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振旗鼓,与我一决高下,也会更加看重你,但凡将来你的事情,他定会倾力以待。如此一来,不就斗志重燃么?”
“可是,这样师父被他误解了啊,还是跟他解释一下吧。师父你是为了他好呀。”
“若解释,刚才那番不就白费?”任明昭摇摇头,目光看向一边,幽幽叹道:“我知道你对他也是极为看重,有益于他,不正是你心心念念么,被他怨恨误解,何惜之有?”
“师父,我虽然也挂念他,但只当他是朋友或是弟弟,最重要的人还是你啊。要是因为他误解你,以后作出什么不利你的事情……”杨乐仪见师父如此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心下又是感动又是担心。
“你放心,我不会让燕烈翔伤到我,让你为难的。”任明昭捏捏她的手掌,示意她放心。
“师父,你对我太好了,不光对我好,对小燕也好,可小燕还说你一大堆坏话,说你老奸巨猾,一直暗害我身边的人,让我离开你。要是他知道真相,他一定很内疚的。我还是把真相告诉他吧。”杨乐仪看着师父,越看越觉得自己幸福。
“然儿,有时必要的刺激对一个人是好事,我作事,或许表面上看不好,其实都是好,慢慢你就体会到了。我不求别人知道,只要你理解就够了。就怕你……”任明昭深深叹了口气。
“我理解,我理解,师父是最好的,最好的。”杨乐仪感动得热泪盈眶,频频点头,紧紧握住任明昭的手。
“你是我的最初,是我的一切,也会是我的最终……”任明昭深深地凝视着她,突然眉头急蹙,神色间甚是痛苦。
“师父,怎么了?”
“痛。唔~”任明昭显然是用极大的毅力克制着,他的一手紧紧抓住被子,额头汗珠不断渗出。
杨乐仪看他捂着昨天的伤处,想来是伤口又发作,可也没止疼药,这时他的眼已痛得半闭上,一手握着她的手,紧紧贴在胸膛上,露出大半个身子,肌肉饱满却又光洁如玉,他含糊地呻吟着:“然儿……”杨乐仪见他如此痛苦,想到昨夜的画面,脸一红,轻轻在他耳边道:“师父,得罪了。”
“师父,好些了么?”一番折腾后,累得满脸通红的杨乐仪看见师父纠结的眉头慢慢舒展,安下心来。
任明昭略略调匀了有些急促的呼吸,眨眼示意。
“那要是师父再疼,我就用这个法子,好么?”
“好,可是,然儿,你难受么?”
“嗯,有一点,不过没关系的。”杨乐仪脸一红,但更觉师父温柔体贴,遂老老实实回答,不料任明昭一口咬在她肩头:“唔~,师父你为什么咬我?”
任明昭并不回答,紧紧搂住她,在她全身敏感各处咬去,只咬得她浑身酸软,微疼却更舒服。
“师父,唔……为什么咬我?”
“惩罚你。”
“唔?”她浑身上下热得不行,脑袋也晕乎乎的,听不太清。
“以后不准,不准给别人,”任明昭咬势略顿,身子却不停,一下掀开她早已松褪的衣服,猛地与她合二为一:“不准给别人上药!”
两人的晚饭,是隔了好几个时辰后,任明昭起身出去拿来,一口一口喂给累得不能动弹的杨乐仪吃的。
第七十三章 深意
杨乐仪一行顺水南下,几天后,他们回到了鄂州。回到王宫后,杨乐仪让小绿为燕烈翔配药,一个多月后,燕烈翔脸上生漆过敏的疱疹消除,刀痕也慢慢愈合,然而始终是留下了痕迹。
这一日,杨乐仪像往常一样,给燕烈翔端来汤药,看着他痛快地喝下,杨乐仪又道:“小燕,你脸上大部分刀痕已转淡,只是这道伤口太深,还没有消,这期间你可不能吃什么刺激性的食物。”。
燕烈翔点头称是,心里乐滋滋的,自回了宫,朝政烦心事不断,还好爱妃每日里对他关怀备至,虽然碍于那个老虎精,爱妃未尝有过什么甜言蜜语,不过,爱妃可用行动来证明啊。这每日里三副汤药,都是爱妃亲手熬制,纵然苦得他吃了后即便漱口,吃其他食物都是麻木无味,但冲着爱妃一片深情,他从不露出半点难色。他心神飘飘,遥想将来鸾凤和鸣,然而殿外一个尖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遐想。
“禀告国君,大司马等在含光殿,说有要事求见。”国事要紧,他只得暂时放下儿女情长,赶去接见。
杨乐仪见他脸色不善地回来,想到这段时日来叛乱不断,估计多半是为此,一问之下应然。
“这等刁民,甚是可恶!都快过年了,也不得安生。”燕烈翔发作道。“若不是现下兵力不足,外敌环伺,寡人早将他们杀一儆百,还用什么招抚!”
“小燕,你别那么生气,是不是赋税繁重,百姓日子过不下去了,才会起来反抗的?前段时间你发兵征了不少劳力结果兵败,加之后来天灾不断,人心不稳,千万不可因此而滥杀无辜啊。”
燕烈翔闻言想起自己兵败之事,脸色赭然,但仔细寻思,又觉得蹊跷。“寡人当时征兵征粮后,下令免去一半以上州县一年赋税,怎么日子过不下去?莫非……”
“小燕,你怀疑这是有人操控?”
“不错,上次若非有人出卖,我军决不会伤亡如此惨重,转胜为败!我要好好查查。”
除了农民叛乱,原先臣服于楚国的边远藩国和少数民族部落,也纷纷脱幅而去,加之兵败的影响太大,这一年楚国王宫的新年,过得黯然失色。
开春后气候较往年异常温暖,阴雨连绵不断,地震频发,冰雹多降,早春的作物受到严重损失,而一场瘟疫又开始蔓延,叛乱仍未停止,楚国人心惶惶。燕烈翔忙得焦头烂额,哪还有心他顾。
这一日,一向与任明昭避而远之的燕烈翔主动来到思齐宫。
看着面容势若喷火的燕烈翔,任明昭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他慢条斯理放下手中书卷,淡淡道:“你来得可不巧,然儿跟小绿配药去了。”
“寡人找的就是你!”
“哦?”任明昭只应了一声,就站起来给燕烈翔倒了杯茶。燕烈翔本待拿起喝下,但想此人诡计多端,手伸到中途立刻缩了回去,但一看任明昭那目光,似是嘲讽自己胆小,又谅他也不敢在爱妃面前生事,终是又伸手端住。
任明昭回到原位坐下,微笑道:“陛下可别客气。我知道你为何前来。”
“你清楚就好!那就大家直接一点!说!你到底什么要求?”
“让我想想。”任明昭慢慢品着茶,燕烈翔等得不耐烦,但知眼前人决不可小视,也只能强抑怒气。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任明昭总算放下茶杯,道:“念你一片赤诚,这要求不提也罢。给你个青龙堂的副堂主之职,也不算辱没你。”
“什么?”
“你武功低微,资历甚浅,能当个副堂主已不错了,这还是看在然儿面上。”
“你你你……!”燕烈翔听他话中,竟有讥讽自己是吃软饭之意,怒火一冲,双手一撑,猛地从席上站起:“你究竟什么意思!”
“你今日特地找我,难道不是国事艰难,决定退位让贤,转而拜入我教,想讨个差使做做么?”
“好你个任明昭,居然消遣寡人!”燕烈翔看他闲暇以待地品着茶,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才发现自己被他戏弄,气得脸色铁青
“那陛下找我,有何贵干呢?”任明昭面色如常,只是眼角余光微微扫了一下窗外。
“那些叛乱是不是你未央教搞的!原先寡人被下属出卖,是不是也是你指使别人做的?你居心何在!”燕烈翔气呼呼地看着任明昭,若不是知道自己功夫、势力都不如他,早就命人将他拿下审问了。
“有证据么?”
“哼!想装蒜!”燕烈翔此时怒火熊熊,看着任明昭一派优雅,漫不经心的样子,怒气更甚,从大袖中一把抽出一册竹简,劈面就朝对面的任明昭掷去。
“小燕!你在干什么!”突然从背后传来杨乐仪的声音。
燕烈翔慌张一回头,杨乐仪就站在门口,皱着眉头瞪他一眼,急急忙忙跑到任明昭身边,察看了下,见任明昭无事,这才捡起竹简,一边埋怨道:“幸好师父有武功,躲过去了,你看这竹简这么重,要是常人被打中了脑袋,至少是脑震荡啊。小燕你真是……”
燕烈翔还来不及解释,任明昭就出声道:“然儿,你别怪他,这几日国事不宁,他作为国君,心烦意乱,撒气也是自然。我有功夫傍身,无妨。”
“师父,谢谢你这么体谅别人。”杨乐仪感激地看着师父,又见燕烈翔脸色不佳,忙走到他面前,将竹简递给他,问道:“小燕,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燕烈翔想到任明昭老奸巨猾,猜测若现在告诉她,万一任明昭否认,她多半不信,犹豫了一下,小声道:“你跟我走,我们边走边谈。”
杨乐仪早认定燕烈翔对师父有误会,所以才不愿在师父面前说心事,她始终想化解燕烈翔对师父的误会,如今听他如此说,又见师父点点头,没有反对,于是放心跟燕烈翔一道离开寝殿。
约两柱香的功夫,杨乐仪急急忙忙冲进寝殿。
“师父,小燕说你暗中策动百姓叛乱,还说前些日子他部下勾结异族,出卖他,导致军队大败,都是你指使的,是真的吗?为什么啊?”
“你觉得呢?”任明昭面色淡然,取过手巾仔细擦拭她额头上刚才因快跑渗出的汗珠。
“嗯,小燕给我看的地图上,的确叛乱分布跟未央教的主要分布地一致,而且我也看到了几分叛军的口供,跟未央教应该有很大关系。可至于前些日子勾结异族,出卖小燕之事,我不相信会是师父做的,因为我派的门规之一就是若与异族勾结,杀。但若真是师父做的,我想师父或许有深意,师父你不是说过吗,你有时做的事看起来不好,其实都是好的。”
“若我没有深意,就只是泄愤呢?”
“那……”杨乐仪望着师父,那潭温柔的眸子中竟然淌过一丝凄苦,她心中一酸,紧紧搂住他腰际,“若是这样,我会很伤心很难过,或许会把你关起来,不让你再做这些事,再替你赔罪,无论花多大的代价,也要去弥补你造成的过失。若要一死才能谢罪,我就先杀了你,再自杀。师父你别再这样了,好不好?我不想失去你。”
“然儿……”
“嗯?”杨乐仪身子一紧,被他拉入怀中,两人一起倒在坐席上,师父的呼吸轻轻拂在她脸颊上,虽不是第一次,她的脸还是红了。
“如你料想的那般,现下的叛乱是我命人策动,不过之前他北伐被人出卖,跟我与未央教毫无关系。”他蜻蜓点水吻过她的额头,那双幽深的黑眸如今漾满喜悦。“你我果是心意相通。”
“那师父为何要发动叛乱?百姓多遭殃啊。”
“正是为了百姓。”
杨乐仪摇摇头,不明白他的意思。
“为人君之道,应恩威并施,礼法并用。燕烈翔登位后,不修文德,法令繁多酷厉,每年战事不断,虽赏罚分明,然人心渐凉薄,得小利忘大德,一如暴秦之时。朝堂之上,先前他北伐兵败,不但自己涉险,而且楚国宫廷发生叛乱,让你受惊,就证明燕烈翔对臣属的控制在减弱,逐渐失去人心。朝堂之下,也是如此。先前他先急于北伐,赋税猛增,靠严刑峻法,百姓负担繁重,敢怒不敢言。其后他出发时减免赋税,实乃朝三暮四之策。你还不知道,回国后这段时日,他暗中酝酿再次北伐,为着做准备,即将再次增税,增税后,下一步就是大量征召士兵入伍。不休生养息,却涸泽而渔,势必酿成大祸。暴秦当年每师必胜,看似强大无比,然陈胜登高一呼,响应者众,顷刻间大厦倾覆,暴秦身为天子尚且如此,何况他一小小诸侯?”
“就是说不用你策动,叛乱也会发生?但我们可以劝小燕改变主意,没必要这样做啊。”
“我观此人刚愎自用,此次兵败他也认为是遭人出卖所致,并不反思。事实上,我仔细察看整个战况,他战线拖太长,进入冬季后给养不足,与当地百姓不能一心,即便他此次大胜,然不出三月,等异族再调集兵力回扑,必将大败。这样的人,必须再遭教训才能幡然醒悟,改掉志骄意满之心。在这些事上,他决不会听你劝说,只有用铁的事实告诉他。”
“可是师父你的方法太极端了啊,真的不能好好说吗?我觉得和小燕还是可以好好沟通的。”
“然儿,你能劝他一时,不可劝他一世。他即便这次听你,但心中对百姓不会有任何敬畏,减免赋税,让百姓休养,对他而言,只是一种恩赐,随时都可以收回。但若百姓叛乱,起来抗争,他王位岌岌可危,他就知道水能载舟,也可覆舟。今后要做任何烦劳百姓之事,都会想到今时叛乱,不敢太过放肆。将来史官写入楚国史书,他后人也会引以为鉴。”
“我明白了。师父你是让百姓把命运把握在自己手里,用斗争而非靠上位者的良心发现去争取自己权利,改变自己境遇,这样才是长久之策。”杨乐仪对政治并不感兴趣,也知社会发展阶段不同,不能强求古代的人有现代人那样要求自由平等的想法,贸然改变社会进程或许会酿成变乱。因此与燕烈翔相处期间,或执政期间,也只是顺其自然,并未强加劝谏或是改变。没想到师父考虑深远如此,颇具现代工人阶级要求解放之思,听了这番话,又喜又愧。“师父是大爱,我那是小爱。可毕竟很多人失掉性命了啊。我还是不赞成,师父,可以尽快停止么?”
“此番若非他失德太过,我令人策动叛乱,也不会如此容易,一呼百应。目前叛乱地方都还非京畿要地,说明许多地方百姓还念着往昔国君余德,但若燕烈翔不改,祖先余萌用尽,这些地方的百姓也会起来反抗。我会将利害与燕烈翔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