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妖女因愤怒而骤然提升的勇气,因剑光射出落空而骤然消失。
她们第一个念头,就是不约而同溜之大吉。对手太强,不溜才是一等一的大笨蛋。
十里亭的民宅,全是贫户的土瓦屋,房屋窄小,设备简陋。
她们所住的这一家稍像样些,内堂后面也仅有三间内室。
内堂外是小天井,也是唯一向外的通道,曹世奇堵在堂口,出路已绝。
她们的人,皆已派至亭左近的官道两旁担任暗哨,留意可疑的钦差,宅中仅留下四名侍女和两位仆妇伺候听命使唤。自始自终,侍女和仆妇毫无动静。
两妖女其实武功相当高明,妖术也可圈可点。
心月狐已修练成以神御剑,以术相辅的高层次境界,足以跻身超等高手而无愧色,何况在山东造反期间,十七八岁就荣任女将军。
可是,她们怕定了曹世奇。
真所谓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真到了望影心惊地步,一见面便心胆俱寒,斗志全消。
心月狐最机警,一剑落空便化形遁走,砰一声响,她撞开侍女的卧室门。
她记得,房内有两座窗,破窗遁走最安全。而且房内有四名侍女,至少也可以助她挡上一挡。
房中有火坑式的大床,天气热,不需衾被,烛火明亮。
床上四个侍女,仅穿了亵衣裤,上身系了胸围子,露出上半部酥胸和羊脂白玉似的臂膀,春光满室,睡姿更是撩人情欲,像是梦入黄粱,沉睡不醒。
那是不可能的事,四侍女都是一流的高手,即使真的沉睡,也会被轻微的声息所惊醒的。
她的反应超尘拔俗,倒下便急滚而起。
糟透了,刚跳起便被一双大手攫住了,像飞蛾落在蜘蛛的爪中,更像被八爪鱼所缠住。
把她撞倒的人,是她的师姐灵幻仙姑,蜷缩在窗下,发出痛苦的呻吟。
是先被曹世奇捉住,入室再将灵幻仙姑推邮将她撞倒的,有效地阻止她跳窗逃走。
她发疯似的为生命挣扎,充分发挥了近身搏击的凶狠技巧,手抓腿踢肩顶膝撞肘攻踢阳,甚至准备用口咬。
与发疯的女人贴身缠斗,是十分危险的事,聪明人绝不做这种笨事,真像被一头野猫扑入怀里,血肉横飞的一定不是野猫。
一切努力皆属陡劳,所有的攻击皆枉劳心力,全被曹世奇一一化解,完全封锁了她的活动窄小空间,像在网中挣扎的鱼。
曹世奇的手好像真有八爪,躯与腿架构成网的一部分。
“不……要……”她最后绝望地哀叫,停止了无望的挣扎。
曹世奇把她牢牢地,砰一声摔翻在床上。
“他娘的!”曹世奇在床口捋衣挽袖,得意地粗野怪叫,“六个绝色大美女,有仙有狐,妙极了,今晚正好堆肉屏风做皇帝。”
“你……你你……”她惊怖地往床壁挪退。
“把衣裙脱了……脱!”
“天杀的贼胚……你……”
“你不乖,你……”曹世奇一把抓住她的右脚,猛地向床口拖。
她的左脚凶狠地猛踹,又被曹世奇抓住了猛扭猛压。
“不要……你……”她哀叫:“不要侮……侮辱我,我……”
“有口供,就不会受到侮辱。”曹世奇放了她的脚,“我不是色狂,虽然我也喜欢漂亮的女人,我也相当讲理,有时对礼也不怎么计较,多少有点倾向于袒护自己,这年头谁不自私?所以,如果你们不招出三郡主的消息,那一定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信誉保证。”
“我发誓,我……”
“你这种人发誓,鬼都不相信。好,这可是你自找的,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你不听……”
抓住粉腿一拖,将人压在床口宽衣解裙。
窗下的灵幻仙姑,挣扎而起咬牙切齿,拾起剑一蹦而上,猛砍他的背部。
他像是背后长了眼,扭身一脚斜飞,踢中灵幻仙姑握剑的手,剑脱手飞抛。
大手一伸,扣住了灵幻仙姑的左臂,哼了一声将人掀翻在床口,两个女人压在一起。
男人发起狠来,绝对比女人暴烈。
一阵快速的打击绵绵不绝,铁掌在两女丰满的胴体上起落,劈肩击肘拍胯打肋,卸除四肢的反击力道。
“哎……哎唷……唷……”两女尖叫,像被鹤嘴夹住的泥鳅。
片刻间,两女的手脚便失去了自由活动的能力。
“先把你们剥光,捆住手脚吊起来。”曹世奇先解两女的腰带,邪笑着抽弄着示威,“再不招,下一步保证更为精彩,大有看头。”
“住手!”手一触心月狐的手臂,心月狐便惊恐地尖叫,“你……你不能……”
“我什么都能,因为你们再三向我下毒手要我的命。你们是女人,我不想伤残你们的身体逼供,必须用羞辱的手段,才能达到目的。女人在外混世,应该知道她们所面临的威胁是什么,要想守身如玉,就不要在外面混世。”
“我……”
“你希望我用英雄手段对付你?”
“这……”心月狐打一冷战。
“好。”曹世奇丢掉腰带,停止剥她的衣裙,“我就用酷刑逼供,第一关是扭臂,拉长双臂的大筋,看你忍受痉的能耐有多强。”
用羞辱的手段对付女人,固然有失英雄形象,但对女人的躯体不会造成损害,虽则手段下流不正当。
但如果像对付男人一样用酷刑逼供,肯定会把人弄成残废,痛苦不可名状,熬刑更可能致命。
“不要,放我一马……”心月狐快要崩溃了,“我……我真的不……不知道三……三郡主的动静……”
“你们在这里替她伏路,居然说不知道她的动静,你要我相信?”
抓住心月狐的左手反扭、上抬,膝压住腰,手掌也几内弓曲压迫,肩和腕立即痛苦加剧。
“哎……”心月狐痛苦地尖叫。
“我和你拼了!”灵幻仙姑乘机翻起,双手抓他的五官。
叭一声脆响,灵幻仙姑被一耳光抽倒,丹田穴再挨了一指头,浑身一软,瘫痪在床上。
“女人痛哭尖叫,实在令人受不了。”曹世奇放了心月狐,“你们都会妖术,我也不弱,可以用另一种手段取得口供,看谁的道行高。”
两女腰间所悬挂的荷包,都摘除丢掉了,剑囊也摘除扔在床下,那还有什么法宝可以施展?必须凭心神控制的技巧,全力施为各殿神通啦!
不用外物相辅,心月狐毫无信心,但情势不由人,她不得不定下心神作孤注一掷。
灵幻仙姑丹田受制,完全失去了凝视聚气的能力,无法与心月狐联手应敌,只能在一旁空着急。
心月狐抢先发动,吸口气神敛意凝,口中吟吟有词,双手徐徐舞动,双脚开始移位,像在舞天罡步,也像喝醉了洒踏星换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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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摧挫眼线
奇异的隐隐声浪绵绵不绝,阴气四聚,似乎气温正在急剧降低。
曹世奇下好相反,显现的是静态,却出奇的如山岳,双手在胸前合握,右手横左掌直,双目神光似电,似乎有奇异的火花闪烁。
片刻,他的衣袖和袍袂徐徐飘扬。
他的右掌伸出了,打破了全然的寂静的形态,掌心向前,徐徐左右拂动。
异象发生了,隐隐的奇异声浪的节奏急变,高低差也变化甚大,阴风的隐隐呼啸也时徐时疾,室内的气流不规则地散聚无常。
心月狐脚下渐乱,舞动的双手力道在衰竭中,呼吸一阵紧促,头脸开始冒冷汗。
曹世奇的掌,开始不规则的挥动,有如拳术中的小盘手,左手也不时作出抓、扣、撕拉等等小动作,活动的幅度不大。
心月狐像被无数看不见的大手所拨弄,奋力挣扎、扭动、旋转、跌坐、爬撑……口中发出可怕的呻吟,衣裙开始自行撕裂。
两人相距丈五六,这异象匪夷所思。
“饶了她……”倒在床上的灵幻仙姑哀叫,“我们早就被你在无极县,摆布得心胆俱寒,我们也是身不由已,不得不接受他们的驱策。”
“我要口供。”曹世奇声如雷震。
心月狐哀叫一声,衣裙凌乱摔倒在地。
“我们真的不知道三郡主的动静,天黑之前她的确还在城内,可以肯定的是,这期间她不曾北行。”
“姑且相信你们一次。”曹世奇还真有点不煎迫,口气一软,“下次相逢,一定要你们好看,离开我远一点大吉大利,下次你们不会再如此幸运了。”
他昂然转身大踏步离去,在门外一闪即逝。
“你给我小……心……了……”心月狐狼狈地用破衣掩住胸膛,跳脚尖叫。
五更天,天将破晓。
冯家大院的人,仅派出两个人戒备,把守在一处小院子的台阶上,显得懒洋洋戒心低落。
主要的劲敌一击即死,没有刻意防范的必要了,目下警卫的重要责任,是等候前来报讯的人。
城内城外都布了夜间活动的眼线,城外是眼线布置的重点,只要发现有钦差嫌疑的人,立即通知负责截人赶往拦截。同时,得派人前往指挥中枢报讯。
夜间指挥中枢仍然留在城内,显然有点失策,好在留在中枢的人,全是可高来高去的高手中的高手,飞渡城关出城支援毫无问题。
天将破晓,不可能有人不知死活的人前来撒野,他们也没有敢来撒野的仇敌,唯一需要提防的仇敌是曹世奇,而曹世奇已经死了。
他们需要充分的休息,天亮之后,很可能有所行动,估计钦差必定会在最近经过此地,必须加强侦察,白天尤其辛苦。
已经损失了不少人,不敢再明目张胆沿途设卡盘查,避免被逐个击破,不能再枉送性命了。
因此自新乐以北,连伏桩也撤消了,人手在真定附近集中,真定有真定卫兵党羽协助,用飞骑策应,足以对付暗中护送钦差的小队人马。
早些天发现的几队便衣兵马,人数最多的是罗百户这一队。
这几队兵马,证实是派来沿途保护钦差的禁卫军,虚虚实实起不了多大作用,而且不敢散开活动,避免被三郡主这些人乘机歼除灭口。
所有的人皆沉沉入睡,以为可以高枕无忧啦!
右面阶下的警卫,突然身旁多了一个人,大吃一惊,张口欲叫,脑门已挨了一击。
左面那人恰好转身,看到同伴急撞而来,百忙中伸手急挡,同时大叫一声。
很不妙,挡住了撞来的同伴,咽喉突然被一只大手所扣住,右肩一震,通过手臂的六条经脉全被震断,当时却无感觉。
“乖,好好回话。”从后面擒住他的人低声说,扣喉的手略松,“在下偷袭不会杀人,你的命保住了。告诉我,三郡主目下在何处?”
“去你……娘的……”他顽强地咒骂。
“你似乎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好汉。”
“大爷命只有一……条。”
“唔!可敬,但我不会因你可敬而放手,我会用另一种方法仁慈对待你……”语间逐渐改变,变得轻而低沉,“三郡主白天曾经在这里歇息,你们呢?”
“我们在伏城驿,搜查一队南下开封的客商,后来又追几个可疑的人南下,申牌左右才到达府城。”
“可疑的人查出底细吗?”
“可能是后军都督府的探子,也可能是姓曹的几个人。”警卫乖顺地有问必答,与先前强悍的态度截然不同,像是变了一个人。
“三郡主到何处去了?”
“连夜赶住西行庄。”
“西行庄在何处,为何她要赶往西行庄?”
“西行庄在城西十八里,位于至获鹿县城的官道旁。那一带是丘陵区,午后曾经发现北面有可疑的人走动。钦差如果不经过府城,很可能抄小径绕过,西行庄丘陵区,是绕道的最佳途径。”
“你们不去?”
“天亮后可能动身。”
“好,你的命保住了。”
命是保住了,右和左脚成了废物,正好使用拐杖代步,如果毁了右手右脚,就不便使用拐杖啦!
沉睡中的人,怎知有人入侵?
两个警卫无法示警,形势成为门户洞开。
有人幸运,有人大祸临头。房屋破败,因此住处分散,共有三十六个自以为身分地位很高的人,怎肯在住宿时将就挤在一起?各找干净而且稍完整的地方安歇,分散住宿不易互相照顾。
也幸而天将破晓,入侵的人不能久留,无法快速搜遍每一角落,因此住处隐密的人有福了。
无双剑客的住处最僻远,天亮后才知道发生了可怕的事故。
共有二十五个人,不明不白被弄成白痴或残废。
被废了一手一脚的警卫,说不出所以然来,只知入侵的人从后面袭击,不会看到形影。
幸运的是,不需买棺材才丧事。
山东汉府来的人怒火冲天,也人人自危,此后,再也不敢公然聚集要一处地方歇息了。
大官道只是主要的交通管道,车马行人络绎于途,有些人不能走大官道,避免受到盘查。
这一带城镇密集,乡镇的道路四能八达,所以不能走大官道的人,同样可以通行无阻,只不过绕远多走些路而已。
这也就是汉府的人,分散在各地活动的原因,南下的钦差可能改装秘密远遁,玄女坛的人可以形成广大面的封锁网。
西行庄在城西十八里,本身就地当西入山西的要道上,南北两面,都有道路贯通各城乡。
那些不敢走大官道的人,避免经过府城,通常西绕西行庄,东经卫城东面的中渡桥过河。
曹世奇像被人牵着鼻子走的牛,呆瓜似的策马到了西行庄。
可想而知,必定扑了个空。在后面闻风追寻,无法争取时效。
三郡主与二十余名男女随从,坐骑都是雄骏的黄骠,来去有如迅雷疾风,而且没有一定的目标去向,随消息情势而转移,在后面逐步打听,不但掌握不住去向,也缺乏健马追及的能力。
就在辰牌左右,曹世奇抵达西行庄打听消息的同一期间,伏城驿西南五里余的北岸村,成了可怕的屠场,尸横遍野。
这座滋河北岸的小村,仅有三十余户人家,东距大官道仅五里左右,是一座毫不引人注意的小小村落,没有任何一家可以称富户。
从北岸到府城,走大官道仅三十余里,走乡村道则需一日程,约六十余里,比大官道远了一倍。
破晓时分,村落便被一群穿衣黑衣裤的蒙面男女包围,发起猛烈的攻击,像一群猛虎冲入羊栏。
惨烈而并不精彩的搏杀,很快就结束了,住在村中的人,有一半是在床上被杀的。
无双剑客在冯家大院住宿的人,除了两个警卫之外,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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