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有心情说这个,我真被他气死了。他嘴里说着话,但动作却依然很快,只是一场恶斗下来,他损耗不少,我能感觉他的体力在下降,不过靠着他的背,真的心安。
我的作战经验还是欠缺,被人众人围攻,只感觉自己的手、脚都不够用。
“小心——”
北天帆替我挡了一刀,鲜血横流,看得我心揪紧,我已经不停地对自己说要冷静,要冷静,但实力始终摆在那里,因为护着我,北天帆又空门大开,被黑衣人当胸刺了一刀,虽然他同时一脚将灰衣男子踢翻,但估计伤得不轻。
好在小婷和几个宫女已经抽身过来,有她们加入,我们一下子轻松了不少,看到我们渐渐占上风,燕楚灵抱着她的孩子离开了龙腾宫,这个时候的我,已经无暇顾及她。
当所有黑衣人全部倒下之时,屋子里只剩下我、北天帆、胡公公和小婷,四周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我软软倒下来直喘粗气。
“立刻下地道。”北天帆说。我正想站起来,身后寒风到,原来是身后一个黑衣人没有死彻底,留着最后一口气,想再砍一个跟他作伴,我恰好是他想找的伴,虽然我已经感受到,却已经无力躲避。
119:是她
寒光一闪,北天帆手中的剑朝他直刺而来,
“啊——”一声惨叫响起,北天帆的长剑之插在他身上,虽然他已经倒下,我还是吓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走——”密道的门打开,北天帆一把抱起还在发呆的我,当地道之门缓缓关上,北天帆缓缓地坐了下去,一身的衣袍全被鲜血染红了。
“皇上,你怎么了?”胡公公紧张地问。
“轻伤,不碍事,胡公公,从这地道出去是公主的寝宫,你出去后换一套衣服,混进城门那里,伺机打开北玄门,实在不行,看能不能把守门的将领杀了,让大军进来。”
“在北玄门的是谁?”我问。
“北天离。”
“你们不是不和吗?”
“谁说的?我们感情好得很。”北天帆笑着说,但笑着笑着,嘴角抽搐了一下,估计扯痛伤口了。
“奴才走了,谁保护皇上。”
“她——”北天帆指了指我,我现在全身都没力气,蚊子都拍不死一个,哪有能力保护他?
“胡公公,你放心去吧,本宫会好好看着皇上。”但我还是很豪气地拍着胸口说。
“那有劳太妃了。”
“小姐,我要不要去南玄门看看?”小婷问我。
“玄木现在应该带人在闯南玄门,一定万事要小心,什么时候都是保命要紧,尤其是——”我低低地叮嘱了几句,小婷迅速离去。
他们离去之后,我脱开北天帆的上衣,察看他的伤势,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除了被棍子打的伤痕外,他的大腿、手臂、胸膛有多处刀伤,尤其胸口的伤口很深,现在现在还汩汩流着血,这么多伤口,竟然都不吭一声。
“小叶——”
“别动,别说话。”我发现他一说话,血流得更猛,好在罗音疗伤的药,我身上还有几小罐,今日派上来大用场,我帮他稍稍清理之后,就帮他敷药,这一年受伤多,对这些我也驾轻就熟了,
“都到了这个份上,你还不肯认么?”他突然问。
“什么?”
“承认你倾慕朕。”
“都到这个份上了,你就不能安分点。”我气呼呼地说,但话刚说完,就被他含住了唇,药倒了,伤口又裂开了,但他却不为所动,直到他自己呼吸不畅,才肯松开我。
“小叶,朕想你很久了。”松开之后,他目光迷离地对我说,脸带着一抹桃红。
“不想死就闭嘴。”我红着脸重新帮他敷药,他估计也是累了,闭上了眼睛,但嘴角微微扬起,显得心情很好,我真服了他,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想这个。
“痛吗?”
“你摸一下就不痛了。”他柔柔地说。我摇头,我对这家伙简直是无话可说了。
“你命人对我拳打脚踢,棍棒交加的时候痛不?”
“不痛,心里爽快得很,想打你很久。”
“还是口事心非。”北天帆笑。
“为什么救我?”他问。
“杜都尉,检查过了,没有这几个人的尸体,但人却不知道去哪了?真奇怪,人能突然冒出来,又能突然消失。”
“我突然想起龙腾宫有一条密道,估计现在是躲在密道下面,方向不知道,你们先往这个方向去挖,今日就是掘地三尺都要将他们找出来。”说话的人是杜擎宇,看来我的人已经全军覆没了,心中难过。
北天帆闭上了眼睛,这密道应该知道的人不多,看来他曾经是多么的信任杜擎宇,被自己信任的人出卖,这种感觉应该不好受。
“砰——砰——”耳畔传来声声巨响,虽然他们没找准方向,但这么挖,这里迟早会被他们发现,我只受了些小伤,休息了一会,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但北天帆的伤势要严重很多,看到他苍白的脸色,我的手禁不住抚上去,他睁开眼睛看着我,我有些窘迫,忙想将手缩回来。
“别,继续,你多久没碰我了?。”他笑着说,目光有些迷离的醉意,我有点慌,怕他伤势重,神智不清。
“继续,一时半刻他们弄不开的。”但话没有说完,正头顶传来一声巨响,这下他淡定不起来了,拽起我的手就跑,一路跑一路将灯火扑熄,看着速度,这家伙似乎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内功深厚就是不一样,我也大大松了一口气。
一路奔驰,很快就已经出到北浅浅的寝宫,虽然这个寝宫荒废多时,但地上却有多具尸体。我们迅速脱掉两套黑衣套在身上,但这家伙这张脸还是俊得太扎眼了,这样一跑出去,没瞎的都会多看几眼,我弄脏自己的手,在他的,我的脸涂抹了一番,而他麻利地将我的头发束起来,一切弄妥当,我们才跑出去。
妃嫔的寝宫如今全亮了起来,他们正逐个宫殿搜寻我们的下落,所有妃嫔都押了出来,聚集在一块空地上瑟瑟发抖。
如今的皇宫完全被对方控制,我们留在皇宫的人,几乎已经全部被杀,援军被档在宫门外,硬是进不来,如今大批大批的人都在搜查北天帆的下落,估计是想着尽快取他项上人头。
“他们现在的目标是你,皇宫那么大,你生活了那么多年,总有一个藏身之所,只要躲到援军到来之前就行,我去南玄门看看。”
“一齐去。”他拽住我的手,手很有力,声音很坚定,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改变主意,心竟有些甜。
“要跟着来,就把脸弄黑点,别拖累我。”听我这样说,他还真又将手抹了抹泥巴。
“长得俊还真遭罪。”一边涂还一边喃喃自语,这人还真是的,少夸自己几句又不会死,我懒得理他,迅速往南玄门掠去,看有没有机会打开宫门,今晚夜色不明朗,虽然火把滔天,但天气还是异常阴冷,黑衣人到处可见,一身黑衣的我们也不显得扎眼。
“你俩怎么跑这边来,准备去哪?”突然一个黑衣人将我们拦截,我的心砰砰直跳。
“皇上从龙腾宫跑掉了,我们派往各个宫搜查,暂时没有发现,主子说人在皇宫跑不了,只怕宫门这边被攻破,命我俩前来相助。”
“现在这门被撞得咚咚响,听得心慌慌的,还真保不准什么时候被撞开,我们带的弓箭已经用完,他们的人却像越来越多,娘的,说不定今晚还真葬身在这里。”
“兄弟,别说丧气话,说不定宫门没破之前,我们就拿了狗皇帝的人头掷下去,吓得他们连娘长什么样子都忘了。”北天帆谄媚地说。这家伙说起慌来还真眼都不眨一下。
“少吹,快去吧。”听到这话,我们迅速向前掠去,很快南玄门就出现在眼前,远远看过去,黑压压的一群人,我无端有些胆怯,如果被其中一个发现,那我们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那里就整一个狼窝,我突然不敢过去了。”
“上树去。”北天帆话落,朝一棵树迅速攀登爬,三两下已经上了树顶,我迅速跟上,树阴浓密,我们又是黑衣服,火把的光线还不足照到上面,倒显得十分安全。
我们刚跃上树,前方就发出一声巨响,宫门似乎被撞开了,我的心跳得快,不是紧张而是激动,玄木的人终于进来了,看来我们的小命保得住了。
宫门撞开,厮杀声震天,玄木的人来势凶猛,如潮水般的涌过来,而黑衣军显然怯了,一步步后退,渐渐退到我们身下,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人都像疯了一样砍杀,鲜血喷涌,手臂翻飞,惨叫声此起彼伏,我整个人都紧张起来,生怕呼吸声大一点,将下面的狼群都引了过来。
“谁都不许退,退只有死路一条,要活命,我们只有将他们杀了。”就在这时一黑衣人骑马从后面冲了过来,声音沙哑低沉,但却冷得寒心,他是唯一一个骑马的人,似乎黑衣军的将领,他带着金色面具,看不清身形,但看着却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哪来的贼人,竟然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本将告诉你,举手投降说不定还有条活路,不退就等剁成肉酱。”玄木冲了出来,高大挺拔的他,坐在一头黑色骏马上,带着肃杀,黑衣男子看到玄木的瞬间,身体明显颤了一下。
“废话少说,马上见真章。”两人一边说,一边已经冲了过去,马上的人在交战,马下的人也刀剑相拼,黑衣男子虽然娇小瘦弱,但这武功竟然极高,与玄木不分上下,两人鏖战了好一会,都不分胜负,有好次黑衣人的刀就要刺到玄木的咽喉,吓得我心都要跳出来,好在都是有惊无险,玄木似乎渐渐占了上风。
“怎么感觉黑衣人没有出尽全力?明明刚刚那一下,他是可以刺中玄木的。”北天帆低低地说,声音透着纳闷,这黑衣人的武功明显在我之上,他有没有出全力,我倒看不出来,但刚刚他用的那招怎么那么熟悉?我正在震惊中,马上两人同时向对方刺出一剑,我吓得惊呼出声。
但我的嘴巴刚张开,声音还没有发出,嘴巴已经被北天帆捂住。情况出乎我意料,玄木的剑深深插入女子的心窝,而黑衣男子的剑在玄木身体前抖了抖,最后硬是没有插进去,这一场面让我愕然,玄木显然也愣住了。
玄木的大军看到自己的首领取胜,一时欢呼雷动,斗志更昂然,黑衣军看到自己的将领落败,就更是胆寒,一时节节后退。
我看到玄木张了张嘴巴,但离得还是有点远,听不到说什么,黑衣人向玄木虚晃一刀,掉转马头,竟然逃跑了,那身形——是她?我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了,推开北天帆的手,从树上跃下,一阵风朝那小黑点冲去。
120:伤逝
她是罗音,她是罗音,她竟然是罗音,我是不会认错的。她的伤显然很重,整个人匍匐在马上,任由马儿狂奔,马儿似乎受了惊,扯开四蹄往前走,但马儿突然一声长嘶,扬起蹄子将她抛了下来,面具也抛得老远,露出一张惨白而无血色的脸,真的是罗音,怎会这样?
“罗音,你怎么了?”我抱起她,但她胸口的血喷涌而出,我慌乱将身上所剩的药粉全撒在她的伤口上,但那些疗伤的圣药,竟然起不了作用,鲜血很快就将它们浸湿,我放在她黑袍的手,满是鲜红滚烫的血。
我慌得手忙脚乱,这一年我无论受了多少伤,都是她帮我清理,帮我敷药,每次我都活下来,现在她只受伤一次,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大小姐,这些药粉很珍贵,别浪费了,他那一剑伤了心肺,我很清楚自己的情况,根本就活不来了。”她对我说。
“别胡说。”
“大小姐,不要难过,这是罗音罪有应得,德妃的孩子是我害的,那件裘衣是我动了手脚,并不是皇上。”我知道不是他,但我以为是罗蕴,我惊愕地看着她。
“罗音没有选择,罗音是一名杀手,这条命不是自己的,你外公要我三更死,我就必须三更死,他想我死得多痛苦,就有多痛苦。但我还有一个弟弟在他手里,小时侯,我的弟弟很疼我这个姐姐,他很善良,很喜欢笑,我们——我们——”
“别说了,我抱你去找大夫。”
“没用的,你就让我我把话说完,要不我死不瞑目,我还有一个弟弟,在你外公的手里,也是他手下的一名杀手。”
“别说了,别说了。”看到罗音越来越虚弱,看到她说话越来越辛苦,我心如刀割。
“不要让玄木知道是他杀了我,我不想他自责,我不想他难过,其实我一点都不怪他,能死在他手里,我觉得很幸福。”
“你外公手下的杀手分两种,一种以色杀人,以色杀人者,保持处子之身,留待更大的用处,如皇后。你可能想不到皇后也是你外公的手下,她并不是燕楚怀的亲妹妹。另一种以狠杀人,绝情弃爱,如罗音。”
“知道怎样才能做到绝情弃爱吗?十五岁破除处子之身,由几个男人轮番蹂躏强暴,那种痛苦,让你恨透世间所有男子,那种肮脏,让你对世界所有情爱都绝望。”
其实我十二岁那年,就认识他了,那会他是你父亲的少将,我是你娘的侍女,他在我十四岁的时候,就在护龙司的那棵大槐树下亲了我,我爱上了他。“
”但我拿什么爱他?性命不是我的,清白又没有了。而你的外公绝对不允许我们这些杀手有情爱。
“罗音——”
“他等了我七年,这七年他不碰任何一个女子,一直都孑然一身,罗音很心疼他,真的很心疼他。”
“大小姐,如果可以将我安葬在青城吧,那个地方很像我的家乡,我的家乡也有很多漂亮的扇子,我娘做的扇子最漂亮。”
青城那是一座小城,沉静地如一幅水墨画,虽安静但却不寂寥,我记得罗音曾目光潋滟地看着这美丽的小城说:“如果日后真的能出宫,在这里过一辈子也是极好的。”
想不到如今竟——
“大小姐,地道我没有告诉你外公,因为那是你以后唯一的退路。”
“大小姐,不要告诉玄木,我这么爱着他,不要告诉他,我发梦都想成为她的妻子,不要——”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身战袍的他玄木站在了身后,我不知道他来了多久,我不知道他听了多少,他默默地将我怀中的罗音接过,紧紧搂在怀中,北天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跟在是身后。
“大小姐,我——”罗音张开眼睛,想说什么,但发现抱着她的是玄木时,显得有些慌,忙想挣脱。
“别动,让我抱抱你,我都多久没抱过了?”
“玄木,我——我——我是死有余辜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