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扑鼻而来,冲进了我的胸腔,我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
速度,啄了我一口。
“嗯,已经退烧了。”亲了一口,他还若无其事地递粥给我?似乎自己
没做什么坏事一般,实在可恨。
“那画你买来送我的?”他问,画都浸湿了,还有什么好说?我扭头不
看他。
“那幅月夜银山是赝品,虽然是浸湿了,但我还能隐约看清。”冷凌风
淡淡地说。
“什么?是赝品?你怎么知道是赝品?”我激动起来,我可是花了两万
两黄金买来的,怎会是赝品?
“虽然是赝品,但功力不浅,尤其那气势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你没看出
来也不算丢脸,这画我会当真迹那般珍藏。”他看着我,深邃的目光一眼看
不见底。
“你怎么知道是赝品?”看来第一感觉是错的,但我看错了,那蓝眸公
子也看错了吗?他可出一万两黄金购买?但想起他那微微带着狡猾的目光我的心一阵发寒,莫非我被他坑了?
“因为真迹在我这。”冷凌风平静地说,我倒吸一口气,那碗冒着热气
的粥我彻底吃不下去了,这死人,真迹都在他这里,他还到处花钱买赝品干
什么?他这不是害人吗?
“花了很多银两?”冷凌风扫了我一眼,何止银两多,我为这画差点丧
命墓城了我恶狠狠得瞪了他一眼,真恨不得拿刀砍他,真迹在他手怎么不
早说?
“我会花大价钱买一幅画吗?掌柜逃命去了,这花五十两就到手了。”
我瓮声瓮气地说,被人坑了两万两黄金的事,我自己一口咽了,我打死都不
会说出来让他笑的口
“五十两就到手了?这可是我看过最好的赝品,虽然有些地方已经模糊
了,但依然可以看出笔锋道劲,笔法成熟,没几千两掌柜也肯脱手?”我傻
眼了,我花了两万两黄金买来的画只值得几千两,我胸口那个气堵啊,真是
哭都没眼泪。
“兵荒马乱,战火连天,大家都顾命去了,哪还顾得上这些名家真迹,
五十两我还是给多他了,他如果要六十两,我还不要了呢?”我气呼呼地说
。
“我在你心目中,就值这五十两?”某人黑脸,看见他黑脸,我有点解
恨,谁叫他扔我进池塘来着。
“五十两还抬举你来着,莫非你还以为自己价值连城?”我不屑地说道
口
“罗小欢,你——”冷凌风的脸瞬刻黑如墨汁,那眼睛如锋利的刀子,
一下又一下地剜着我的肉,这种感觉真让人寒心。
“就五十两,就值得你那天拼死去将它捡回来?弄得我还以为你花了上
千两,别人都懂得去逃命,你就傻傻的去送死?”冷凌风似乎气不过,朝我
的掌心狠狠打了一下,他的力度不轻,“啪“的一声,掌心顿时红了,这家
伙心狠。
我这病病了足足七天才彻底好了,这次虽然凶险,但收获颇丰,尤其是
以极低的价格买回了一大批上好玉器,瓷器,的确好好挣了一大笔,只是偶
尔想起那幅画,心还是隐隐作痛?被坑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古夏与东都的战火越烧越烈,最后真的轰轰烈烈地打了起来,战火之中
,慕城几乎成了一座死城,现在想想还真的有点后怕,但如果让我再选一次
,我还是会去的。
我的身体好了之后,冷凌风来得少了很多,似乎有很多事情忙,而我的
生意越做越大,随着西陵壮大,我感觉西天翼不会让凉州这样独立下去,所
以所有生意都押在这里,我觉得不稳妥。
在钱长鸣的帮助下,我的生意已经渐渐扩展到别的地方,狡兔三窟,我
必须多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以此同时,我开始关注西陵的动静,其中包括
秦剑。
我爹当年是西陵首富,所有人都以为,我楚家是我败光了,直到今天也
没有人知道,我楚家家财悉数为秦剑所吞,这家伙吞得悄无声息,没有人知
道泰家的家财早远远超越公孙家,没有人知道他秦家才是天下首富。
这家伙将我的家财吞光吃净,所有人还全都同情他这个天下第一美男,
娶了一个这样淫荡的妻子。
即使我离开了西京三年多,那里的人提起我,还是往地上吐唾沫,说书
的依然在酒楼绘声绘色地说我如何勾引秦剑的哥哥,如何与侍卫通奸,如何
残害奶娘,以前能一笑置之,现在反倒堵得难受,因为我明明白白知道自己
被坑J,彼诬隔J口
经过一年多的努力,我的茶园终于打开了局面,很多外地茶商纷纷慕名
而来,我将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在茶园身上,希望有朝一日凉州因茶而闻名天
下。
虽然我勤学武功,武艺一天天精进,但钱长鸣还是不放心,所以我的身
边多了两位年轻的侍卫,侍卫年纪与我相仿,长得也俊美,有事帮我跑跑腿
,无事养养眼,我觉得挺好的,只是冷凌风都说看着碍眼。
近段时间益州平窑出产了一批质量上乘的瓷器,很受欢迎,刚好平窑老
板邀请,我北上益州,亲自考察一次,如果价钱能谈得下来,大批进货口
为了安全起见,我带了十五个侍卫上路,但没想到此次益州行,遭遇了
伏击,我几乎命丧益州。
095:算了
益州离凉州并不算太远,属于西凌一个不大的州郡,商业不算很发达,
与繁华的凉州相比,差得还太远,这里唯一出名的就是瓷器,有着大大小小
的窑场,其中梅窑、冰窑、烙窑最为出名,冰窑后来发展为官窑,把最好的
瓷器送到宫中。
这几年,继这三大窑之后,又崛起一个平窑,我细细看过平窑的瓷器,
无论是质量,还是花饰,都不比其他窑差,只是受到其它窑的打压,还没有
打出名堂,如果我从那里拿货,价钱一定要比我之前从梅窑拿的货要低,所
以对这次益州行,我期望很大。
这几天天气很好,海上也风平浪静,我们十分安全地上了岸,然后转骑
马去益州,益州我不是第一次来,所以对路很熟悉,为了缩短时间,我连哪
有近路都打听得一清二楚,所以很一路上并没有浪费过多的时间。
现在凉州的商业地位越来越重要,即使没有盐矿,我在凉州也算得上举
重轻重的人,尤其我的茶园名声大震之后,但我还不至于把自己当一个人物
,但没想到一踏入益州的土地,平窑的老板出来迎接,不可谓不隆重口
胡老板长得其貌不扬,但那双眼睛却透着睿智的光,举止得体,自有他
的一份从容,我们中午到,胡老板已经在福星酒楼点了酒菜,酒是好酒,菜
是好菜,在酒桌上胡老板也十分殷勤,替我们想得很周到,这是一个异常细
心的男人。
其实我并不想吃他这一顿,俗话说拿人手软,吃人嘴软,这顿如果吃得
太丰盛,呆会压价的时候,压得太低,总有点心虚的感觉,所以吃完他这一
顿,我又硬塞上一样见面礼,这样大家就扯平了。
酒足饭饱,胡老板带我们参观他的窑场,这样实地去考察的机会并不多
,所以我心里有点兴奋,窑场依山而建,窑长一百五十米左右,长得就像一
条巨龙,看起来很有气派,窑口出还放着很多泥坯,我做了那么久的瓷器生
意,倒是第一次进窑场,所以一切都显得十分新鲜。
前段时间平窑送来了几件瓷器,质量之好让我折服,但来到这窑场心就
被震颤了,我可以保证这平窑的技术已经远远超越那几个官窑,平窑的瓷器
种类繁多,主要分了四类,第一类是造型粗重厚实,颜色大都是蓝中带黑,
略显粗扩,有老百姓日常生活需要的大罐、大盘、碗等等,制作不算很精美
,所以价钱也低廉,比较适合一般家庭。
越往里走,出产的瓷器就越往里走,出产的瓷器就越精美,胎质、釉层
变得精细,粗扩朴素的风格往奢华精致转变,目案也越来越丰富,有怒放牡
丹,葱郁小草,蜂蝶双舞,莲池鸳鸯,傲风霜的松竹梅,八仙人物,双凤、
云龙,海兽,就连犀牛、麒麟也不少见,精美绝伦,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目
案之上还有一些吉祥字样,这些价格应该高一些,为富贵之家所喜。
再往里走,瓷器的风格从刚刚的浓艳转到淡雅,圄案演染用淡笔,显得
浅淡雅致,带有水墨画的风格,古雅淡幽,特别耐看,但让我震撼的却不是
这些,而是平窑竟然烧出了白瓷,看着那晶莹如雪的颜色,我简直是爱不释
手,撼动了我的心灵。
记得年幼时,我指着皇宫那些精美的瓷器问外公,为什么没有白色的?
外公说如果我喜欢白色,他送一个白玉碗给我,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一只白玉,
婉有多珍贵,喜滋滋地拿走后,不小心掉了下来,碎了,因为外公几乎天天
有赏赐,所以我不是很心疼,扔到了垃圾推,如今想想,真是心疼到极点。
“这是白瓷,据我所知,天下所有窑场还没有这个技术烧出白瓷。”胡
老板说,言语之间颇为自豪,他此言非虚,这洁白如雪的白瓷我第一次见,
但我知道这窑场与我昔日的茶园遭遇了相同的问题,那就是还没有打开局面
,尤其这白瓷尚未面世,能不能为广大百姓接纳,还是一个未知数。
“胡老板此言非虚,这白瓷在下的确第一次见,正因为第一次见,不知
道销路如何?所以心中忐忑。”我将内心的欣喜压了下来,淡淡地说口
“罗爷是识货之人,这白瓷光鲜洁净,有如白玉,销路不可能不好?”
“这却很难说,百姓多喜欢大红大紫的颜色,这白色看起来不吉利,能
接受的人有多少,现在还不敢下妄言。”我不露声色地说。
“是不吉利,还是高贵洁净,还不是罗爷的一句话?白玉有如此色,但
却是稀世之珍,罗爷你说是不是?”
“可瓷器终究不是白玉,就是不知道产量是多少?价位如何?如果价钱
合适,我倒愿意赌一把。”、我一边说一边拿起一个白瓷碗细细看了起来,
这质量真的不错,还有一些以白色为衬托,辅与其他圄案,徇烂而不俗气,
典雅而不粗俗,应该为广大文人雅士所喜,文人好附庸风雅,名门富贵之家
好攀比,只要打响名堂,销路不成问题。
“在下已经在望江楼订了房,我们一边用饭,一边详聊,罗爷这边请。
”这家伙还真热情得很,又请我吃饭了。
“我本想安排几位高大的美男做伴,但我这小小的窑场老板,还是不敢
在冷少头上动土,美男换上美酒,希望罗爷赏面。”胡老板说这话的时候,
我正喝着茶,我差点就喷了,怎么无端端又扯上那家伙?弄得我的额头凿了
一个冷字似的?
胡老板说完朝我杯里倒了一杯酒,这酒十分香醇,起码有上百年了,这
酒楼应该拿不出这样的好酒。
“这是在下珍藏已久的百花玉露,这酒坊主遭遇不测,这酿酒方法已经
失传,这酒已经为数不多了。”
“这么珍贵的酒,我怎好意思喝?”我笑着说,其实他这酒我真不大愿
意喝。
“好酒待贵客,今日罗爷到,这酒算是找到知音了。”这家伙的嘴巴真
甜。
“我这白瓷产量不多,并不是我这个窑场没有这个能力,而是物以稀为
贵,但凡随处可见的东西,都买不到一个好价钱,这个白瓷要比青瓷工序更
多一些,所以价格要比青瓷偏贵一点,但罗爷是行家,应该知道这个价钱已
经很公道。”
胡老板声音平稳,态度诚挚,接下来说得一句比一句好听,尤其将这白
瓷的前景描绘得无限好,让人心动。
“我这人喜欢爽快,如果这价位能降三成,我也不怕赌一把,将贵窑的
白瓷全包了,不知道胡老板觉得怎样?”我笑着说。
“胡某也喜欢爽快之人,但罗爷在价格方面却一点都不爽快,价钱低三
成,我这白瓷的价位连青瓷都比不上,我每年所挣的银两连工钱都不够,这
生意我就是想做也做不成,别的都能谈,但就是价格已经很实惠,实在无法
再低。”
“这工艺如果掌握了,难度并不大,就如酿酒,方法掌握了,倒也差不
多,工钱还占不了你利润的十分一,虽然我没有窑场,这瓷器的利润我多多
少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胡老板不难找到下一个买家,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包下你所有白
瓷,也不是所有买家都有实力让这白瓷名扬天下。”我说这话的时候,倒有
几分豪迈。
“胡老板今日能邀请我过来,应该是经过一番衙量,我全包了你窑场的
白瓷,如果成功,我做的是独家生意,谁要白瓷都只能从我这里拿,价格完
全由我控制,如果打开门路,的确可以狠狠挣一笔,但如果销路不好,打不
开市场,我每年亏损的银子也是庞大的,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我要求降价三
成也不是什么过分要求,胡老板你说是不是?”我慢条斯理地说道。
“商人逐利,胡某目光短浅,没看长远,只守着眼前的利益,不要说降
三成,就是一成也不行,我这个价格已经极限了,罗爷,请喝酒,即使白瓷
这生意没做成,我们也有上好的青瓷,我们平窑的名气没有梅窑好,但质量
比它高,尤其价钱要公道,罗爷不妨试着进点货。“这家伙是老狐狸,硬是
不肯松口。
“这酒的确是好酒,只是我不胜酒力,消受不了这么好的酒。”这酒入
口香醇,但却烈得很,虽然没有七步醉那么厉害,喝多还是不行,生意没聊
成,人不能先倒了。
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聊着瓷器,开始了漫长的价格拉锯战,其实我的目
标是他的价位能降一成,只要能降一成,我立马跟他定契约,如果不肯降,
我估计我还是肯要的,因为他的价开得并不算高,尤其是这白瓷的确是好东
西。
“这样吧,我作最后的退步,只要你每一个品种的价位降一成半,这事
就这么定了,要不今日我可能真的要白吃胡老板这一顿了,日后胡老板到凉
州,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我说得坚定,胡老板低头沉思,有点犹豫不决
,看他这样,我知道降一成,应该是有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