思迁的问题。只是,有时候人的心意总是在变的。一个人最爱的不一定就是最先钟意的那个。而我呢,希望感情能够环保,不想制造感情垃圾。如果十年后,你的心意还是不变,那我也没有二话。”
再镇静的人也会气恼:“为什么要十年?”
芳华笑了:“我就这么一说。也许没几年,你就确定了新的目标,也不一定呢!虽然我现在也什么都不能确定,但我愿意为最爱等待十年!”
同学们在农家小院聚餐时,除了戴平和始作俑者,并没人发现梁嘉辉的不对劲。
他一开始只是坐在桌边。默默地吃着东西。
女生饮茶,男生饮酒。
当大家开始闹酒时,梁嘉辉来者不拒,还一一回敬周围的人。
他最后来到芳华面前,将她的茶水倒了,再倒上酒。芳华端起酒杯,忐忑不安地看他,有点担心他醉了。
嘉辉只是轻轻和她的酒杯一碰,仰面干了手中酒杯后,对着芳华轻轻说了两个字:“十年!”
芳华也喝了这杯酒。酒中犹带淡淡的桃花芬芳。
正文 五十九、选修和必修
五十九、选修和必修
晚饭后,罗曼丽来找芳华一起上选修课——美学欣赏。这是她们难得相同的课程。据说选修的人很多,学校很难调整课程时间,所以一般都是安排在晚间上课。
踏入九教的演讲报告厅,一阵喧闹声扑面而来。两人对视了一下,没想到离上课的时间还早呢,就已经来了这么多人。
只见各个座位几乎都坐的有人,没人的空位上也摆了书本背包什么的在占座位。来晚的人,已经想办法去借凳子,在走道的台阶上加座了。场面挺乱的。
芳华的眼睛边在人丛中逡巡,边嘟囔着:“怎么这么多人啊!幸好有人帮忙占位子!”
曼丽跟着四处看了看,说:“是梁嘉辉吧?在那儿呢!”指了指右边靠前排的某处。
芳华也看到了:“没错,就是他!走,过去吧!”两人从报告厅后方绕过去。
曼丽挽着芳华的胳膊,轻轻凑到她耳边说:“怎么,现在不躲着人家了?”
芳华瞪她一眼:“我和他,就跟你和戴平一样啊!”
曼丽侧头仔细看着芳华:“不一样吧,我看你明明也喜欢他的是不是?干嘛还拒人于千里之外?”
芳华看她好奇宝宝的样子,只好说:“我就是觉得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将来怎么样很难说,比如考研、留校、出国、工作,每个人走的路都不一样。还是等安定下来再说吧!”
曼丽以手覆额:“你怎么和我**口气差不多呢。不过,就连我妈也说大学里谈恋爱也有好处,就是人比较单纯,相互之间没掺杂太多世俗的东西。所以,她虽然不鼓励,但也不反对我在大学里谈朋友呀!”
芳华不由想起了,寒假中妈妈孙玉敏和自己的一番对话。
那天,似乎是芳华和妈妈正聊着“一枝红杏不出墙”的笑话。孙玉敏就问她们同宿舍都有几个谈恋爱的,然后又问芳华有没有看上大学中哪个男生。芳华当然否认了。
孙玉敏接着感慨:“其实你们读医科的,一读就是五年,出来都二十二、三的大姑娘了,够得上晚婚标准了。如果在大学里有合适的人,谈谈恋爱也未尝不可。这样毕业的时候个人问题也就解决了,早点成家立业也好。”
芳华当时就奇怪了,自己前生的时候,她老人家可是再三叮嘱自己不要在大学里谈恋爱的。说是毕业后往往分配在不同的地方,多半就吹了。怎么自己重生了,她却变了口风呢?
她只好问:“我刚上学的时候,您不是说不要谈恋爱,怕耽误学习吗?”
孙玉敏笑着说:“那时候,不是觉得你年纪太小了,又从小在山沟里长大,和外面的人没什么接触,怕你吃亏嘛。但现在连你爸都说你挺有自己的想法的,我也觉得这一年多,你变化挺大的。应该能够把握住自己,也能够看得准人。”
孙玉敏还和芳华说起,自己和林志辉就是大学校友。虽然林志辉高几届,但是大家因为是老乡而在聚会时认识。当时就觉得这个人像个大哥哥似的很会照顾人,又是校学生会干部,学生党员,政治积极、学业优秀,挺有好感的。
不过,那时候的人都比较保守。直到毕业后陆续分配到同一个单位后,两人才很快由校友发展成恋人,最后相濡以沫、甘苦与共二十多年。
孙玉敏对此一直没什么遗憾,只是觉得要是当年不是因为两人工作都太忙而拖了七、八年才结婚,就更好了。因为自己生两个孩子时都三十出头了,恢复得不太好,落下了些月子病。有这个小小阴影的孙玉敏,觉得女人还是二十二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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