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对了,兜!我们俩现在这样继续干等也不是办法!不如我先来教你游泳吧!怎么样?”
觉得自己很悲催的我不禁大意提出新的话题,试图冲淡那个关于“往事”的忧伤洽谈,说实话这个叫兜的小破孩带给我的感觉很像过去的侄儿皮皮,只不过似乎是因为童年比较可怜的关系,兜比皮皮乖巧懂事沉稳得多,不过这种少年老成并不影响我在与之相处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对他产生一种极其强烈的亲切感。
“……唔?”看起来我那个跳跃性太夸张的“提议”让兜的小脑瓜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
“你看啊!现在我们这样的架势,很显然你也没有办法好好洗澡,直勾勾看着你的我也很尴尬是不是!”我苦笑着——可不是吗?眼下我双手攥着他的小胳膊还保持着把他从水里捞起来的架势,而他浑身上下包括穿着的衣服都湿漉漉的……我们俩直挺挺对立着的姿势就像是两个立正站好的木偶,“所以我教你游泳吧!如果你学会游泳的话也就不需要我站在这里帮你了吧?”
“嗯……”兜皱着小巧的眉心似乎在纠结什么——毛啊!你居然纠结,虽然我是娃娃举着你手不会酸但我不是衣架啊口胡!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偶然也会很不想要继续助人为乐的啊!况且我突然想起这里又没有肥皂又没有沐浴露,我总不能把你当成我这样的洋娃娃来搓洗吧!?我果然是连帮你洗澡都无能的废柴啊废柴,你就不要再纠结了赶紧答应我吧!你总不能让我一直这样举着你吧?
就在我和兜站在小湖泊里大眼瞪小眼不亦乐乎时,鸢恰好抱着一堆东西回来了,我忙把求助的目光移向那个此时看上去突然十分可靠的高个子大叔。
“蝎?这个孩子是谁?”鸢见状满脸嫌恶地瞥着脏兮兮的小破孩兜,似乎很不待见他的样子。
“哦,他叫兜,是个流浪的孤儿。”我面无表情地回答着他,看见他怀里抱着的大包小包,有些好奇,“呃……重要的不是这个啦!重点是你抱的那么多东西到底是些什么?”
“给你买了一套衣服……你之前的衣服都不能穿了吧?”鸢暂时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看了看我身上那件破破烂烂还湿哒哒的长袍,朝我无奈地招招手,“赶快上来试试看合不合身吧!”
——于是鸢大叔你接下来是不是想说“如果不合身的话我好拿回去换”之类的台词?话说我之前可没看出来你居然还是个如此贤惠□的男人。
“(= =)哦……”YY归YY,面对现实我知道再继续和兜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就听从鸢的指示慢吞吞地走到岸边,先将兜朝怀里一抱,干脆地携着他一齐爬上岸去,不得不说自从我成为男性后力气似乎变大了不少,这种托举小破孩的动作做起来得心应手,站直后我把兜安放在草地上站好,又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渍,才带着一贯淡然的表情从鸢的手里接过那包装着衣服的袋子直接展开来。
“鸢大叔,你确定这是给我买的衣服吗?”当我看清楚里边的衣服后,彻底囧了。
袋子里装的赫然是一件麻质的浅褐色短褂子还有同色一条七分裤。
“有什么不对吗?”鸢不解地看着我。
“我穿这样的衣服,不觉得会太过暴露吗?”我皱着眉头看着他。
“你又不是女孩子,穿成这样不是蛮好吗?在那种小村落里可以买到这样的衣服已经很不错了!你就将就一下吧,不要再挑挑拣拣了。”鸢看着我满眼都是“这娃好任性”的意思。
“我当然不是女孩子……”我郁闷不已地掀开身上披着的那件又重又湿的长袍,将胳膊伸到他面前,“可是鸢大叔,你忘记这些破洞了吧?在没有修好之前我怎么能带着这种看上去就很恐怖的贯穿伤走在大街上啊?”
兜看见我胳膊上的那些破洞后不由得捂住小嘴似乎很惊恐的样子——没法子,都怪过去那个蝎把自己做得太逼真,看吧?虽然是不会流血的伤口也会把孩子吓到!万一他因此做噩梦就更是我的不对了,而事实上惊吓到孩子脆弱的心灵本就是件罪孽!
于是我将不满的眼神从兜身上转移到鸢身上,郁闷地说道:“你看见了没?别人看见我身上的破洞就会是他这样的表现。”
“唔……不如用绷带先裹好吧,反正你现在洗干净了,总不能再穿那些脏衣服吧!”鸢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从身后掏出一团绷带递给我……
“回那个村子重新买一套吧……”我就是不伸手去接只是瞪着他——靠,有没搞错!你明明知道我的情况还故意买这样的衣服!最可恶的是你居然知错不改!
“……”鸢也不说话,只是默默把绷带朝我这里递了递,那双漆黑淡定的眸子仿佛在说——我说的话永远都是对的,你除了服从还是只能服从!
对峙进行中……
有没有搞错啊,才刚刚和兜大眼瞪小眼结束,本以为鸢来了我就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没想到鸢你又来接洽下半场?这样继续下去是不是还会有人和我来一场“加时赛”啊!嗷!我的眼睛瞪得好痛!
结局就是我揉着虚弱的双眼败下阵来,最悲催的是揉着眼睛的时候我心里觉得有点幸福,还好,浑身上下至少还有眼睛会记得疼痛是何物。
“知道啦、知道啦!我这就去换衣服!”愿赌服输,目光战斗输掉的我灰溜溜一把接过鸢手里的绷带然后抱着他给我买的新衣服慢吞吞,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进林子里去,等我换好衣服缠好绷带回到原地时发现大眼瞪小眼的人变成了兜和鸢。
“你说……你要跟我们一起走?”鸢看着垂着脑袋看着地面两只小手紧紧绞在一起的兜。
“恩,我会很乖,绝对不给你们添麻烦的。”小家伙的声音显然中气不足。
“不给我们添麻烦?你要不要吃饭?要不要喝水?你到底要怎样做才算是不给我们添麻烦呢?”鸢气定神闲地看着眼前这个矮到极点的小破孩,“还有,你今年多大了?”
“四岁……”兜的声音极其小。
“是吗?那么四岁的你跟着我们,除了拖后腿还能给我们带来一些什么好处呢?”鸢淡淡道。
老实说鸢的这句话让我都有点心虚——其实我也是废柴,只不过比兜的年龄大一点罢了,于是本着同在一个阶级的立场上,我缓缓走过去,开口道:“鸢大叔,就带他走吧,反正路上无聊的时候他还可以陪我说说话。”我想我和兜这样的小废柴在一起会比较有共同语言。
“蝎……?”鸢闻言回过头来看着我,然后瞪大了眼睛,“你……”
“够了!你要是敢笑话我!我就和你各奔东西!”见状我立刻叉着腰指着他大声斥道——我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多么可笑,穿着短衫短裤,又白又细的小胳膊小腿暴露在空气里,有一条胳膊上和脖子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满脸都是极其不爽的表情,一看就是个刚刚惨遭了家庭暴力还满身是伤,却偏偏不敢反抗的憋屈娃!
“……”鸢看了我半晌后,最终默默把脸别到我看不见的地方,肩头不住颤抖。
我知道他正在无声的偷笑——这种行为比光明正大的笑还要可耻!于是我满含屈辱的表情,义愤填膺地走上前去一把牵起兜的小手,“兜!我们俩走!别理那种自以为是的怪大叔!”
兜似懂非懂地朝我点点头就跟随了我的动作,谁料我刚走两步,我的手就被某个无良大叔攥住了,“你……别走……”鸢说着这句话时还在拼命抑制着自己的笑意,“我……噗哈哈……我答应你……就是了……”
“……”我冷冷看着他,又看了看可怜巴巴的兜,想起自己也是身无分文,虽然自己是饿不死,但兜显然不能跟着我受苦,于是我只得抱着忍辱负重的心回过身去看着鸢,“你笑够了吗?笑够了的话我们就赶紧去你说的那个什么木叶村吧!”
“噗哈哈……”鸢点点头后,再看了我委屈的脸一眼,终于按捺不住弯下腰去大笑起来。
——我和兜则满头黑线地站在一起,呆呆看着这个怪大叔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几乎笑到胃痉挛的程度……靠!有那么好笑吗?
艺术家
火之国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好地方,和风之国的飞砂走石,扬尘天气完全不同,这里植被繁茂,到处都是一派生机勃勃、绿树成荫的景象。
——不过,木叶村什么的,最讨厌了!!
这是我到达那个村子时的第一感受,具体原因倒和村子本身无关,而是因为离木叶村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鸢突然说他有事要暂时离开我们,让我带着兜先到村子里去随便逛逛。
口胡这和当初的约定可不符合啊鸢大叔,你说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就算了,你为毛连一分钱都没有给我留下?你以为兜和我一样都是可以不吃不喝度日的吗?况且你这一走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啊?我这样说绝对不是想要把你留在我身边,而是想亲口问问你,我和兜到底要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村子里流浪到什么时候啊?
埋怨归埋怨,现实中我还是拖着兜的小手慢慢朝村子门口走去,嘴里不住嘀嘀咕咕背诵着鸢教我的台词:我是个寂寞的艺术家,带着我弟弟皮皮(我取的名字)边流浪边卖艺为生,我的艺术特长是唱歌(话说我从小到大唯一能够唱得不至于跑调的歌确实只有《世上只有妈妈好》啊),于是我来到贵宝地只是想在这里寻觅我艺术之路上的知音……
嗷!这是毛理由啊!真烂!比起鸢那个肉麻到让我这种洋娃娃都起鸡皮疙瘩的谎言,我倒宁可对他们说我只是一个被爸爸抛弃的可怜孩子,我爸爸本来说要带我到木叶村公费旅游,结果目的地没有到他先一个人溜了,丢下我和我的弟弟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只能暂时流连在木叶村里等待那个无情的爸爸良心发现来接我们俩回家!
不过,吐槽归吐槽,介于对这个世界的情况完全不理解,我最终却还是本着“相信鸢一次”的心情,在那些木叶村守门人的面前慢吞吞背出了鸢为我设计的脑残理由……
结局就是——守大门的哥哥们热情期待我为他们现场演唱一首歌……囧!
于是我只能硬着头皮站在人来人往的木叶村大门口,一边咒骂着鸢,一边干巴巴地清唱着那首悲催而小白的儿歌——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没有妈妈最苦恼,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我只能庆幸自己的嗓音还没有我想象得那么糟糕,其实我相信如果不是鸢在我脖子上捅了一刀,我的声音会更加清亮好听些……好吧,我承认虽然我声音不太完美,但我其实唱得蛮动情,因为我想到了从我穿越到这个世界起,我也算是彻底失去了我的妈妈,同时,按照那个很逼真的梦来猜测,我穿越到的这具身体似乎也有一个悲催的童年……好吧,我算是彻底告别过去的舒坦了,今后到底会怎样连我都不清楚,这样想着想着,我也开始伤感起来。
将那段唯一的歌词重新演唱第三次后,我居然觉得“心”里酸酸的,眼睛里也酸酸了几乎快要流出眼泪来,当然,我知道以我现在的娃娃身体,要是流得出泪就奇怪了……不过流不出泪也没关系,你看兜站在我身边听着我唱歌,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让我这颗悲催的心大大的治愈了——不得不说,当人在遇到很痛苦的境遇时,唯一可以让自己舒坦一些的方式就是找到比自己更加悲催的人,这样说虽然很不厚道……但看见兜在哭,想起他爸爸妈妈早就死了,我就觉得自己和他相比,能够在父母大人身边待到成年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就在这种哭笑不得的状态下,我极其不自然地站在那两个已经全然囧掉的守门大哥面前,终于熬完了一首歌的时间,没有法子,按照我平时听MP3总结出“一首歌通常会持续三到四分钟”的惯例,我能够运用可以想到的好多歌曲中那些熟悉旋律来重演这两句干巴巴的“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歌词,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喂,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啊!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懂不懂啊?我只会唱这个歌就算不上艺术家了吗?其实只要是能够明白我在唱什么的听众们都会很热情的啊!”看见他们的表情,卖力表演的我很不满意,瞥着嘴瘫着脸看着那两只已然被我的杂调歌雷得“外焦里也焦”的呆头鹅。
“咳,阁下的艺术确实很独特啊……”半晌后,其中一只呆头鹅复苏了。
“那是当然的!”我相当骄傲地把兜推倒我身前,“你们看他都感动成这样了!”
“……可是,他不是你弟弟吗?”呆头鹅歪头问。
我靠你们哪里来那么多问题啊!?莫非你们还怀疑我有亲友团拉票的嫌疑吗——我耐性已然被他们磨灭了,说话时语气亦很不友善,“喂,弟弟就不能当我的听众吗?”
“不,当然可以……”另一只刚刚回过神来的呆头鹅掏出手帕来擦汗,“既然如此,你们登记完名字后就进村里去吧……”
我点点头,却站在原地犹豫半晌后,将目光自那本登记表上移向身边的兜,“唔……弟弟啊!”
“……哥哥?”兜红着眼眶,眨巴着那双妩媚的丹凤眼困惑地看着我。
“你会写字吗……”随后我在呆头鹅和兜愕然的神情中,开始悠然摊手、望天。
才四岁的兜虽然稍微比纯文盲的我多认识几个字,但真正会写的只有他本人的名字罢了,我极其痛苦地象征性比了个吞口水的动作,哀怨地朝守门的大哥望去,“那个啥……可以我念,然后由你们写吗?抱歉,家里穷,小时候没读过书……”
闻言,两个大哥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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