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世奇在原地小作移动,来者不拒见招破招,用的也是指上功夫,但中有柔韧的掌功,而且完全采取守势不加反击。
摘星手近不了身,被引得从四面八方绕圈子出手攻击,像是喝醉了酒,跌跌撞撞马步虚浮打滑,手一沾曹世奇的手,必定被引偏滑扭而出,重新冲上仍然从另一方滑撞,每次出手距所攻的要害,总要差上三两寸,那种后劲不至的无力感,会令人发疯。
气疯就想走险,最后一次攻击是双手来一记上下交征,脚下用了全力,猛冲而出势在近身行不顾后果的致命一搏,贴上身便可攻五官下阴要害了。
曹世奇不想拖延了,也来一记性质相差不远的指天划地,左手错开对方攻下阴的右手,右手食中两指,拂在对方抓向五官的左手脉门,乘势突入,啪一声给了摘星手一耳光。
“再撒野就折断你摘星的手。”他拍拍手笑说。
摘星手倒退八尺,双目难睁,昏头转向。
最雄壮的保镖终于醒悟,来者不善,不是来争食桌坐位的,等于是有意直接挑衅,故意引发纠纷,所以知道摘星手的名号。
“这混蛋故意来捣咱们的山门。”保镖怒吼,扳起桌上的匕首。
曹世奇哈哈大笑,向店外飞奔。
摘星手怎肯甘心?三人穷追出店。
奔入一条小巷底,曹世奇止步转身哈哈大笑。
“哈哈!套交情的来了。”他在大拳头上吹口气,虚空晃动大拳头,“打出来的交情,一定很珍贵。冲上来,你三个笨牛。”
天气严寒,小巷子家家闭户,无人在外走动,正是动手的好机会。追势急猛,哪能不冲上动手?马行狭道,船抵江心,非放手一搏不可。
他们三个不是笨牛,而武功高强的混世闯道者,三把匕首出鞘,狂冲而上,匕首划空化虹。
一声长笑,曹世奇同时冲出,左手一抄,便扣住一名保镖握匕首的腕,信手便扔。同时斜身扭腰,一脚扫在另一名保镖的右胯骨侧方。
像是在同一瞬间,两上保镖向左右飞抛而起。
同一瞬间,大拳头落在摘星手的左耳门上,手扣住右肩,一膝盖重重地撞上了小腹。
一声哀叫,摘星手抱着小腹仆倒挣扎能起,陷入半昏迷境界,发出痛苦的呻吟。
两个保镖挣扎能起,分撞在左右的屋角砖墙上,反弹栽倒,撞得像是骨头已经崩散的人。
说快真快,三个人像是同时倒下的,三把匕首分抛至三方,锋利的匕首对付不了赤手空拳的曹世奇,双方的武功修为与格斗技巧,相差太远了。
“我要拆散你们一身骨头,有人反对吗?”曹世奇踢了摘星手一脚,站在一旁笑问,“你们挑衅撒野在先,在下有权处治你们。”
“不能再踢了。”摘星手不等再踢第二脚,痛苦地说,“咱们认……认栽,算我摘星手霉运当头,祸事接二连三,连上酒馆喝两杯,也撞上了你这个太岁。”
“好吧!不踢就不踢,走霉运的人,是值得同情的,站起来!”
“你……”
“你禁受得起拳脚交加,我的拳脚有分寸。你必须要有成霸的豪气,不要像病狗似的缩在地上叫号,你摘星手在南京可是有名气的地头龙,倒了必须自己站起来。”
“你……你是谁?”摘星手咬牙忍痛爬起,挺了挺胸膛大声问,“你是故意羞辱我的?”
“是,也不是。是,是因为我有找你的理由;不是,是因为我不想多造杀孽。”曹世奇说,“其一,你把爪牙布在高桥门附近准备行凶;其二,杀掉你们对我无益。”
“你……是……”
“曹世奇。”
“你……”摘星手惊恐地后退。
“把你的爪牙遣散,好吗?”
“我……我身不由已……”
“那是你必须面对,必须有所抉择的难题,不要等我一怒之下大开杀戒,倒楣的人一定是你。”
“你……你要……”
“你知道我要对付三郡主那些人。”
“她知道你早晚会找她的。”
“炼真宫的道全法师,你该知道他的根底。我知道炼真宫的宫主,是丹霞真人,他与道全法师有何关系?我要消息。”
“他们是同门师兄弟,把几间静室让三郡主暂住。两位真人道力通玄,可驱使六丁六甲天兵天将,有能力保护三郡主的安全,布下的奇门大阵可陷大罗金仙。曹老兄,不要去枉送性命。”
“哦,原来如此,三郡主会妖术,玄女坛的女人们也会妖术,加上一些会妖术的老道,便想摆妖阵来摆布我。好,我倒想见识妖道的道行有多高。再见,诸位!”
曹世奇举手一挥,掉头由原路大踏步扬长而去。
摘星手三个人相搀相扶,举步维艰,也由原路回头。接近巷口,曹世奇早就不见了。
巷口外面是大街,突然踱来一高一矮两个人,风帽放下掩耳,仅露出眼睛,迎面拦住去路狠盯着他们三个人,堵在路中,断路的意图显而易见。
摘星手打一冷战,突然止步。
“辛苦了,吴老兄。”高身材的人凌厉的眼神突然敛去,语气平和,“似乎你们受了伤,运气太坏,总算老命保住了,你们不要紧吧?”
“还挺得住,那混蛋总算还讲理。”摘星手心中一宽,“果然被你们料中了,他找到了我。”
“我要知道你们打交道的经过。”
“这……”
“一字不漏。”高身材的人语气突然转厉。
“经过是这样的……”摘星手又打一冷战,乖乖将打交道的经过详细地说了,最后说,“你们所交代的事,在下已完满达成,在下可以脱身事外了吧?”
“真的完满达成了?”
“是呀!在下只负责供给姓曹的消息,至于那小子去不去炼真宫找你们,那是他的事,在下禁不起他一击,哪能逼他前往炼真宫去找你们?这不是在下力所能及的事,你们可不要逼在下做办不到的事。”摘星手愤愤地说,“用苦肉计供给他的消息,在下已冒了万千风险。”
“好吧!没有你的事了,你们走吧!”高身材的人挥手赶人,似乎真有意大发慈悲放摘星手一马。
摘星手如逢大赦,领了两个保镖踉跄而走。
防火巷中钻出另一个矮身材的人,与高身材的两个人会合。
“老大没料错吧?”高身材向钻出的人得意地说,“你以为他真肯溜之大吉?走,咱们得好好布置。”
奔出大街的摘星手,急似漏网之鱼。
“那些混蛋可害苦了咱们。”他向两个垂头丧气的保镖大吐苦水,“如果他们宰不了曹小子,日后曹小子怎肯放过咱们?天杀的,我得找地方躲一躲。”
“祸是躲不过的。”那位雄壮的保镖,说话有浓浓的宿命味,“南京是他们的天下,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除非咱们不用再混了,躲到天尽头认命。”
“管他娘!躲一天算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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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天绝大阵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无双剑客是有心人,精明机警自诩举世无双。
他的两个拜兄,更是机诈的老狐狸,快要变成江湖人精的阴险邪道恶魔,三个臭皮匠可胜诸葛亮,经过两三天的留意观察探索,终于查出三郡主的下落。
这天傍晚时分,天气彻骨奇寒,天宇中彤云密布,将有风雪的前兆,小镇天一黑就家家闭户,所有的门灯都不再悬挂,全镇黑沉沉罕见有人在外走动。
他像个孤魂野鬼,从大街折入镇北的一条小巷,劈面碰上五个挟了包裹的人,匆匆向西面的小巷急走,打扮像是本镇的镇民。
他知道这些的底细,急走两步劈面拦住了。
“你们不是摘星手的人吗?”他沉声问。
这句话问得不成文法含义模糊,但听的还不至于误事。
“原来是石大人。”领先的人语含讽刺,“是呀!我们本来奉长上所差,在镇上亮相招摇的。”
“对,怎么你们要走?”
“是呀!上面交代下来,任务已经顺利达成,责任已了,咱们奉命撤走,这里没有我们的事了。”
“胡说八道!”无双剑客冒火大叫,“你们达成了什么任务?狗屁!要等的人还没现身呢!是我负责直接下令给摘星手的,没得到我的允许,你们怎敢擅自作主撤走?大胆!”
“咦!你……”那人吃一惊。
“摘星手目下在何处?”
“在城里。”那人大感不安,“长上派来传口信的人刚走,说是已得到你们的人允许。长上在淮东村,与你们要找的人照了面,如计将这里的消息传出,责任已了,所以……”
“混蛋!他敢违抗我的意思擅自作主?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淮东村,碰上我们要找的人经过情形。而且事情不曾了结之前,你们的人也不许离开,多一些可用的人手,也多一分实力。”
“去把摘星手找来。”
“老天爷,他在城里……”
天已黑,往来一次将近三十里,何况夜间不能出入城关,如何去找?
“必须派人去找,从通济门的水门泅水出入。”无双剑客声色俱厉地说,“你们赶快把已撤走的人追回来,天亮以前必须各回原位,我要追究这件事责任谁属,看摘星手到底在玩弄什么玄虚。”
“好吧!在下遵办。”那人无可奈何地应允,当然知道不应允会有些什么严重后果。
“赶快进行,哼!”无双剑客凶狠地说,“摘星手来了,要他立即向我报到。”
“遵命。”
对方表现得顺从合作,无双剑客的怒火无法烧旺,哼了一声,大踏步离去。
五个人垂头丧气往回走,要回到原来借住的住宅。
走了半条小街,又被四个满身酒气的汉子拦住了,一问经过,随即打发他们自行返回住处。这四位快醉了的仁兄,也返回落脚处所。
全镇明暗间都有人走动,可知必定昼夜都有人担任眼线,陌生人进入,很难逃过眼线的监视。
四个快醉了的人,返回小镇的寄居民宅,民宅的客院留守的人有两个,六个人沏了一壶茶,一面聊天一面用浓茶解酒。
“依我看,石参赞未免有点跋扈。”一双醉眼通红的中年大汉,说出盘问摘星手五爪牙的经过,用略带不满的口吻说,“他并不是这里的全权司令人。”另一个大汉也乘机出怨言:“咱们确是被他呼来喝去累惨了,每件事他都大惊小怪,似乎每件事都严重,跟着这种人办事,不累死也会得胃气痛。三郡主办事精明,怎么找这种人来撑大旗?我觉得……”
“你们都给我闭嘴!”坐在上首的中年人不悦地沉喝,“咱们在南京的人,一个个都自命不凡,才真的飞扬跋扈,似乎都对石参赞不满。”
“本来就是呀!”醉眼通红的中年人,明显地表现出不满的情绪。
“这表示你们都是些狗屁,目光如豆不知利害的混球。”中年人骂起人来了。
“你……”
“不论是打江山或者争名利,专靠某些人是成不了事的。”中年人用权威性的口吻说,“你想坐轿子,须得有人抬轿。楚霸王一代盖世之雄,手下也有八千江东子弟兵。”
“葛大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说老实话,你最好听得进耳。”中年人冷笑,“在王公贵戚间游说,至军卫策反,咱们这些人有大用,事实上咱们也成就斐然,但只有一些王公贵戚和少数官兵参与,成得了事吗?”
“这……”
“当年姚大法师手创飞龙密谍,遍布各地的谍员,十之九不是好路数,把各地的民心士气捣得稀烂,连打开金川门迎接大军的人,也是飞龙密谍所收买的南京地方龙蛇,所以飞龙在天大计得以顺利成功。石参赞任积神龙谍队两年,你知道他在大河以北,替咱们用威迫利诱手段,网罗了多少人才?那些江湖龙蛇,控制地方势力的能力,比咱们强一百倍,接应大军清除阻力,这些龙蛇比咱们有用多多。”
“我……我并不否认他的成就……”醉眼通红的人尴尬地期期艾艾。
“你们不能因为他对付不了姓曹的人,便对他产生轻视和不信任。事实证明,咱们南京和凤阳地区的人,包括三郡主身边的猛将谋士,根本不配和姓曹的周旋。姓曹的紧盯着石参赞穷追猛打,就是有远见的上策,因为他知道真正对他具有威胁的人是石参赞。石参赞第一步棋,便是进一步利用南京的地方龙蛇,的确发挥了阻止对方自由活动的威力,这是咱们南京地区的人,决难办到的成就,如果没有石参赞主持大局,咱们不知还能不能在南京立足呢!石参赞的问题,出在他身边无人可用。而咱们南京两地区的人,却又少见识,办事阳奉阴违,不愿受他指挥。三郡主似乎也不信任他,他施展不开。诸位,再这样下去,咱们的好日子不多了,弄不好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树倒猢狲散。”
先前脸上有不满表情的人,就得脸有愧色,深感不安。
葛大人分析情势,还真有一针见血洞烛明察的见解。
无双剑客从京都追逐杜琴小姑娘南下,只带了三十余名京都地区的亲信,结果遭逢一连串他无法控制的变局,数千里迢迢抵达南京,他的心腹几乎死伤殆尽,终至无人可用。
而南京凤阳两地区的神龙密谍们,几乎全是一些骄兵悍将,都是神龙谍队的老人,对京都来的参赞年轻有为深具反感,经常不服调动,阳奉阴违,办起事来拖泥带水,不愿诚心合作。
无双剑客不断地被追杀,也增加这些老人的轻视和不信任,这与排外性有关,不足以为奇。
三郡主是主事人,也对无双剑客甚感失望,所策划的计谋也令无双剑客莫测高深,无法直接参与策划,即使有经天纬地之才,也没有发挥的机会。
出动了众多的人手,有各方牛鬼蛇神参与搜索,谁也无法查出曹世奇的踪迹,偌大的南京城,要找一个不为人所知,神出鬼没的人物,谈何容易?
唯一能吸引曹世奇,以保持接触的人,是无双剑客,可惜无双剑客无力反击周旋。
一旦对某个人的表现感到失望,便不会加以重用了。
三郡主对无双剑客感到失望,便另辟蹊径另找去援,她必须找到能够对付曹世奇的人,不再重视无双剑客。
但无双剑客还有可利用的剩余价值,这就是她把无双剑客调来高桥镇的目的。
无双剑客是唯一可以引曹世奇来的人,而且也是往昔唯一能和曹世奇匹敌的人。
无双剑客怎知道三郡主的打算?三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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