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让我的心成冰。
“你再在这里胡说,你信不信我一拳打死你?”说话间,我朝说话的商
人冲去,跟在身旁的牧歌死死拽住我。
“放手——”我冰冷地说。
“不放——”牧歌挺着胸膛,无畏地看着我,结果哪天我打惨了牧歌,
而那两个商人已经逃之夭夭,牧歌笑着说,好在没有什么人看到,要不凉州
百姓会吓得眼珠都掉出来,谁曾想到温柔如水的楚家大小姐比母老虎还凶?
我知道牧歌是想哄我一笑,但我早已经笑不出。
我冲回去抓住楚寒刻的手,我问他哥哥是不是还活着?外人的人是不是
在说谎?但楚寒刿却红着双眼,哽咽着说皇家血脉就剩我一个了,他说哥哥
已经不在了,楚家就剩我了,血族就靠我了。
听到楚寒列的话,我冲了出去,一个人在黑夜中狂走,如小时侯那样不
知道疲倦,一路上掉倒了好几次,手脚都出了血,但再也没有人跑过来说我
是野丫头,再也没有人帮我包扎伤口。
我边跑边哭,边哭边喊,最后躲在一个小山洞里不肯出来,我接受不了
哥哥已经长埋地下,我接受不了哥哥再也不会回来的事实。
我用双手挖着地下的沙石,挖出地双手鲜血淋漓,为什么痛的还是心?
我感觉自己的心被重重剜了一刀,那种痛说不出来。
“大小姐——”牧歌一直跟着我,我跑了一天一夜,他也跟了一天一夜
。
“出去——出去——”牧歌退了出去”三天之后,牧歌发狠地往我嘴
里塞东西,他问我是不是想死了,如果相死,他给我一个痛快?
我整整待在山洞大半个月,这一生的眼泪这半个月哭干了,眼睛红肿得
看不到东西,但最后我自己擦干眼泪站了起来。
哥哥没了,我不能再有事,我如果再有什么不测,爹娘怎么办?血族的
族人怎么办?
我不但要活着,还要好好地活着,哥哥他一定希望我聿福地活着,我扶
着山洞房低矮石头,走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许是在阴暗的山洞太久,最后晕倒在地
,是牧歌将我背回去,回去之后,大病了一场。
病好之后,戍西来了,他是哥哥的亲信,跟随哥哥二十多年了,他给了
一封信给我,那是哥哥的字,我握着信泪如雨下,双手哆嗦,很久都打不开
来。
“哥哥在信中说他这些年,将爱给了我,但对他的女儿亏欠很多,所以
他想弥补,为了她的幸福,他把大部分财产留给了她,只是他还是放心不下
,将她托付给我,万一她日后过得不如意,无论如何,都请我代为照顾。”
除了信,还有一张她的画像,坐在小红马上面,挥舞着鞭子,发丝飞扬
,嘴角轻披带着傲气,但又说不出的可爱,她不愧是哥哥的女儿,长得真
好看,让人看了移不开双眼口
看到哥哥的信,我忙派人赶到西京,但结果已经太迟了,她人都已经不
知道何方?而哥哥的家财尽落泰家之手。
“她还真可以,你哥哥大半生的心血,她短短时日就已经败光了,西京
上下都数着他的恶行,你哥哥究竟生了一个怎样的女儿?”楚寒刿咆哮。
“不管她声名如何,不管他品行如何糟糕,但她都是哥哥的女儿,她都
是我的亲人。“我读楚寒刿说,我把对哥哥的想念,把对哥哥的爱全都转移
到她的身上,只希望她还活着。
从此我派人到处去打听她,如果她有什么不测,我如何向哥哥交代?
哥哥还活着的时候,我只负责练兵,对他生意上的事情所知甚少,如今
哥哥不在,我开始接手他的生意,哥哥的生意一部分做为嫁妆已经交给秦家
,剩下的部分,一部分交回我们手中,一部分留给了他的女儿楚合欢口
即使是这样,哥哥的生意还是庞大得让我咋舌,这些年哥哥一个人是怎
样管理那么大的是生意?也是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哥哥在凉州还有一个盐矿
,盐矿的收入四成留在凉州,六成哥哥拿去拓展其它的生意,哥哥交回给我
们的生意,并不包括这个盐矿,看来哥哥是准备交给他的女儿了勺
楚寒刻说哥哥真病糊涂了,怎能把盐矿都留给她那个脓包女儿?
“不许这样说她口”我红着眼睛吼楚寒刻,他骂哥哥的女儿,我感觉他
就是在辱骂哥哥一样口
“我有说错吗?她就是一个脓包,如果不是这样,怎么短短时日就将家
财败光?这个关乎我们命脉的矿怎能交到她手中?如果让西凌知道我们凉州
有那么大的盐矿,一定会更加顾忌,其他国家也会垂涎,你知不知道走私私
盐,是死罪?”
“我们血族本来就是亡命之徒,谁都想将我们屠杀,现在他们不杀我们
,并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暂时没有这个能力,并不在于有没有这个私盐
,我不管哥哥出于什么原因将这个盐矿留给她,但我要遵循哥哥的遗愿,该
她的我留给她口”
“即使没有哥哥的钱财,我们也能自给自足,哥哥留给我们的生意,足
够让我们撑起整个凉州,更何况盐矿我们不还拿了四成吗?”
“不行,她已经败光你哥哥那么多心血,如果她用这个盐矿来养男人呢
?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她们母女?做娘的人尽可夫,做女儿的天下第
一淫娃,她的血有一半是西家的,西家没有一个好人。”
“究竟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凉州城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你给
我跪下——”我声色俱厉,其实看到楚寒剑朝我跪下,我比任何人都难受,
我喊了他十几年爹,他苦心教了我几年武功,他是哥哥这一生的挚友口
其实我也知道他忠心耿耿,我也知道他一生都为了族人,但听到他说哥
哥病糊涂了,听到他骂哥哥的女儿是脓包,是淫娃,我感觉像被狠狠刮了一
巴。
“如果你还当我是主子,不许骂她,她是哥哥女儿,是我的亲人口”我
很想扶起他,但最后我还是狠着心狒袖而去,我离开的时候,楚寒刿笑了,
他说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因为现在的我,已经有取代他霸气了,听到这
话,心里酸酸的。
盐矿钱长鸣管理,每年的利润,我继续拿四成,其余六成,留着等她。
但我没想到钱长鸣这该死的家伙,先我一步找到她,竟然不肯跟我说,也许
他是怕我会因为她娘是西凌长公主,但在我心中,她只是哥哥的女儿。
被师傅罚满山跑,被楚寒刻扔到冰水里,不可谓不苦,但十七岁这年,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是痛的,我很想辰二,我满心灰暗的时候,想他陪伴在
我身侧,我痛得失声痛哭的时候,我想有一个肩膀可以依偎,但他在遥远的
汤州。
哥哥很久没有回山谷,爹娘牵狂得很,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这一年,
爹娘都老多了,爹有了白发,娘眉眼有了皱纹。
娘老是问我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她说她有时真想出去山谷看看我们兄妹
,即使冒着被杀的危险也不怕,我笑着说哥哥这段时间很忙,但心难过得要
死,慢慢我害怕回山谷,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哥哥不回来了?
但我不忍心柳丝这样等下去,把哥哥去世的事告诉她,但没想到柳丝自
杀了,我只是想她过得幸福,我只是不想让她由青丝等到白头,但没想到她
是我害死了她,我抱着柳丝的尸休痛哭,短短一年不到,我相继失去了
哥哥和柳丝,他们都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这对我来说是很阴暗的一年,我这一年除了狼云军,哥哥生意上的手下
,其他人我几乎都没见过,而我爱的人并不在我的身边,甚至只言片语都没
有。
我感觉我一下子变得不想说话,不想笑了,有时抚琴,抚着抚着手就僵
硬了,哥哥的去世,时狼云军的打击也是很多,这一年我与狼云军都沉默阴
冷了一年。
冷凌风与云清约了我几次,我拒绝了,我将自己封闭了将近一年,而这
一年冷凌风的生意越做越大,冷家的财富像滚雪球一般膨胀,冷家的商铺开
了一间又一间,冷家的商船一艘比一艘惹眼。
而云清这小子,竟然在这一年,将远在商州的云娘拐到床上,他说要拐
一个女人,首先要先拐身,云娘未婚先孕,两人火速成亲,成亲场面热闹而
轰动,云清还笑着说拐一送二,但可惜这孩子没保住,不过这事就我们四人
知道。
看着云娘,我突然想起,我那珍藏在柜子里的嫁衣,我什么时候可以穿
上?
“羡慕了?”冷凌风问我。
“是,真的羡慕了。”我说。
“那赶紧找一个人嫁吧。”他说,人海茫茫,我去哪找他呢?
春去秋来,花开花谢,不知不觉,那年我十八岁了。
我十八岁那年,楚合欢来了,二十三岁的冷凌风春心动了。
024:流年似水
云清大婚之后,我开始逼着自己走到外面,我有事没事跑去跟冷凌风聊
聊天,我有时还逼着冷凌风朝我笑,因为这家伙不笑则已,一笑徇烂如阳,
会让我心情好很多。
云请说我没有男人的滋润,脑子开始不正常了,天天来压迫冷凌风,叫
冷凌风小心点,免得哪天被我霸王硬上弓,毁了清白,哭都没眼泪。
听到这话,我当场黑脸。
“我至于这样吗?我又不是没男人?”我瞪着云清吼。
“有男人,那在哪呢?叫他出来给我们瞧瞧。”云请的一句话,噎得我
说不出话来,我的确不知道他在哪,这三年我觉得自己就生活在一场春梦当
中,有时我同自己,是不是自己产生幻觉,这人从来没出现过?苦苦等待,
从充满希望到失望,最后到绝望,夜夜无眠到天亮,这种滋味没有人能明白
。
半夜醒来,我对着窗喃喃喊他的名字,但喊得嗓子都有点沙哑了,他都
没有出现,他是不是忘了我?他是不是已经娶妻?每次想到这点,我既烦躁
又难受口
“云清,你是不是忘记当年自己是怎样——”一听到冷凌风提当年的事
情,云清立刻像死鱼一般,再也神气不起来。
冷凌风应该他猜到我有心上人,但他从来不问我,以前他也会取笑我,
但现在不会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看出我的尴尬与难受,毕竟十八岁不嫁的女
子不多。
云清这家伙自从成亲后,与云娘有事没事都粘在一起,似乎全世界就他
俩相爱一般,那亲昵的样子严重刺激了我,所以我宁愿天天粘着冷凌风,也
不想看到云清那两口子。
不过去找冷凌风,偶尔也会遇到冷老爷子,他也开始有意无意地劝我去
找一个好男儿,毕竟十八岁了,十八岁了,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十八岁
了。
还记得十三岁那年,我尚小,凉州已经不少青年才俊前来提亲,说愿意
等着我长大,十五岁的时候,媒人踏破门槛,公子少爷候在门外,只为见我
一面,场面很疯狂。
十六十七岁依然还有求亲的人上门,十八岁之后,求亲的人突然全不见
了,那些曾苦苦等待我的凉州少爷很多都1汝成双,身旁有了美娇娘,楚府
门前鞍马稀,甚至有人还私下议论,说我是不是有什么暗病?
从十六岁那日那年他来过之后,我再见不着他,甚至连只言片语都没有
,我害怕他像哥哥那般突然离我而去,只要想到这点,我觉得我的天空就要
倒塌了,哥哥走了,我身边的人已经不多了,他一定不能有事口
我派了自己的亲信去汤州寻找辰二,其实我一直不想这般做,我觉得一
个女人要派人到处找自己的男人,这是很丢脸的事,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对
手下说口
“你去查查这汤州辰家二少,将他这两三年事详详细细报告给我,此事
关系重大,绝时不能泄露出去,包括楚城主,你们知道了没?”我这般对我
的手下说口
他们出发之后,我在焦虑中度过,我既盼望手下回来,但同时又害怕,
害怕他们会说他出事了,那段等待的日子很磨人,偶尔去冷凌风那里喝茶散
1心。
“楚小姐,大少爷请喝茶。”第一次见楚合欢是在这个场合,我是冷凌
风的客人,她是他的小厮,她殷勤地向我摆果子,我注意到她,是因为冷小
子听到她的声音,表情竟然僵了。
能让冷凌风这家伙有表情的人不多,我低头打量她,但没想到她也偷偷
抬头看我,那眼睛清透得像没有任何杂质,如一汪清泉直沁心扉,让人心神
禁不住一荡,被我发现她偷看,她竟然不慌,还偷偷抿嘴笑了一个,那表情
当真可爱。
声音是男人的,衣服动作也是男人的,但就是刚刚那一笑却——我禁不
住往她喉咙处看去,不过领口高高的,看不到。
“这位小兄弟长得很秀气,我怎么没有印象?”我笑着问,我记忆力好
,冷府上下没有人我不认识,但这家伙我可以肯定我没见过。
“嗯,这小家丁,是我爹买回来的,小欢,你赶紧去沏多一壶茶,这茶
太浓。”冷凌风说。这茶水刚刚好,哪浓了?很明显冷凌风想支走她。
这将我的好奇心大大勾了起来,我赶紧说茶刚刚好,不用换,没想到冷
凌风却说有朋友从墨城带了罗仙果,叫她去书桌拿,这个季节哪有什么罗仙
果?冷凌风这不是整人吗?
就这个时候云清来了,他一来就兴冲冲地问那小寡妇去哪了?
“什么小寡妇。”我十分好奇口
“上次我们回来途中救了一个寡妇,脏兮兮的像一个乞丐,但却看上凌
风,硬是要以身相许,她都不拿盆水照照自己的样子,长得贼眉贼眼,凌风
看得上吗?”
云清的声音很大,弄得我耳朵翁翁响,听到这话,我禁不住笑了,现在
的寡妇怎么那么勇敢了,不但想再嫁,还要嫁冷凌风,志气还真不小。
三人闲聊了几句,云清提议去看龙舟赛,冷凌风欣然答应,还催促我们
早点走,估计是整人心虚了吧,我笑笑没有揭穿他。
三人一起走出了冷府,很快云娘过来了,两人当着我和冷凌风打情骂俏
,我和冷凌风看着碍眼,于是两人很有默契并肩走在前,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