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成就在医院里等着他，两个人在齐啸天的病房里发生争吵。齐子胜一不小心，拔掉齐啸天的输氧管。
半个小时之后，齐啸天就死了。
“不像是个意外。”最后，木凌做出了评价。
我笑，怎么可能会是意外？明明，就是个陷井啊！
虽然木凌说是齐子胜不小心，但天亮之后，谣言四起之时，不小心，就会被换成蓄谋。
齐子胜轼父的事实摆在所有人面前，就意味着，齐子成，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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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啸天的死，让边城紧张的气氛再次推向□。
本就已经与齐子胜势均力敌的齐子成，一口咬定是他的哥哥杀了父亲，声泪俱下。而且在场还有不少的证人。
这让齐子胜占了很大的劣势。
虽然他说自己是不小心，可在齐子成的有意施为之下，有谁会相信？
他是想不到吧！
想不到自己的弟弟竟会如此决绝。
他辩白的最好时机是在昨天晚上，齐啸天死的时候，就应该在医院里顺便把齐子成做掉。到时知道真相的人都死了，事实就可以随口捏造。
可是，暗堂守在一旁，让齐子胜更加没办法轻举妄动。
于是，当年呼声最高的继承人大势渐去，几乎没有人注意到的弟弟，逐步在长老的支持下接手青帮的各个堂口。
齐子胜的意志消沉显而易见，因为，他已经很久，都没来看过韩冰。
我把边城这里的事情告诉了顾北辰。
他听完过程和结果，在电话那头沉默一会儿。
忽然笑了，他说，有华震在，齐子成的位子，也不做坐得长久。
“回来吧秋瑶，你看，快入夏了。”
是啊，快入夏了。
马上，就六月份了呢……
但我没有着急马上回去，因为我还没看到齐子成真正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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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子胜很多天都在消声匿迹，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些什么。
华震提议，找人杀了齐子胜，免除后患，但齐子成没有同意。大概是人性还未被全完泯灭的原因，他说放了他的哥哥。
他这样说的时候，语气很生硬。
我忽然感到寒冷。
我想，齐子胜可能已经死了。但齐子成没有告诉任何人。
第九十八章
边城的大局已定，暗堂早在昨日撤走。我也准备离开这里了。
临行时，齐子成与华震过来相送。
齐子成问我为什么要走。
那时阳光很好，我歪着脑袋，轻轻一笑，说出一句言不由衷的话：
“看到你的事业迈上正轨，心就有了放下的地方。再留下去的意义却也没有了，不如就这样再见，希望我们永远是朋友。”
齐子成微微愕然，几日的准堂主生活让他的身上隐隐添了一股霸气。他久违的和善笑脸，点了点头：
“嗯！一路走好。”
我叮嘱他照顾好韩冰，踏上回暮城的路。
华震开车送我回去，他望着沿途的风景，轻声问与齐子成相同的问题：为什么不留下？
“我知道，你刚才没有说实话。”
我将头靠在窗边，感到些疲惫。我说：“齐子胜轼父的事情，是你一手操纵的吧？”
华震不语，我却在笑：“骗我说齐子胜处心积虑，其实他一直在陪伴自己将要死去的父亲。说他这样那样的坏话，无非是想让我帮你。没错，我会帮你，即使没有这些谎言，我也会帮你，因为我们有着那些彼此共通的记忆。但你唯一做错了一件事。”
“什么？”华震的脸色渐渐阴郁，我说：“你不该让我猜到。现在一想起你来，除了恶心，还是恶心，你太让我失望了。希望青帮能按你想的方向发展下去，再杀掉齐子成，你的目的就快要达到了。”
一声令人牙酸的刹车声，华震的车子停在空旷的马路上。他垂头看着方向盘，呼吸愈发沉重。
忽然，他的呼吸一停，转过脸来微笑：“能留下来再陪我走一程吗？还记不记得，我对你说过，一切结束之后，我们要有个家。”
“你笑得真僵硬。”
“……”
“我已经不爱你了。”
……
汽车缓缓发动，华震的脸色一直都很苍白。到了暮城与边城的交界处，我让华震停下车子，“别进去了，我在这里打车回去。”
“咔嚓”的声音响起，华震锁上车门。
我刚想要下车，猛地回头质问华震：“你想干什么？”
华震只是看着我，很久很久没有说话。
“我、要、下、车！”我几乎要在车子里站起来。
华震这才长长地呼了口气，闭上眼睛再睁开，用疑问的语气问我：“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我为之愕然：“你自己不知道吗？！”
他摇摇头，摆出一个倾听的姿势。我知道如果我没办法对他讲明白，今天下车就是个问题，平静下心绪，让自己不再恼怒：
“杀周海莎、周卫天，让齐家兄弟自相残杀，这些在你看来，代表什么？”
“垫脚石。”华震回答得干脆利落。
我气为之结，“那让我勾引齐子成呢？！”
“我没让你陪他睡觉。”
我一个嘴巴扇过去，大怒：“那和陪睡有什么区别！”
华震捂着自己的脸，呆呆地朝我望来，半晌，才冰冷着声音说：“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接二连三的打我。秋瑶，你是个例外。”
“我不需要你的例外！”我抱起肩膀，冷笑连连。
华震平静下去，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幽幽地问：“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变得如此水火不容？”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华震就把车门打开了，“回去吧，但别忘记提醒顾北辰，我和他的事情，还没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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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心不起来。
就算见到顾北辰，和他亲手做的满满一桌菜，还是开心不起来。
而此刻，顾北辰正端着一碗米饭，满怀期待地看着我，等我给他做的菜一个评价。我从华震的记忆之中恍然回神，对上顾北辰的眸，轻轻一笑，夹起一块他烧的茄子放在嘴里。
“怎么样？”顾北辰的双目里闪着亮亮的光。我赶紧又夹几道菜，一股脑儿嚼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好吃极了！”
顾北辰笑得很欣慰，手伸过来，替我抹掉沾在嘴边的饭粒：“好吃就多吃些，但可不要噎坏了。”
我愉快地点点头，一边吃一边想，该怎么提醒顾北辰呢……？算了，这么好的气氛，先不要讲华震的事情破坏掉，他跟齐子成彻底平定边城的局势还需要一段时间，不着急，不着急……
暮城和社团在顾北辰的打理之下一片欣欣向荣，远东黄金大厦的生意比原来还要火爆，其因是顾北辰把黄金的价格又降一成，还兼顾向各地批发，所以顾氏社团的财原滚滚而来。
天气热了，许多人提前换上单薄的衣裳。
在这个初夏的季节，顾北辰约我上街。
我们没有开车，手拉着手，步行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路过一家家的专卖店，还有藏在角落里的小店面。
顾北辰给我买了许多漂亮衣服，虽然漂亮，可是都说不上喜欢。
随便进了家小店，我相中一件蓝色碎花布的小衬衣，惊喜得差点走不动道。顾北辰眼睛尖得很，拿起那件衣服就啧啧称赞。
“真是好看啊……”
“配你一定很合适。”
“从没见你穿过呢，要不要买下来？”
我捂嘴偷笑，顾北辰在我的注视下脸色渐渐地红了，拿着那件碎花衬衣，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我终于乐不可吱地放声大笑。
顾北辰一跺脚，赶紧跑到柜台，交了钱就把我拉出来。
“笑什么？”
“你刚才真可爱。”
“你才可爱，我又不是小孩子。”他假装生气，别过脑袋，忽然，在我们的视线里，出现一家古玩店，顾北辰的脚下就像生了钉子，再也走不动了。
原来，他是喜欢古玩啊……
心里这样想着，就跟顾北辰携手走了进去。
他在一件一件写完历史气息的古玩间流连往返，一脸陶醉。
我也被这些奇妙的文物迷住，经过它们的时候，仿佛真的可以感受到时光的流逝。
我在一颗做工精细的怀表前停住脚步。
老板慢吞吞地走过来，拿起怀表向我介绍，说是晚清时的文物。
我看了一眼顾北辰，然后偷偷地把这块表买下来。
想一想，他的生日也快要到了吧？
第九十九章
重新在暮城开始的生活与之前差别不大。我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做我名义上的副总头领——我不止一次对顾北辰抗议，离开社团，我要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但顾北辰却抵死不同意。
理由是：社团还未真正稳定，尤其是河西那边，有很多历史遗留问题。
我登时内牛满面……难道暮城永远不稳，我就要被你剥夺自由权利终身吗……T____T
虽然特别无奈的事情有很多，但也有令人感到愉悦的事情发生，那就是，阿三出院了！
就在三天之后，顾北辰的生日到来之际。
那一天，暮城刮起了很大的风，遮天敝日，糟糕透了。我从顾北辰的车上下来就吃了好大一口沙子。
不过这么恶劣的天气也不能抵挡住我明媚的心情——囧，好烂的比喻。
其实我就是想说，在这段春光已老，夏至未至的日子里，我终于由一个拼命反抗的皮球，变成一只忘情飞翔的气球。
我闭上眼睛，倾听这风的声音。
我喜欢这样的声音。
我幻想着有一天，这些风，会将我吹到天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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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看到顾北辰那双宠溺的双眸，我启齿轻笑。
然后我们一起，携手走进医院。
进门的那一刻，顾北辰凑到我耳旁，小声说：“会不会有一天，我们也会像这样，携手走进教堂？”
“唔？”
他笑了，接着问：“你会不会说，我愿意？”
“我愿意……”我小声嘟囔，然后在顾北辰将要喜形于色的时候，接下去说：“我愿意吗？”
我哈哈大笑，甩开顾北辰的手，奔向阿三的病房。顾北辰就在我身后笑骂。
轻快地推开门，阿三正弯腰整理衣物，看到我们来，多少显得有些拘谨，站在那儿，打上个招呼就不再说话。
“好小子！”我上去就给了阿三一个超大号的拥抱，“出院这种事，怎么还要让医院通知我们呢？”
垂下眼睛，我看到阿三脖子上的那道伤痕。
虽然已经浅了很多，但还是能够一眼看出来。我顿时没有了刚才的兴奋。
阿三似是不愿让我多看，背转过身，一边说着玩笑的话，一边继续收拾。单薄的背影和不利落的动作让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应该只是想见到我吧……
跟我单独见面，抛却顾北辰。
从他的举止我就可以看得出来，我，让他失望了呢……
算了。
我挽住顾北辰的手。
就这样，结束与阿三这段儿戏般的感情。我们的年龄，相差太多……
“瑶姐。”阿三忽然说话了，可是依然背对着我们。
“嗯？”
“没有告诉你们出院的消息，其实是有原因的。我……我想要离开暮城一阵子，去外面走走看。”
“一阵子……是多久呢？”
“也许三两个月，也许是三两年，也许……”他忽然住口不说，侧过脸，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嘴巴翘翘的。
我没有拒绝。
“最少，跟我们一起，过完少爷的生日吧……”
他是想要离开这个让他悲伤的地方。也许，下一站，会有更加耀眼的阳光。
阿三，你会找到比我更加耀眼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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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顾北辰举办了隆重的生日舞会，汇集暮城绝大部分名流。
顾北辰喝了很多的酒，步态略有醉意。
他在每个人面前介绍我，说，这是未来社团的少夫人。
说，她是我的妻子。
说，很快我们就会步入教堂。
我没法辩驳，或者，也不那么想要辩驳。
只是，在推杯换盏的间隙，我会偷偷地将目光游离在人群之中，找到那颗火热而又失望的脸庞。
但，我对上的，只有一抹背影。
我看到的，是不知何时转身的阿三，迈向门口的方向。
他站在那里，对着没有星星和月亮的夜空仰望，垂头，最终，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下意识地向他伸出手。
好像这样做，就可以挽留。
只是，那只手掌，仅仅在虚无的空气里翻转了一下，就被顾北辰握住，略带酒气的鼻子靠来，醉眼朦胧地问我怎么了。
我微微一愣，却笑了。
“干杯。”轻轻碰一下顾北辰的酒杯，一仰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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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都散了。
我与顾北辰坐在空荡荡的顾氏社团总堂里，那个不知何时摆放上去的巨大座椅。
躺倒在他怀里，眯着眼睛问他：
“猜猜我为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顾北辰摇摇头，苦笑：“我怎么猜得出。”
“猜猜看嘛。”
“蛋糕？”
“还闲不够饱！”
“手枪？”
“你这个战争犯！”
“这……”
“好啦！”不再难为顾北辰，我从口袋里把那只怀抱掏出来，古物特有的气息让顾北辰这个古玩爱好者顿时双目放光。
我笑着把怀表塞到他手里，哈哈大笑：“没想到吧？”
他珍惜地把玩良久，却问我：“为什么送我这个？”
“为什么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面转个弯，我笑着说：
“用这块环表提醒你，按时吃饭。”
“还有呢？”
“呃……按时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