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胆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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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胆雄风-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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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生气?”跨出房的三郡主,扭头俏巧地白了他一眼,“受委屈的人可是我呢!”

“你就算不是郡主,也不会受委屈。”

真的三郡主一定在黄昏光临,天色幽暗时离去,她不想夜间留在炼真宫冒险,因为曹世奇如果袭击,九成九会在夜间动手,白天袭击则脱身不易。

送走了三郡主,无双剑客三兄弟,在小厅堂中品茗,警戒的人已就位,住处不再有人在外走动。

“你真的不介意?”老二双头蛇笑问,鹰目中却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

“介意什么呢?”无双剑客冷笑,“一个二十三四的金枝玉叶郡主,至今还没有婆家,身边带了一大群俊男美女,在天下各处走动招贤纳士,用各种手段说动那些人为她抛头颅洒热血,为荣华富贵打江山,你能希望她守身如玉,做一个行不逾轨的节烈淑女?”

“可是……”

“在我们投效她之前,便已经知道她的为人。我的目标也在荣华富贵,闯道的浪人毕竟是卑下的痞氓。她,就是我追求荣华富贵的保证。她也知道我的期望和为人,所以也不介意我和陈姑娘的事,大家心知肚明,相互利用谁也不吃亏,各行其是但目标相同,计较小枝小节成不了大事。这次还真得感谢道全法师,替我促成亲近她的大好机会。花了两年工夫进展有限,老道一介入便水到渠成,呵呵!真得上酒坊庆贺。”

“真他娘的晦气。”老大翻天鹞子拍桌发牢骚,“如果没有曹小狗闹事,咱们日夜都可以到秦淮河花舫逍遥,怎会在这穷宫观,抱冷棉被睡硬木床?这混蛋如果落在我手中,我会先剥他的皮。”

“如果没有曹小狗闹事,咱们目下该在京都,大雪纷飞滴水成冰,只能梦游秦淮风月。”双头蛇替老大泼冷水,“我似乎有预感,很可能魂回京师。”

“你这是什么话?老二。”翻天鹞子不悦地问。

“这两天我总觉得心神不宁,有大祸临头的感觉。”双头蛇粗眉深锁,脸上布满阴霾,“我也觉得丹霞宫主靠不住,那个道全法师也不怎么样。如果他们所谓的什么天绝诛仙炼魂大阵,挡不住曹小狗,咱们将面对曹小狗的疯狂大搏杀,天知道咱们能否留得命在?”

“所以,咱们必须放机灵些。”翻天鹞子低声道:“可别荣华富贵没到手,空着一双手去见阎王。搏杀时曹小狗在东,咱们往西走,除非获得大好机会,不要逞能主动向曹小狗递剑,知道吗?”

“两位不要泄气好不好?”无双剑客摇头苦笑,“除了天绝诛仙炼魂阵之外,咱们内部策应的人,就有七十余名高手中的高手,再加上外围玄女坛与那些江湖豪霸百余人。三方夹杀围攻,咱们竟然先输气,岂不真的无望了?”

“咱们在真定人数更多。”翻天鹞子撇撇嘴,“实力更强,结果如何?”

“那是他有军方的人协助,现在他势孤力单。”无双剑客为真定的失败分辩,表示非战之罪,“我担心的是他不来,在这里拖久了,军心涣散那就遭了。”

“你以为他不敢来?”双头蛇在说气话。

“如果敢,早几天就来了。”无双剑客大声说,“他在镇外等候,引诱咱们外出。天罗院大意上当死伤殆尽,他获得有关炼真宫的口供当无疑问,知道炼真宫天罗地网,所以一直不敢前来送死。”

小客堂本来门窗紧闭,密不透风,但窗纸仍可传声,连一阵阵的虎牙风声也可传入。

一阵比风声更强烈,近乎尖啸的怪声浪,压下了风声透窗传入,像是破风呼啸声,接着,又是一阵。

“咦!什么怪声?”双头蛇跳起来。

“像是有物从上空飞过。”无双剑客抢近窗门,拉开门向外探视。

又是一阵怪声划空,确是有物飞过。

“那是甚么玩意儿?”翻天鹞子讶然惊呼。

天色黑暗,看不见飞过的物体形状,但可以看到形成流星似的火花,越过右方的殿顶,消失在那座殿堂的侧后方。

“有人施放冲天炮,准备过年啦!”双头蛇紧张的神色消失了。

“我觉得不像是冲天炮。”无双剑客闭上门喃喃自语,“没听到爆炸声……”

“轰隆……轰隆……”爆炸声终于传来了。

不是小小冲天炮的爆炸声,而是一连串轰然大爆炸,火光四射,连绵不绝,似乎天在动,地在摇,殿堂摇晃格格怪响,然后传来刺耳惊心的惨号,有人受伤。

“老天爷……”双头蛇尖叫,“这……这是……”

炼真宫的西北是田野,宫外有果树和竹叶拱卫着外墙,没有出入的门户或路径,要进宫烧香必须走宫前的山门,除非爬墙潜入。

曹世奇挑了一对大谷箩,从西北角接近,天黑风恶,田野鬼影俱无。

他在田野的一座草垛停下,搬出七八十具怪物,全长三尺,中间是一根粗制的标枪,前端贯穿一节四寸粗的竹筒,筒后端缠有导火索,缠的长度不同,圈数不等。火绳的长度决定爆炸的时间,有经验的人可以精确地计算出延期的时刻。

他将各种火绳长度不同的标枪,按次序一一排列妥当,这才用火石火刀点燃火折子,再点燃三根大香,三根中间有两根是备用。

扔枪的双绳兜袋,他也准备了三副。

兜袋套妥枪,这才点燃火绳,跨出一步起势,带着火星的标枪破空疾升,以美妙的升降弧,向不足百步的依稀殿堂形影飞去。

两尺余的兜袋,足以将标枪投出两百步。

他按排列的次序发射,从容不迫有条不紊,火绳最长的先投,就可以控制一同爆炸的时间,相差不至太远,事实上也不可能同时爆炸。

仅投了三分之一,天动地摇的爆炸已经震撼高桥镇。

他继续投掷,投完才拍拍手隐没在西面田野远处。

炼真宫的好镇民,不敢冒险救火,那可怕的爆炸声,把赶来救火的人吓得趑趄不前。

炼真宫从些消失了,高桥镇的镇民二十年后,才在原地重建了一座圆光寺,拜佛而不拜神了。

已经是四更天,救火的镇民,仍在烈焰冲霄的火场,作无望的灌救。

木造的殿堂,哪禁得起爆炸燃烧?风狂火炽,不但炼真宫成了火海,东南一带花树也烈火熊熊,几乎波及那一带的民宅。

镇民用火钩拖出不少尸体,有些尸体已被烈火化为灰烬,尸骨无存,只留下一些变了形的刀剑。

全镇沸腾,邻村也派人前来救火,镇上大乱,留在屋中的几乎全是妇孺,有趁火打劫的人侵入,发现也无可奈何。

陈家是镇上最大的广厦,其实没有几个人在内居住,炼真宫火起,有些人赶往火场救火,宅中人数更少,本来夜间禁止有灯火,今晚无形中解禁。

一个夜行人出现在屋顶,纵高窜低飞檐走壁来去如风,脚下似乎不利落,轻功火侯不到家,所经处瓦裂梁折,每座楼房的屋顶皆一塌糊涂。

也许他是故意的,有示威的成分。

他背上有一只大型背箩,腰间也悬有大包小包,双手也携有不少物品,负载太重,很可能也因之而踏破屋顶,并非存心破坏示威。

在一些他认为可疑的房舍上,他弄破屋顶之后,再将携带的大包小包弄破,将白色或黑色的粉末向下洒,风一吹粉末漫天飞舞。

白色的是石灰,黑色的是火药。

火药不会自行燃烧,他也无意纵火。火药的用意是示威,表示下一次可能使用火药。

石灰可把屋内的人熏出,这玩意儿是无物可防的,唯一不受损的方法,是逃离屋子往上风的方向跑,用布包住五官,也支持不了多久。

屋子里待不住,有人上屋追逐。

上屋追逐的人,先后共有七个人被打落,等主要的高手加入追逐,这人已经不知去向。

全镇人心惶惶,陈家成了众矢之的,镇民指责陈家的道全法师带来灾祸,殃及镇民大家遭殃。

天还没亮,受聘前来对付曹世奇的一群江湖高手,大半收拾行囊,不辞而别溜之大吉。

炼真宫本来有三十六名老道,只逃出七个完整的人,拖出五个重伤的,其他二十四个人只挖出七具烧焦了的尸体,十七具已化为灰烬。

另拖出十八具不是老道的尸体,有男有女。

四面八方爆炸起火,能逃的地方有限,难怪死伤惨重,有些人在第一声爆炸时便送了命。

聪明人永远是幸运的人,无双剑客三兄弟,更是聪明中的聪明人,听到爆炸声便知不妙,第一个反应便是碰运气向宫外逃命。

陈家大宅人去楼空,破破烂烂的屋顶到处透风,屋中寒风呼啸,谁受得了?

即使仍然可以住宿,也没有人敢留下,谁也没有勇气等曹世奇再来,重施炮火攻击炼真宫的故技,火一起,全镇必定被大火吞没。

用石灰攻击,也令人心惊胆跳,虽则石灰并不致命,仅眼睛和肺部可能受损而已。

苦心布置的什么大阵,成了废物毫无用处。

白天是安全的,曹世奇不是强盗,不会在市镇进行无法无天的攻击。

即使是江湖混混,也不会在大庭广众间行凶,避免落难,引起治安人员的反感。

当然三五个打架动刀子平常得很,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不能算是攻击,个人行为任何地方都可能发生,在城市里发生也不足为奇,紫禁城内也可能有人打架。

丹霞宫主与道全法师,仅受到轻微的内伤,与劫后余生的五名老道大办丧事,陈家的子弟也出面善后,会同官府的人追查凶手。

凶手是谁?不能空口说白话,必须有凭有据,有人证物证。

曹世奇?曹世奇是谁?是高是矮?遍查南京户籍,很可能有三五十个叫曹世奇的人,姓曹的人并不少,世奇两个字也使用普遍,岂能一一捉来讯问查证?

当然,没有会提出曹世奇是凶手的指控。

镇民谁也不知道曹世奇这么一个人,谁也没和叫曹世奇的人有仇有冤,重要的是镇民并没受到波及,也害怕这个曹世奇迁怒,再来镇上,杀人放火,谁敢空口无凭提出控告。

高桥镇是南京外围的大镇,大道直达通济门,十余里路程中,有不少市集和村落,行人络绎于途,进城的农产品用车或驴载运。

路边的市集,有店铺贩卖各种日用百货,小街有一段是市场,茶坊食店,是市场不可或缺的民生问题供应解决处,没有家室的流浪汉,填五脏庙的主要所在。

近午时分,酒坊食店生意兴隆。尤其是距通济门仅三里的福山村,食店的顾客最多,食客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距城很近,往为十分方便。

村街的东端街尾,是三岔路,北是至高桥镇的主要大道,南是至淮东村稍小的村径。这两处村镇的人,进城都必须经过福山村。福山村没有山,村名不知意何所指。

眼线如果派在这里,可以有效监视进出南京城的猎物,通济门设有秦淮河入城内河的水门,所以是南京民众出入人数最多的城门之一。

秣陵居,就是街尾颇有名气的食店,酒菜大众化价钱公道,是东郊的牛鬼蛇神们,聚会交际的好地方,叫酒菜或者小吃皆十分实惠,三五个朋友小聚,保证皆大欢喜。

店堂设有十余张食桌,生意不错,已有七成座,酒菜香扑鼻,门窗紧闭,店内寒风全消。

曹世奇一身光鲜,像一位风流倜傥的纨绔子弟,人才一表,加上衣装极为出色,长袍狐袄,更像一位大爷,南京的豪门纨绔子弟,多如牛毛,谁也不会把他看成冒充的豪门子弟。

他一个人独占一桌,真没有人敢过来求借一角共席,这就是豪门子弟的特权,身分不够的人决不敢打扰。

喝光了两壶酒,左右邻桌陆续换了食客,对面一排食桌,也换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

“喂!老哥。”右邻桌的五个食客中,那位生了一个朝天鼻的人,向同伴用特大号的嗓门叫嚷,似乎唯恐无人听到,“咱们吓唬人,通常丢雷公炮,轰然一声大震,会把人吓得屁滚尿流,但伤不了人。昨晚炼真宫被好几百巨炮爆炸,那到底是啥玩意儿?好可怕,死了好多好多人,炼真宫十几座殿堂,被夷为平地。”

“攻城炮,没错。”另一位同伴自以为是接口,“连城墙都会轰倒,炼真宫算得了什么?”

“没知识。”那位被叫老哥的大汉嗤之以鼻,“攻城炮只是用铁弹,把城撞坍而已,弹本身并不会爆炸,当然也不是点来玩的雷公炮,哪有人制造如此巨大的爆炸呀?”

雷公炮,是爆竹中最大型的单发炮。

顽童们点燃之后,用大竹筒或小木箱盖住,轰然爆炸之后,可把竹筒木箱抛飞几丈高,是节日庆典是普通的炮仗。

攻城炮是军用火器,每座城都有几座作为防守利器。

永乐大帝在世时,征安南虏获红夷大炮,已经正式制造,取代了军用的各式火炮,称为红衣大将军,目下南京就有三十门以上,射程可及七八里外。

如果不用来攻城,就不装弹丸,装碎铁甚至小卵石,一炮射出,杀伤人马极为有效,散布面广,真像巨大的铁雨网,威力惊人。

“那又是什么?”有人问,

“不知道。”老哥摇头苦笑,“反正用那玩意儿攻击,连城都会垮。那些妖仙以为摆出诛仙灭神大阵,倚赖宫的机关削器,就可以摆平那位曹老兄,谁进去谁死。结果,他们自己死,好可怜。”

“他们把曹老兄看成神仙,会和他们斗法。”那位长了朝天鼻的人说。

“呵呵!你错了。”曹世奇隔桌大笑,“他们把曹老兄看成大傻瓜,大傻瓜才会和什么阵,什么机关削器玩命,他们准备躲在一边笑掉大牙,结果,他们笑不出来了,因为姓曹的不是大傻瓜。”

“哦!你怎么知道?”那人扭头向他问。

“哈哈!因为我就是曹老兄。”

“真是你吗?”那人似乎并没感到意外。

“如假包换。”

“哈哈!如果不假,那就对了。”那人也大笑。

“对了什么?”

“大傻瓜呀!确是如假包换的大傻瓜。”

“什么意思?”

“你一定认为把他们杀惨了,杀得七零八落胆裂魂飞,必定自以为成功了,其他劫后余生的人,必定进城躲起来,所以你像大傻瓜呆头鹅似的,在这里眼巴巴等他们经过,跟踪他们到躲藏的地方,以便以后一网打尽。其实他心里明白,首脑根本昨晚不在炼真宫,你白费工夫,只杀掉一些爪牙,你不傻?”

曹世奇一愣。这位仁兄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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