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他努力而获得的成就。”
“罢了!你真的采用逃避的下策?”三界至尊大表失望。
“情势不由人呀!当然,谁也不知道日后的结果如何,只能因势利导,走一步算一步。”
他仍然没作出肯定的答复,说的话模棱两可。
但三界至尊如果细心,定可从他的话中听出破绽,比方说,因势利导,本质上是进取的,依情势而采取对策,因应情况而随时转变策略。
走一步算一步,却是消极性的,听天由命的被动措施,毫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防备性气势,更没有制造时势,随时反击的旺盛企图。
三界至尊讽刺他没出息,他毫不介意。他不想把三界至尊拖入凶险的灭门漩涡中,有些事需朋友相助,有些事则必须为朋友设想。这种事,就必须避免将朋友拉下水,这是道义。
“好吧!我不勉强你。”三界至尊泄气地说,“你既然选择逃避,你一生一世都得逃避。我只要你记住,如果需要支持,我三界至尊宝刀未老,是站在你一边的。”“晚辈深感盛情。”他由衷地道谢。
“你是否先到我家暂避风头?”
杜琴更感失望,她一直认为不曾与无双剑客正式一拼是一大撼事,更想和三郡主这个龙女,在剑上见真章。
“我得先潜抵江边,把他们引来追赶。”曹世奇信口敷衍,“要宰这些狗东西,就必须让他们不时保持接触,如果是单纯的逃灾避祸,只要小心些隐姓埋名,他们八辈子也休想找得到我,天下大得很呢!”“没意思。”杜琴叹了一口气,“本来我爷爷认为,可以放心让他携带我这个晚辈后学,遨游天下增长见识,闯出一番局面的。看来,我的希望落空了。”
“你还小呢!急什么?”曹世奇心中暗笑,这小丫头唯恐天下不乱,野心不小,“你已经名动京都了,即将名扬天下,有许多武功超绝的年轻俊彦,上刀山下剑海,碰得头破血流,穷一生精力,直至视茫茫发苍苍,仍难比得上你闯了几天所获得的成就呢!你还不满意?”
杜琴默然,表示她并非不满意,而是陷入深思中,回想所谓“成就”的前因后果,而且她显然心中有数,其中“幸运”万分所有的比例有多高。
如果没有曹世奇干预,没有锦衣卫的人相,她能有多少成就可言?
三界至尊是曾经横行天下的老前辈,见过大风大浪,不断出生入死而获得至尊的声威,当然知道一个闯出名号的人,所付出的心血与上苍的眷顾,才能有幸运的、令人羡慕的成就,成就决不是从天上掉落在自己头上的。因此这位老前辈对曹世奇的话,深以为然不住点头。
“那个妖术与武功皆深不可测的三郡主,没在京都逗留,带了一群妖人,从德州乘船下南京,所以你在京都,才幸运地干得有声有色。”三界至尊沉下脸向杜琴说,“小丫头,你非常幸运,知道吗?你如果认为从此必定一帆风顺,骄傲自满老天爷站在你一边,你会很可怜。”
“老前辈,也不必吓唬她。”曹世奇笑说,“令孙女年纪小,顽皮、刁蛮、甚至精明,那些人想凭名头声威伤害她,无此可能,只能用邪门歪道对付她。经验与见识,随岁月而增长,邪门歪道算不了什么,小心机警便可应会裕如。”年轻人需要适当的鼓励,才不至于在打击与挫折中一蹶不振。
次日一早,曹世奇扮成村夫,背了大包裹仆仆风尘北上,轻轻松松反走寿州,让追踪的人南下追向六安州,南辕北辙,鸿飞冥冥。
当曹世奇在颖州附近大开杀戒,援救幻剑飞仙的同一期间,南京的神龙密谍,仍在出动无数人手,搜捕要犯曹世奇。
当然,他们并不敢公然搜捕。京都北迁,汉王被勒令克期至山东就藩,曾经在南京肆无忌惮横行的汉府人员,已经没有合法地位重新在南京横行不法。
尽管南京的御使衙门(空架子闲散衙门),那些过了气的御史老爷,发生不了多少作用,一旦据实向京都呈报,汉王府仍然会受到责难,因此三郡主并不敢公然的在南京为所欲为。
接囚失败的信息传到南京,敏感的人便知道不妙了。
已经查明曹世奇夜袭胡家大院,逐走了天罗院杀手,怎么突然远在数百里外现身,抢救幻剑飞仙?那么,他难道从此一走就不再回来?
如果回来南京,会有些什么结果?
再劳师动众来硬的,有多少人禁受得起曹世奇的威力万钧屠杀。
经过周详的部署,所有的爪牙似乎在一夕之间,全部失去踪迹,隐入地下展开活动。
曹世奇的估计颇为正确,杀十个百个,对方承受得了,杀成千上万,不害怕的人就没有几个了。
无双剑客到了南京,他从京都带来的人,几乎伤亡殆尽,从南京派出接囚的人更惨,全军覆没,他把消息带到南京,把南京的爪牙们吓得人人自危。
在南京附近混口食的牛鬼蛇神,消息极为灵通,任何风吹草动也瞒不了这些人,一个个聪明地避免引起各方的注意,更放出保持中立的风声,不介入任何一方的纠纷。有些人干脆明哲保身,暂时离境找地方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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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两进王府
有些人脱不了,逃不出暴风雨外,因为身不由已,已经陷入太深。
天罗院的人就是脱不了身的涉入者,无法一走了之逃回扬州,三郡主已有效控制了他们,一如在真定府控制玄女坛一样无法置身事外。
天罗院主绿衣使者余含芳是惊弓之鸟,对曹世奇怀有强烈的戒心和恐惧,但她的估计相当乐观,认为曹世奇决不可能重返南京自投罗网。
三郡主在南京的实力庞大得惊人,没有任何一个江湖大豪大霸,敢与皇家的绝对权力挑战,何况一个嗲湖还没有地位的小浪人?
曹世奇就是在江湖还没有地位的小浪人,所有的江湖牛鬼蛇神,谁也没听说过这号人物,连一个小混混也不知道他是老几。
他没混到受人认同的绰号是事实,谁也不知道曹世奇是何方神圣。
其实,她甘心接受三郡主的控制,心中虽然不太乐意,但也没有太大的反感,她损失了几个人,买卖失败,确也有意借助三郡主的威望,重振天罗院的声誉,所以她留在南京,并非全然是被情势所逼的。
天罗院与玄女坛的活动性质完全不同,发展的方向更是南辕北辙,风牛马不相及,两方面的人,根本不可能走在一起,更不可能并肩站,道不同不相为谋。
但三郡主却把她们拉在一起,成了三郡主的爪牙,有难同当,有福却不可能同享。
两方面的人不得不联手行动,真成了同病相怜的难友,都曾经被曹世奇整得灰头土脸,怀有相当程度的恐惧。
他们摆脱不了三郡主的,天罗院也不想真的摆脱,一方面是三郡主以重利收买他们,一方面余院方也想替死去的几个亲信杀手报仇,保持天罗院的威望,而且他们与三郡主的合约还没完成。
玄女坛的处境最为恶劣,也够可怜。在南京她们人地生疏,完全是个陌生人,离开真定有如失巢的鸟,失去地盘的小兽。
除了随时听候三郡主的使唤之外,连上街散散心也近乎奢望,没有地方好去,大城市里几个陌生的女人,哪有她们消遣活动的空间?南京的千金贵妇活动的地方,她们哪配涉足?
她们共来了七个人,戏谑地自称七仙女,名义上仍由师姐灵幻仙姑撑大旗,骨子里运筹帷幄仍由心月狐主事,随时得准备接受三郡主的差遣,三郡主才是她们的主人,处境十分可怜。
她们不能住进王府的东花园,在利涉桥(桃叶渡)头一座楼房内安顿,往南过桥不远处,就是东花园,往来十分方便。
东花园目下由三郡主坐镇,徐家的两位小王爷显宗、承宗,干脆躲到莫愁湖王府,如非必要决不进城,更避免前往东花园,受他们的小表姑呼来喝去。小表姑到底从山东带来了多少人,秘密前来南京做些什么勾当,他们概不过问,也不敢过问,所以东花园内,几乎全是三郡主的人活动。
留在东花园的人并不多,要搜捕熟悉本地形势的人,爪牙们岂能聚集在一起,东花园只是指挥中心而已,只有一些必要的人驻守。
三郡主是否真的在宾馆安顿,徐家管理花园的人也不知其详,也不敢查问,有人问及则装聋作哑一问三不知,也的确不知。
这天午后不久,灵幻仙姑与心月狐,在楼上的花厅,接待着前来造访的余院主绿衣使者。
同病相怜,玄女坛与天罗院的人走得很近。
天罗院的二十余名男女杀手,也没住在东花园,他们的住处更秘密,距东花园也不远。
“听说无双剑客到了南京,你知道吗?”绿衣使者首先就探口风,“这个人不知怎么样?在汉王府的地位不低。我知道你们和他共事过一段时日,对他的了解应该很深,是不是不好相处?三郡主身边的人,似乎对这个人相当敬畏呢?”
“他是从上江回来的,带了凤阳地区的一些人,昨晚乘船到达,把目标追丢了。”灵幻仙姑对无双剑客又恨又怕,哪会有好话,“这个人十分阴险狠毒。咱们这些外人,在他眼中都是奴婢,十分可恶。余院主,你最好在心里有所戒备,不要让他有控制你们的机会,不然日子难过,我们吃过亏上过当,可不希望你们蹈我们的复辙。”
“他凭什么敢奢言控制我?他别做梦了。”绿衣使者冷笑,“连三郡主的话,我也可以不听。”
“是吗?”心月狐接口,“这段时日里,没发生任何事故,大家都优哉游哉无事可为,你们乐得清闲。这个失败归来的剑客,必须有所表现将功赎罪,咱们所有的人,谁也休想安逸。”
“三郡主很重视这个剑客,会把所有的人让他指挥。”灵幻仙姑接着悻悻地说,“包括所有的外人,甚至南京的城狐社鼠,都得听他的,我相信贵院的人也不例外。一旦三郡主下令让他指挥你们办事,你们如果拂逆了他,你将会发现,反抗他是如何愚蠢的事了。”
“哼!你们像是很怕她,我不怕。”绿衣使者有点不悦,“他把目标追丢了,还敢充人样?哦!目标真是曹世奇?”
“还有一个幻剑飞仙,也许另有几个同样可怕的人物,他们追到安庆,毫无所获失望地雇船回来的。”
“那么,曹小狗该已向江西走了。”
“谁知道呢?但愿曹小狗真的远走江西湖广,咱们就可以放心了,只怕……”
“只怕什么?”
“我觉得曹小狗不会善罢干休,很可能随后跟来了。”心月狐不自觉地打一冷战,流露出内心的恐惧,“他不是一个闻风远遁的懦夫,我担心他已经来了,甚至可能比无双剑客早到。南京是他土生土长的活动地盘,三郡主在这里全力对付他,他不会示弱远走高飞,他已经用行动证明他是无畏的。”
绿衣使者也打一冷战,想起早些天被曹世奇袭击的经过。
“乌鸦嘴。”绿衣使者狠瞪了心月狐一眼,“可能他已经逃到湖广了。”
“但愿如此。”心月狐呼出一口长气,“如果被我不幸而言中,以后咱们日子难过。余院主,你们的杀手精明可靠,地头熟,三郡主必定重用倚赖你们,你们肯定会比我们七仙女辛苦,早作准备吧!是时候了。”
果然不错,三郡主唤七仙女的信差已经来了。
没有江湖人敢在城内称大爷,南京城内不是江湖大爷能立足的地方。
城外,可就是各显神通的猎食场了,每一位大爷都拥有自己的地盘,各有交通官府的人才和手段,七雄五霸群雄并立,每个人的局面都不相同。
城外斜分为两县,无形中也分为两处势力范围,各据地盘,表面上相安无事利益分沾,骨子里在狼狈为奸中,深埋下你吞我我宰你的诡谲莫测变数。
上元县有三位大爷级好汉,称为三雄。栖霞镇是石敢当石武雄的地盘。
这位仁兄对地方上的狐鼠活动,倒还十分清楚,也可以有效地掌握,却无法了解地盘内,一般安分守已好民众的生活内情。
他对不文斋的东主曹不文,就一无所知,一个本地大爷级的豪绅,不知道一个小市民的底细,不是他的错,那不是他应该了解的事。
可是,这两天,他却被一群半官方的人士,整得很惨很惨,而他却发现这些半官方人士中,居然有天罗院的杀手混迹在内。
那位主事人无双剑客石奇峰,毫无问题是冒充半官方人士的江湖闯道好汉。
不了解不文斋的底细,成了这位石大爷的罪状,无双剑客并不以为他是同宗本家而手软,把他打得头青面肿,勒令他出动所有的狐鼠,克期封锁地面,全力缉捕在逃的不文斋东主曹不文赎罪。
西南城郊的江宁县,龙蛇更多些,名号最响亮的有五个人,就称为五霸。
江宁镇的大豪八方土地魏元魁,无疑是五霸中的魁首。
只是这位大爷在最近半月期间,重病在床气息奄奄,他那几百位泼皮地棍,神龙无首趁机大吃大喝,大事小事皆调度不灵,些须小事想找人处理,也得花上一天两天满街找人,而且也很骓找到合适的人担任。
因此,当无双剑客带出南京一些实力派人士,登门强迫主人接见时,魏大爷由由佣人抬出客厅见客的,大冷天,这位大爷气色之差,几乎像是死人多口气,满脸霉相似乎是准备尽快进棺材的人。
无双剑客捻地带着爪牙走了,去找其他四霸听候使唤。
无双剑客办事的方法和手段,与三郡主不同。三郡主利用官方关系办事,无双剑客利用江湖人士与城狐社鼠,相互为用,颇见功效,自己不必出面,在暗中主持大局,因此汉府的人很少在外走动踩探,不明内情的人,一定以为他们已不在南京了。
八年前汉王世子还在南京时,神龙密谍中的一些人,已是南京通,重回南京活动当然驾轻就熟,很容易展开工作,轻易地贯串起往昔的活动关系。
经过几天的紧锣密鼓布置,大体上相当令人满意,下一步,便是准备全面动员大举搜捕了。
东花园占地甚广,亭台楼阁美伦美奂,一代功臣世家的园林,当然不同凡俗。
心远堂左首不远处的那栋楼房,安顿了一些首要人物。无双剑客是三郡主的首要心腹,对内对外都称所谓自己人,与天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