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娇，留下来陪我。”
他认错了人。
不过，我却并未反驳。
我是谁，重要吗？
重要的是，我是一个女人。
关门，帮齐子成把衣服脱掉。躺在他身边，我扭头，手指掠过他脸上每一寸肌肤。
拨开浓浓的黑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我将唇印在上面，一滴眼泪就顺着我的嘴唇，滑落在他额头。
对不起……我心里充满了愧疚，可是我无法回头。
我相信，从今天起，我会让你与往日大相迳庭。
你会疏远玉娇。
你会夜夜笙歌。
可是你，再也不会，有真正的快乐……
你是一个好人。
你本不该被卷入权力争夺的漩涡。
可是你，你身边，虎狼环绕。
这，是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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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齐子成吵醒。
不耐烦地睁开眼睛，眼前那张焦急的脸就左右摇晃——哦不，是我自己在晃。
齐子成扳着我的肩膀，摇啊摇，晶莹的双目仿佛随时都可以滴下水来。
不耐化成了微笑：“睡醒了啊？宿醉的话……头痛吗？”
“我……我……”
齐子成直起腰，看着自己赤 裸 裸的上身，又看看只穿内衣的我，一脸颓然。
“昨晚发生了什么？”他问，可是声音小的我几乎都听不到。
我坐起来，搂住他的脖子，却被他推回床上。
我一脸委屈，倔强地别过脑袋，“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走吧！”
“不，我不是不想负责。你、你不要这样啊……”
我紧紧咬着嘴唇，好像稍不小心就会哭出来。齐子成急了，恨恨地叹气，穿上自己的衣服，又将我的扔过来：
“无论怎样，先把衣服穿上吧。”
等我们不必坦胸相对时，齐子成试探性地说：“昨晚，我们都喝多了，是吗？”
“嗯。”
“可是，出现了某些意外，是吗？”
“嗯。”
“而且，我、我们都可以当作没发生过，是、是吗？”
我横了齐子成一眼，一言不发。他唉声叹气地起身，走到门口。
临出门时，用请求的语气对我说：“请你，一定不要让玉娇知道这件事。谢谢。”
鞠躬，走人。
我没留他。
我知道，他现在需要安静。
需要心怀不忍地思考他将要面对的责任。
不让冯玉娇知道吗？我对着半开的门微笑，不让她知道的话，那我做这些，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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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红与刘海进展顺利，没用多长时间，就把他搞上了手。
我直夸阿红的魅力大，但她却问我，刘海是大少的人，需要什么手段，才能将他拉拢到二少那边？
我说，不需要我们来做，大少爷自然会把他逼过来。
阿红面露不解，于是我凑到她耳边，小声耳语一番。
三天之后，齐子胜外出公干。我知道，时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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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下午，华震带齐子成去打保龄球。我担心现在齐子成还没有安定好，贸然见面，也许会弄巧成拙，所以就没有跟去。
计划好的巧合之下，阿红与刘海也去了那家保龄球馆。
于是，老套的戏码上演：
华震利用自己的关系，不留痕迹地暗示燕刀，刘海已投向齐子成。
他对争位的事情最敏感，生怕齐子胜在继位的路上遇到什么挫折，所以派人暗中查探。
查探到的结果是：
刘海跟齐子成于保龄球馆极为可疑地偶遇，并且言谈甚欢。晚上还坐在一起吃饭。
其中，就有齐子成身边最得力的人物，齐啸天曾经派去暮城的卧底，华震。
而燕刀没有轻举妄动，他耐心地把齐子胜等了回来，然后告知他刘海的倒戈。
齐子胜大怒，刘海的行动跟权力就处处受到辖制。
当然，暗地里发生的这一切，刘海并不知道。
我猜，他心里兴许不知把齐子胜骂了多少遍：为你拼命这么多年，说不要就不要了？
加上阿红的耳边风，刘海那颗怨怼的心就开始悸动。
华震跑去跟刘海见面，对他痛陈一番利弊，几经挣扎，刘海由悸动到大动，由大动到效忠。
最终，归附在齐子成这一边。
很顺利。
但，却发生了让我意想不到的结果——
齐子胜，开始有了警觉。
以后的路，将会越来越难走。
如果再不加快进度争夺优势，凭目下齐子胜的能力，很容易就可以把齐子成击跨。
不能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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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子成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没出没于星火夜总会。
我想，哪怕只有一天，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分面对我，就会永不出现。
所以，我指使阿红，把齐子成跟我过夜的事情，告诉了冯玉娇……
我需要尽快将齐子成拉到我身边。
毕竟，时间不等人……
第八十九章
我本以为齐子成会来找我。
可是，我却没有想到，给我打电话的人，是冯玉娇。
我在开了花的公园里找到玉娇，她坐在木制长橙上，脸上挂着淡淡的忧愁，和微笑。
看到我，她起身，轻轻鞠了一躬，很温顺的叫我瑶姐。
我的头脑一时间有些短路——不，我提前想好的开始不是这样子的。她会无法抑制的愤怒、痛哭，然后在我以退为进之下，退出这场感情的争夺。
我单单没想到她的淡定自若。
这让我的台词还未说出口就胎死腹中。
于是我忘记坐下，呆呆地点了点头。
“我都知道了。”她低着头，继续说：“我是来替子成，向你道歉……”
“你的意思是……”
“请你放过子成，如果你想要什么金钱上的帮助，我们不会吝啬。”
我嘲弄地一笑，冯玉娇对齐子成一片痴情，此刻，就算经历了如此的打击却依旧情根不死。
但，她不是聪明的女人。
聪明的女人都会知道，两人的感情一旦出现裂缝，就永不合并。它只会越裂越大——即使你看不到。
所以，我底气十足地告诉冯玉娇：
“我爱齐子成。”
“我也爱他！”
“你想让我怎么样？”
“离开他……好吗？”冯玉娇的语气又低下去，软语相求。
离开他？玩笑！齐子成是我计划里至关重要的一环，少了他，那我的所有都将沦为空谈！
“不、可、以！”
我睁大了眼睛，一字一句地告诉冯玉娇。
她顿时失色，摊坐在椅子上，潸然泪下。
“他跟我吵架了。”
“嗯？”冯玉娇突然变幻话题让我一时绕不过弯来。
“第一次呢，跟我吵架。入夜了，在我住的地方。我问他听来的事情，他没有承认，也没否认。所以我就知道，那一切都是真的……”
擦擦眼泪，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看向别处，却为齐子成辩解：
“是我不好，不关他的事。”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是吗？他对我说分开，我不同意。他就哭了，把我推开，推到墙上，好痛好痛。
他说，他配不上我了。
他不干净了。
他说，你走吧！”
“所以你来找我，想做最后的努力？”
“嗯，但是我失败了。子成是每个人都会爱上的男孩，你也是。也许我真的该从子成的身边消失——从我来到这里那一天，我就有这种预感——一个我未曾接触过的社会，有着太多未知的事情发生。这样的世界不适合我们，但愿，它能适合你们。”
说完，冯玉娇的眉眼渐渐展开，美极了。
看着这张没有半分瑕疵的脸，我有一瞬间的失神：
我好像从她的脸上看到纹路清晰的水波，向四面八方荡漾。也像一只渐次展翅的冰蝶，转瞬之间，就会溶化在这娇阳之下。
我以胜利者的姿态目送冯玉娇蹒跚离去。
从此刻开始，她与齐子成交错而过，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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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夜晚，齐子成冲开我的化妆间，拽起我的衣领。
我看着齐子成那布满泪痕的脸，懵了——
事情的进展越来越不如我所愿，越来越背道而迟。
刚把冯玉娇赶跑，准备跟齐子成虚情假意呢，他这又是怎么了？
整个化妆间的姑娘们都用好奇和探究的目光盯着我们——尤其是虎视眈眈却又一言不发的齐子成。
我被拽得喘不过气，还是阿红过来拉齐子成，还没拉动。
然后，齐子成双目通红，大声告诉我：
“玉娇自杀了！”
一句自杀把我惊得心都要碎了，我喃喃地重复着齐子成的话：
“自杀……自杀……”
然后，我跟齐子成对视着，一起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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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去参加冯玉娇的葬礼。
听说她在美国的父母都过来了，遵从冯玉娇的遗愿，死后葬在边城。
她，只是想要再离齐子成近一点呢……
可是，也不需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啊！
“玉娇……”
我将头伸到窗外，贪婪地呼吸着这让我清明的黎明的空气。
我淡淡地念着这真的远走他方的名字，一个我认识不久的名字。
“我会还给你的啊……在我复仇之后，你的还是你的，谁也不会跟你抢……”
我把脸埋进掌窝。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所做所为，是否真的正确。
我得到了什么？
我又伤害了多少人？
我无法回答，因为我无法否定自己。
死去的女孩，愿你天国的阶梯，路途不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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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齐子成每晚都会光顾星火。
并且，每次都烂醉如泥。
也许是为了麻痹，也许仅仅是为了放纵，总之，他爱上了这里的生活。
终于有一天，他没喝酒，只是安静地在台下看我表演。
他对我说，他想得很明白。
玉娇不是他生命的全部。
他的生命丰富多彩，他的生命，就在这儿。
“接下来，想做什么？”
“华震为我提了一条很好的路。”
“嗯？”
齐子成邪邪地笑：
“华震说，再不跟大哥抢，爸爸就走了。我应该得到我去读书的那些年，哥哥替我保管的东西。”
第九十章
我成了齐子成的女人。
当然，也可以说，齐子成从今天起，是我的男人。
发生了那么另人不开心的事情，结果却是好的。
为此，我与华震都很兴奋。
华震说，胜利就在眼前。
而我却告诉他，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我们完完全全地在向着狼狈为奸的方向演变。
我觉得自己特别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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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冰与齐子胜因为齐子成的关系，对我愈加冷淡。
而我，却不想失去韩冰这个朋友——她可以尽可能多地透露给我齐子胜的行动。
所以，我选择剖白心迹。
我特意请假没去上班，绕过韩冰，直接去找齐子胜。
“找我干吗？”
在一栋豪宒的门口，我跟齐子胜见面。不过他一上来就口气不善，揶揄地看着我。
我点着头笑：“大少爷。”
“有事直说。”
“我知道就这样讲出来有些冒昧，你或许也听说了，近日来，我跟二少爷走得很近。”
齐子胜来了兴趣，邀我进门坐下：
“你是来说子成的事？”
“嗯，并非是挑拨你们兄弟二人的感情，我与大少是朋友，不得不来告诉你，二少爷他，有意染指总堂主的位置……”
齐子胜目光中戒备的神色渐渐消失，他垂头思索一会儿，忽然面色一肃：“我已经知道了。”
我出了一口长气：“倒是我多嘴。”
“是我不好。”齐子胜抱歉地一笑：“我还以为，你也跟刘海一样，投奔了子成，所以有意对你冷淡。现在看来，是我做了小人。”
我摆手说不碍事，就欲起身离去。
齐子胜却叫住了我：
“等一下！”
“嗯？”
“呃……”他看上去有些难以启齿，不敢与我对视。
“有什么事，说出来吧，大家毕竟是朋友。”
“那……能不能请你，帮我监视子成？”
我强抑住澎湃的心情，淡淡地说了句好。
怎么能不好？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明正言顺地接近齐子成，又能得到齐子胜的信任！
我走出门，望着湛蓝的天空，轻轻地笑——
还真是……一帆风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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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的好运，竟然依旧无比盎然地挺了下去。
齐子成因为根基不稳，所以资金也十分匮乏。
而若是想从青帮之内，争取到更多的支持，就必须要给他们金钱上的满足。
义气？
可笑，现在还有哪个帮派人员重视义气？人为财死，这条真理千古不变。
没钱，就不会有人为你真心做事。
这是最重要，却又最难办的问题。
而我们，却轻而易举地办到了。
当我与华震、齐子成三人商议计划的时候，我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我在他们的注视下一声不吭地听着，挂断之后，我眉头深皱。
“是谁？”华震问。
“不知道……”我摇摇头，又看了一眼手机：“很奇怪的人。”
“唔？”
“他，想要从资金上支持子成。”
华震瞪大了双眼望着我，那意思好像是在说：哪里有这么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