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实在是忍耐不下去了吧,火神双手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望向我说「前辈,走吧」的催促着。
这和我之前见到的那个开朗的后辈判若两人。
而且,也不是视我为敌的那冷淡的口吻。
简直,就像是恳求似的。
我马上站了起来。岬先生很惊讶地望向我们,「不是还没怎么吃过不是么?」的说道。……你这人,这么说是认真的么……。
想拿起手边的水杯泼他一脸,但我还是忍耐下来,「……谢谢招待」的向他低头。
一下子,火神用力的握住我的手腕,拉扯着我。那力量简直要把我握到发紫。
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岬先生轻蔑地说道「今晚在这儿住一晚也可以喔」。 我突然冒起真心想打他一顿的冲动,但火神更用力的拉住我,令我勉勉强强的退下来。
走出自助餐馆后,粗野地敲下电梯的按钮,互相不发一言的到达一楼。火神在这期间也一直握住我的手腕不放。用力的,用力的。……就像是不得不依靠这个本应当作敌人对待的我一样。
但是我也一样心灵被沉重打击。虽然现在被女生依赖着,但我连一句温柔的说话也,说不出来。
只能默默地看着她低头紧抓住我的手腕。
明明什么也没有解释过,但我现在完全能理解她为什么她会讨厌我,憎恨我。正因如此,我说不出话来。
到达大厅,走出酒店后,快步的走了一分钟左右后……终于,她放松下来放开了我的手腕。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没有客人的便利店的灯光冷冷的照向我们。
「…………」
时间无言地流逝。过了一会儿,火神用衣袖抹去自己眼角的眼泪,用哭肿了的双目回到以前那清脆的性格,双手放在身后的用笑容望向我。
「那就这样啦,前辈! 今天就在这道别吧!」
「啊……啊啊。…………啊,不,我送你回去吧」
我呆了一呆,但不可以让一个女生在晚上自己回家的。可是,火神理所当然似的拒绝了。
「不不,这儿再走两分钟就到我家了! 没问题的!」
「但是……」
正在我正打算咬住不放的时候。火神低下头……低声说道。
「请……放过我吧……。真的……。……求求你了…………」
「……抱歉」
很快的,我发现她不想再见到我的样子--这个跟自己父亲是同一种人的样子,连一秒钟也不想再见到了。
在大家互相沉默后,我勉强挤出笑容,「那就拜拜啦」说道。
「明天,学生会再见了哦」
「哈哈……那,真是有趣的笑话」
说完后火神转身背对我。除此之外,我已经没有可以向她说的话了。我后悔的咬紧牙根,也踏上回家的路--
「对了对了」
「?」
--这时,火神就这样背对着我说道。她回过头,对默默看着情况的我……带着最大的讽刺,笑着说道。
「火神这辈子唯一的一次自杀性恐怖袭击,果然很有效果吧,前辈?」
「唔」
我无言以对。看到我这表情,火神带着满足的笑容,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我望着她的背影好一段时间……在她的身姿消失在远方时,终于,嘟哝着挤出一句。
「啊啊……很有效。太有效了。……我已经……差不多要死了」
不由得望向天空。
跟告诉飞鸟自己的后宫思想的决意时一样,是个月亮与繁星都闪闪亮的夜空。
……但是为什么呢。
现在的自己,只觉得那只是些很精巧的伪物。
※
回家后同时跟飞鸟联络。然后急忙地从她那儿问清楚了火神的背景,大概就跟我所预想的一样的状况。
在听完大概的事情后,在屏幕中飞鸟抓抓头叹了口气。
『但是,真是病态般的聪明呢,北斗她。在那种家庭环境成长的关系吧,她对人的心的细处非常敏感,应该说是精通处世术吧。但对自己的伤害却完全没有考虑,既危险又可怕呢……从以前开始』
这我不得不同意。就好像今天的晚饭一事也好,如果能从飞鸟那儿知道大概的背景的话,我也好做好心理准备,也会有我自己一套的回答和决心吧。
但是,实际上在晚饭前没多久,火神才突然提出晚饭的事。那个效果非常非常有效,即便我现在这样跟飞鸟说话,也还未能够完全的回到平常的我。
『……就是那样,实际跟你很相似喔,北斗她。相对自己以他人优先,明明很迟钝却很聪明,有时会做出惊人的行动,但意外却是经过深思细算的』
「…………」
『正因为是那样的孩子,我才会那么喜欢。因为看到了键的影子吧』
「……那是因为……那影子……是那个岬的女儿吧?」
『…………』
「…………」
见到屏幕中的我变得无言,飞鸟叹了一口气。
『啊-……。把变得消沉呆滞注入活力是我的工作,我虽然明白。但抱歉呢,认真说,就算这个飞鸟也好,对手是那孩子的话也不太好对付呢』
「哈哈……连飞鸟也会变得软弱,你真是」
『虽然没有打算会这样呢。但总有些例外的。不是别人,而是那孩子否定键的话……我真的完全想不到任何反驳的话。那个,用些随便的理论去肯定后宫主义的话是做得到喔? 但是,对那孩子……对北斗那说那样轻佻的话,只会是反效果吧』
「…………没错呢」
把座椅的椅背调整一下,朝天躺下来。
轻佻的话是不能打动她的。
那是在今天的餐桌上,就算讨厌也被迫认清的现实。亲身碰到这种情况的话……即使我用再多的话语来修饰,也传达不到她的心中吧。
不,不止那样。
就连我自己都无法打动。
「(我想要做的事情……和那家伙……和那个男人毫无区别?)」
从那之后一直占据我心中的疑问。对自己的猜疑心。
后宫这样的,绝不是值得赞扬的理想这种事从最初就很清楚。但即使这样,也打算背负一切的功过,决心向前进发的。
但是一旦与实现了它的人对峙。
动摇了。
面对这个使他人陷入不幸却只有自己在欢笑,这丑陋至极的身影时。
『……抱歉呢,键』
突然耳机中传来不像飞鸟风格的道歉的话,我吓了一跳的坐了起来,望向屏幕。她少见的露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什么事啊? 为什么飞鸟要道歉啊?」
『嗯……之前说过,我一直会是对键最严格的人的同时,会是键最坚定的同伴,我是这样想的。但这次……对手是那孩子的这次,我,不能够无条件成为你的同伴。……因为北斗和七海小姐过着怎样的生活,正处身于怎样的状况,我,一直在旁看着……」
「……是么」
看着一脸惭愧的飞鸟,我自然地微笑起来。在飞鸟露出吃惊的表现时,我也用笑容回答。
「我,果然还是喜欢这样的飞鸟呢」
『…………笨蛋』
飞鸟害羞地别过脸去,但好像很高兴的回答。
双方都无言地害羞了一段时间之后……飞鸟转身正面望向屏幕,开口说道。
『键。这次我,不能成为你全面的用伴』
「嗯啊」
『我很喜欢北斗和七海小姐,实话说,那个父亲……有一些甚至连我都会感到厌恶、感到轻蔑的部分。这是事实』
「……嗯啊」
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因为,连抱有同样思想的我……也不能够接受这种,这个男人。
但是,这样的话,我要做的事情果然也是……。
『但是呢,键。只有一件事,我是可以跟你说的』
「嗯?」
对飞鸟打算继续说下去的话,我抬起头细听。
飞鸟……在屏幕中,像儿时一样,露出不怀好意的……但也是最值得信赖的,我的搭档独有的笑容。
『我,最喜欢键了』
「…………」
『键那那个男人明确的不同之处,很可惜,我也说不好。但是……即便如此我也可以挺胸抬头地说喔。键,我最喜欢你了。从心底爱你。只有这事,请你不要忘记』
「……嗯啊,谢了。飞鸟」
『那么……今天,先聊到这儿吧。键也别那样发呆早点睡喔?』
「喔……晚安,飞鸟」
『嗯嗯。晚安,键』
互相望向对方的脸蛋数秒后,为了切断依依不舍的感觉似的,把通话切断了。
就那样关掉计算机后,我也……不能够移动半分。
「…………谢谢…………」
在那儿趴在桌上,再一次,向在远方的飞鸟挤出了感谢的话。
真的,很想哭出来。只要通话再晚几秒切断的话,我就会让她见到我那非常丢人,哭得七歪八落的脸吧。
答案仍未得出。
对自己的自信依然动摇不定。
能与跟自己相对的存在的北斗和解的期望,一分也没有。
但是。
还能走下去。我,还能继续前进下去。
「……好了!」
我像是要令自己重新振作似的站了起来,切换想法,回到日常的我。
…………。
顺带一提关于回到日常,就是先转换心情看了三本小黄书这点呢,由于不太合乎本次主题(外遇问题),这方面的描写就先略去了,不知诸位读者意下如何呢。
※
第二天的学生会,理所当然的火神并没有出现。
没有办法只好由剩下的四个人完成正常业务。今天的是去年也有做过的各部本年预算相关的讨论。火神不在也好……少了一人也好学生会也完全没问题的正常运作这点,多少心情有点复杂,但工作本身则是顺利的完成了。
那么,学生会本身的活动就到这儿,之后就是我平常的杂务……正打算开始时,就在那时候。
「然后呢?昨天你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在桌子上托着腮,非常无精打采的垂下银发的日守,向我这样问道。
我吓了一跳,这次到西园寺与水无濑继续说下去。
「可能是我多管闲事,但在和火神同学相关联的问题上,即便这信息有多么涉及个人隐私,也不应该是键同学独自承担的哦」
「非常同意西园寺会长所说的话。与其让杉崎君这样的人一个人苦恼,倒不如在这儿大家商讨问题的解决方法要有效率几倍了」
「……你们啊……」
从心底对她们这出乎意料的台词感到吃惊。我今天本来想一整天都装做「跟平常一样」的,实际上认识很久的同班同学宇宙姐弟也像平常一样说话,还以为我可以很顺利的瞒混过去呢。
但是,在学生会的这几位面前,好像被察觉出来了。
日守没趣的这样说道。
「反正呢杉崎不想说的话倒没关系。但我真是看不下去了呢。就这么面对面地开这又臭又长的会,总感觉不对劲有点恶心呢」
「感觉恶心……我,今天有那么怪么?」
「真是笨蛋呢,不是『那么怪』,才觉得感觉很差啊。就是这种微小的变化才是最令人郁闷。『山椒虽小却极其辛辣』就是指这个吧」
「咦,啊,嗯。原来如此。………………。……不对,那个谚语也微妙的用错了吧!? 因为错的非常微妙,所以也很令人郁闷啊!」
「看啰,就是这样」
「喔喔,原来如此! 啊,不对,咦,咦?」
在日守怪癖之一,那微妙的呆头呆脑令我困扰的时候,水无濑干咳一声做出了总结。
「总之,就是说今天的杉崎君有一点古怪。这点差别,要不是开了这么久的会还真可能会无视掉呢。举例的话,你平常是听到『多用途大堂』就会很兴奋的大变态,今天的你却是听到『意式辣椒』才有些微反应程度的变态」
「那个判断基准是什么一回事!?」
然后西园寺继续说道。
「没错! 我今天椅背突然折断了害我在大家面前仰天翻倒,还露出了内裤,平常的话,就算之后键同学迅速的钻进裙子里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你的判断基准已经完全不能理解了啊!」
这个是搞笑神的所作所为吧! 跟我状态不好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在对每人都吐了一次糟后总算发觉,全部人都用认真的眼神望着我。……无论判断基准是什么也好,也的确察觉到我今天不太正常吧。
我有点迷惘。的确关于火神的事应该跟学生会成员共享情报吧……但是,要说到关于她家人的事情的话,当事人不在场能行吗? 而且火神也从心底非常顾忌吧,有关那个父亲的事情。
大致上,我也已经简录重点,用电邮方式向已经自己大概调查了一遍的风见报告过了。但作为新闻部部长的风见却,「这个情报,在哪儿都用不上呢。反而当初不去调查更好呢」这样回答。
这种事情,应否跟学生会成员们说呢。
思考了一会后,我先回避和火神有关的具体的事情,先从自己的烦恼的核心开始说起。
「……有关后宫思想的事,什么的。那个……跟火神的事情拉上关系后,我突然没有自信了。难道……是我错了吗」
哈哈,我脆弱的笑着。她们用认真的眼神,注视着我。……嗯啊,太好了。飞鸟也是这样,真的,我的后宫们真是很坚定的支持我的思想,肯定我的思想,在她们的支持下我可以继续前进--
「实际上就是错了呢」「大错特错呢」「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呢」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被学生会成员全体一致否定。对深感愕然的我,她们三人开始抱怨起来。
「咦,键同学,莫非你真的对后宫思想这种糟糕又意义不明的想法,抱有自信的么?…………你还清醒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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