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猫着身子爬了出去,然后递一只手给我,我微微借一下力,就跃了上去,看到外面无人,吹着凉爽的风,把一身燥热吹走,我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看来危机暂时是解除了。
“丫头,你是什么人,警觉性那么高?”他居然马上换了称呼,他就不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现吗?硬是要我弄得那么难堪。
“我是什么人,你不是看到了吗?还问?多此一举。”我发现我现在说话总是带着怒火,因为刚才在山洞,我觉得吃亏了。
“是什么人,刚才的确知道了。”他话中有话,那微翘的嘴角让我好生气恼。
“你究竟惹了多少仇家?我要什么时候才可以走?”无缘无故跟一个到处是仇家的男人扯在了一起,挨谁都憋闷得不行。
“我们现在去濯国,东西我在那里转手,狸国我的仇家数不胜数,走了一拨还会来一拨,你如果有怨气,现在就可以走,但到时候横尸街头,做了游魂野鬼,别上来找我就是了,我一概不负责任。”
“你——”我气得无话可说,我怎么就摊上一个这样倒霉的主,但他的仇家绝对是来了一拨又一拨,前两天都领教过了,真该死。
我心里将他咒骂了一通后,还是决定暂时跟着他,反正也还没有想好到哪里去。
“我们现在趁夜黑赶回城,他们应该想不到我们还敢返回来,等风头过了我们再走。”说完那他拉起我就走,很直接很自然,似乎我的手就该被他牵起的一样,我不动声色的甩开了他的手,发现我是女人,他还敢碰我的手?
他回眸朝我笑笑,笑容带着春天般的暖意,身上溅满了血,但身姿依然挺拔,风采依然不减分毫。
连日奔波,几乎没有什么下肚子,我又饿又累,好想找一间客栈泡一个热水澡歇会,但现在一身血衣,估计没有什么客栈敢做我们的生意。
到有人家的地方,我偷了两套衣服,他一套我一套,穿上干净整洁的衣服后,我整个人舒服多了,似乎终于从泥淖里爬了起来,洗干净身子一样。
但恰逢客栈人满,只剩一间客房,他笑笑看着我,我瞪了他一眼,二话没说,跟着小二上去了,其实我也不太在意,同房不同床就是了,哪能顾忌那么多?
“你睡床上吧,我这种人野外惯了,有块地方靠一下就好了。”他的声音很醇厚中又清澈得如流水,听起来很舒服,让人莫名安心。
“嗯”我心安理得地爬上那张舒服的床,谁叫他连累我?其实他并不讨我厌,感觉他不是坏人。
但感觉这东西也说不准,我不也觉得银狼会一心一意对我吗?结果却大错特错,错得离谱,也许不该怨他,从头到尾,都是我主动要求留在他身边,其实是不是因为自己百般挑逗、勾引,他才答应娶我呢?
心还是抑制不住疼痛,心撕裂了要多久才能复原?
我神色黯然地闭目休息,但一会我就被杂乱的脚步声惊醒,我猛地跳起来,此时他也醒了过来,双眼在黑暗中发出凌厉的光芒,手已经靠在剑柄上。
“我们奉命搜查罪犯,请叫他们打开门接受检查。”从楼下传来的声音让我的心微微紧了紧。
“是——是——”掌柜不停地答是,我可以想象他此时点头哈腰的样子,我打开窗子,准备往下攀援下去,但只看一眼,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下面还站着黑压压的一群人,居然全是官兵,并且人数多得让我却步,但我也松了一口气,是官兵那应该就不是抓我们的吧?
“你猜得没错,他们是冲我而来的。”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他的话让我火冒三丈,真是该死,他究竟偷了什么东西,惹得黑白两道都在追杀他?
刀来剑挡,水来土掩,我紧紧盯住门口,准备伺机而动。
而他却自己去将门的栓子打开,然后极快脱掉袍子,露出健硕结实的胸膛,虽然我并不是没有见过男人的上身,但对着一个陌生男子,还是觉得难堪,他不是想与我装作是在一起那个吧?
“过来——”他此时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声音不大,却让人感觉夹带电闪雷鸣的威力,又快又有让人无法抗拒。
“不想死或者不想那么多人死在你剑下就配合我,要不我们就冲出去?”现在的他简直就像一个发号施令的将军,但他的命令竟然让人难以抗拒,似乎他天生就有这种能力让人听从他。
“是假的,我不会碰到你,你放心。”他看见我眼里的抗拒,连忙对我说。
他没有说谎,虽然身体是匍匐在我上面,但却如那天那样,用手撑起身子,没有碰到我,来人已经快到,我忙把自己的头发散开,最后狠狠心,扯开了袍子,虽然重要部位没有露出来,但裸露双肩,这也足够让我难堪。
我看见他俊脸一红,我也觉得窘迫,干脆就闭上眼睛,就在这时我听到他夸张的喘息声。
“你的皮肤果然又白又嫩,不枉费我花那么多银两得到你,果然是物有所值。”他淫猥地说着,他当我是什么了?青楼的妓女?这个时候我真想一脚将他踢出窗外,然后被下面的官兵千刀万剐。
“那当然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奴婢自然会让爷你今晚快乐似神仙。”我娇滴滴地说,声音又骚又媚,将自己的看家本领全拿出来了。
我看到他的脸又红了一些,他这方面似乎比我还要稚嫩,我说完后他夸张地叫了起来,但也太夸张了吧,有失真实。
“不是这样叫的。”我黑着脸嘟囔了一句,倒看不出他竟然这么不解风情,他这模样,应该有很多女人投怀送抱才对呀,怎么搞得没做过一样?
“不是这样吗?你怎么那么清楚?你做过?”他的话让我气得想插死她,没做过也听过吧?
“请打开门——”粗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要你——我要——”听到他们的声音,我更加卖力地叫着,那让人耳红脸赤吟叫流泻出来,他的喘息变得粗重,身体变热了,但此时不容我多想,因为那些人已经冲了进来。
“官大爷,大家都是男人,你不知道这个时候,被打断很伤身体的吗?”他可怜兮兮地说着,一边说一边忙扯被子,他们只看见被子一晃,我的身体就已经裹得严严密密,早知他会如此就不用牺牲色相,真是笨死了。
他此时整个身体匍匐下来,还一边喘着粗气,怎么演技一下子变得那么好,兴许怕他们认出他,他居然将头埋在我胸前,还有意无意地在我胸前磨蹭几下,尤其是那唇——让我又羞又怒。
“呜——呜——都怪你,都说不要来这种地方了,现在那么多人看到,你说怎么办?我怎么见人?”
“乖,别哭——别哭——爷呆会疼你——”他的话真让我作呕,真服了他,居然敢说出口。
“走吧,别打扰别人好事了,男人这真的不能忍,但娘的,喊得那么大声,搞得我想马上去怡红院找一个姑娘了。”这个男人一边说一边骂骂咧咧的。
“走——兄弟你继续吧——”说完快速撤退,撤退后,他们还顺手将门关上,做得实在太周到了,看到他们离去,我一脚狠狠地往他胸口踢去。
他闷吭一声,然后倒在地上,我正想冲上去补上一脚的时候,外面脚步声突然停住,我一慌,莫非又折回来?他又立马跃了上来,这次真的实实在在将我压在身下。
“兄弟呀,这姑娘是哪个妓院的?叫得我全身都酥了,下次也找她乐一乐。”天呀,这群色鬼。
“她从良了,我帮她赎身了,从今以后她就属于我一个了,你找别的吧,听说怡红院来了一个叫翠红的,那才是国色天香,我这个跟她没法比,没办法,她便宜点,先解解渴。”死男人,居然这样说我?敢情他真的是嫌命长了?我猛地一脚踹过去,他灵敏地侧身转过。
“哎哟——”他一声快乐的吟叫后,对着外面嚷:“官大爷,不跟你说了,她等不及,扑过来咬我了。”
“果然是一个小骚货,兄弟你慢慢享用,转头我去找翠红。”淫猥地笑声终于渐去渐远,直至听不到,我再次狠命地踹他一脚,但我还没有动手,他已经极为迅速地从我身上爬起,一副什么都没有干过的样子,除了脸微微红了。
我立马将衣服整理好,死男人,又说不会碰我,刚才还不是整一个身体压下来?无耻?言而无信?
他做了亏心事,也不再说话,就在这时,脚步声又重新想起,这些应该是离开的脚步声吧。
他站在那里,又哼哼呀呀地叫了起来,越叫声音越大,越叫越逼真,他的脸皮果然厚。
“还没完?这位仁兄可真是厉害。”外面的士兵听到他夸张的吟叫声,都开始笑骂开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的脸涨得通红,他的也一样。
如果换了银狼,此时一定不当一回事,更别想他会脸红,他的女人多,当然什么都懂。当然什么都不脸红,想起他,心又一阵黯然,我实在不想想其他,只要脑海一浮现他的脸,我的心就一阵抽痛。
“生气了?我本意并不是这样,但——”他注视着,但眸子却如火般灼热。
“不关你的事,刚才你也看到了,如果我换回女装,他们根本不认识我,所以我过了今晚就离开,你要多加小心。”我对他说。
“你要走?你保证他们不认识你?”他将他脸上淡淡的笑意敛去,定定看着我,此时的他,已经恢复第一次见面时的淡然,但从他的眸子,荡着一圈圈波澜,似乎有情绪正在波动。
“刚才你也看了,他们认定是两个男子,我如果换为女装他们根本就认不出,你别怪我无义,我还小,不想玩,还要嫁人生子过幸福的生活,毕竟我们萍水相逢,还不到生死相依的地步。”
“是吗?”我竟然听到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失落。
“如若有一日我们有缘再相逢,我请你喝酒,我现在都可以千杯不醉,万杯不倒。”我发现我说的也是太夸张了,这段时间我已经不知道醉了多少回,倒了多少次,其实我发现,我的脸皮也不薄。
“那我出去替你找一套女装,你等等,别乱走。”他的声音依然是很好听。
“不用了,他们都认得你,你别出去冒险,这里官兵搜查过,相信这两天不会来,等夜深的时候,我替你找几套年纪大的衣裳,帮你稍稍改改容貌,估计没那么容易被人发现,我对易容虽然不精通,但也还懂一些皮毛,我今晚帮你弄好,我再离开。”
我抬头,他刚好看着我,当触碰到他的目光,我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气氛显得有点尴尬。
“想不到你会的东西倒挺多的,你自己小心点,速去速回。”
“嗯,论武功,论警惕性我都比你强,你就放心吧。”说完我从床边跃下去,现在夜深,所有店铺都已经关门,路上行人也极少,只有几盏橘黄的灯笼还发出微弱的光芒,我来到一户人家那里,然后翻墙进去。
我偷偷从窗边潜进去,谁知这是一对年轻夫妻的房间,被子被他们踢开,床上两具雪白的身体紧紧搂住,沉沉睡去,白花花的身体,让我心跳加速,老脸发热,第一时间想开门冲出去,但伸手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这并不是自己的家,心中一惊,立刻从窗边跃出,怎么这等好事都给我遇到了?
我赶紧潜入另一间房,两个老人正躺在床上,但跟刚才那对小夫妻就完全不一样了,衣服 穿得严严密密,隔得也老远的,人老了连抱都懒得抱一下?怎么差别就那么大?不知道等我老得皮都皱的时候,他还会不会抱着我?
就在这时床上的男人翻了一个身,然后喃喃地说:“我口渴,莲你去倒点水来。”一副命令的口吻,他的话吓了我一跳,果然是做贼心虚。
“嗯,我这就去。”听到这话我极度快速地跃了出去,但出到外面,里面也不再有任何动静,看来又睡死了,想想觉得好笑,我离开这户人家,这里的老的太老,嫩的太嫩,没有找到合适他的衣裳。
我只得在潜入另一间大宅子,拿了几套衣裳,然后从包裹里拿了一点银两放在窗台,跃上屋檐,在夜色茫茫的路上奔驰而回。
回到客栈的时候,天依然没有亮,看来我的速度还可以。
“回来了?”他的眸子亮了亮,光华再现。
“嗯。”
“穿上吧。”我将衣服扔给他,他接过后悉悉索索地脱衣服,他虽然知道我是女子,但根本就不避嫌,我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虽然觉得难堪,但也还可以硬着头皮在里面,不当一回事。
“我穿好了,你可以看过来,我又不是女人,没那么多规矩,你爱看就看,我不介意。”
“谁要看你,身材又不是很好。”我始终起他昨晚对我无礼。
“说真的,我的身材还行。”他笑笑,好看的眼睛弯起,心情似乎不错。
“自大狂”我低声嘀咕着,然后转身看着他,他此时穿上一件黑色的袍子,虽然样式陈旧,但依然难掩他身上不凡的气度,幽深的眸子如月下的深潭,波光破碎,望着我浅笑,让我又一瞬间的失神。
“你穿上这套衣服后,腰不要挺得那么直,弯了一点,这样看起来丑一些。”没事长得那么好看干什么?没事腰板挺得那么直干什么?
“嗯,但不大习惯。”
“不习惯也得习惯,过来——”我朝他招手,此时我仿佛是将军,他是我的手下,但想不到他什么话都不问,依言过来,一个大男人此时如小绵羊一样乖,真让我很有成就感。
“我没有什么工具,也没有人皮面具,只能简单地帮你修饰一下,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只要他们不会一眼就认出你,那我就成功了。”
“嗯”
我从包袱里拿出我刚刚已经准备好的东西,然后将他很有英气的眉,弄得颜色微黄,然后再稍稍加长。
他性感的唇角很容易认出,我在上面贴了一些短一些的黑胡子,在我弄的时候,他翘起唇角,有点想笑。
“别动,贴歪了”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很听话,不动了,但眼儿弯弯,终是有笑意,当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他的唇时,他竟然若无其事地轻轻蠕动了一下,我的掌心又一阵酥麻。
我狠命地瞪了他一眼,但他却无辜地看着我,似乎什么都没有做过,这让我无可奈何。
经过我一番苦功,一个普通的中年男子就出现在我的眼前,这是我第一次运用书里学的东西,虽然只是懂得那么一点皮毛,但依然可以让他脱胎换骨,现在他站在我的眼前,我已经找不到他那俊美无双的影子。
我拍着手朝着他笑。
“可满意?”我问他。
“我很满意,只是那胡子不舒服。”他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