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一身黑衣的林嫣就出来了。她没有化装,而是戴了一个面具,露出一双眼睛、小嘴和下巴来。
玉宇也已换上了一身黑衣,衬得他越发地俊俏。林嫣一看,笑道:“这位公子生得好生俊俏,不知是哪户人家出来的?”
玉宇把头一抬,白眼朝天一翻,极其傲慢地说:“本公子的姓名,岂是你能问的?”
林嫣咯咯一笑,在他肩上打了一拳,笑道:“真是不知羞。”
玉宇伸手轻轻一拉,把林嫣拉到自己面前,双手替她束起头发来,一边笑道:“一个女子戴上这种铁面具,岂不是不伦不类的,好笑之极?这可大大杀了我们林大小姐的威风了。”
他男性的气息,不时地扑入林嫣的鼻中,而林嫣的身上的幽香,也让他的动作不时一顿。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地把头发结好,心中实在爱意横流,再也忍不住,于是低下头,在她的头发上轻轻一吻。
林嫣心怦怦跳个不停,低着头,一动也不动。玉宇拿着她的手,紧紧地握着,两人展开身法,向城外掠去。两人疾驰的身影,如同两只飞鸟,迅疾地在地面上一闪而过。不到一个时辰,两人就到了千里之外的苏州府了。
罗之江的府第,玉宇非常熟悉,片刻后,两人就到了他府第的屋顶上。两人站在屋顶上,林嫣轻声问道:“这地方你常来吗?怎么这么熟悉?”
玉宇说:“这也不能怪我,谁叫他们这些有钱人,净喜欢收藏一些我所喜欢的东西呢?”他这蛮不讲理的话,林嫣听了一笑,又赶忙掩住嘴。
正在这时,下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你这样下去,可也不是办法啊。”
现在夜已深,有什么声音,两人是听得一清二楚。林嫣一听这话,就知道有八卦可以听。现在她心情好,不忙着动,便不紧不慢地向声音传来处走去。
不一会儿,就来到一个屋顶上,一旁的玉宇,小心地揭开两片瓦片,对林嫣做了一个手势,林嫣凑过头一看,见一个男人站在床边,另外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则坐在床上。
那站在床边的男人又说:“一个月没见,你就憔悴成这样子了,你,你知道吗,你现在是在做白日梦,是空想!”
那床上的男子形容瘦削,面色蜡黄,有气无力地说:“我不知道,反正我这样恍惚之间,就可以看到她。这样,我,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那床边的男子说:“你看到她?你是怎么看到她的?不就是精气耗尽思想!你这么大个人,想当年也是风流倜傥的人物,何等洒脱,现在,你为了这个遥不可及的女人,就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林嫣细细一看,那人虽然面色难看,但五官着实挺秀,应该是个不错的人物。那男子听了这话,苦笑了一下,目光无神地转到另一边,说:“这世间的事,哪有这么多为什么的?我是入了情障了。”
那站着的男子恨恨地说:“我就不信那林嫣真的有这么美!你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要不是你病了,我非得到莫府去看看她,骂一下这个祸水不可!”
林嫣没有想到,弄了半天,还是有关自己的事。一边的玉宇压低声音轻笑了一下,牵着她的手,说:“祸水,我们走吧。”
林嫣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跟他离开。
过了一会儿,玉宇笑道:“嫣儿,你这样子,还是换回男子打扮吧,至少,天下的男人,也从此过得快乐一些。”
林嫣睨了他一眼,刚才那男人,她虽然心下不忍,不过她也不可能牺牲自己去救人。
这时,玉宇轻轻地说:“嫣儿,你真是天下男人的情障,你看我,我这个世人都说是无情的人,现在也入了情障了。”
林嫣脸一红,没有理他的胡言乱语。过了一会儿,玉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这世间的事,最是说不准了。像我这样一个风流潇洒的人,怎么就心甘情愿地入了林嫣的情障呢?”
林嫣轻啐了一口,说:“尽是瞎说。”玉宇见她满脸羞色,也就不多说了。
两人快速地向东院掠去。玉宇指着一个屋子说:“应该就在这里了。”
林嫣点了点头,两人跳了下去。来到门外,听到里面传来清晰的呼吸声,都是一惊,林嫣传音道:“你是不是记错了?”
玉宇这时也怀疑了,他听了一会儿,自语道:“奇怪,什么时候,书房也有人住了?”
想了一会儿,两人还是准备到里面去看个究竟。玉宇果然是个中老手,也不知道他怎么弄的,不一会儿就把门打开了。两人悄手悄脚地走进去,那种紧张和压抑的感觉,直让林嫣的心跳得慌。不一会儿,他们就进了房间。
这房里到处都是书,大书架后面放了一个床榻,上面睡着一个青年男子,那青年男子睡得颇熟,嘴边还流着口水呢。
玉宇走到他旁边,在那男子头侧的墙壁上,按了几下,露出一个洞出来。他伸手拿了几样东西,顺手递给林嫣,林嫣一看,都是唐代以前的字画。
见玉宇还要拿,她摇了摇头,只取了一张吴道子的人物画,其他的递还给玉宇,玉宇照样放好,走到林嫣身边,看起那画来。
他传音道:“确实是真迹,不过,你知道吗,这里有一件真正的宝物,是秦始皇死前立扶苏为太子的诏书,就是后来被李斯改了的那个。”
林嫣一惊,传音道:“这可是天大的宝贝啊。”
玉宇说:“那当然,光这东西,就抵得过这罗之江的所有财富了,恐怕还远远不止,这可是无价之宝啊。”
林嫣抿嘴一笑,说:“那你上次来,怎么手下留情?”
玉宇不好意思地一笑,说:“我想着放在这里,时不是地来看一下总是好的,省得放在我手里,什么时候给忘了这回事。”
林嫣说:“在哪里,快拿来给我看看。”
玉宇走到一旁,弯下腰,也不知在哪里弄了一下,一个小门打了开来。他弯着腰走了进去,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走出来。
他把盒子打开,林嫣伸头一看,居然是一堆竹简。那字一勾一画,要很艰难才看清。她见玉宇小心地捧着,一脸认真的表情,觉得他很有意思。直看了好一会儿,玉宇才小心地把东西放回原处,有点不舍地说:“还是下次再来细看吧。”
两人一起向外面走去,飞到屋顶上漫步。这时,月已中天,林嫣看着衣袂当风的玉宇,不由笑道:“你以前的日子,就是这样过的吗?”
玉宇说:“是啊,这些年来,几乎所有大户人家的书库宝库我都找遍了,那些地方,就算它们的主人,也没有我熟悉。嫣儿,我们有无穷无尽的岁月,我想啊,以后到海底找一找,看看有没有更神奇的东西。”
海底?林嫣神往起来,是啊,他们已经进入了先天之境,不需要用外呼吸,又已练成了真元,不用担心海水的压力,这个海底,大是可以自由去得,自己怎么以前就没有想到过呢?
一旁的玉宇不无神往地注视着林嫣,说:“以后,咱们就在海底建一座世上最漂亮的宫殿,嘿嘿,冒充海中龙王吧。”
林嫣被他看得又是脸上一红,别过头去,玉宇让她颇为心动,在他的身边,她也感受到了那种真正的放松。可是,他这么赤裸裸地向她示爱的时候,她还是挺心慌意乱的。不过这种慌乱是情动了还是别的什么,她却没有理清楚。
玉宇忽然伸手把她一拉,朝前面一指,林嫣举目看去,只见一个黑衣人,如一只猴子一样,轻捷地在屋顶上、墙壁间蹿来蹿去。
玉宇轻轻地说:“走,跟上去看看。”
林嫣点头,两人无声无息地跟在那个黑衣人身后,那黑衣人似乎对这些地方极为熟悉,看他的身法,应该是轻功非常出众,但内力不足,这人极为小心,每一个动作,都没有让自己发出声音来。转眼间,他就来到一个屋顶上。
然后,他像壁虎一样溜下墙去,来到一个小院的窗子前。他把手指在嘴里舔了一下,再钻透窗纸,伸头朝里面看了一会儿,然后拿出一样东西,伸进窗洞,吹了一口什么东西进去。
一边的玉宇说:“这是迷药,这种药叫‘千里香’,药性较强,不对,里面还放了另外一种药,是一种带有催情作用的迷香。”
说到这里,他手一挥,那个黑衣人背上被一物击中穴道,应声倒下。玉宇伸手扶住他,然后凑近窗口一看,里面居然是一个姑娘家的闺房。他把那迷药拿出来,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目光阴寒起来。
这时,林嫣也到了他身边,玉宇说:“这人是个采花贼。哼!今天是他运气不好,碰上了我们!”说罢,他一手举着这人,闪电般掠开,林嫣紧跟在他的身后。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一处荒废的小屋里,把那黑衣人放下,玉宇拿出火石,点起火把,再伸手一弹,把那黑衣人穴道解开。
那黑衣人突然睁开眼,入目就是明亮的火把光,然后,又是一张极俊的面孔映入眼帘,他张大了嘴,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功夫居然还在,这人并没有定住自己的内息。这时,他又看到了另外一边,站着一个脸带铁面具的青年。那青年一双秋水般的眼睛,厌恶地看着自己。
玉宇淡淡地说:“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说:“小人,小人叫何三。”
玉宇重重一哼,这声音一发出,那人马上感觉到一股让人魂消魄散的压力扑面而来。在这一刻,他直感觉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恐慌的痛苦。这痛苦,甚至在他曾经受过的酷刑之上。正在他感觉到五脏六腑同时翻搅,千万根针同时刺入自己穴道的时候,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刚才想干什么?”
这人木呆呆地说:“我叫何欢,我看中那杨小姐,想——”
那声音哼了一声,如重鼓一击,何欢顿时惨叫一声。
那声音又说:“你害过多少人?”
何欢说:“十七个。”
“你可还有同伴?那些女子,现在何处?”
何欢说:“没有同伴。那些女子,我没有再见到她们,听说有十几个都自杀了,还有几个,也出了家,只有一个,嫁了人。”
听到这里,林嫣对一旁的玉宇说:“杀了他吧。”
玉宇应了一声,手也不抬,一股威压袭出,那何欢哼也没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
看着他的尸体,林嫣过了一会儿才问道:“大哥,以前你遇到的这种人,多不多?”
玉宇说:“多,当然多了,时不时地就可以看到在夜里作奸犯科的人。不过,我都清理了。说起来,这些当官的真应该给我一些奖励,我可帮他们解决了不少麻烦啊。”
林嫣一笑,说:“好啊,你要什么?我与你一起去偷。”
玉宇说:“这可没意思了。俺就是那无名英雄,专门为人清除晚上出来的臭虫。”
林嫣笑道:“真要论起来,只怕通缉你的人更多些,你偷出来的东西,可也不少哦,还都是些极品的好宝贝。”
玉宇“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林嫣说:“走吧。”两人转身掠向天边,不到一个时辰,两人又回到了重庆府,回到了他们的客栈中。
第二天,整个重庆府里,只有一个话题,那就是林嫣!关于她的惊世功夫,她和莫明华之间的赌约,还有她的神秘。最重要的是,她的外表所带来的冲击,给众人的震撼,还有那无法回魂的思慕。同时,林嫣所住的客栈,不知道怎么就让人知道了,这一下,无数人的冲到这里,不但房间住满了,甚至还有拼房合住的,而客栈后面的柴房里,也住了不少翩翩公子。这里每天人来人往,简直是水泄不通。
林嫣也感觉有些受不了了,她这时已换回了男装模样,可只要一出来,就有几十双痴痴的眼睛看着她,一个个神不守舍的样子。当她再一次忍无可忍时,玉宇已经在一旁的民房里,租了一所小院。晚上,他们偷偷摸摸地离开了客栈,来到了那小院。
小院非常雅致,一幢不大的小楼,周围种满了树木花草,她住在楼上,玉宇则住在楼下。
明天就是林嫣与莫明华相约决斗的日子。这段时间里,几乎全天下的武林人都赶到了这里,而他们将要比武的地方——无论峰,这时也到处驻扎了人,围着无底峰的其他几座山峰上,更是人头攒动。
这阵子,林嫣没有见过莫明华,想来他应该是在进行积极的准备。
比武的那天,刚一过午时,无底山峰周围已经人声一片了。眼看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两个当事人都没有出现。众人不断地看着太阳,看着那白花花的日头慢慢地向西方沉去。
忽然,有人叫道:“来了!”
众人如同炸开了的油锅,纷纷向声音传来处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暗金色袍子的人影,排开众人,向无底峰头赶来。他也不知用了什么身法,脚步一跨,就是几丈。在众目睽睽之下,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山头,负手而立。
一边的众人一看他这个气势,就不约而同地叫道:“果然是天下第一的高手,光是这手功夫,就不得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喃喃自语道:“先天高手?”
莫明华站在那里,负手而立,山头上的风吹得他的衣服猎猎作响。他那张俊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这时,又有人叫道:“来了!来了!”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白色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无底峰的悬崖之上!她居然从呈九十度角笔直伸入天空的悬崖峭壁上斜走过来!她看起来从容自得,如同闲庭信步,当下人人大惊!
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愣了半天,才连连说:“这不止是先天!决不止!”
林嫣穿着一身女装,不过戴着纱帽,随着她走近,众人一阵鼓噪!不一会儿,当她走到莫明华所在的无底峰上时,众人才不约而同地大叫起来:“林嫣!林嫣!”
莫明华看到她来了,哈哈一笑,说:“林嫣,为何不以真面目相对?”
一听这话,无底峰周围的数万人,都不由心动不已。在众人渴望的眼神中,林嫣那清雅的声音传来:“我不想胜之不武!”
她这话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