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长一段时间。
后来时间久了,也没人知道确切消息,慕子俨也越来越少出现在江湖上,江湖也是一波又一波的新秀涌起,这其中的翘楚无疑就是慕璟。
人说他相貌俊美不凡,剑术比相貌更为不凡,继当年慕子俨之风范。临云山庄那些旧事也很少被人提及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慕璟留给江湖人的话题不仅有武功相貌,还有一段一段的风月故事,而最近刚好迷上了庆州的一位风尘女子。
☆、公子如玉如叶漓
第二天忆萱如约而至庆州,突然想起并没有和慕璟商量在哪里见面,无奈之下,先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两盘点心,顺便向小二打听打听当地的风俗习惯,小二极为热情,立刻侃侃而谈,从哪条街到哪一个店子,问到的没有问到的,仿佛要把所有知道的都说出来。
说到兴起,就坐了下来:“姑娘知道白芷么?”
忆萱咬着一块糕点,随意应道:“不就是一味药么?”
小二顿时来了精神,兴奋地解释:“姑娘可猜错了,那是我们这儿有名的花魁。”凑近忆萱小声说道:“有好多达官贵人到这里来一睹芳容,只是她从来卖艺不卖身,清高的很呢。”又打量了一下忆萱,语调带着几分谄媚:“不过,依我看,她比姑娘差的远呢。”
忆萱本来一直保持着微微的笑容听他东拉西扯,听到这里,也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小二何其能察言观色,连忙骂自己:“瞧小的糊涂了,怎么可能把她和姑娘比呢,该打该打。”说着作势打自己的脸。
忆萱一笑:“玩笑而已,不必认真,不过我能打听一下这儿还有没有其他比较好的客栈?”,她问的比较委婉,看这里的装潢也不是太差,但是也不是太好的,要是直接问最好无疑就是真的打老板的脸了。
她也忽略了这样问或许是更伤人,明显就是不满意这家要去寻别家的意思,小二还是一副笑脸,给她说了一个方向,她现在应该赶快找到慕璟,依慕璟的作风,肯定是不是最好的不住,只要找到了最好的客栈也就很容易找到慕璟。
正准备离开却发现身无分文,以前从来没有出门带钱的习惯,也主要是以前外出根本不会去市集这样热闹的地方,而且基本都是师父和她一起的,可是现在这个习惯就绝对不是一个好习惯了。
转首又看见小二一副等着她结账的样子,想了想,拔下头上的一根紫玉簪子,放在桌子上:“抵这饭钱吧。”
临近的桌子那里传来一个悠然声音:“姑娘好生大方,用能买下客栈的钱买了一顿饭。”
忆萱诧异地看过去,他一身玄袍却还能显出几分清俊,唇边携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闲闲地坐在桌边,即使执筷这样简单的动作竟也是那般好看。
忆萱也不知道这根簪子值不值钱,只是从房间里的梳妆盒里拿的而已,哪知道爹给她准备的是怎样的。她正准备问他有什么想法这样的话,可他却放下筷子,拿出了银子放在桌上,说了一句:“这位姑娘的,我帮她一起给了。”
小二赶忙跑过去接过,忆萱愣了愣神,伴随着小二一句:“公子慢走。”只在门口看到一抹玄色的衣角,忆萱一时摸不着头脑,起身想去追,却被刚好走进客栈迎面一个青衫公子挡住了她的视线,等那位公子走进之时,他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小二捧着簪子还给她,忆萱接过道一声谢谢,问道:“你说的客栈叫什么名字?”
“如归客栈。”
忆萱一路找来,看到一个人仿佛有些脸熟,回想了一下到底在哪里见到,没想到这人已经走过来了,他拱手道:“少爷差属下在这里等小姐。”
果然是个熟人,忆萱按照沈风的引路来到了如归客栈,慕璟住的房间,门并没有上锁,他直接就推开了。房间内一切摆设如常,只是桌子上有一张字条,忆萱眼尖首先看到了。沈风却先他一步,拿起字条,藏在了袖子里揉成了一团,转而对忆萱商量道:“少爷出去了,不如,您先去隔壁?”
忆萱点头,在屋子里看了一圈,窗户全开,正对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突然问:“聚芳楼是青楼吧?”
沈风一惊,刚才他收起的纸条上面就写着聚芳楼,他眼疾手快,还是被她看到了,沈风有些尴尬:“少爷是去谈事情,属下怕小姐理解错了,才……”
忆萱不在意地说道:“他要是看上了那个花魁,想要带回去,庄主都不会说什么,我怎会在意。”
沈风还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本来就是一件极为普通的事,多说反倒显得他心胸狭小了,也就闭口不言。
忆萱向沈风要了些银子打算先把庆州逛逛,街上的人熙熙攘攘,忆萱自小长在山里,对山水小路很是轻车熟路,可对这样的环境还不太适应,不一会儿,就迷失了方向。
罢了,随意逛逛也好,临云山庄在郢州境内,可是只记得小时候和爹坐在马车里逛过,记忆也很模糊了。好久没有这么悠闲地逛街了,虽然她不太喜欢热闹,但对这人来人往却不排斥。
“姑娘,我的这些首饰可都是上品货,你要不要挑两个,你戴上啊,一定更漂亮。”忆萱不过随意往摊子上瞟了一眼,老板就拉忆萱看了看,样式都还不错,即使她再没有眼力,也还是能把真的和假的区分开来,于是笑道:“大娘说的上品可真是不敢恭维啊。”
老板忙陪笑,没想到一眼被人看穿:“小本生意,赚点儿贴补家用,姑娘还真是行家。”忆萱笑笑,没了兴趣也就转头离开了,对着劝她买一个可以给她便宜一点的老板摆了摆手。
慕璟说女子该是柔美飘逸,才会最让人心疼,可惜他们家仅有的两个女子都是朝着侠女的方向发展,忆萱好奇问他:“那怎样才算是柔美飘逸?”慕璟抿一口茶,一本正经说:“青丝松挽,衣袂飘飘,撑一把伞,她,还会提一只篮子。”
慕璟说这话时陷入了沉思,是慕璟难得会走神的时候,很久之后忆萱才把她的疑惑讲出来:“既然是若仙的人,怎么还会提篮子?”慕璟瞟了她一眼,好像是他前面什么都没有说过一般,直接开始说了另外一件事。
忆萱虽不觉得撑把伞就是柔美,但是在这烈日下一把伞实在是太实用了,她怕太阳怕得紧,怀水山气候一直都很温凉,回来之后还不能太习惯,正好旁边有卖伞的,买了一把来遮太阳。
伞有另外一个弊端,就是垂头走路时很容易看不清是不是有人,忆萱也是在迎头撞上了一个人之后才明白这个道理。
眼见伞要倒下去,男子帮她扶正歪了的伞,但是不小心握住了忆萱的手,凝眸的那一瞬,他似乎像是看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故人,因机缘巧合而突兀相见。
伞上画的几丛兰花在阳光下愈发清雅生姿,竹骨被忆萱握在手里,而男子的手却是没有松开,两个人的目光交织碰撞了几番。忆萱心里一慌,忙抽出手来向他道谢,男子也似乎恍觉自己太过唐突,却没有一丝的不自在,仍旧极为平常地笑道:“冒犯了。”
忆萱下意识地退后半步,他温文尔雅,俊雅不俗,和忆萱所理解的书卷气颇为相似,夏日本来毒辣的太阳在这时也变得温和起来,留了几分在云层了,落下几分在他身上,月白色的袍子衬出几分素雅之气,他微微含笑把她打量着。
本来也是错在她,他也无须道歉,忆萱忙说:“没关系的,只是公子知道聚芳楼该怎么走么?”
他诧异看向她,她眼眸澄澈地如一汪深潭,唇边也凝满了笑容,聚芳楼是烟花之地,她却这么自然地向人打听,于是问道:“姑娘是去寻人?”
“对,是我……”忆萱顿住,面前的人一定是不屑这样的地方,说出是我哥哥正在里面这样的话,他未必会指路,转而快速道:“是我一个朋友,听说他在里面做杂役,我想去看看他。”
男子点头:“你这样别人不会让你进去,不如我带你去吧。”
忆萱清朗一笑:“公子真是爽快。”
两人并肩齐行,一路上,他也会偶尔给她介绍说这家店里的饭菜很好吃,或者是这家的酒庄里的酒很不错,忆萱突然问道:“你是庆州人?”。
“我家在这附近,但是也很少在家,只不过以前很熟悉罢了。”
忆萱犹豫了一下,再说道:“一般这个时候是不是该问名字了?”
他失笑:“秋叶邻水离人,叶漓是我的名字。”
短短的两个字被他说得那么诗意,忆萱还在想这两个字到底该是怎么写的,叶漓就已经问道:“那你呢?”
她正欲开口的时候犹豫了,师娘说,行走江湖的时候应该另外取个名字,不要学你师父讲究什么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引来杀身之祸还会麻烦我和他一起应付,师父这时就会一脸不待见妇人之见的表情看着她,师娘也会不服输地瞪回去。当然,每次都是师父落败,忆萱就会在心里加一句师娘真是高人啊。
“云梓,云水之间的云,桑梓之情的梓。”
“很美的名字,取名之人一定希望你经常想着家。”
忆萱点头:“或许吧,其实取名之时我都不知道我有没有家。”当时师父说这个名字可以偶尔用一用,取的是云水之间的云,和路旁的一棵梓树,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师父不是随口一说,云梓,是临云山庄桑梓之情。
忆萱一句话说得含糊不清,叶漓没有太理解正准备再问,却迅速被忆萱带跑了话题。两人一路走一路闲聊,聊得很是融洽,忆萱随便侃叶漓都可以接上话来,好像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再见时有着说不完的话一样。
☆、恍然旧相识
“前面就是聚芳楼了,你真要进去?”,叶漓问。
“当然。”,她倒想看看人前翩翩佳公子的哥哥在青楼里是怎样谈事情的。
聚芳楼果然是不同凡响,才进来,就已经芳香四溢,忆萱被呛得直咳嗽,叶漓抬手给她拍了拍,低声说:“挽着我。”
忆萱愣了,他解释:“这样别人就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再者,我看你也不是被束于条框的人”
忆萱叹息,她何时是这么地大度了。
大堂里的每一处摆设雕纹都华丽的不像话,帷幔流苏从房顶倾泻下来,长垂于地,中央一位俏佳人正翩然起舞,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
老鸨忙着迎过来一下子看到了忆萱:“公子来这么怎么还带了一位姑娘啊。”,接着语调都变了,好像她看得不是一个姑娘,而是摇钱树一般:“这位姑娘,公子……”
叶漓打断了老鸨:“她是我夫人,我陪她来找人。”他说得云淡风轻,这回忆萱完全不知道用什么话来表达她的心情了。老鸨笑得花枝乱颤:“公子别蒙我了,谁逛青楼带着夫人啊。”
叶漓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给老鸨,老鸨瞟了他一眼:“我聚芳楼虽是风月之地,但也是有规矩的,女客不纳也是不容更改的,再说,在这里出手比公子大方的多多了。”
“那现在还有多少人比我出手大方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玉的成色雕琢都是极为罕见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平常老百姓用的东西,老鸨也是见过世面的,脸色顿时变了,忙伸手去拿,却被忆萱抢了先,忆萱把玉佩前后翻看一遍:“这位姐姐,那一叠银票足够你通融一次吧,还要这玉佩,你会不会太贪心了?”
老鸨只抓住了前四个字,又惊又喜问道:“你叫我什么?”
老鸨年龄应该不是太长,但也落不到和忆萱平辈,在这样的地方,没有人会用这个称呼,忆萱笑得真诚:“姐姐风韵犹存,你难道不知道有一种人比同龄的年轻,也比同龄的漂亮,还比那些小丫头多了些韵味,以前我也不知道真的有这样的人,今天才算见识到了,你觉得,我是不是该叫你姐姐?”
老鸨被她一番话哄得很高兴:“那你觉得我多大了?”
忆萱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答,老鸨脸上出现不悦:“很难猜么?”
忆萱皱着眉头,很难抉择,双手合十笑着说:“姐姐的脸上根本看不出年龄,这样的问题根本没人能回答,我在祈求神仙给我一点提示,可是他们也看不出来,这会儿肯定是共同商议去了。”
老鸨笑出声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夸人的,我就通融一次吧,去找吧,我就不奉陪了。”拿上了那叠银票,摇着扇子边笑边走了。
忆萱看老鸨走后,朝叶漓粲然一笑,很像是邀功的孩子一般的神情,把手里的玉佩还给他,再从荷包里掏出银票来还给他,可是数量比叶漓送出去的差远了,只得讪讪笑道:“还有的我明日再给你。”
叶漓接下了玉佩,没有接银票:“这些身外之物,就不必与我较真了。”
忆萱看着手中没有给出去的银票,这笔钱对她而言不是一个小数目,很快又把银票塞到了叶漓手中,笑说:“既然是身外之物,你拿着也没什么。”
叶漓看了看也没再说什么,停了一下道:“今天晚上的灯会,我也正好想去看看,一起吧。”
忆萱犹豫:“还是,算了吧。”,他们相识不到一个时辰,方才叶漓的行为虽然是做戏,但还是让她很不自在。
叶漓说:“既然你来此是为了灯会,反正我也不想错过今晚的灯会,为何不同行呢?如果是因为我刚才冒犯了你才推辞的,我向你赔罪,女孩子进风月场所本就罕见,我一时没有想到其他的办法,才出此下策。”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只是想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可能会耽误你的时间。”这也确实是其中一个原因,她从小便不让人省心,慕璟是她哥哥,她才敢肆无忌惮地麻烦他,但是对于连脾气秉性都不熟悉的人,她既担心毁了他人的好心情也不想不能玩得尽兴。
叶漓笑得洒脱:“我有很多时间来供你耽误,你不是说江湖儿女相识即是朋友,我虽不是江湖人但已把你当做朋友,你还要这么和我见外?”
叶漓这么坦然,让她轻松很多,先前那些不自在也来得快去得快地烟消云散:“好,灯会开始时,我在如归客栈等你。”
叶漓点头,又从怀里掏出一个他刚刚