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件事——”周荀沉吟着，想要说些什么。
“别多想了，我看陆静女温柔恬静，挺不错的！”俞莲儿打断了周荀的话。
“这样不太好！”周荀并不甘心，反驳着夫人的意见。
“···”
周宪走在通向新房的青石路上，熟悉的路径也有些陌生和忐忑。
想起兄嫂之间的争吵，周宪就不禁心里发笑，虽然现在争吵得激烈，但明天两人又会和好如初吧。
不知自己和柳轻絮将来会不会这样？周宪想着。
肯定不会，大嫂俞莲儿敢爱敢恨、刚毅不让须眉，而柳轻絮却是外冷内热、温婉动人。心底里冒出这样一个声音。
周宪加快了脚步，心里越发火热起来。
很快，新房就到了，四处都是挂起的红绸，喜庆感非常浓厚。
在门口犹豫徘徊了一会，周宪咬咬牙，拿出在北地纵横无敌的气概，推开了新房的门，里面是他即将执手一生的玉人。
柳轻絮端庄地坐在红罗斗帐内，斗帐的四角垂挂着香囊——周宪已经注意不到这些了，他的眼中只倒映出一个凤冠霞帔、盖着红头巾的秀美女子。
两人相识相知，一晃眼已经大半年了，但周宪还是按捺不住心中激动的心情，一步一步靠近，掀开红罗斗帐，行到柳轻絮面前，亲手揭开了柳轻絮脸上的红头巾。
随着红头巾的卷起，一个樱桃小口、眸含秋水的端庄美人渐渐出现在了周宪面前，美人的丹凤眼里亮如繁星。
轻轻将红头巾放在绣着鸳鸯戏水的枕头上，周宪坐在了柳轻絮左边，依照古礼，将柳轻絮盘着的发髻松开，流云般的青丝垂下，更衬得柳轻絮眉目如画。
“轻絮，准备好了吗？”周宪柔声道。
“嗯。”柳轻絮声音宛转，圆润柔媚。
然后，周宪从自己头上剪下一绺头发，接过柳轻絮的一绺青丝，将这两缕长发相互绾结缠绕起来，很快就绾成了同心结模样。这是一个古老的盟誓：两人结发同心，从此生死相依。
贴着红色喜字的桌子上还留有两杯清酒。
等不及柳轻絮起身，周宪迫不及待地将两杯清酒端了过来。
“轻絮，喝交杯酒了！”
柳轻絮‘扑哧’一笑，清冷的丹凤眼里波光流转，竟有着惊人的妩媚。看着周宪孩子似的举动，她笑着接过了周宪手上的清酒。
两手交叉，一只手粗犷，一只手纤弱，融合在红色的袍服下，形成了异常和谐的夫妻交杯，两人都将清酒一饮而尽。
昏黄的灯光下，周宪注视着眼前的佳人，因为喝了清酒，脸颊上浮现着淡淡的红晕，整个红罗斗帐内都布满了幽幽若兰的香气。从今往后，她就是他的结发妻子了。
“熄灭灯好吗？”
柳轻絮的声音格外柔弱。
“好啊好啊！”
周宪回答得非常正气凛然，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弯下腰，托起柳轻絮的雪白玉足，周宪暗叹柔若无骨，然后轻轻脱下柳轻絮脚上的鸳鸯绣鞋，褪去罗袜，将她一双纤纤玉足安置在了红色锦被之中。
柳轻絮‘嘤咛’一声，一双妙目疑惑地扫了过来。
“天气寒冷，不要冻着了。”
周宪温柔地叮嘱道。
柳轻絮闭眼不言，心中却有淡淡的感动，虽然是征战沙场的将军，但并不缺乏细腻的心思呢。
接下来，周宪褪去了柳轻絮大红的喜袍，里面是天蓝色、绣着几朵白莲的肚兜，与红色的罗帐交织在一起，勾勒出别样的诱惑。看来她很喜欢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周宪低声呢喃，欣赏了好一会儿柳轻絮高耸挺拔的酥胸，并不算大，但胜在坚挺结实，有过手感体验的周大将军，嘴角边噙着淡淡笑意。
“熄了灯好吗？”
闭上眼，玉人再次软语相求。
这次周大将军没有应声，只是矫捷如虎豹，几乎没有看见他的移动，油灯就已瞬间熄灭了。
不一会儿，黑暗中就响起了柳轻絮的细细娇喘，月光照耀进来，忽尔照到了一条雪白如霜的修长大腿，但很快就被红色的锦被所遮掩。
···
第二十章 画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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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将破晓，虽然室内有些昏暗，但已看得清事物轮廓。
周宪从深沉的睡梦中悠悠醒转，刚想跳起来准备习武，却发现自己怀里多了一位佳人。轻拍了一下脑门，周宪记起自己已经成婚，怀里的佳人，正是自己的新婚娇妻柳轻絮。
柳轻絮还沉浸在甜甜的睡梦之中，端庄秀美的娇靥上有着动人的笑意，想必是个美梦。美人娇躯大半弯进了自己怀中，肌肤相亲，佳人肤若凝脂，有着动人的触感，周宪手中不安分地婆娑起来。
红色锦被内，弥漫着柳轻絮幽幽若兰的体香，闻着令人神清气爽，轻拥柳轻絮横呈的玉体入怀，吻了吻佳人额头，周宪轻声道：“轻絮，我爱你！”
柳轻絮仿佛有所感应，在周宪强健的身躯上蹭了蹭，显得异常娇憨，周宪不禁轻笑起来。
就这样注视着柳轻絮端庄秀美的玉容，不知时间流逝，周宪心中充溢着幸福和满足。这样的如花美人，就是我周大虎的娇妻了！
虽然胯下造反得很厉害，但周大将军还是用着莫大毅力忍住了。
不知不觉，柳轻絮的双眉动了动，即将醒来，周宪童心大起，连忙闭上了双眼。
柳轻絮轻轻睁开如水双眸，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四周，然后绽放出一个明净的笑容，整个内室都仿佛亮堂起来。随后，柳轻絮的娇靥就羞红了，因为有一个生机勃勃的家伙正被她压在身下，她努力抬了抬圆臀，勉力避让。如云般的青丝拂过周宪的脸，差点让周宪痒地直起身来。
柳轻絮显然不知道刚刚用青丝挑逗了某位男人，她撑起身子，温柔地替周宪整了整鬓发，最后还调皮地刮了一下周宪挺立的鼻梁。随后，她轻巧地掀开红色的锦被，从红罗斗帐中就钻了出去，只是脚步略有些踉跄——这令她轻微皱了皱好看的眉头。
周宪心中暗笑，原来陆静女的古灵精怪承袭至眼前这位佳人。但随即，他就陷入了柳轻絮的温柔乡中，不可自拔。从他这个斜角偷眼看去，柳轻絮光滑的背部、翘起的圆臀和修长有力的大腿全被收入眼底，后果直接就是红色锦被中支起了一个帐篷。
柳轻絮可不知道身后的周大将军即将陷入化身为狼的深渊，她将自己的高挑玉体逐渐隐没在了罗衣之中，走到了精致的梳妆台前——这是她的闺阁用品，昨晚已成为她的嫁妆之一。镜中映照出一个眸光流转、两腮晕红的秀美女子，背景是垂着四角香囊的红罗斗帐，斗帐后还隐约着一个体魄强健的男子。
体魄强健？男子？柳轻絮讶异地转过头，对上了一双纯洁无辜的眼睛，主人正是已经直起身来的周宪。
“夫君，你一直都醒着？”柳轻絮微张着樱桃小口，有些恼意，更多的却是羞意。
刚刚着衣，真不知道被他看去了多少！行了人伦大礼后，柳轻絮反倒羞怯起来，更显得风致动人。
“是啊！”被柳轻絮一声圆润娇媚的“夫君”一叫，周宪只觉魂飞天外，神思不属，自觉点头应是。等反应过来，周宪连忙摇头，道：“不是啊，我一直到现在才醒······”——在柳轻絮清澈的目光下，周宪的声音越来越小。
然后，周大将军恼羞成怒，从床上跳起来，环住柳轻絮杨柳小腰，假装恶狠狠地瞪视着她。
“夫君，你想做什么？”
“我想——”
“想要惩罚妾身吗？”
“对！”
“真的？”
“···”
很显然，周大将军的眼神实在缺乏杀伤力，一对上柳轻絮的如水明眸，立刻败退，百炼钢瞬间化成了绕指柔。
接着，柳轻絮在梳妆台前盘起了发髻，周宪也穿好了儒服，镜子里倒映出了一对璧人。
周宪在红色的锦被中摸索一阵，行到了柳轻絮身后。
“夫君，你藏了什么东西？”柳轻絮盘好发髻，从镜子中看见周宪背着双手，有些好奇。
周宪用实际行动给出了答案，他拿出一只凤钗，轻轻地插在了柳轻絮的云鬓上，凤钗配上柳轻絮端庄秀美的娇颜，越发显得她蕙质兰心、光艳照人。
“夫君！”柳轻絮回过头，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位英武沉毅的男子。
周宪吻了吻柳轻絮的娇靥，手上开始磨起了石黛，笑道：“怎么了？”
柳轻絮倚进周宪怀里，带着甜蜜和一丝伤感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阿母！”——在她及笄时，阿母就是这样为她插上了簪子。
阿母，轻絮已经找到良人了呢。柳轻絮在心中默默对着母亲说道。
周宪虽然不明白柳轻絮的细腻心思，但怀拥佳人玉体，轻嗅佳人幽香，心情自然大好，手上的石黛不一会儿就磨成了。
“轻絮，待会我来为你画眉！”
周宪加水调和好石黛粉末，又从梳妆台上寻来了眉笔。为心爱妻子画眉，既是一个丈夫的责任，也是一件相当快乐的事情，所谓闺房之乐，无过画眉者，周宪自然不想在新婚中留有遗憾。
“嗯。”柳轻絮这时非常娴静，闭上双眼，任由周宪摆布。
周宪拿着眉笔，认真地在柳轻絮的蛾眉上描画着，到了蛾眉的边缘处，更是将颜色细致均匀地向外晕散，描画良久，才绘成了远山眉妆。
远山眉是北启贵族女子的流行眉妆，成婚前，周宪特意从大嫂俞莲儿那里学会的。
“好了！”周宪的嘴角边噙着淡淡的笑意。柳轻絮本就端庄秀美，画好了妆之后，更是突显出了她本身特有的清雅高华风韵，令人惊艳。
当柳轻絮睁开眼时，丹凤眼里波光流转，在远山眉的映衬下格外妩媚动人，让周宪好一阵迷醉。
“夫君，你画得真丑。”柳轻絮的眼里闪过狡黠，给周宪的努力成果下了评语。
“是吗？”周宪嘴角边地笑意消失了，疑惑地看着镜中的如花美人，再仔细地看了看柳轻絮精致的俏脸，“很美啊！”
“傻夫君！”
很快，柳轻絮就花容失色了，周大将军已经看穿了她的狡黠，开始婆娑起她光滑的背部，并有向全身漫延的趋势。
但随即，周宪停下了他扩张的步伐。因为柳轻絮在他怀里呢喃了一句话：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然后，笑靥如花。
第二十一章 亲人、朋友和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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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亮，鸡鸣声声。
周宪和柳轻絮缠绵了一会儿，就出了新房。早晨空气清新，凉风习习，又有着早春的凉意，令人浑身清爽。周宪携着柳轻絮的秀手，往正厅走去。
正厅中，周荀和俞莲儿分坐两边，却是早已醒来。下首，正坐着陆静女的小身子，陆静女双手垂在膝盖上，显得十分乖巧。
“娘亲！”
“大叔！”
陆静女眼神锐利，一眼就看到了如胶似漆的两人，从椅子上跳下来，钻进了柳轻絮的怀中，还不忘对周宪眨了眨月牙大眼。虽然才五岁，但她依稀明白，昨晚娘亲对周宪‘以身相许’了。
这可是我的功劳呢。陆静女偏着小脑袋，心里很是欢快地想到，全然没有失去娘亲，今后孤枕独眠的自觉。
“娘亲，你的眉头真好看！”看见柳轻絮，陆静女显得很是兴奋，月牙大眼眨啊眨的，“娘亲，你的脸好红润啊！”
听到后一句话，柳轻絮端庄秀美的脸上一阵羞红，周宪在一旁得意地笑着。
“大叔，你笑得真难看！”陆静女转过头，月牙大眼里满是狡黠。
周宪笑容停滞在脸上，从柳轻絮怀中接过陆静女，和她大眼对起了小眼。
柳轻絮看着这对父女嬉闹，轻轻一笑，迈步进了正厅。
“轻絮见过阿兄、阿嫂。”柳轻絮对周荀夫妇行过礼，秀手拿着盛有枣、栗的竹器，道：“请兄嫂进食！”
周荀夫妇接过柳轻絮手上的竹器，暗叹柳轻絮虽非天姿国色，但诚然风韵绝佳，难怪能够让眼界极高的二弟喜欢上。
行过这婚后礼，柳轻絮就算是正式融入了周家。
早饭后，周荀喊上周宪到了后院。
“二弟，我和莲儿打算回平陵去。”周荀面色坚定，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大兄！”周宪失声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周荀虽然外表憨厚，但极其执着，决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
周荀摆摆手，笑着露出了洁白的牙齿，道：“二弟，你已经成婚，有弟妹可以照顾你了。我和莲儿也该回家乡祭祀爹娘，告诉他们这件大事！”又指着后院的这些花花草草，笑道：“再说城里我也不太习惯，还是乡下呼吸更自在些。”
“大兄！”周宪眼眶有些发红。一直以来，他以为接兄嫂进京是让他们享福，没想到兄嫂竟是特意过来照顾自己的。
“二弟，别婆婆妈妈了，平陵也离昭武不远，有空记得回来看看我们。”周荀拍了拍周宪的肩膀，低语道：“二弟，回来的时候可要带个大胖小子回来！”
看着大兄爽朗的笑容，周宪无奈地摊了摊手。
而内室，俞莲儿正把周宪的喜好一一告诉柳轻絮，陆静女安静地坐在一旁，眼睛亮晶晶的。
“阿嫂，你要回乡？”柳轻絮仔细听完后，丹凤眼里闪过思索的光芒，突然开口道。
俞莲儿诧异地看了柳轻絮一眼，暗赞这位弟媳果然蕙质兰心，笑着道：“没错。”
接着，俞莲儿握住柳轻絮的手，叮嘱道：“轻絮，小叔就交给你照顾了。”
柳轻絮点点头，道：“阿嫂，不能再多留一些时日？”
她知道周荀夫妇对于周宪来说，名为兄嫂，实为父母。
俞莲儿笑着摇摇头，道：“我也该回去看看扬儿那小子了。”怕柳轻絮不明白，又道：“扬儿是我独子，正跟着尚书令大人在学经世之术。”
柳轻絮疑惑道：“尚书令大人？”
“哦，那是前任尚书令东方大人，也是小叔的师傅。”
明显知道东方曼倩的名头，柳轻絮笑了笑，道：“没想到东方世伯竟跑到阿嫂家乡去了。”
俞莲儿听见“东方世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