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战事,我可以派出更多的人去寻她!”方嫣蓦然说。她从来没有对人这么感激过,但这个玉小翎是仅有的一个了,一定要寻找到她!
“将所有的人都撤回来吧,她不愿意回来,我们是不可能找得到她的!”雷无心突然明白了她所说的那句“我不想回来,你们找也是白找”,呵!果然都是白找啊!
☆、缘饼
在远离太幻景幻城的东部距入海口仅几十里一个名叫莫姑的小镇。这儿依山傍海,环境美如仙境,小镇有人口两百多户,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且因为靠海吃海,大多数人常出海打渔为生。
镇上一家不起眼的小户门前,天还很暗黑,窗口前就排了一长串的村人,没有吵杂暄嚣,人人井然有序。
“影儿他娘,给我来一打煎饼!”一个年过四十的中年妇人终于轮到窗口,朝内一望便急急地说。
“原来是四叔嫂啊。”屋内女子笑道,“四叔嫂,不用买那么多,一半就够了!”接着将早已包装好的递给了中年妇人。
“多谢影儿他娘!多谢了!”中年妇人付了钱,乐颠颠地走了。
“影儿娘,我要十个煎饼!”又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探了过来。
“大叔,这是你的十个煎饼!”女子照样一手递饼,一手收钱。男人高兴的拿着饼离开了。
“姐姐,我来给我爹买六个煎饼。”一个十几岁的小伙子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对屋内女子笑呵呵地说。
“柱子,你要给你爹爹买八个饼才够哦。”女子好声好气地说,随手递出一撂包好的煎饼。男孩子笑呵呵地付了八个煎饼钱,离开了。
……
来的人个个神色凝重,走时却皆大欢喜,可也有一些人略有忧色。
“大家请回吧,今日的缘饼已经卖完了,改日再来吧!”女子俏生生的话儿从屋内飘出,屋外没有买到饼的人都惋惜地渐渐离去。
看着众人都离去,女子再看看手中两个喷香的煎饼,心里就格外的沉重起来:但愿你永远不要来买这缘饼!
借着屋内的余光,只见店门左右分别写着:
善缘是缘,孽缘亦是缘,缘聚缘散自天定
我得是缘,我失亦是缘,缘来缘往亦满圆
门楣上赫然两个大字“缘饼”。
莫姑镇上每天开店最早的便是这家缘饼店,但也是关店门最早的。每日开店总共不到半个时辰,可今日人群早已散去,店门内还透出亮光来。
“娘,你又想多事了?”一个两岁的男孩从内室摇摇晃晃的出来,看着娘亲手中翻来翻去的抚摸着两个煎饼,男孩的嘴一嘟,嫩嫩的嗓音与语气一点都不相符合。
“炎儿,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放下手中的煎饼,将男孩抱在怀中,亲亲男孩那粉嫩的脸蛋,唉,炎儿简直就是他爹的翻版!
“娘,我说过多少次了,娘不能亲我!我是大人了!”男孩嫩嫩的嗓音全是不满,每次娘都故意弄得自己满脸全是口水,多脏啊!
“哼,你敢嫌娘脏?”仿佛知道小男孩的心思,故意伸手捏捏这粉嫩的脸蛋,心情蓦然大好起来。这小鬼的洁癖竟然越来越严重了,敢嫌弃我!
“哼哼……”脸上的疼痛传来,小男孩见娘亲的心情略微好转,心里觉得自己的牺牲还是值得。
“炎儿,你出来了,影儿呢?”女子凝眉瞪着怀中的小男孩。
“哼,娘又不是不知道:那个蠢材睡得跟死猪一样,雷打不动!”小男孩十分不屑的瘪瘪嘴。
“炎儿,他是你哥哥,不可以说他是蠢材!”女子十分不满地又是痛捏小鬼的粉脸,小鬼脸上马上就出现了几个红爪印。
“娘,你偏心!”小男孩一下子滑出女子怀中,蹦出老远,娘就是老爱捏他的脸,还总护着那臭小子。悔不当初为什么就差那么一点点没打赢他,竟然轮到他先钻出娘的肚子,害得自己一辈子都得尊他为长,这是自己一辈子的痛啊!
女子轻扬手掌,眼一瞪,“小子,你那是对兄长的态度吗?还敢说你娘我偏心,我不揍得你求饶我就不是你娘!”作势扑向那小男孩,可却被小男孩灵巧地闪过,那敏捷程度哪可能是连路都走不稳的两岁小孩的身手!
“娘,炎,你们吵得我睡不着觉了呢?”内室门口又站着一个不足两岁的男孩。男孩哈欠连连,虽然对着母子二人说话,但那眼睛绝对没有睁开。
“懒猪!一天都知道睡!”那个叫炎的孩子对他又满是不屑。
“影儿,正好你也起床了,今儿个娘仨去镇外逛逛。”女子笑笑,还真是稀奇呢,影儿今天这般浅眠。
“娘,我还没睡醒呢。”男孩瞧瞧窗外还是黑咕隆咚的一片,我还是去睡个回笼觉吧!打了一个大哈欠,转过身朦朦胧胧地说,“娘跟炎去就是了,我就不去了!”
“站住!”女子一把抓住又要缩回床上的儿子,一把拧到了水缸前舀了一瓢水往小子头上一倒,慢吞吞地笑问,“娘问你,现在跟娘去不去啊?”
被冷水泼透的男孩打了几个激零,睡意消了大半,嘟着嘴大嚷道:“娘,你真卑鄙,又用这招!”
“哼哼,因为只有这招对你管用!我干嘛不用?”女子一脸奸笑道,“若不想我再泼你一次,限你在一刻钟之内收拾好自己,咱们出发!”不用这招,待会儿把他泡在水里他也不会醒来。
看着男孩不甘不愿,但动作奇快地跑进内室,转头发现另一个儿子正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跳脚拍手称快,女子将杏眼一瞪,“臭小子,还不快去准备,也想我揍你一顿,是不是!”
“哼哼哼,我怎么这么命苦,摊上了这么个母老虎的娘!”小男孩不敢抱怨出声,动作十分麻利地蹿进了内室。
见两个儿子都进了内室,女子摇摇头满是笑意。自己这两个儿子虽然不到两岁,可不能将他们当作正常的小孩。两个儿子中老大有一大怪癖——贪睡!老二也不惶多让,也有一大怪癖——洁癖,而且都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老大从生下来就一直睡,吃喝拉撒也是在梦中睡过去的。那眼睛从生下来有半年从未睁开过,自已满心以为养了一个缺陷儿子,害得伤心了大半年,直到半年后,睁开眼看了看几眼娘亲,又睡过去,这一睡又是一个月。自从走路后,这小子变本加厉,睡得更死,常常一睡三五天不醒,她可没时间成天养一个睡着的儿子吃喝拉撒,所以,每次只得在他有一半睡意时用冷水将其叫醒,还好,这招挺管用,若是在他睡熟之时,即使是沉入冰潭也只怕弄不醒他!
老二的洁癖严重就更不用说了,每日洗澡四五次不说,那双手几乎是全泡在水里的,最厌烦别人对他动手动脚,连他的亲娘也不行,可惜又生得一副跟他爹一般绝色容颜,谁见了都忍不住想要捏两下。
☆、趋吉卜凶
一辆华丽的马车,一匹白色俊马上一个高大男人身着紫衣锦服,身后是几个青衣随从,一行人缓缓驶到了莫姑镇。与这行人华丽装束不相称的是人人脸上一片愁容。突然马车上传来一阵惊叫,紫衣男人身体一僵,勒住马儿,翻身下马,急忙奔了过去。
马车内刚好探出一个丫头的脸来,见了男人,急道,“公子,夫人又昏了!”
男人对紧跟而来的随从吩咐:“马上去找家客栈,多派人手去找这里最好的大夫!”
随从急急而去,男人跃上马车,掀帘矮身进去,片刻从马车内抱出一个脸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楚楚可怜的女子出来。男人满眼深情与心痛地看着怀中的女子,小心翼翼地吻了吻女子的额心,走进了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
大夫一个个的来,却都一个个的摇头叹息而去。
“公子,听说这个大夫是这里方圆几百里最有名的大夫。”随从又领着一个约七十多岁的白髯老者走了进来。
紫衣男子脸上并没有喜色,他知道随从的意思:若是这个大夫也不能医治,那么茵儿……
男子脸上滑过一滴泪来,紧紧抓住老人的手说,“老人家,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夫人!无论多大代价,我都再所不惜!”
“公子,请放心,让我先把把脉再说吧!”老人毕竟经历广,并没有把话说死,但男人哀恸神情震撼了他。
“老人家,请!”紫衣男人退让一步。
老人闭目把脉半晌,然后睁开眼,紫衣男人急道:“老人家,怎么样?”
“不瞒公子,尊夫人的气息越来越弱,稍不趁一口气已经不能续继了,夫人撑不过明晨了!”老人摇摇头对男人直截了当,“请恕老夫无能为力。”
“老人家,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她!”男人再也顾不得,扑通一声跪在了老人面前,头虽然重重地捣在地上,但却如擂鼓般重重地落在了大夫的心上。
“公子请起!”老人颤魏魏地要去扶起男人,轻叹一声,疑惑地摇摇头,“不是我不救她,实在是她体内很是古怪,她的身体好象有一股斥力,与她的气息生生相斥,这也是大夫们无法用药的地方!”
见大夫如此说,男人顿时沉默了,能够诊出茵儿体内的异样,也证明这个大夫的能力高超了,男人颓丧地喃喃自语:“茵儿,你别抛下我,你死了我还能活么?”
“逍,别难为大夫了,生死有命……”女子突然悠悠醒转,缓缓说,“能与你今生成为夫妻,我已经知足了!”
“茵儿,我不只要今生,我还要与你生生世世在一起!”男子跪扑到床前,抓住女子的手哭道。
“逍,你这是让我走得不安心!”女子轻叹一声,能与这样一个深情的男子相遇,虽然缘份极短,她这一生也算没有白走了!
“茵儿,我要倾其所有,不惜一切,也要将你留在我的身边!”男子紧紧抓住女子的手,生怕女子就此离开。
“逍,别伤心!”女子话音刚落,一口气不继,眼看已是气绝。
“大夫,求求你,你一定能救她的!”见女子情形,男子抱着老大夫大哭。
“让我先看看吧!”老大夫行医几十年,从未见一个男人对女子如此情深,心里亦是感动,急忙拿出自己的急救金针,在女子身上连施几针,一刻钟光景后,才见女子又有了一丝悠悠气息。
男子大喜,对老大夫急忙磕头谢礼。老大夫轻叹一声,说,“公子,恕老夫无能,我这金针最多只能吊得尊夫人三日气息,三日内不可将金针拔去。尊夫人已经是药石无效,公子不妨去试试别的方法吧!”
“请老人家明言!”
“按理说,这话不是我做为一个大夫该说的。”老人缓缓说,“但尊夫人已经这样了,公子何妨试试。这莫姑镇上有一家‘缘饼’店,听说这缘饼能趋吉避凶,你试着去买她的缘饼,她若卖给你,或许尊夫人命不该绝。若她送给你吃,看来尊夫人也命该如此了……记住,凡事不可强求!”
看着那紧闭的小门,已经临近天黑,使终不见小门内有人的迹象。紫衣男人紧紧盯着那门楣上的几行字:
善缘是缘,孽缘亦是缘,缘聚缘散自天定;
我得是缘,我失亦是缘,缘来缘往亦满圆。
怀中女子轻微动了动,男子回过神来,满脸柔情,“茵儿……”
“逍,这是哪儿?”女子抬眼一望,也看见了那两行字,吃力地笑笑,“这好象是庙堂。”
“茵儿,听说莫姑镇的‘缘饼’是天下一绝,今日咱们也来尝尝。”男人神情更柔。
“公子,夫人!”一个随从急急而来。
“打听得怎么样了?”男人怀抱着女子看也不看来人。
“属下打听实了。这莫姑镇的名字来历于一个传说:传说一个名叫莫姑的女子,她的情人出海打渔,被风暴吞没,莫姑为寻找心上人,只身驾船出海从海里寻到了情人的尸体并带了回来隐入山中。自此小镇名唤莫姑镇,而莫姑隐入的山叫莫姑山。后来,莫姑成了小镇人人世代敬奉的神明,说是莫姑能保佑小镇人平安顺遂。
自两年前,莫姑镇来了一个女子,在莫姑镇上开了一家小煎饼店,后来这个女子渐渐成了除莫姑以外的另一个活着般的神话人物。”随从见主子听得仔细,遂讲得更为起劲,“说起这家煎饼的味道,几乎是莫姑镇人人爱吃的东西,光是口味就有好多种。但说来也奇怪,这店家对每一个来买煎饼的客人都是自作主张,并非客人想买多少,就卖多少。有时候,客人想多买,她却偏偏要少卖;客人要少买,她却偏偏要多卖;无论少卖多卖,她却会照实数收价。她也有白送的,只是莫姑镇上谁也不愿意吃她送的煎饼。”
“为什么?”男子凝眉不解。
“因为,若是她要白送给你煎饼,也就意味着那人将不久于人世!”随从偷眼撇了一下男子。
“哦?!”男子的眉越扰越紧。他不管能不能吃到煎饼,只祈求能将茵儿救过来。
“镇上的人极其称赞那卖饼的女子心地极善,而她的缘饼每日只固定卖多少,绝不加减!现在只要是出门出海的人都早早地要到她的店内来买一撂煎饼以示吉凶。”随从突然低声说,“大家心知肚明,说女子是通过她的缘饼来给人趋吉避凶。若是你要六个,她如数卖给你,证明这趟尽管放心而行,若是卖给你八个,证明你这一趟自然吉利,但要小心为上;若是她卖你七个,说明这中间多波折,最终也会化险为夷;若她只卖你四个,说明这一路顺遂,花不了预定的时程,她的煎饼无须卖你太多。还有,凡是出海的渔人,身上的吃食几乎都只带她的缘饼,一来是因为缘饼好吃,二来,这中间也有不少说头,总的来说,凡是出海打渔,估计将她的煎饼什么时候要吃完,无论收获如何,你都必须回转。总之她一般不会白送煎饼给你吃,若是被她白送,这是大凶之兆!”
“小镇上的人为什么会知道她是通过缘饼来向世人示警?”男子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
“这个,属下也问过了。”随从说,“镇上的人先是暗自纳闷这店家的强买强卖做法,但实在是那煎饼味道极好,被强要多买的人也不以为意的接受了。突然,有一天镇上来了个得道高士,在缘饼店门外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